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蝴蝶蘭的心上人

蝴蝶蘭的心上人

“公子，小女子已有心上人，公子還是再尋尋命中人吧。”溫韻擡手拿開扇子，微微低頭。“那這位…青姑娘，其實，剛見到姑娘你時，就喜愛上了你，看你這表情，想必也對我一見鐘情吧。”吳公子順手收回扇子，向着清夢雲走了一步，剛想用扇面挑起清夢雲的下巴，細看一下，卻聽身後一聲怒喝：“吳陌！狗東西！你不是說要與我成親嗎？”從人群中走出以為姑娘，本來目如朗星，現在正憤怒的瞪大雙眼，修長光滑的手微微顫抖地指着那人。

“這…這位姑娘，你可不要血口噴人吶。”吳陌啪一下合上扇子，轉身一看，故作鎮定道。

“我怎麽血口噴人啦？你前日還說，下個月就娶我，我…我初夜還……”那姑娘臉漲得通紅，身體也開始不住地發抖。“姑娘姑娘，我連你叫什麽都不知道，怎會要與你成親？”吳陌四下望望，見人們都半信半疑，便裝作委屈道。

“吳聯，是你嗎？”人群後面穿出一個細小的聲音，但大家都聽見了，齊齊轉過頭看向那人。是一位比較嬌小的女子。

“诶呀這位姑娘，認錯了吧？”吳陌（聯）看起來有點慌亂，又啪一聲摔開扇子，呼呼呼地扇着風。

“去年，你說過要與我成親…一個月後，你便消失不見了……”那姑娘說着說着，擡手用袖子捂住嘴，竟小聲抽泣起來。

“吳青？？你還要臉嗎？騙了我，還有這麽多姑娘！嘿，今天讓老娘遇見你，那非得揍死你！”從那位姑娘身旁竄出來一個女子，朝着吳聯還是吳陌還是吳青就打了過去。那人臉上立刻出現一個通紅，明顯的巴掌印。

人們紛紛議論起來。

“哎喲這個吳公子，現在居然惦記上了花魁。”

“真的不要臉。”

“打他！！朝臉打！”

忽然有一人高聲道：“大家誰聽見，溫姑娘說她有心上人了？”

一片沉默。

“各位，小女子還有要事，先告辭了。”溫韻提高聲音，說罷，帶着清夢雲轉身離去。清夢雲眨了眨眼睛莫名有些失落。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難受，想哭，似乎都有一些。“韻姐姐，你有心上人啦？”清夢雲拉了拉溫韻的衣袖，看着已經走遠了，便踮起腳，小聲湊到溫韻耳旁。

溫韻雙耳各打了兩個耳洞，帶着紅色蝴蝶蘭的耳飾，在快要消逝的夕陽下閃閃發光。“…自然…是，假的。這樣可以防止這種情況。”溫韻俯下身，聽着清夢雲說話，頓了一會才慢慢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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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清夢雲點了點頭。

溫韻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看着夕陽。

天很快黑了，兩人也回到了歡潤樓。“溫韻，你…”陳姨正坐在大廳的木椅上，見兩人回來，一下迎了上來。“陳姨，可說的是絕華街一事？”溫韻摘下面紗，放在櫃子上。

“沒出手吧？可別暴露了呀。”陳姨皺着眉。“陳姨放心，小女子沒出手。”溫韻看出陳姨在擔心她暴露，便安慰道：“放心吧，惡人自有惡報，小女子沒插手。”

“好好好，那就好，那……”陳姨剛放松下來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心上人？”溫韻果然是花魁，最是會察言觀色，一下說出了陳姨的擔心。

“假的。”這次，溫韻堅定道。

“好好好，學聰明了。休息吧。”

“是。”說罷，兩人回了各自的房間。溫韻關上門，輕嘆了口氣。

心上人…心上人。怎麽會對小花魁有那種心思…

其實…我好像有心上人了，但只是好像。

溫韻散開頭發坐在銅鏡前，摘下耳飾。“青雲…”溫韻小聲喃喃着。

溫韻脫下衣服，邁進了浴桶裏，水蒸氣像薄紗似蒙在溫韻眼前，慢慢看不清周圍。

……會不會吓到她？

要是她覺得我惡心怎麽辦……

小姑娘還未及笄，太小了。

溫韻一下潛入水中，一連串的疑慮紛紛飄進腦子裏。喜歡就喜歡吧，不讓她知道就是了。溫韻靠在桶邊，手劃着水。“韻姐姐…”木門忽然被敲響，門外一個小姑娘稚嫩的聲音傳過來。“青雲？我在沐浴，稍等！”

清夢雲本來還趴在門上，聽見“沐浴”二字時，一下轉過身，背靠着門，耳尖和臉頰微微泛起紅暈。清夢雲腦海裏出現了清晰的畫面：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正在浴桶裏戲水，水花時不時撒在女子肩上，晶瑩剔透。忽然，那女子站起身，潔白如玉的後背上，蝴蝶骨清晰可見，還殘留着點點水滴……

清夢雲趕緊搖了搖頭，似乎想把這畫面從腦袋裏搖出去。溫韻擦幹身體，穿上衣服，打開了門。“嗯…？韻姐姐。”清夢雲連忙裝作無事發生，喚了一聲。“雲雲找我何事呀？”溫韻捏着領口，微微俯下身與清夢雲平視。“其實也沒什麽事，只是，想找韻姐姐學一些自保的招式。”清夢雲捋了捋額旁的一小縷頭發，在指尖上繞了幾圈。

“好啊，天色不早啦，明日我再帶你去後院練習，可好？”

清夢雲點點頭：“嗯嗯好！”

溫韻拍了拍清夢雲的頭，輕啓朱唇：“姑娘來都來了，不如到我屋內，與我談談心？”

兩人一同回到屋裏，坐在床榻上。“韻姐姐，我今天心情不太好……”清夢雲低下頭，帶着輕微的鼻音道。聽起來委屈極了。

“雲雲願不願意講給姐姐聽聽？”溫韻拿過毯子，替清夢雲搭上。

清夢雲道：“我原先是清國二公主，可現在…父皇母後都沒了，兄弟姊妹也沒了…只剩下我和秋哥哥。”

清國原先，是個和諧幸福的國家，國君清晚是個好國君。清國宰相姜離盡心盡力輔佐清晚，清國越來越強，他國百姓都羨慕清國百姓，都想來這裏居住。清夢雲是幾個公主裏最受寵的，而清夢秋卻不被清晚注意，還被他的哥哥們輪番欺負，連弟弟妹妹都有時欺負他。清夢雲看他可憐，便一直照顧着他。這十多年生活平平安安。

好景不長，姜離忽然要去了兵權令牌，不久，幾十萬人浩浩蕩蕩地闖進皇宮，竟全是清晚一手培養的士兵。姜離每天都對士兵說，清晚的妃子們有多麽多麽漂亮，說要打敗清晚，那些妃子就歸你們……清晚感到心寒，還想勸說姜離，卻被姜離一劍穿了心，妃子們下落不明，當時，清夢雲正好不在皇宮，姜離讓她上了街去買桂花糕，開開心心地回來時，皇宮已經變了樣。清夢雲丢下花糕，朝着遠處狂奔着，淚水順着風飄向身後。

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不知跑了多久，她給自己留的桂花糕，棗泥酥，紅糖餅都吃完了。她見遠處又人聲，便朝着那邊走去，到了絕華街，遇見了陳姨……

清夢雲擦了擦淚，擡頭看着溫韻道：“姐姐，我幾乎沒有親人了……”

溫韻摸了摸清夢雲的頭，道：“雲雲，你還有我。我陪着你，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