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點擊出現了一種奇特的變異

第八十一章點擊出現了一種奇特的變異

應生璞嫌惡地向後一仰，用狐疑的眼光盯着夏其安。

“你要相信我，我是站在你這邊的，沒想和你起沖突。”夏其安無辜道。

“你口中的不想起沖突，就是到處掠奪池夏七絕，然後嫁禍到我的頭上？”

“我沒想到那是你。如果你醒來之後第一個來找我，我絕對不會那樣做。而且，我回收池夏七絕，也是為了臨喬好啊。作為補償，我不是已經在收拾神域之河潰散的爛攤子了麽。”

應生璞對夏其安沒有絲毫信任可言，他敷衍地應聲，道：“還有什麽事麽？沒事我就先走了。”

見夏其安沉默，應生璞權當他沒話要說，站起身就往門外走。他沒走幾步，夏其安便一把拽住了他。

“等等，”夏其安拍了拍應生璞的肩，迫使他轉過頭來，“不把這頓飯吃完嗎？”

“不了，”應生璞撥開他的手，聲音冷淡，“沒什麽好吃的。”

夏其安苦笑一下，不知是裝模作樣還是真情流露。他輕嘆一聲，道：“也對，飯還是得和自己的戀人一起吃最有意思……說來也怪，我以前可從沒見過你和男人交往，現在突然知道了，還怪吃驚的。”

“你只有這句話要說嗎？”

“……那位想見你。”

應生璞眼皮一跳。

“卡蒂克揚，”夏其安後退一步，撩起衣袖，露出手腕上照着他本人印上的紋身，綠色，每一根羽支都精細而清晰，像是真品貼在皮膚上那樣，“祂想見你。”

“祂在這裏嗎？”應生璞問。

“至少現在不在，”夏其安眼角含笑，“祂說，會在凝望之牆等你。我們就在紅島見吧，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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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生璞走出餐館，雙眼因巨大的沖擊而眩暈。

實際上，他尚未從那個直擊心靈的夢境中恢複過來。那段記憶令應生璞困惑，他覺得自己在某幾秒鐘觸碰到了世界的本源，但回過神來又覺得他們相距很遠。

卡蒂克揚，那個改變一切的魔鬼，引夏其安與祂簽訂契約，并一步步誘他邁向深淵的魔鬼，居然想要見應生璞？

他的指腹摩挲着耳後的紋身，他想起了很多，但關于這枚紋身，他沒有任何頭緒。

但毫無疑問的是，他必定曾和哪名魔鬼定下過契約，而這紋身就是證明。

或許凝望之牆能告訴他一切。

從深處被挖出的記憶讓他的大腦像個被瘋狂翻攪過的泥潭，頂層尚且清澈的水被攪得一團泥濘，讓應生璞幾乎分不清夢境現實。

海虞。

應生璞想。

要去見他。這是應生璞當下必須做的第一件事。

只有見到他，親吻他，将他擁入懷中，聽他狡猾而歡快地笑，應生璞才能确信自己真正回到了現實世界。

因為，海虞是他夢境和現實的連接。

******

海虞打了個哈欠，周身的鐵鏈随着他胸腔的起伏咔咔作響。

那幫子公會的人都領教過海虞的怪力，困住他的材料特意選用了多爾最堅硬的礦石，幾名魔法師又在鎖和囚室的各個地方設下法陣，饒是海虞也插翅難飛。

會走到今日的局面是海虞預料到的。

要抹黑一個人比證明清白容易太多，即便他列出一百項池夏七絕不是他盜走的理由，一句随随便便的證詞就能讓他的努力功虧一篑。

海虞不想說什麽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如果他們最終宣判他有罪，他的應對方式當然是逃跑，傻瓜才會待在原地等自己的嫌疑被洗清。

大叔也不知怎麽樣了。海虞與囚室空蕩的牆壁對視，飛快思考着脫身的方法。

就在這時，一串輕巧的腳步聲吸引了他的注意。

這不是那幫壯實的獄卒該有的，反倒更像一個……女人？

一個身穿白裙的身影出現在牢門外，海虞眯起眼睛打量她，竟覺得有些眼熟。

他不确定道：“你難道是……”

來者比了一個噓聲的手勢，示意他向門邊挪一挪。

海虞照做了，他想看看這女人要搞什麽幺蛾子。

靠近了他才發現，她像是為什麽大哭過一個晚上，眼眶紅腫得難以忽視，但她實在是美得驚心動魄，這泛紅的眼圈居然還為她增添了幾分我見猶憐。

“你來幹什麽，美洛小姐？”海虞用氣聲問。

“救你出去。”美洛啞聲道。她掏出一支便攜毛筆，在門外半跪下，地面的污漬将她的裙角蹭得一團漆黑。她迅速在門邊的法陣上畫下幾道，一個新的、無害的法陣立刻成型。

美洛輕手輕腳地邁進囚室，一把鑰匙從她的袖口彈了出來，她捏着鎖鼓搗兩下，将海虞裹得嚴嚴實實的鎖鏈應聲而裂。

美洛凝視着海虞扒水藻似的将鎖鏈扯下來，轉身出了囚室：“跟上。”

海虞并不信任她，但事情也不會演變得比現在更糟，更何況，沒了鐵鏈和法陣的束縛，他甚至可以強行破牆出去，跟美洛多繞幾圈并不耽誤太多。

美洛似乎對這監獄挺熟，她繞過那些關了人的囚室和執勤的警衛，悄無聲息地來到監獄的大門前。

他們躲在走廊的拐角向外往，兩名身背巨劍的劍士立在那兒，此時正說說笑笑着聊天。

美洛瞥了海虞一眼，示意他站在這兒別動。

她輕輕巧巧地走向那兩名劍士，掏出手絹按着眼睛。

兩名劍士很快注意到了她，一人暫離崗位，為她把門打了開，又殷勤地倒了一杯茶水給她：“美洛小姐，您回去了？”

美洛一言不發地點點頭，适時地抽噎了一下。

“您也別太難過了，卡貝拉女士被感情沖昏了頭，也得付出些代價才是……”

“你說什麽呢？”另一人打斷他，忍不住走上前去，輕輕拍了拍美洛纖弱的後背，“別聽他的，這混賬不會說話。我們都相信背後有隐情，美洛小姐。”

“可就算那樣，師父也回不來了，”美洛吸了吸鼻子，聲音帶着哭腔，“她連我都不認識了！他們怎麽能對她用搜魂咒啊，為什麽不能坐下來好好談呢？”

她越哭越傷心，像是要把這幾天積累下的委屈全部發洩出來似的。

兩名劍士手忙腳亂地安慰，一時忘了自己的本職工作。

在他們背後，一個身影飛掠而過，悄無聲息地擠出了門縫。

美洛又哭訴片刻，強忍淚水，笑道：“謝謝你們，我現在好多了。”

她沖兩名劍士挨個道謝，孤身一人出去了。

監獄外的守衛見她出來，紛紛沖她點頭，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黑夜裏。

“多好一姑娘，怎麽就攤上這師父了。”一人感嘆。

另一人答：“大人物之間的彎彎繞繞，誰又知道呢……吉德爾堅持親自審問卡貝拉，說不定也有別的考慮。”

就在這時，警報乍響。一人從監獄裏頭飛跑出來，高喊：“等等，通知外面的守衛，讓他們把大門關上！”

兩名劍士一頭霧水地瞅着他，一人不明所以地出去了，另一人留在原地，問：“這是怎麽了？警報怎麽……”

“青面獴逃了！”來人高呼，“他越獄了！”

******

美洛在警報響起前就離開了監獄，她穿過長而曲折的街道，來到街口無人的角落，突然道：“你怎麽還沒走？”

“不急于這一時，”海虞從樹上跳下，笑眯眯道，“我只是想問問，你為什麽幫我？”

美洛瞪着他，那雙透亮的眼睛像是被水洗過，沉着而冷靜，但海虞看得出那冷靜之下隐藏的哀痛。

“他的人情，”她緩緩道，掏出一張紙片來甩給海虞，“我今天還了。接下來的一切，你就自己看着辦吧。”

美洛頭也不回地走了，高跟小皮靴磕在石路上噠噠作響。

海虞伸手接住紙片，那上面寫了一個地點，位于奧卓城市之外。

他聽見隔壁街道傳來密集的腳步聲，沒再久留，乘着夜色趕往地址所在。

海虞對奧卓稱得上熟，雖不及一年四季都在此生活工作的劍士，但利用地形避開追捕也是綽綽有餘。

不多時，周圍的建築便逐漸稀疏，是到郊外來了。

海虞累了似的停下了腳步。

一支箭破空而來，呼呼風聲傳入海虞的耳朵。他沒躲，任憑箭尖擦過自己的面頰，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看來青面獴先生在牢裏關久了，感官鈍了，連這支箭都斬不斷，”一道溫和的男聲在不遠處響起，海虞循聲望去，面帶微笑的男人正是金蓮，“哦，我給忘了，你現在可沒有劍在手上。”

“難道你們以為，沒了巨劍，我就不能揍你們了？”海虞笑起來，目光卻是沉靜地掃視着一波又一波的劍士和魔法師從不遠處趕來，緩慢而警惕地包圍了他，“你看現在，像不像四年前？”

一身黑衣的女人跳下馬來，雙手拄劍，長發飛揚在夜空中。

那是黑水公會的會長樸恒希，她身邊一如既往地跟着崔曉俊那跟班，這時候正朝着海虞露出輕蔑的笑。

除他們之外還有研魔會的老頭老太們，彼座公會的會長吳枚和副會長董藍翼帶着一幹魔法師，其他還有些大大小小的公會，幾乎被擠在了角落。

好大陣仗啊。

人群一陣騷動，樸恒希和金蓮向兩旁讓開幾步，第一次如此甘願地為來人讓出道來。

是羊靳帶着确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