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章

第 64 章

前往獸人王庭，需要穿越整個遺失之地。

孤寂荒蕪的漠土景象看久了總讓人産生疲憊和躁郁，好在謝涯還有一同強行的旅伴。喬伊斯話并不多，但是無論他說什麽都會認真聆聽，偶爾還會和他互相調侃，一路上的時光倒也不算難熬。

只是謝涯行走在這被神遺棄的大地，總會産生些許的疑惑，詢問系統。【這片土地被神們遺棄的原因？呃……】系統短暫地沉默了一下，【是因為當時，有一位神明在這裏隕落了。】

“隕落？”謝涯問道。

【是的，在外神的襲擊下，祂的骸骨沒有來得及化身為塔，就自星空墜落。流淌的神血污染了整個土地，這裏再也無法被任何存在庇護。】

【直到五百年後，這污染的效力減弱，我才找到機會将您轉移到這裏，讓您的蘇醒為這裏帶來新的生機。】

謝涯若有所思：“‘自星空墜落’？”

【是的。那位神明曾經是高居于天幕之上，司掌星辰的運行……祂代表的是[星星]。】

“也就是說，星空和星星不是一個概念？”

【是這樣沒錯。[星星]是地球的本土神靈，而‘星空’的外神來自太陽系以外。當初外神們入侵時，那位神明首當其沖的隕落了，所以如今，我們已經不再能擡頭望向夜空。】

[星星]隕落，而之前喬伊斯也提到過，[月亮] 遭到了侵蝕，紅月和潮水的權柄都被外神奪走，估計也兇多吉少。和夜空相關的神沒一個有好下場的啊……幸好我只管時間和命運。謝涯嘆了口氣，由衷地痛恨起罪魁禍首的外神們來。

如果有機會将外神驅逐……唉，那也要有機會啊。

敵我力量太過懸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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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的風餐露宿後，獸人王庭終于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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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土荒漠上飓風揚起巨大的沙塵，陽光刺眼，色調枯燥，冬日刺骨凜冽的風呼嘯，破碎的雲層在平坦寬闊的大漠上投下扭曲的影子。愈發接近的深紅色原木城牆，高大到幾乎誇張的地步，将背後的城市嚴嚴實實擋住，上面豎着的尖刺和挂着的獸角和骨頭，更是透露着不歡迎的氣息。長着獸角獸耳的士兵們手持長槍或弓箭，站在城牆之上，見到二人的到來，舉弓拉滿，蓄勢待發。

和之前的萊布利亞很相似的場景。不過很明顯，這座塔的戒備和敵意更強些。

“我們是來自加爾沃夫的商人，希望來到這裏做些生意。”謝涯這次又換了個身份，拿出之前從阿加雷斯那裏買的紋章。镌刻着狼圖騰的紋章做工豪放粗犷，棱角銳利，外放的力量讓拿在手中之時都産生微微的疼痛。

獸人的魔法一般被稱為“巫術”，僅小部分祭司掌握。而大多數獸人更擅長肉搏和冷兵器，他們出色的體質和力量，能讓他們好戰的本性展現得淋漓盡致。

而就如朵娜那般，獸人具有獸形和人形兩種形态。他們彼此之間用氣味區分彼此，也用氣息震懾敵人。而這種較為原始的戰鬥方式讓他們在抵禦星空污染的方面相當吃虧，所以一般來說，獸人的塔都規模較大，能夠達成自給自足的封閉狀态，所有的矛盾都放在塔內解決。不知是不是當初那位獸神清楚這一點，所以如此安排。

但是也恰是這種封閉，讓獸人聚落的文明難以與外界溝通，長期滞後，五百年來幾乎毫無發展。

而獸人王庭也是其中之一，甚至由于當權者的傾向偏好，這裏對外來者幾乎是排斥打壓的程度。他們不與其他塔建立外交，也拒絕除獸人外種族的投奔。而跨塔商人在他們這裏也是不受歡迎的存在，除非他們能夠帶來讓王愉悅的稀奇玩意——

“我有一樣珍寶，希望獻給尊貴的獸王。”謝涯道。他使用的是一種聽上去略顯古老的語言，發音還算簡單，用詞直白。這是古獸人語，他和喬伊斯在來的三個月內，已經在系統那裏将其學到了“普通”，正在朝“熟練”靠近，至少日常交流不成問題。

“……何等珍寶？”士兵低沉嘶啞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他們用戒備而敵意的眼神俯視着二人，手中的武器依然蓄勢待發。他們認出了這個人類手中的加爾沃夫紋章，那是獸人王庭的附屬塔之一，然而這并不能說明什麽。奪取、竊取或者購買，都可以獲得這所謂信物。

好在謝涯早有準備。他從空間戒指裏拿出一個黑色絨布盒子，緩緩打開。

黃金制成的冠冕線條流暢，鑲嵌着各色寶石，璀璨奪目，繁雜精美的花紋镌刻其上，構成了某種神秘而古老的圖騰，令人着迷。定睛看去，還能從中聽到隐隐的龍嘯，破空聲和嘶吼聲從虛幻的地方響起，宛若千年前的回音。

這同樣是阿加雷斯提供的道具，來自龍島遺跡的“黃金冠冕”。之前他們在拍賣會中出售了這一樣，被納西爾的某位富商買下，不知[科技]做了什麽，如今又到了他們手中。

雖然這件物品暴發戶一般金燦燦的形象不太符合謝涯的審美，但是就獸人士兵們眼睛都直了的情況來看，無疑是相當符合獸人的喜好的。不一會兒，刻着祭祀紋路的木制大門就被推開，一群彪形大漢簇擁着一個女人，向他們走來。

“獸人王庭接受你們的獻禮，外鄉之人。”

豐滿妖媚的女人穿着暴露的祭祀袍，卷曲的銀發間露出白色的狐耳，神清倨傲：“王庭将獎勵你們的忠誠，敞開大門允許你們的冒犯。和我來吧——這裏是神明祝福之地，希望你們也能恪守神定下的規則。”

……謝涯只能擺出一副感激的樣子。

他拉了一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喬伊斯，語氣和緩地道：“感謝您的仁慈。而我們從加爾沃夫趕來，風餐露宿良久，能否讓我們先行進城梳洗一番，免得冒犯……”

狐族女人哼了一聲。

她施施然地攤開手：“為了防止你們耍什麽花招，獻禮先拿上來。”

謝涯遲疑了一下。

他最終還是把那個黑絨布盒子遞給了一旁的獸人守衛，對方檢查過沒問題後，才雙手獻給狐族女人。對方接過，打開觀察了一陣，眼睛變成幽深的紫色，晦澀的巫術紋路在她眸中顯現。

良久，她合上蓋子，漫不經心地看了謝涯喬伊斯一眼，随即轉身，帶起一陣有點熏人的香氣：

“獻禮已奉上，你們可以在這裏停留七天。聽好了，守規矩點，不然我可不保證你們能活着出去。”

謝涯額角的青筋跳了跳。

但他畢竟還是那種不太容易生氣的老好人，于是在狐族女人的背影消失後，拉起喬伊斯的袖子，在獸人士兵們充滿敵意蔑視的視線中，走進獸人王庭那阻隔一切視線的高高大門。

撲面而來的就是潮濕的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