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欺負小孩的小崽子要好好教育

第五十四章欺負小孩的小崽子要好好教育

羅心便從櫃子裏取出一支細長的黑色香薰和一個小木盒來。他把香薰插進木盒點燃，不一會兒，香薰的頂端發了灰，一股子奇異的煙氣充滿了房間。

“這是我們家鄉的香薰，”漢南笑着解釋，“我們習慣睡前點一支，對睡眠有好處。”

這是這間屋子當晚響起的最後一句話，那之後四人熄了燈，很快各自入睡。

半夜時分，應生璞從睡夢中睜眼，扭頭一看，門邊的兩張床空空如也，漢南和羅心不知什麽時候出去了。

應生璞覺得頭疼，他從床上緩緩起身，門口小桌上的香薰還剩一半，一星火光在黑暗中安靜地燃燒，亮得刺眼。

海虞依然在熟睡，應生璞覺得蹊跷，平日裏他翻個身海虞都會醒，現在兩個大活人起床出了門，他居然毫無反應。

應生璞俯身拍了拍海虞的額頭，小崽子的眼皮動了動，但沒有醒。

用旅途疲憊來解釋過于牽強，應生璞想起海虞在羅心點燃香薰時給自己遞的那個眼神，靠近那個小木盒，深深地吸了口氣。

毒素。他意識到。

這支香薰不僅有安眠的功效。或者說，安眠只是它的結果，它自身含有一種極微量的毒素，能讓人迅速深眠，甚至難以從夢中被喚醒。

這小崽子，大概是料想到香薰裏可能的毒素對應生璞不起作用，這才無所作為地睡得這樣安心。

應生璞輕嘆一聲，在海虞床邊坐下，伸手進儲物袋裏翻找，把一瓶甘樂泉水掏了出來。

具體是什麽毒應生璞不知道，但甘樂泉水的功效放在這兒大概是夠用了。

他托起海虞的腦袋，單手頂開玻璃瓶的木塞，将瓶口抵在了海虞唇邊。

充沛的魔力從瓶口流淌而出，海虞無意識地吞咽，但仍有一線液體從嘴角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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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費。

應生璞下意識地抹掉那滴泉水舔了舔，反應過來自己究竟在做什麽之後老臉一紅。

見小崽子有蘇醒的跡象，應生璞忙把手抽回來，支起身觀察他的反應。

“唔……大叔？”海虞掀開沉重的眼皮，慢吞吞地攬住應生璞的脖子，在他的嘴角濕漉漉地吻了一下，“幾點了？”

“半夜兩三點左右。”應生璞回道。

海虞坐起來，動作慢得像烏龜在爬。他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小聲道：“頭好痛。是那支香薰嗎？”

一聽這話，應生璞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這臭小子，”應生璞敲了一下海虞的腦袋，罵道，“仗着有毒會有人給你解亂來是不是？”

海虞笑了，毫無反思之意的模樣看得應生璞心梗：“對啊。你不是百毒不侵嗎，連這點毒都解不了的話，還是不要自稱龍息隧道的神之代理人了。”

“誰這樣自稱了……”應生璞無語凝噎。他想起夢中師父說的那句話，“你總有一天要攤上一個把你氣得骨頭掉的徒弟”。

師父啊，我真攤上了一個把我氣得骨頭掉的小崽子，不過不是徒弟，是對象啊。

應生璞悲哀地發現他沒法把這句話抛給海虞，他總不能說，“你總有一天要攤上一個把你氣得骨頭掉的對象”吧？

“下次別亂來了，”應生璞無奈地把海虞的頭發揉得亂七八糟，“萬一是致命的毒，甘樂泉水也救不了你。”

“他們不會蠢到在共住的屋子裏投致命的毒的，”海虞笑道，見應生璞一副他不給出保證這事就別想翻篇的模樣，只好補充，“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了，你這個啰嗦大叔。”

在應生璞繼續說些什麽之前，海虞戳了戳應生璞的儲物袋，道：“問問智障他們去哪兒了，大半夜的還給人下毒，總不可能是去約會。”

應生璞把之章掏了出來，翻到最新的一頁，問：“羅心和漢南兩個人去哪兒了？”

一副黑漆漆的畫沒過一會兒就浮現在了紙頁上。

那是風神之塞的大廳，從畫上看不出究竟是哪層樓。兩個簡筆畫小人在畫面角落探頭探腦，像是在尋找什麽。

“解釋一下，”應生璞皺眉道，“他們在幹什麽？”

“大概是在找風神之塞的核心呢，魔法師親。”之章回答。

屋內陷入靜默。

“風神之塞的核心是什麽？”海虞扭頭問應生璞。

“……我不知道。”

“風神之塞不是你造的嗎？”

“但是，”應生璞敲了敲腦殼，就像這樣就能讓他想起什麽似的，“那段記憶我還沒恢複啊……而且，風神之塞真是我造的？”

海虞與應生璞面面相觑。

“是吧……？”海虞不确定道。

畢竟，看應生璞這副不大聰明的樣子，也不像是會造出風神之塞這種超大型飛船港的魔法師啊。

讨論未果，兩人果斷把這件事放到一邊，應生璞接着問之章：“你知道他們兩個是什麽身份，從哪兒來的嗎？”

“這個……”之章努力地發出了便秘的聲音，之後道，“AI不知道。魔法師親變得厲害了，但還沒有那麽厲害。”

“就是說，你的預言能力和大叔的實力成正比？”海虞挑了挑眉，“這倒是第一次聽。”

別說海虞，應生璞也是第一次聽見這話。之章說他變厲害了，難不成是記憶恢複了，讓能力也跟着上來了？

他想起在确河總部的時候突然沒法使用傳送法陣的問題，如果他的理解沒錯，那随着他到更多的池夏七絕去，恢複的大概就不止是記憶了。

兩人半天沒讨論出個結果，門外漸漸傳來了兩道刻意放輕了的腳步聲。

應生璞和海虞對視一眼，各自躺下，裝睡。

漢南和羅心兩人悄無聲息地進了屋，他們觀察一番應生璞和海虞的狀況，确認他們沒有中途醒來之後，各自掀被上床。

第二天早晨，應生璞和海虞故意拖到漢南兩人起來之後才悠悠轉醒，海虞從床上下來，無精打采地打了個哈欠：“你們的香薰效果太好了，我睡得太多，腦袋都發暈了。”

“睡得好就行，”漢南笑道，他正在疊被子，軟乎乎的一條長被，硬是被他疊得像豆腐塊似的有棱有角，“如果你們覺得有用，送你們幾支也不成問題。”

一旁的羅心倒顯得有些心虛，全程都沒有與他的兩個室友對視，只是悶頭幹着自己的事。

那一整天漢南和羅心都不在屋裏，說是要趁着飛船沒開出去逛逛。

應生璞兩人也沒閑着，商議過後，他們決定再去找一趟席燕。

他們來到了昨天遇見小姑娘的那層樓，晃蕩了幾圈之後一無所獲。

“你确定她在這層？”海虞在無人的角落裏翻開之章，問，“現在再測測。”

之章為他懷疑自己的預言能力十分氣憤，但弱小可憐又無助的AI迫于海虞的淫威，不得不照他說的再畫了一張。

“結果沒變，”之章有氣無力道，“說真的，海虞親，你在這裏多逛幾圈，說不定轉頭就碰到她了。”

應生璞靠在牆上昏昏欲睡，經歷了昨晚那一出，後半夜他都沒怎麽睡好，一個上午眼皮都在不由自主地持續打架。

魔法師的腦袋猛地向下一沉，他驚醒過來，餘光裏一個穿花衣服的女孩在街角鬼鬼祟祟地轉來轉去，他叫住海虞，道：“看那邊，是她嗎？”

海虞湊過去，确認了那姑娘的身份。他反手把之章丢給應生璞，一個箭步沖上前去，從後邊揪住了席燕的衣領。

女孩驚叫一聲，回頭才發現這是昨天請她吃過冰沙的大哥哥。

“你，怎麽是你？”席燕掙開海虞的手，警惕道，“我跟你說，我可沒認定你們已經完全擺脫了嫌疑！現在送上門來，是想幹什麽？”

“沒什麽，”海虞笑眯眯地彎下腰，拍了拍席燕的腦袋，“最近手頭的錢花不完，想再請你吃點東西。”

小女孩尚且不懂得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個道理，她平日裏約莫也很少吃到類似于昨天那樣的豪華甜品，聞言咽了口唾沫，掙紮片刻，還是同意了。

她拉着海虞去了另一家甜品店，毫不客氣地要了他們家最昂貴的水果蛋糕。

應生璞跟在後邊慢吞吞地來了，他在角落裏找到了海虞和大快朵頤的席燕，拉了一條凳子在海虞身邊坐了下來。

“好吃嗎？”海虞托腮笑問。

席燕帶着嘴角白花花的奶油用力點了點頭。

“好吃就行，”海虞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這樣我們交流起來也能更順暢。”

席燕挖蛋糕的動作一頓。她瞪大眼睛望向海虞，問：“交流什麽？”

“啊，我本來想等你吃完再問的，不過你既然提了，我就現在說吧。”海虞捏起一張紙巾擦掉席燕嘴角的奶油，笑得像個惡魔。

“我，我沒有答應你要回答你的問題！”

“哎？可是你吃了我的蛋糕啊。”

席燕捏着小木勺，看看盤子裏可憐兮兮剩下一半的蛋糕，敢怒不敢言地瞪着海虞，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這場景，怎麽這麽像在欺負小孩啊。

應生璞左看看笑眯眯的海虞，右看看泫然欲泣的席燕，無語凝噎。

不是像。是本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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