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章

第 13 章

【宿主！大事不好！】

【‘紅月狂潮’正在來襲！】

正在辛苦犁地的謝涯一頓：“……什麽意思？”

【就是大規模的感染體進攻，而且持續伴随着紅月現象。保守估計，這次有四萬多只……啊啊啊完蛋了！】

系統崩潰地在他意識裏大喊大叫，謝涯頭疼不已：“怎麽會……我能做些什麽嗎？”

【一般來說，‘塔’遺留的神明力場能起到阻擋感染體的作用，但是狂潮不一樣，迄今為止已經有至少四十多座塔隕落在狂潮中了……嗚嗚嗚，宿主，你別害怕，我會全力保護你和你的領土的！只是，只是萊布利亞……】

謝涯眉頭皺得更緊：“萊布利亞會因此隕落？……沒有任何其他辦法嗎？”雖然對那座塔印象說不上好，但是如果曾到達的地方以這種莫名其妙的方式覆滅，他也會難以接受。

【我不知道……】系統聽起來快哭了，然而，它的哭腔在某個瞬間戛然而止。謝涯感受到某種電流在他腦海中閃過，仿佛是一道極快的信息流，迅速到讓他幾乎以為是錯覺。而下一刻，系統的聲音又重新響起：【我知道了！宿主，你現在趕快回萊布利亞塔一趟！】

怎麽剛從那裏回來又要去……謝涯不合時宜地吐槽，不過也深知事态嚴重，上了樓，和坐在書房中看煉金圖紙的喬伊斯打了個招呼：“喬伊，我要離開幾天，請你幫忙看住朵娜……”

喬伊斯擡起頭來，松開自己指尖繞着的紅發：“發生什麽事了？”

謝涯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說實話：“‘紅月狂潮’要來了。”

這句直接讓喬伊斯猛地站起身來：“我還有兩張傳送卷軸，只是無法确定地點。我們先離開這裏——”

他這句話透露出一些信息，謝涯愣了愣：“……不，別着急，這裏是安全的。只是我要回萊布利亞塔一趟，那裏可能撐不住……”

喬伊斯皺起了眉，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點點頭：“讓我和你一起。”

“不用了，喬伊，我很快就回來。”感染體不會對擁有幹擾電波的他造成威脅，保镖的存在屬實不太必要。

Advertisement

“所以，在我不在的時候，你要保護好自己。”人類大言不慚。

“……你知不知道這句話被你說出來很像挑釁。”血魔沉默半晌，他鮮紅的眼睛擡眸看向謝涯：“明明是我該保護你才對。”

謝涯只是無奈笑笑。

簡單收拾一下，再和狀況外的朵娜說了一句，他就離開了，只留下血魔守在遺失之地的屋舍中。

“他是不是笨蛋啊……”紅發的年輕人靠着門，低聲細語，

“……這樣一來，不就還不清了麽。”

--

“的确是紅月狂潮的氣息。”

緊急召開的圓桌會議，此時坐着的換了些人。精靈代表憂心仲仲，人類代表灰敗絕望，惡魔代表一臉焦急，不斷地用眼神示意坐在一旁的米利斯。

被米利斯瞪了回去：別看我，我也沒法子！

作為第一個察覺狂潮到來的人，彌賽亞安靜地坐在他身邊，此刻輕輕勾了勾米利斯的手指，以示安撫。米利斯的焦躁心情也稍許沉靜下來，轉而看了金發碧眼的小天使一眼：彌賽亞的靈感天賦還真是高，比格哈爾甚至都要更勝一籌……等他成年，大概就是下一任大天使長的人選了吧。

……只是不知道萊布利亞還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

格哈爾的講話還在繼續：“曾經隕落的家園還歷歷在目，如今我們也要迫近這死亡的苦果…但是各位，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要放棄希望，這是自大災變以來，我們共同信奉的神谕與真理，”他閉眼祈禱，“事到如今，我不得不作為萊布利亞的導路者，向各位展露擺在我們面前的唯一一個機會——”

“還有辦法？”獸人代表絕望的眼睛頓時恢複了光彩，他的獸耳直接激動地豎立：“大天使長，請指引我們！——”

“神會庇護祂忠誠的信徒！”人類代表虔誠地畫了個十字。

格哈爾睜開眼睛：“然而這條路，充滿了衆生的悲苦，盈滿了神明的淚珠……”

“曾經有聖人耶稣，為渡世人之惡被釘死在十字架上。因為‘罪的工價乃是死’，若不流血,衆生的罪就不能被上帝赦免（注1）……而如今，我們也不得不走向這一步。”

他的傳道沒有持續太久，似乎是明白此刻時間緊迫。或者是清楚再多的引經據典不過是粉飾，真正要說的話其實簡短得過于直白。

“——我們需要一個祭品。一個純白無暇的祭品，以及随祭的‘牲畜’。”

米利斯突然沒來由地心髒狂跳。他有了某種不好的預感，于是猛地擡頭，死死地盯着會議首席的那個天使。對方依舊垂着眼眸，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窗外射進的陽光給他鍍上了一層柔光，讓這位本就精致得雌雄莫辨的天使顯得有了幾分神明般的遙遠——

“祭品應由最聖潔的天使中選出，而‘牲畜’……”

他淡淡的目光掃過米利斯身邊的彌賽亞，接着，看向惡魔代表，吐出的話語冰冷：

“在那場浩劫般的大災變中，惡魔一族已經釀下了太多的苦果。”

“而如今，就用流血來贖罪吧——”

“——投票表決開始。”

--

“所以，為什麽是徒步過去？”

謝涯踩着系統提供的疾風術，趁着技能冷卻時間，在荒原上停下來，堪堪歇口氣，順便吐槽系統：“為什麽不用傳送卷軸？你不會到現在了還要摳搜吧？”

【……】系統沉默。

“別告訴我你是忘了這個可能性啊。”謝涯警覺。

【不，我沒忘，但是……呃，】系統卡了下殼，【積分不夠。】

“啊？”謝涯靈魂發問，接着想起自己之前為了買東西和修城牆，花了不少積分……“但是買傳送卷軸的錢應該是有的吧，為什麽不兌換？”

【……我必須為接下來拯救萊布利亞的事情做準備，積分必須合理運用。】

謝涯若有所思：“所以這個積分其實不是限制我，而是限制的你麽？”

系統：【……】

“是我完成了任務，你才能給我提供更多的幫助？”謝涯推測，“不過這件事似乎在你的意料之外……我該怎麽相信你的解決措施是可行的？”

【……就算不可行，我也會竭力保證你的安全。】

謝涯于是就沒再多話：“到了萊布利亞塔後，你需要我做什麽？”

【……塔是神明遺留的力量，而只有神的位格，才能抵禦感染體的侵擾……所以，這件事只有你，和我一起才能做到。】

【我們要——】它頓了一下。

【我們要重新激活那座塔的力量。】

“什麽意思？”

【……宿主知道，其實感染體，分為‘子體’和‘母體’兩種嗎？】

“當然不知道，你沒跟我說過。”謝涯無語。

【星空的那位邪/神，降下的不止是注視……還有無數祂的細胞。這些細胞就是‘感染母體’，它們直接聽命于星空，是離神最近的造物，也是造成所謂‘狂潮’的真正原因……想要它們停止，只有通過同樣位格的存在，也就是‘神’的指令……】

“……所以說，星空其實是一位神明級別的存在，而我們現在要做的，是通過萊布利亞塔留下的力量，以非神之軀，下達神的旨意，停止那些感染母體？”

【是這樣沒錯。雖然，其實星空并不特指哪一位神……它是一種集合體。外神都來源于星空。】

“所以，能做到這些的你又是什麽呢？”謝涯冷靜道。

系統沉默了一陣。

【……我不是神，至少這個‘我’不是……我只能這麽和你說。不然我就不用借助宿主你的力量了……你一定要相信，我不會傷害你！幫助你成為更高的存在，以拯救更多的人，我只有這樣的願望。】

“我的身上又有什麽成神的特質，以至于地球那麽多人，就選中了我？”

【……你是特別的。】

【之前說宿主是第一個實驗者，也是真的。除了宿主你之外，沒人能做到了……】系統聽起來有些低落。

謝涯受不了它的謎語人風格：“繼續趕路吧。希望總有一天，你能對我将這一切和盤托出。”

【……好。】

“但願還來得及。”

望着前方漫漫荒漠，謝涯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