41 照片

第41章 照片

江誡下車後才發現這個地方有些眼熟。

前段時間, 江朝海要他相親那天晚上,他駕車高速的跨越整座城市,最後停在了這片幹枯憔悴的草地上。

然後,那天晚上他折返回去, 就找了周決明。

想到這裏, 他微微偏頭,看了看身側先下車來的周決明。

他還是第一次看周決明穿羽絨服,卻并不臃腫,反而襯托的他的臉和脖頸更加棱角分明。

寒冬冷夜,月光稀薄,透過厚重的雲層淡淡撒在城外空曠荒涼的草地上。

周決明幫路遙遙拿着儀器, 去了處高地。

站在路遙遙選的高點,他擡頭看了看前後左右的景象。

他目前姑且算是個藝術人文類專業的大學生, 并且未來一年之後都會和之打交道,他只能不斷學習,去彌補不足以及趕上進度。

路遙遙這次要拍攝的主題是“亂”,她卻選的是野外城外蒼涼的荒地。

風亂、草亂、雲層亂疊, 靜态照片最重要是給人以活感, 要讓人身臨其境的感受到風吹雜草的喧嚣,以及身處其境時的寒冷無助。環境亂不夠,還要看照片的人産生荒蕪寒冷的淩亂,周決明看着周邊環境默默想了會。

最後退開來, 給路遙遙留下私人的空間供予發揮。

他下小土坡, 看見那邊遠處站着的江誡, 對方握着手機似是在打電話。

周決明收回視線, 腳踢到一片地上的草葉。

城外罕無人至,淩亂植物都生的更加肆意妄為, 連冬日嚴寒也完全不畏,反而堅/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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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決明蹲下身,伸手撈起剛剛被他踢到的青色闊葉。橢圓形的紙質葉片附上層淡淡的黃色粘土,混雜着化雪後的濕意。其實他剛剛已經嗅到它的特殊味道,車前。

他少見這樣粗壯彭大的車前草株,還是在這個季節,北方特有的幹燥條件和極低溫度。

周決明放眼望去,才發現這邊地上都密密匝匝生着些闊葉雜草,婆婆納、水花生、簇生卷耳等。

他的手被刺骨的風吹的有點僵痛,他輕輕攥了攥,然後拾起地上的一塊泥土,泥土外面附了層薄雪粒。周決明在手中搓開來看了看,是黃土。

他徒手向內部挖了挖,挖的深了些,不想要被前兩天下過的那場雪影響的表層土。

果然,他在底下也觸到微微濕意的黏土。

“你在幹什麽?”男聲在耳邊突然響起來,在這種溫度下,也還是帶着涼意。

周決明拍了拍手上沾染的濕潤泥土,站起身來。

他看着眼前的大片土地:“我覺得這片地挺不錯的。”

江誡看着周決明被凍的整個手被發青發紅的模樣,從兜裏拿出包紙遞給他,随口問了句:“不錯?”

周決明接過紙巾,道了謝,他剛剛一手泥巴,也沒法往自己兜裏摸。

江誡看見身邊的周決明臉上帶着點莫名的光彩,對方的聲音在這樣的環境裏顯得異常柔和:“嗯。很純的黃土地,粉土顆粒含量高。北方多幹,這塊…附近應該接近什麽水利設施,底下的土很潤。所以這些植物才能長這麽好。”

江誡看看身邊人,其實有點疑惑,他下意識問了句:“所以?”

周決明露出個笑來,覺得有點好笑似的:“這樣的土壤條件在這個地方很難得啊。黃土種東西不挑,囊括範圍最大。”

周決明作為醫生時,周邊高校多,城內城外的好地方早已被各種老師機構提前占領。他自己帶學生後,深知實踐實地的重要性,當時找個稍微合适點的地方很費了一番功夫,然而剛找好簽訂合同,他就過來這邊。

江誡不明白為什麽周決明會在談到這種話題時臉上有活躍神色,然後他突然想起對方在那個綜藝節目上的表現。他略微沉吟,才再次開口:“你是覺得這塊地好種藥材?”

周決明終于擦幹淨手上的泥土,用塑料袋包好用過的紙巾,一邊回複:“種什麽都很好。”

江誡正要在說話,便被突然迎頭而來的一陣風吹進口腔深處,他低頭嗆咳了下。

再擡頭,卻發現周決明不着痕跡的輕移了移位置,恰好背對着風來的方向,替他擋了擋。

零下的溫度,江誡只穿着件中長大衣,卻咳出身熱意來。

他眨了眨眼睛,看向周決明微垂眼睫看着眼前土地的側影。

江誡來過這裏幾次,卻從未将關注點放在冬季狂生的雜草上,更沒想過土壤種植問題。

他想了想,試探出聲:“你想承包這塊地?”

他本以為周決明只會淡淡看他一眼,或是覺得他莫名其妙。

但對方卻出乎意料的認真的點了點頭:“有這個想法,因為這種條件确實很難得。”

江誡差點脫口而出我可以幫你。

然後他頓了頓,他出口的話,那是以什麽口吻、什麽态度和角色。

他和周決明兩人早已沒有關系,目前連朋友都算不上,是他賴着這點莫名的舒适,才一直在這裏的。

周決明聽見身邊的江誡突然挺平淡的說了句:“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找熟人問問。”

周決明偏頭看了看江誡,對方察覺到,擡頭平淡的看了他一眼,但江誡的眼睫不由自主的眨了眨。

周決明到小明星的身上,自然承接了小明星所有的記憶。當然,這之中也必然包括他對衆多過往接觸的人的看法。

對江誡,小明星最深刻的印象,便是貴和冷。但在內心深處,還有種無法忽略的隐約害怕。

他印象中的江誡,總是在冷氣很低的冷色調房間裏,冷漠的坐在暗處,周圍空氣都是陰霾。然而小明星卻還要因為自身利益,湊近讨好。

無異于是靠近老虎拔毛。

但周決明自己,卻從未對對方産生過任何與害怕有關的情緒。就連剛過來那天,被綁在椅背上,身後是高大壯碩的保镖,面前的江誡冷漠而憤怒,他也只覺得莫名其妙,而沒有一點懼意。

很多時候,他只覺得江誡是個披着冷漠大人皮的沒長大的小孩。

許多情緒,在他不由自主間就透露出來,掩藏不住,像是青春期敏感的少年。

周決明淡淡勾了個笑:“謝謝,不過目前應該還不用。”

身後有人從高處跳下來,發出些微碰撞聲。

路遙遙穿的厚,抱着稍大的儀器就有點不方便。她眼睛笑的彎起來,湊近高興說:“我拍好了!今天手感好好!拍的很順利。”

她抱着相機給周決明看。

更像是有點黑白的構圖,淩亂雜草随風飄搖,像是直觸低矮的、殘缺的、無規則的月亮。

寂靜圖片後,隐約讓人聽到風卷草葉的沙沙聲和塵土飛揚的迷眼感。

她往後翻圖片,突然看着周決明笑了下:“我剛剛過來,還拍了張你們的照片。實在是因為…你們當時的站位和周圍環境太好看啦,就像幅靜态圖畫,所以我沒忍住拍了張。”

說着話,她已經翻到今天拍攝的最後一張圖。

剛剛雜亂的背景,水平高度突然降低,顯出其中兩道黑色背影。兩人個子相近,同是長款衣服,望向同一個方向。

圖片唯一的亮色,大概就是頭頂輪廓模糊的殘月和江誡露出來的後脖子。

風亂吹,兩人的衣擺飄起,但人在風中未動。

旁邊的江誡也微垂目光看向那張圖片,他莫名從圖片中感受到點暧昧來,一種冷風中帶着熱度的清涼暧昧。

他看向對面周決明的臉,突然很想點一支煙。

等車駛到周決明家的小區外,已經晚上十點多。

冷冬深夜的大路上,已經沒幾個人。

下車後,周決明和江誡往樓上走,江誡卻突然停住腳步。江誡的耳朵被凍的白生生的,光禿禿的脖頸線條明顯,他對周決明說:“我去買個東西。”

周決明點點頭,然後轉身往樓上走。

車還停在路口沒走,江誡過去找了一趟路遙遙,之後進了家24小時便利店。

江誡想買包煙。他抽煙不挑,涼點的辛辣的爽/滑的都能抽。

但小店裏只有幾家外國品牌的香煙,江誡随手挑了包白色盒裝的。

他慢慢走回周決明家的樓沿下,先沒上樓。停在原地,微微靠着身後冰涼的牆壁,看着昏暗的路燈和稀薄的霧氣發了會呆,才從盒中敲了根煙出來。

入口,味道太香甜柔和,江誡只吸了一口便置于空氣中讓它自燃。

煙霧自指間袅袅升起,融入蒼茫霧色。

江誡另只手從兜裏摸出手機,看了看剛存入的一張新照片。

然後他輕輕滑動手指,相冊裏存着的另外一張出現在眼前。夏季烈日,陳躍謙穿着短袖搭着他的肩,笑的張揚。江誡透過遙遠的時間和空間,都能感受到照片裏面透出來的懶洋洋的熱度。

江誡輕動手指,又撥回去,看向再次恢複冷色調的手機屏幕。

原來夏天,已經過去好久了。

一根煙的時間,江誡扔了打火機和煙盒,手插在兜裏上樓。

12月中旬,周決明開始進入期末季。

他選的課程多,排的密,學分還高。所以相較起來,別人是一周五門考試,他是別人的兩倍還多。

概念類記憶類的知識,于他而言不難。

難的是,周決明要在複習和考試中,必須轉換自己強硬的邏輯思維和下意識的理性觀念。

周決明平時每天的學習時間就不短,所以這段時間依舊是游刃有餘的。但他的眼下仍舊冒出了點淡淡青色。

江誡早上起來時看見,還裝作不經意的問了問:“晚上沒睡好?”

周決明剝開顆水煮蛋,搖搖頭:“沒睡夠。”

江誡再次偏頭看向對面,低垂眉目的周決明微微打了個哈欠,江誡心裏冒出點好笑來。

沒睡夠這種有點孩子氣的話,也能從周決明口中出來。

但他轉念一想,這段時間以來。周決明給他留下的印象,似乎本來就是這樣。

帶着點随意的認真和誠懇,他并不會僞裝自己,有什麽說什麽。

這種矛盾的感覺,出現在他身上,更多的像是他對周圍的不甚在意,其實有點說不出來的冷漠。

江誡這段時間一直在線上忙碌自己新注冊的公司。周決明每天早起,他甚至跟着對方養成了标準的一日三餐的規律作息。

所以兩人常常能在早上一起吃上頓早飯。

早飯,暗自形成個規則似的,誰先醒誰準備。

江誡甚至莫名在之中找到點溫和的平衡感。并且,這似乎是他記憶以來,過的最有溫度的一個冬季。

他整個冬天都待在陽光良好暖氣充足的小房子裏,沒受到外界的半點風霜。

周決明出門前,江誡叫住了他:“你什麽時候考完?”

周決明看了眼穿着淺灰睡衣、頭發有着晨起後自然蓬松的江誡,邊給自己圍上圍巾邊說:“12月21號。”

江誡噢了聲:“考完那天,要不要一起吃個火鍋。”

周決明從門前轉過身來,看了眼江誡的眼睛。江誡可能從沒發現過,每每當他朝自己發出請求時,眼睛裏都會有點壓不下去的期待神色。

周決明偏頭看了眼江誡放在櫃子上的,一整個冬天都在吃的藥。

江誡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補充一句:“火鍋也有不辣的。”

周決明覺得有點好笑,但沒表現出來,他點點頭:“可以。我再叫個人,介意嗎?”

江誡猜到是誰,但還是試探着不經意的問了句:“女朋友?”

周決明搖頭:“不是。你見過的,路遙遙。”

就是這種認真,偶爾會和周決明的外觀模樣有些違和,但這種認真反而構成周決明身上的冷漠。

江誡嗯了聲,又想起這兩天周決明那屋總是很晚才關的燈,再看見周決明臉上淺薄但明顯的疲色,不太熟練的出口道:“考完就輕松了。”

周決明看了他一眼,唇角有個細微弧度:“謝謝。”

以往元旦前後,爺爺也會在家坐一桌老火鍋。他那些學生朋友都會來,熱熱鬧鬧擠着坐,一桌子人聊的話題重合度高,但也是雜七雜八奇奇怪怪。

周決明下樓後,吸了口外面寒涼的空氣。

剛剛江誡提議火鍋時,他便不由自主的想起家裏以前的那桌溫暖的羊肉湯鍋,連時間都這樣巧合。

爺爺每年都會在那時,笑眯眯的在桌上強調一遍:“暖呼呼的羊肉圓鍋。咱們吃完,新的一年都要熱乎又圓滿。”

周決明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冥冥之中,另一個時空的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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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非常感謝!

我又來求收藏啦~隔壁新文《A變O後,我懷了前任的崽》是下本會開的,又修改了部分,之後也會斷斷續續完善補充。

感興趣的bb們幫我點個收藏吧!非常感謝。

文案:

高中時,陳凜和周冽曾有過一段不為人所知的戀情。

兩個alpha,注定沒結果,最終慘淡收場。

但兩人卻考上同一所軍校。

前任相見,陳凜和周冽變成仇人。

陳凜覺得周冽裝模做樣假正經,周冽覺得陳凜腦殘弱智又傻呗。

但陳凜得聽周冽的,因為他是作戰指揮。

大四某次出任務,周冽在現場突發情況。

陳凜看着周冽渾身上下不自然的情況:“你…發情期到了?”

但發情期是O特有的,身為A的周冽無力道:“你覺得可能嗎?”

兩人那天為了解決困境,做了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結束後,周冽提起褲子不認人,冷冷道:“就是解決問題,別多想。”

陳凜撐着頭,漫不經心的笑了下:“你以為我願意,護理班的O全排着隊等我呢。”

一個月後,周冽拿着診斷單,高速運轉20多年的大腦罕見的有些凝滞。

他不僅從做了5年的alpha變成了omega,肚子裏還懷了個崽。

周冽平靜的揣着單子去了最新的案發現場。

那天陳凜替他擋了一刀。

兩人最後陷落谷底,陳凜忍着自己身上幾道見骨傷口的疼,笑了笑:“…我是不是該負責任把你娶了?”

周冽:“…滾。”

他垂着自己受傷的胳膊,對着火光看放在地上的的檢查結果:“…這要怎麽把他打掉?”

陳凜仰在一旁,懶洋洋的說:“有你這麽當爹的嗎?剛懷了就要打。”

周冽:“…”

周冽:“我先把你殺了吧。”

周冽懷孕四個月,推開了陳凜送進來的吃的,并把對方鎖在門外。

陳凜在門外搖着鑰匙笑的悠閑。

周冽懷孕六個月,把身邊給他按摩消腫的陳凜踹下了床。

陳凜圍着床打轉,漫不經心的向他展示自己勁瘦修長的好身材。

周冽懷孕八個月,整個人都冷漠抑郁了。

陳凜每晚抱着他輕聲哄慰。

周冽生産的前一天,歷來表情寡淡冷然的那張臉上也隐有不适和緊張。

陳凜低頭輕輕摸了摸他的眉心眼角,語調罕見的溫柔:“別害怕,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吊兒郎當人形武器深情攻A×冷漠體弱能力強女王專情受O

1.一開始受是因為身體原因,假分化成alpha,後面真分化成omega。

2.很多私設,文案會進一步完善。

3.感謝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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