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章

第 32 章

塔內在經歷了初期領主缺席的迷茫混亂後，終于開始有序運作起來。

最終選舉的議會成員是26名，都是惡魔中較為理性博學的存在，在沒日沒夜的開會後，巴別塔第一版律法終于在兩個月後出爐，開始在塔內推行。

那一天也正是政府修建完成的日子，包括政府前方的中心廣場，與廣場中心的神像。當籠罩石像的黑布被拉下的一刻，謝涯使用他精進到三階的魅惑術和神國展開，短暫地将在場所有人拉入了教堂一段時間，通過自己對神國的絕對控制，施展了神跡。破舊的教堂在一瞬間內煥然一新，滌蕩靈魂的古老鐘聲悠揚而起，在那個瞬間，塔內所有惡魔都感受到了一道平和而悲憫的注視，恍惚中場景變幻，他們重歸于廣場上，不由得匍匐祈禱。

這便是庇佑塔內的神明，即使神跡只是驚鴻一瞥，也足夠震蕩心靈。

然而謝涯在施展了神跡後，便沒有再趁熱打鐵進行洗腦布道，而是開始分發巴別塔第一版律法的小冊子。就好像是神明在指定規則，立下戒條，然而這些條例明明都由人創造。就好像在那次全民選舉中，無論臺下惡魔如何争吵，自始至終，神的代行者都一言不發。

他沒有表達任何意見，于是有心人便敏銳的察覺了神明的态度。

這是神護佑的塔，但不是神統治的塔——至少不全是。

他們翻開那本不厚不薄的律法手冊，第一條書寫着：“以心侍神，而非依賴。”

更加昭示某種意味。

神明給予了他們最大程度的自由。

——至此，“塔”內為何沒有“塔”有的僅是鐘樓、以及神明的名字為何從未聽過，都已不重要。他們知曉這裏是被神庇護的自由樂土，而非曾經萊布利亞的壓抑牢籠，這就足夠。

與此同時，謝涯的主線任務也算完成，目前積分兩千多，還有一系列獎勵的通用貨幣和天賦技能書，相當富足。

他第一時間将欠喬伊斯的債務還清（雖然對方拿到錢還莫名其妙的，似乎忘記了這回事），然後看着自己的面板沉思。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魅惑術還挺好用的……”他語氣沉痛地對系統說。

【不然怎麽會有人說魅魔是惡魔裏最難對付的一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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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得對，所以我選擇升級‘神國領域’和‘命運操控’。”果然還是這種控場的能力更加實用一些，只可惜“占蔔”不能升級。果然是權柄有限，能獲得的也是這些啊。

【……将在夜晚入夢後進行傳輸。】

而技能書，謝涯準備全部點在戰鬥方面上。雖然靈魂強度在吸收了權柄後得到了大大的提升，但身體依舊還是個脆弱人類，不掌握近身格鬥以及遠程射擊的技能，哪天一個刺客就能猝不及防地把他幹掉。不過接受知識進行升級也不能操之過急，謝涯準備将這些分成幾天的任務，每天完成一部分。

“現在除了忙塔裏的事情，還要提升技能。生産隊的驢也不敢這麽歇的啊……”他絕望地癱在政府城主辦公室的桌子上。

一旁的喬伊斯沒有聽懂他的俗語，也不在意，扔下一疊資料：“祝你好運。”

某位作為副城主的血魔，在上任第一天就表示了自己看不來那些文绉绉的報告和提案，于是謝涯只得頂着黑眼圈，任命地工作起來。

作為警衛隊長的米利斯意外的可靠，似乎收了自己在萊布利亞警衛隊裏毛躁的脾性，（即使有時候還是會暴躁上頭直接開沖就是了），兩個月下來，警衛隊也收獲了一定的威望與好評。至于約瑟夫領導的先遣隊，在之前結隊前往了南邊探尋礦産資源，至今未歸。不過無需擔心，謝涯在他們離開時就在他們身上留下了命運的絲線，如今絲線未斷，系統也沒有進行提醒，想必并沒有出太大問題。

塔內目前依舊是農業為重，而謝涯院子裏原本種的菜，也在他離開的一個月裏由朵娜完成了收割。“因為，因為我很喜歡植物……”每當說到這個，紫頭發的蛇族少女就會有點驕傲而腼腆，“所以對種植什麽的，還算是擅長！我也有在、幫助各位照料田地的……”

确實，看如今田裏綠油油生機勃勃的景象，要不是朵娜她還是個代罪之身，謝涯都差點想封她為農業部技術顧問了。

只可惜對于她曾經做過的事，依舊是懸而未決的刺，還未拔出。

而塔內的土地受過系統的加持，肥力不錯，開墾難度也較小，不多時種子便不夠用了。米利斯自告奮勇，暗搓搓加進了回萊布利亞采買物資的小隊，對此，喬伊斯一陣見血：“他好像是那種暗戀多年未果的可憐蛋，如今不僅異地而且異族，只能通過這種方式遠遠的看對方一眼。”

謝涯聽得差點嗆到：“咳咳咳！我在喝水……不會吧，米利斯不至于是那麽變态的人……”他想起那個叫做彌賽亞的未成年天使，那種模糊性別的精巧美麗，似乎也的确有惹人心動的力量——喂，人家還沒成年呢！

“什麽沒成年。”喬伊斯擰起眉毛疑惑問道，謝涯這才意識到自己把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索性就把上次在萊布利亞的英勇事跡一股腦全部交代。喬伊斯聽完才松了口氣，謝涯疑心他是把那句“未成年”帶入了自己，但是顧忌小孩的面子，還是沒有提出來。

“所以說天使就是麻煩啊，在換羽期之前都要保持幼年的樣貌，不像惡魔。十二歲就開始在屍體堆裏胡作非為的大有人在——我是說地獄裏那些。”

謝涯盯他一陣，看得血魔不自在地瞪他一眼：“那這樣說，喬伊也是咯？”

“并不是。我和那群腦子裏只有欲望的家夥不一樣，”他雙手抱胸，擰了擰眉毛：“所以格格不入、哈，又有哪裏是真的容身之所呢？”

“我會努力讓這裏變成的。”謝涯回答。

于是喬伊斯就沒說話了。可能是因為他不相信承諾，也有可能是因為，他知道謝涯的确有這樣的決心。而謝涯也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聊下去，正巧系統通知他，約瑟夫帶領的先遣隊即将回城，便和喬伊斯知會了一句，起身前去迎接。

他從自家的小別墅院子裏推開，走過正在修建的政府工地，踏上暫且用小石子鋪成的道路。在政府三人組的規劃下，塔內分為交易區、住宅區、文教區和工業區、農業區，此刻他路經的便是交易區，只有零零散散幾個惡魔在擺着攤位，交換物資。見到他來，狠狠站直。

塔內惡魔都基本見過謝涯的長相，在律法頒布的當天。但比起被神跡奪去了所有思緒的那天，大多數惡魔對謝涯的印象，在之前全民選舉中更為深刻。人類青年即使全程都保持着沉默，手中抛擲的漆黑鑰匙卻讓在場的惡魔都感受到某種威懾。那是一種宛若被難以理解的存在扼住喉嚨的窒息感，宛如重壓，即使只持續了一小會，青年很快就收起了手中的鑰匙，他們也不敢再小看這位身上一點魔法波動都沒有的人類。

畢竟神使再怎樣無害，神恩再怎樣仁慈，保有敬畏才是作為塔內居民的義務。

思緒萬千間，他們低下頭來，向城主問好。謝涯也禮貌的朝他們點點頭，轉身朝着城門走去。

甲胄加身的守衛見到他，向他敬禮，轟隆隆的石板門應聲降下。謝涯在門口等待，不多時，就見到了遠處歸來的先遣隊。

由約瑟夫領導的先遣隊個個都是肌肉結實的大漢，此刻都風塵仆仆，有些狼狽，但看起來并沒受多重的傷。為首的約瑟夫深藍色的頭發淩亂，看到他，表情依舊冷峻，也沒行禮，就連話語也言簡意赅：

“南邊大概八百公裏處探尋到一座礦山，有煤礦資源。但疑似某個古老遺跡。”

謝涯意外的挑挑眉：“什麽樣的？”

約瑟夫拿出口袋裏的一張紙遞給他：“打不開。這是門前的标識。“

謝涯接過那張紙，看到上面用墨水繪制的圖案。錘子和齒輪，周圍環繞着礦石般的銳利棱角，簡潔而流暢的紋路昭示着遺跡主人的身份。

【我認得這個标識！】系統的聲音适時地出現在腦海中，【這是矮人的地下遺跡！哇，宿主，你要發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