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章

第 43 章

喬伊斯：……

他直接往後退幾步，指甲摳在手腕處随時準備劃開：“所以說他還沒有被感染？”

系統球傷腦筋的顯示出一個蚊香眼的顏文字：“37就是這樣……我們認為可能是機械生命的特殊，他并不需要血液的供給，污染沒有栖居的土壤，也就無法被星空感染。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麽神明級別的存在才能抵禦星空。”

喬伊斯皺皺眉：“但也不是沒有被星空污染的神明吧。比如月亮。”就連‘紅月’的稱呼都被奪走。

系統卡了下殼：“其實祂應該沒有被污染……呃，我不知道，為了防止我亂說，本體給我的知識其實很少……”

他們聊着，一不留神，K3777就開始爬窗戶了，喬伊斯連忙把他拉回來，只見金發藍眼的男孩認真又呆滞地說道：“我的碗還沒洗呢！只有打工才能賺錢，只有賺錢才能生存……”

喬伊斯：“……你們就不能管管他？”

系統球也很傷腦筋：“本體說，我們不能限制一個自由的生命。”

這也自由過頭了。

喬伊斯拿他沒辦法，橫豎也不關他的事，便結束了聊天，開門準備前去結賬。然而，當他一開門，就聽見一個噔噔蹬踩樓梯的聲音，那個渾身裹着破布的銅面具寬檐帽怪人再一次出現，指着喬伊斯背後的K3777，激動大喊：“找到了！這次我一定要把你拆開研究！——”

他直接撲了過來。

喬伊斯下意識地伸手擋住，然而矮個子卻反應奇快，直接仗着自己體型小躲開了他的手，撲到K3777身上，直接拉着對方倒在了地上。他看上去和機器人差不多高，然而掏出鉗子和扳手桀笑着湊近的時候，怎麽看怎麽詭異——

喬伊斯伸手去把他扯開，然而矮個子反應更快，一擡手就是一個東西嗖地飛了出來，一口咬住喬伊斯的手。不痛，但是怪惡心的，喬伊斯下意識地直接催動血液要給這玩意來個由內而外爆炸，卻見咬他手的黑坨下一秒就變形成了一把雨傘，朝他沖來。

喬伊斯直接從虛空一握抽出銀劍，對着雨傘就是一刺。锵然一聲玉石相擊，堅硬的雨傘彈開了他的劍，接着，變化為一塊漆黑的板磚，朝着他的臉打來——等等，板磚？！

喬伊斯揮劍擋住，皺起眉頭：“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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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與此同時，矮人的扳手已經靠近了K3777的第一顆螺絲——

“滋滋！”

系統球直接用電擊讓他強行停下了。

矮個子癱在K3777身上暈了過去，帽子掉在一邊，而喬伊斯也一把抓住慌張亂飛的板磚：“什麽情況……狂熱機械愛好者？”

K3777躺在地上仰望星空，一臉茫然。喬伊斯把矮個子從他身上掀下來，看到對方的面具有些松，露了下巴一個角，頓了頓，還貼心的給他重新戴好：“他怎麽處理……咦。”

他看到了矮個子脖子上戴着的項鏈。正是之前矮人遺跡中的“格魯帕”紋章。

背後匆匆趕來的機器人将昏迷的矮個子拉走，喬伊斯忍不住發問：“所以出售人的等級會不會影響商品的正常拍賣？”

“本來應該是會的，畢竟我們也不能随意接收道德有虧的人的東西……但是沒關系，‘高個子’依然還是S級。”系統球回答。

于是喬伊斯把視線轉回手上掙紮的板磚：“他應該是格魯帕人吧。對科技這樣簡單的狂熱也似乎不是不能理解。”

“其實他剛剛拆解的動作是對的，“系統球實事求是，“不過這樣還是太不禮貌了。”

喬伊斯無所謂地把手松開，板磚立刻化為一只黑色的紙飛機飛走：“算了，也和我沒關系。等謝涯醒來再和K37敘舊吧……”他嘆了口氣，“真是，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裏……”

“很過分的啊。”

他沒來由的輕聲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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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眠是一種很美好的東西。

如果在夢中沒有人講課的話就更好了。

謝涯睜開眼，營養艙中的電解質液随即褪下去，每一滴都不留戀，最終打開艙門時，連衣角都是幹的。靈魂中的幻痛減輕了些，但是腦子鼓脹得很，被[科技]塞進太多知識的謝涯昏昏沉沉，摟着太陽穴，走下浮橋。

喬伊斯已經站在那裏等着他了。

紅發的血魔表情冷淡，但是看向他的眼睛帶着一份擔憂，于是謝涯就感覺腳下都瞬間踏實，就好像知道，就算現在摔倒，也會有人把他接住那樣的安心。

這個場景很适合擁抱。

于是謝涯就這樣做了。

當略顯冰冷的胸膛貼上來的時候，喬伊斯愣了愣。他很少和別人這樣親密接觸，不免得僵硬呆愣，讓環住他腰的謝涯笑了一聲。人類把頭低下，埋在血魔頸脖裏，說話的氣息都灑在他解開襯衫扣子的肌膚上，讓喬伊斯整個人都有些宕機：“別管，雛鳥情節。”

“……你這算是性騷擾了吧。”喬伊斯的手緊了緊，但卻沒有推開他。

算了，他也辛苦了……等等，就是治療而已，辛苦什麽？

喬伊斯陷入了沉思。

好在謝涯抱了一會兒就松開了，面色如常：“好了，現在是幾點了？喬伊吃晚飯了嘛，我餓死了——”

“七點半，去餐廳吧。”喬伊斯也收了自己心裏亂七八糟的思緒，回過神來。

坐着飛行器去餐廳的路上，喬伊斯把K3777的事情和謝涯說了，并提了一嘴矮個子的事。“這樣的話，下次找個機會把這塊板磚也給他吧，也許能換點什麽有用的東西。”謝涯道，那塊在矮人遺跡找來的板磚還在他的系統背包裏躺着呢。

他們走進餐廳，裏面出乎意料的人多，好在正好有一桌人離開，謝涯和喬伊斯便坐下，點了幾個菜。看着菜單上的西餐，謝涯嘆了口氣：“什麽時候能去東方文化的塔啊，還真是有些想念中餐了。”

“現在旅游可不太現實。”喬伊斯無情戳破他的幻想。

“好啦我知道……如果以後能解決星空的問題，喬伊可要陪我去哦。”

喬伊斯看了他一眼，他似乎想說什麽，卻被另一個聲音打斷。

“您好，”來者銀發稍卷，長至及肩，眸色酒紅，衣着得體，明明是男性卻有着稱得上是豔麗的容貌，對稱的漆黑盤羊角讓他更添幾分危險的魅力：“請問這裏有人麽？”

他彬彬有禮地俯身，示意了下旁邊的位置。

“您請坐。”謝涯道。

這是個惡魔——怎麽在哪都遇到惡魔？不過角的款式似乎與之前看到的不同……

有了外人的加入，喬伊斯也不好繼續之前關于星空的話題。然而，那位漂亮的惡魔男性卻微笑着開口，很是自來熟的樣子：“二位很是面生，是最近才來納西爾麽？”

喬伊斯自然是不想搭理的，所以只能由謝涯回答，但态度也算不上多熱情：“是的先生。”

“納西爾是一個好地方啊，正義與科技……只是偶爾也會苦惱于自己的隐私完全暴露這件事呢，呵呵，先生你也明白的，很多時候我們都有不願意被旁人知道的東西。只可惜，如果不了解的話就不能評判，整個納西爾就是被這樣的互相悉知聯系起來。”

“但我們依舊有無法得知的事物，比如說人與人之間的交流依舊要回歸原始。自我介紹一下吧，我的名字是阿加雷斯，種族是魅魔——”他微笑着眨眨眼：“如果我沒感受錯的話，您也有一定的魅魔血脈，對麽？”

謝涯：“……”

那0.001%能被你發現也還真是了不起啊，他裝作沒看到喬伊斯望過來的狐疑視線：“所以呢。”

“請別這樣警惕。我之所以這般冒昧，只是因為深知魅魔血脈在塔中生活的不易。”他嘆了口氣，“無論是偏見還是不懷好意，太多的悲劇因此産生……所以，我們成立了跨塔聯合組織：魅魔聯盟。”

他伸出手，一枚圓形的紋章躺在他的手心：“您也許覺得沒必要……但是請相信我，魅魔血脈的強大就體現在，無論血統多麽不純正，中間隔了多少代……都會在某一天爆發。而魅惑術的修習更是會加快這一進程。”

“如果您哪一天血脈失控，遇上麻煩之時，我們希望魅魔聯盟能祝您一臂之力。”

謝涯：……

但是謝涯沒有接：“感謝您的好意，不過還是不必了。”他沒有興趣加入某個來歷不明的組織。

阿加雷斯露出有些遺憾的表情，美人失落本該是令人心疼的，然而謝涯不為所動，喬伊斯壓根沒看他，他的媚眼也抛給了瞎子。于是魅魔只好無奈道：“您為何對我有如此的警惕？多出不必要的猜忌，并非我的本意……”

“只是因為你給我的感覺，很像我讨厭的一個人。”謝涯道。

他說的是[觀察者]。雖然和對方并沒有打過多少照面，但是這個魅魔男人溫柔無辜的樣子，總莫名讓他想起某些不好的記憶。

阿加雷斯頓了頓：“這樣嗎……”

他長嘆了一口氣，露出了回憶的神色：“任何的性格養成都大多是家庭原因吧，就像我曾經難堪的過去……我時常想，如果那時候有人幫我一把的話，如今我會不會是另一個樣子。但過去不可挽回，如今的我能做的，也只有幫助與我遭遇相似的人了。”

“就算您不願意加入，”他收回那枚紋章，“可否告訴我您的名字？”

“謝涯。”謝涯回答。

“好的，謝先生。如果您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助的，都可以向我詢問。”阿加雷斯笑笑，接着，目光移向另一側的喬伊斯：“說起來，這位先生，如果我沒有猜錯，您是一位煉金術士吧？”

喬伊斯冷冷回答：“我沒興趣被你套話。”

“您多慮了……我只是想着，如此有緣，相遇在同一張餐桌上，不聊一聊的話太可惜了。”侍者為他們上菜，魅魔的動作優雅，賞心悅目：“您不好奇我是怎麽得知的麽？”

“您手腕上的空間手镯是煉金物品，且很有可能是您的老師贈送。我在上面感知到了訓誡的氣息——啊哈，魅魔一般都對這種東西很敏銳。有時候也會很苦惱呢。”

喬伊斯沒理他，阿加雷斯也不覺得尴尬，繼續道：“而您是煉金術士的話，想必對生命煉金有所了解吧？”

喬伊斯終于擡起頭看他。

他的語調冰冷：“你想做什麽。”

阿加雷斯連忙擺手：“您別誤會……好吧，我就開門見山了。昨日我在另一家餐廳用餐，見到您與一個人型機器人一道。我很好奇，您對他有什麽了解嗎？”

“你看出來了。”喬伊斯直白道。

“是的。請別誤會，我并非科學家，也不曾學習煉金術，只是有些輕微的興趣……”

“無可奉告。”喬伊斯回答。

他已經極快的解決了晚餐，和謝涯一同結賬，起身離開。獨留阿加雷斯一個人坐在座位上，有些懊惱。

“……我就說了吧，”他聲音低低，頗有些咬牙切齒，“根本就問不出來啊！他絕對是笨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