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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後。”婉雅公主跑得很急, 後頭的宮女慌張地緊跟着,擔心她會跌倒。

婉雅公主一進房內便要求所有下人都立刻退下。

“都跟你說多少次了, 不要總是慌慌張張的樣子,沒個公主樣。”皇後嘴上雖然呵斥着,手中還是溫柔地給婉雅整理被風吹亂了的發。

“母後,我今兒個去藏寶閣取那禁藥, 可是被告知那藥早就已經被順妃取走了。”

“什麽?順妃怎麽能進得了藏寶閣。”

“真的,你不是說那藥不是裝在一個鑲滿寶石的小飾物盒中嗎。”婉雅拿過桌上的茶盞猛灌了一口, 才說道:“我今日去取,看守的人說是父皇曾許順妃到藏寶閣選一樣賞賜,順妃就選走了那飾物盒。”

“莫急, 莫急。”皇後不自覺地房中來回踱步。“也許順妃還沒發現也說不定。”

皇後傳來福進來吩咐了幾句, 來福領命下去了。

她眸色明亮,語氣輕快地對婉雅說:“我在順妃宮中埋了線, 若是她還沒發現,我們可以想辦法拿過來,若是她發現了,我還可以用偷藏禁藥之罪将她給打入冷宮。到時那藥還是回到咱們手上。”

兩人等了快兩個時辰,來福才回來, 他神色不太好, 說:“那人說, 那藥順妃早發現了,而且還和二皇子商量過,說給謝相未過門的妻子下藥。她想着此時與咱們這邊沒有關系, 所以才沒通知這邊。”

“給梁蘊那丫頭下藥?”皇後皺起了眉頭,思考着。

婉雅歪着嘴冷笑:“怕是二哥對那賤人起了色心吧。”

“那二皇子喜歡妖豔的女子。”皇後說到此處,忽然道了一聲糟。順妃和二皇子這般大費周章,放棄藏寶閣其他好物,就為了得到一個小丫頭,這一點都不現實。而且,此時惹怒了謝相,二皇子怕是再與朝堂無緣了。

如此一來,他們這般做法就只會是一個目的——太子。下藥讓太子與梁蘊成了事,那麽謝相必定會暴怒,到時太子被廢,二皇子就能順利繼位了。

思及此,皇後趕緊讓人傳太子過來。

婉雅撇了撇嘴,小聲說道:“那賤人給哥哥,然後謝相娶我,那不是正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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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得知這件事情後,笑意不變,神色不明。

可皇後還是從他的眼神當中看出了端倪。

“太子,你萬不可亂來。”皇後厲聲提醒道。

太子微微笑着,答:“母後不必擔心,此事我有分寸,你切記不能插手。”語畢,也不管皇後接下來要說什麽,徑自離去。

“母後,沒了那藥那我的事怎麽辦?”

皇後思量着太子的心思,此刻已沒了耐心:“你怎麽就只想着你自己?現在別人要算計你哥哥,你哥哥還傻乎乎的想要被算計。”

她感到頭痛不已,招來元福商量這後續的事情:“那引子是要下到酒上去的,明日你跟在太子身邊盯仔細了,到時将想辦法将那酒跟二皇子的換掉。”

婉雅公主見皇後不在理會她,氣得指甲都掐進了掌心。說我只想着自己,你還不是只想着哥哥?

……

宮中的中秋宴席在中午舉行,三品以上官員才能攜家眷參加。與賞蓮宴安排的不同,這次是一府一桌的。

梁蘊畢竟還是沒有嫁進相府,位置自然是安排在國公府那桌的。只是謝堇昭牽着梁蘊的手不肯撤,硬是不讓梁蘊過去。

皇後見狀端着微笑道:“謝相,你們畢竟還沒成親,這樣于禮不合。”

謝堇昭拉着梁蘊坐下,淡淡地回道:“陛下既然已下了旨,臣的夫人自然是要坐在臣的身邊。”

皇後輕輕笑了笑,沒有反對。愛坐就坐吧,等下成了誰的夫人還不知道呢。

見皇後不反對,張子聰一溜煙地溜到景瑞琳身旁坐下。

“你幹嘛呢?”景瑞琳瞪着他。

“沒聽見咱們相爺說的嗎?臣的夫人自然是要坐在臣的身邊。”張子聰自信滿滿地朗聲說道。

一下子,滿席的人投過去注視禮。

好丢臉。景瑞琳低着頭,從牙縫中擠出話來:“那也不應該是你過來呀。”

張子聰還沒理解那話中的意思,就聽見恭親王妃沉聲說道:“子聰,還不把你媳婦帶過來坐?”

王妃眼刀子朝張子聰直刮過去。這死小子,是要當倒插門不成?真是丢進了王府的面子,回去看我抽不抽死你。

在衆人的偷笑聲下,張子聰拉過了直低着頭沒臉見人的景瑞琳坐了過去。

王妃清了清嗓子,端莊賢惠地說道:“景将軍,咱們兩府是姻親,就如同一家人一般了,若你不嫌棄的話也過來一同坐下如何?”

景将軍那邊就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加上王妃還給了臺階給他,自然是滿口答應。

……

此時,皇帝攜着妤貴嫔到來,太子與二皇子跟在其身後,衆人一番行禮之後便開始了宴席。

各家閨女都是在長輩的緊盯下,每樣菜式嘗個一小口,細細咀嚼慢慢咽下;而相府這邊就不同了,長輩們紛紛給梁蘊的碗中夾,生怕她吃不夠。

宮中的菜式果然是很不一樣,梁蘊笑眯了眼,優雅地吃着。

附近的貴女看着是又嫉妒又羨慕,雖說是在家中吃過才來,這時也不太餓,可是宮宴的菜式可是家裏吃不到的,誰不想多吃點?

忽然不知道誰個說了一句:“吃這麽多,真是沒家教。”

聲音雖小,可是也足夠讓人聽個清晰了。

劉氏臉色一斂,筷子往桌上一擱,說:“正所謂長者賜不可辭,連這些都不懂得的人想必是家裏沒教好吧?”

一時間微弱的偷笑聲不斷,也不知剛才說話的人作何感想。

“就是啊,有些人眼紅別人過得比她好,就總愛刺上兩句,謝夫人也用不着為這樣的人生氣。”

劉氏擡眼看了看着說話的婦人,她身材平平,但面色紅潤,看上去氣色很好。

婦人很是伶俐,見劉氏注意到自己,連忙将一旁顧着吃的夫君一拉,恭敬地說道:“我夫君是新任的戶部侍郎古濤,還望相爺日後能指點一二。”

謝堇昭簡單地嗯了一聲。

就只是應了這一聲,古夫人就已經很高興了。

……

一輪菜式上過後,梁蘊就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她滿足地放下筷子。忽然感覺肚子被輕輕按壓了一下。低頭一看,謝堇昭的大手正搭在她的肚子上。

“嗯,的确是飽了。”他如此說道。

梁蘊嘟起小嘴:“我又不是小孩子,難不成還不知道飽餓?”

孩子。

謝堇昭眸色一暗,執起他嫩白的手,在她的手指上烙下一吻,嗓音低緩地說:“你比孩子重要。”

梁蘊心弦一動,抽回了手,嘟嚷道:“大庭廣衆的……”

“梁姑娘好福氣。”古夫人笑着說道:“世人皆重子嗣,而相爺卻待你比子嗣還要看重,真是讓人好生羨慕。”

是啊,尤其是相府這樣的,更是比其他人家還要更看中子嗣。梁蘊心中也是甜意蕩漾,伸出食指在他放在腿上的手背上輕輕滑動了幾下。

忽然,手指被他反手握住,只覺他身軀靠了過來。

耳蝸感受到灼熱的鼻息,低沉而略為沙啞的聲音響起:“別鬧,不然我得在大庭廣衆之下吻你了。”

……

“來人,奏樂,上酒。”慎枥帝一聲令下,舞姬魚貫進場,樂曲響起,熱鬧非常。宮女們捧着了酒壺與小酒杯,為個人添上了美酒。

梁詩雅拿着小酒杯,朝梁蘊走去,就在快到梁蘊身邊時,小太監上前阻攔在,提醒道:“姑娘,謝相不喜女子靠近。”

“不要攔我。”梁詩雅非得上前,嚷嚷着:“我不過是想與姐姐飲上……哎喲……”梁詩雅突然在與小太監的拉扯當中往前一跌,杯中之酒正好就灑在了梁蘊的身上。

小太監吓得趕緊将梁詩雅扶起:“奴才不是有意的,奴才不是有意的。”

“罷了。”梁詩雅擺擺手,目光向梁蘊看去,驚道:“哎呀,姐姐你的衣裙濕了,都是我不好,讓我幫姐姐更衣吧。”

梁蘊看了看自個兒的裙擺,的确是染了朵朵酒花,心中對梁詩雅更是不喜了,也不知這人又想做什麽。

可衣裙還是得換的,她軟糯地說道:“不用你幫忙了。”轉頭跟謝堇昭說:“我出去尋徐嬷嬷。”

可梁詩雅怎麽會放棄?計劃之中她得與梁蘊在一起,才好讓人以梁蘊的名義尋太子的。所以她急急跟了上去,輕聲說道:“我給姐姐守着門吧。”

……

太子的看着梁蘊離去的目光。

他腦中一直想着皇後說的那件事情。

宮中的禁藥之所以是禁藥,因為其功效的獨特。

據說先帝曾在攻略他國之時收了一名貌美的女子進宮,可這女子卻是有婚約之人。那男子在他國行醫,得知如此噩耗之後,隐藏身份考取太醫院,多年之後最終入了宮。

終于找着了機會相遇之時,卻發現那女子已被這宮牆鎖住了心。無法抽身而去的他最後為女子研制了這麽一味藥。

這藥分兩部分,先讓女子服下藥粉,這藥粉會被身體吸收,稱之為沌。另一部分是一顆白色的小丸,入酒即化,稱之為引。引和沌首次相遇在五步範圍以內時,會被對方身上因藥性而散發出來的體香所吸引并且産生幻覺,兩人都會對對方的身體極為渴望。

這還不是這禁藥的重點,重點是作為引的男子,今後雖不會再産生幻覺,可是除了身為沌的女子外,對其他人都提不起興趣了。

先帝曾身受所害,恨那女子卻又殺不得,後來得老國公尋來一名神醫才得以解毒。

太子目光停留在梁蘊臉上的小酒窩,他不自覺地泛起了淺笑。如果能留她在身邊,日子将會很生機勃勃吧?他輕輕一擡手,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

元福靠到皇後的耳邊輕輕說道:“娘娘,換過來了。”

皇後暗暗松了口氣,面上浮起了笑意,點了點頭,低聲吩咐:“尋個貌美的宮女将二皇子引過去吧。”

她看着順妃與妤貴嫔眯了眯眼睛。既然妤貴嫔得寵是無可改變的事實,那麽除掉一個心頭之恨也是值得慶賀的。

順妃感受到了皇後的目光,毫不示弱地回視過去。她執起酒杯朝皇後舉起,妩媚地說道:“此酒是貢品,皇後娘娘可要多飲幾杯。”日後可未必能飲上了。

皇後也笑着回道:“本宮平日裏還是能随意飲用的,順妃你可要趁着這機會多飲才是,不然你就得去妤貴嫔那兒才能飲着了。”

一句妤貴嫔刺痛了順妃的心,她暗地裏咬緊了牙,應了聲是。心中冷哼,看你待會兒還笑不笑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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