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章

第 9 章

今天的采買任務較之昨天輕松些，接近收尾，大概下午就可以回去了。

也算是有收獲吧，真正意義上的和喬伊斯成為了朋友，見到了他脾氣暴躁的另一面，還獲取了許多情報，算是不虛此行了……正想着，謝涯眼尖地捕捉到一個紫色身影一閃而過：“唉，那個不是昨天那個賣花的女孩嗎？”

喬伊斯順着他的視線看去：“的确是。她似乎在尋找什麽東西，很匆忙的樣子。”

而他們駐足的這會兒，也足以讓少女發現他們。紫發的少女猶豫了一下，上前來問好：“兩位好心的先生，早上好，感謝你們昨天的幫助……今天，今天沒有花了哦。”

謝涯注意到少女沒有挎花籃，衣服也顯得有些髒：“你昨晚趕上回家了嗎？”

少女搖了搖頭，臉色蒼白：“我實在趕不及了，就在巷子裏湊合了一晚……但是，但是……”她顯得有些嗫嚅，似乎是有所求的樣子，羞愧而忐忑。

“怎麽了？”謝涯時間空閑，也不介意幫她個忙。

“我今早趕回去，發現我哥哥不見了……他大概，大概這麽高，和我一樣的紫色頭發，穿着褐色的馬甲和西褲……請問，請問您有見到他嗎？”

謝涯愣了愣：“你哥哥不見了……也許是他自己出門了呢？”

“不，不是……”說到這個，少女臉色更加蒼白，遲疑再三，她從袖子裏拿出一枚半個手掌大的紫色扇形物體，雙手捧着遞給謝涯：“那個，能不能請您帶着這個……我不會害您的！我只是…只是…”

“這是你的鱗片。”喬伊斯插進他們的對話，拿起那枚半透明的紫色扇形。

“是的……我絕不是想要竊聽或者标記氣味什麽的！我和哥哥有血脈感應，如果您靠近了他，我就可以通過鱗片知道……求求您，就一天，一天好不好？一天後您就立刻把它丢掉……對不起，我知道很無禮，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了，真的……”

謝涯沒有輕易答應，而是用眼神詢問喬伊斯。

喬伊斯沉吟了一會兒，最終點了點頭。他将鱗片裝進自己的胸前口袋：“那就由我來帶着吧。”

“感謝、感謝您！”少女感動得都要哭了，語氣都有些哽咽：“我叫朵娜，住在東區！……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我會報答您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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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去找你哥哥吧。”謝涯道，目送少女朵娜深深鞠躬，然後就消失在人群裏。

謝涯感慨道：“鱗片還有這麽方便的功能嗎？媽媽我不想做人類了……”

喬伊斯看他一眼：“那是因為她很強。”

見謝涯詫異，血魔補充道：“我是說，血脈能力上，她很強大。但她太年輕了，也沒有系統地學習過戰鬥技巧……你那是什麽眼神。”

謝涯收起自己的慈愛視線：“只是覺得，很年輕的喬伊評價別人‘太年輕了’的時候，有種格外可愛的感覺呢……”

喬伊斯：“……你好失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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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憾的是，結束所有的采買任務，準備啓程回去，依舊沒有發現與朵娜描述類似的人。

用過午餐，向城門的方向緩緩前進，謝涯和喬伊斯商量對策：

“要不就托付給旅館那位那位塔克吧？呃，還是算了，保不準他做出什麽壞事來……”

“挂委托吧，看看有沒有人願意接。”喬伊斯說完，謝涯就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說起來，喬伊好有錢的樣子呢，在地獄是大少爺般的存在嗎？”

“我不是說過嗎，我老師是煉金術士，她不愛出門，東西都是我幫她賣，得了不少分紅。至于你的那種天真想法，我不敢恭維。地獄可是實力至上的，血脈毫無意義。”

“這樣嗎，原來是富一代——喬伊我不想努力啦！”

“……？”

他們插科打诨一陣，最終決定去挂委托，幫人幫到底。然而正走在路上，喬伊斯忽然猛地回頭，警惕的擋在謝涯身前。

謝涯正疑惑，就見下一秒，不遠處的地方一團黑影拔地而起，掀翻了房屋，瓦片碎石激起塵土飛揚，半晌後才看清全貌：竟是一條渾身腐爛的深紫色大蟒，蛇瞳猩紅，遍身猙獰的骨刺，失去理智般地扭動着，嘶吼着，将周圍的建築破壞殆盡，人群的尖叫此起彼伏。緊接着，幾道白光閃過，謝涯看見幾個穿着制服的天使扇動羽翼朝大蟒飛去，舉起手中的杖，頓時光明鋪天蓋地，将異變的蟒蛇鎮壓在網中。

然而鎮壓只持續了十幾秒，那蟒蛇便掙脫了束縛，更加狂暴地掃尾，惹得人群驚叫，四散逃離。謝涯也想扯着喬伊斯走，卻見他神色凝重，從胸前口袋中拿出那片朵娜給的紫色鱗片。

——紫色的扇形鱗片沉寂已久，此刻卻不合時宜的、執拗的閃着光。

淩亂的腳步聲響起，他們齊齊回頭，看向身後那個匆匆跑來，此刻絕望地跌坐在地上的少女。淚水奪眶而出，紫色頭發的蛇族少女跌坐在地，死死地盯着遠處肆虐的蟒蛇，夢呓般癡癡出聲：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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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直到現在才發現？”

“巡查隊查黑魔法的時候那麽積極，一涉及到感染體，腦子都被糊住了麽？”

很難想象這句話出自一位天使的口中，尤其是保持高速飛行的狀态下。白色制服更為繁雜的隊長優瑞轉頭瞪了一樣自己的隊員，呵斥：“注意你的身份，米利斯！”

灰綠色卷發的米利斯閉了嘴，表情依舊帶着些諷刺。借助羽翼快速飛行着，高空的狂風吹亂他們的頭發，讓最注意端莊的天使們也多了幾分狼狽的味道：“上帝啊，不知道多少人要因此受難……他們的不虔得到了命運的懲罰……”

純放屁。米利斯在心中罵了句粗口。

“伊比亞，你也少說兩句。願逝者安息。”隊長優瑞說完這句，就看到了遠處大蟒的黑影：“拿好你們的槍和杖，戰鬥準備！”

“B1警衛隊報到！——”

“砰——”

優瑞堪堪停下飛行，正向現場的指揮官報到，就聽自己隊裏有人已經等不及，直接對着那感染體開了槍。米利斯這混小子！她暗罵一句，然後客客氣氣對指揮官敬了個禮：“B1警衛隊五人已到齊，用時2分鐘17秒，請指示！”

指揮官天使架着眼睛，拿着筆和本子把這條內容書寫下來，頭也不擡：“好了，知道了，去吧。”語速不緊不慢，頗為悠閑。優瑞也習慣了，迅速轉身號令隊員：“開始戰鬥！”

他們是第三支加入戰鬥的小隊，前面兩隊都是C開頭，略顯吃力，陷入苦戰，有幾個天使害躲閃不及被大蟒一個掃尾打落了下來。應該能打得過吧，畢竟有米利斯在……優瑞舉起法杖高聲吟唱光明魔法，将大蛇束縛，一邊不無憂愁地想着。

她所信任的米利斯此刻也正好扣下扳機。砰的一聲，大蛇的左眼被淨化彈擊中，更為痛苦地尖嘯起來。米利斯不敢放松，迅速填彈，正要瞄準另一只眼，就聽見一個少女痛苦的呼喊：“不要傷害我哥哥！”

——砰！子彈打偏了，撞到大蛇堅硬的深紫色鱗片，迸發出金石相擊的火花。

他重新填彈，凝神看去——紫色短發的蛇族少女跑到了感染體身前，雙手張開呈現庇護姿勢，淚流滿面：“不要…不要傷害哥哥！哥哥他不會吃人的，他不會——”

“——砰！”

有人的子彈朝少女射去，卻被感染大蛇一個猛地擡尾擋住。米利斯震驚地發現，那條被星空污染得已經徹底腐爛畸變的大蛇居然呈現出了一種保護的姿态，将少女圈在自己的身軀中。怎麽會——他握槍的手顫抖，然而當下一刻，大蛇因為保護姿态露出破綻的時候，長期形成的戰鬥本能還是使他扣下了扳機——

“嘶——”

大蛇的另一只眼睛也被打中，膿血四濺，痛苦地翻騰起來。于是米利斯又突然想到一個事實：

“感染體是不會痛的。”

……他握不住槍了。

米利斯內心的茫然與巨震并不被其餘人所知，失去了視力的大蛇力量大大削弱，很快便敗在了衆天使的攻擊下。在感染體倒塌的瞬間，米利斯捕捉到某個紅色的身影一閃而過，将底下的少女救了出來。他脫力般地減緩翅膀扇動的速度，使自己落在了建築物上。

還沒來得及理清思緒，就聽優瑞怒罵的聲音傳來：“米利斯，你在做什麽？發什麽愣？最後為什麽不攻擊？它差點就逃走了——”

“我有需要弄清的事情。”米利斯打斷了她：“……給我半天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