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你這猜測也太大膽了點

第六十六章你這猜測也太大膽了點

見應生璞用一雙毫無波瀾的眼睛瞪着他，董藍翼補充：“聽說前些日子無字之書也失竊了，風神之塞那事也是你們幹的。”

“所以？”應生璞慢吞吞地問，“你相信是我盜走的？”

“并非如此。您是能控制兩個世界通道開閉的神之代理人，必然是看不上池夏七絕的，”董藍翼笑道，“我就開門見山了，代理人先生，我想和您達成一場合作。”

“什麽合作？”

董藍翼卻沒有立刻回答。他慢條斯理地切下一塊蛋糕送入口中，笑道：“風神之塞墜落的事，您知道了嗎？”

見應生璞颌首，董藍翼繼續道：“池夏七絕中的三絕在同一時間段遭遇不測，我不認為這是巧合。我現在很好奇，為什麽他們會認為這一切都是您做的？”

“是誤會。“應生璞回答，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話說，完全沒有讓董藍翼信服的打算。

董藍翼沒有在意，似乎一開始就認定了應生璞不會說謊：“那就先把盜走池夏三絕的真兇放到一邊。我想和您商量的另有其事。

“在風神之塞墜落的那天，成帷出現在了神臨，救下了這座鎮子和風神之塞的所有人。”

應生璞聞言一愣，那一瞬間他幾乎要以為自己幾百年不用的身份被董藍翼給挖了出來，但他的目光告訴應生璞，他口中的“成帷”是現在作為池夏首席魔法師的那個。

董藍翼沒有注意到應生璞的心情變化，語調帶上了幾分感慨：“憑一己之力轉移了風神之塞裏的所有人，并将風神之塞徹底解體，這是何等偉大的力量啊。啊，抱歉，您知道成帷嗎？”

何止知道，他本人現在就坐在你面前。應生璞按下懷中躁動不已的之章，用目光示意董藍翼繼續。

“成帷是當前世界上最偉大的魔法師，”董藍翼緩緩道，“在那個大魔法師林立的年代，他從一衆天才中脫穎而出。但在池夏220年，創造出第七絕無字之書之後，成帷在魔法器的方面就再也沒有太大建樹，反倒投身教育去了。”

“投身教育也沒什麽不好的，”應生璞面無表情地接道，“至少為魔法師的隊伍補充了可觀的新鮮血液。”

“可投身教育并不意味着不能從事研究。成帷幾百年下來的成就甚至不如他頂峰時期的二十年多，您不覺得這很奇怪嗎？”見應生璞似乎有話要說，董藍翼打了個手勢示意他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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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方資料顯示，成帷是人類，早年甚至練習過劍術。但我與成帷曾經見過幾面，因而發現了這一說法的可疑性。”

“在我見到他的那幾次，他的肩膀，”董藍翼拍了拍自己的肩頭，“姿态很奇怪。雖然從外表看上去沒有異常，但從人體運動學和靜力學的角度來看，如果他的雙肩同人類一樣長有血肉的話，絕不可能是那樣的姿态。”

“史料記載，成帷在造出無字之書的五年後遭遇一場火災毀了容，為此足不出戶多年，一直都是通過助手向外界傳遞訊息。再次出現在公衆視野時，已經是百年後，那時候見過他真面目的人都已經不在世上了。

“有解釋說是成帷在這一百年裏四處尋醫，将自己的容貌調整到最好的狀态才再次出現。但作為首席魔法師，區區一場火災，真的能讓他調整這麽久嗎？”

董藍翼講述完成帷的故事，話鋒一轉，道：“在風神之塞墜落之後我曾前往調查。如此巨型的要塞不可能憑空消失，即便如成帷所說化成了細沙，那也該有個地方堆放它們。

“但成帷究竟是如何處理風神之塞的，目前為止我沒有找到目擊者。

“照理來說，以臨喬大陸各地的人口密度，只有原長歲門所在的邁丁沙漠和環陸海域有可能讓成帷悄無聲息地處理風神之塞。換句話說，成帷為什麽要費那麽大功夫跑到沒人的地方施用魔法呢？

“如果有人目睹了成帷解體風神之塞的哪怕一秒鐘，都應當很快傳開才是。而且，在那幾天，神臨附近并沒有出現風沙氣候，邁丁沙漠也不見異常，這很古怪。

“這就是我真正發現蹊跷的原因。我在調查中無意得知，就在風神之塞墜落的那天，臨喬大陸的南方海域出現過一場小型海嘯。海嘯的位置遠離海岸，也沒有波及路過船只，因此沒有多少人關注。

“但前些日子，有一名漁夫在出海時釣上來了一箱衣服，箱子和內容物還是半新的，并注有風神之塞的标記。南方海域的魔獸也出現了短時間的躁動，成群的小型魔獸在附近聚集，吸引了中大型魔獸前往覓食，這一異象被臨海的彼座公會分部觀察到，并告訴了我。”

叭叭地說了這麽大段話，董藍翼清了清嗓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潤潤喉。

應生璞心裏産生了不妙的預感。雖然有諸多不妥之處，但在轉移風神之塞時，他能想到影響最小的做法就是把它切割後沉入海底，一般而言，也不會有人對風神之塞真正的去向太感興趣。

董藍翼的信息來源超乎應生璞的想象，如果再讓他這樣推斷下去，得到的結果很可能是應生璞不想看到的。

果然，在董藍翼讓嗓子得到暫時的休息之後，他繼續道：“雖然這猜測很不尋常，但如果把這些事件串聯起來，我是不是可以猜測，在南方海域引發海嘯和魔獸躁動的，就是風神之塞的殘骸？

“如果這個前提成立，那成帷的說辭顯然是錯誤的。如果風神之塞的殘骸真的是他解決的——進一步說，人都是他救的——，那為什麽他要說謊呢？”

董藍翼神秘一笑，上下打量着應生璞的面色，沒有從他臉上看出什麽不尋常：“我現在懷疑，成帷只是頂替了某人的功勞，真正解決風神之塞墜落事件的另有其人。

“我懷疑，真正的成帷早已死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

應生璞擡起胳膊，佯裝自然地敲了敲自己的腦門，做出思考狀，鬼知道他此刻心裏是如何驚濤駭浪。

絕不能讓董藍翼将這個消息公之于衆。應生璞驚覺。

他開始思量消除董藍翼有關記憶的可能性，但要将有關事件的記憶幹脆利落地分離并不是容易的事，面前這個男人很可能注意到記憶的缺失，并采取進一步的行動。

應生璞瘋狂思考着，卻聽董藍翼道：“那現在的成帷為什麽不擔心會有人跳出來揭穿他呢？我想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解決風神之塞危機的人，和現在假扮成帷的人，其實是一夥的！”

應生璞：“……啥？”

董藍翼沒有注意到應生璞的目瞪口呆，他已經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推理世界裏，越說越興奮：“對，就是這樣！我大膽猜測，成帷實際上是由很多優秀的魔法師組成的！

“當然，我不是在懷疑成帷這個人物存在的真實性。在當時魔法盛行的年代，如果他不是那樣一位精通各類魔法學派理論的偉大魔法師的話，他首席魔法師的身份根本難以服衆。

“魔法師再強大，但依然是人，或許是在創造無字之書後的五年間，真正的成帷因為意外去世了。為了防止在消息傳出之後引發恐慌，當時的池夏國王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那就是，讓一群各個魔法領域的佼佼者來頂替成帷的身份！成帷對外依然是那個精通各類魔法的首席魔法師。為了保全池夏的名號，這個謊就這樣一直撒到了今天。

“這樣，成帷長壽的原因也可以解釋了——這個名號之下的魔法師，其實已經經過了數代的更疊。”

應生璞喝了一口茶壓壓驚。

“很大膽的猜想，”他艱難道，“那你跟我說這些是想做什麽？你對現狀有什麽不滿嗎？”

“不滿？”董藍翼冷哼一聲，“當然了……幾百年來，随着魔法師的地位逐漸下降，骨魔的日子也愈發不好過。成帷們在那個位子上坐了這麽久，卻沒有為此做出大的貢獻。

“我們本以為這是成帷本身是人類所致，他并不那麽關心骨魔的存亡。但現在的成帷，實際上就是一群骨魔，這讓人如何冷靜？”

“這麽說，你想去當成帷？”應生璞猜測，“那你為什麽不直接去考風易學院？”

“風易學院可不是什麽人都能進的，”董藍翼邊搖頭邊嘆着氣，“況且，我的目的并不是這個。我想要揭穿成帷的真面目，把真相還給世人。”

然後由你帶領骨魔走向巅峰麽？應生璞覺得董藍翼确實挺聰明的，但這聰明勁用錯了地方。

“你想怎麽做？”他問。

董藍翼又賣了個關子。他将剩下的蛋糕塞入口中，嚼巴嚼巴咽下去，這才緩緩開口。

“雖然還沒有親眼見識過您的實力，但光是能憑一己之力将長歲門這個消耗巨大的魔法陣維持幾十年，就足見您魔力之豐厚。我想請問您，能控制神域之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