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記憶

第20章 記憶

艾裏德被成功地放了出來, 但他的胞弟和叔父卻進了監獄，辛桑以向高級官員行賄和勒索雄蟲的罪名進了監獄，艾弗達從顧哲可能的結婚對象變為罪蟲也就是一天的事情。

這幾天星網上可謂是熱鬧非凡，蟲民們紛紛吃瓜, 想把事情揪出來好好品味一下, 卻發現審判團并不公開審理，給出的理由是“涉及高級雄蟲隐私和皇室計劃。”

聯想到上次顧哲“通敵”的事情, 蟲民們自然而然地把事情聯想到了別的地方去。

“話說, 你真的不是認真的？”李嚴拿着佩斯特給他準備的零食吭哧吭哧地吃着。

顧哲搖搖頭, “當然不，我和阿勒伽是協議上很清楚的關系。”

“就因為這個, 你就把烏克蘭曼家搞成這個樣子？”李嚴一臉不解。

顧哲看了他一眼，然後高深莫測地回答，“資本家的事情你不懂。”

李嚴翻了翻白眼，“得, 您是總裁, 想怎麽樣怎麽樣。只是你這樣總給人一種錯覺，俗稱渣男行為。”

顧哲猶豫了一下, 回答, “那我要回去的，不能和這裏的蟲有其它的關系。”

李嚴愣了愣, 下意識問了一句，“那, 回不去呢？”

顧哲看了他一眼, “不可能回不去。”雖然在和阿勒伽相處過程中, 是有些事情有些不受他控制, 但一切都還是按部就班的。特別是關于地球坐标的探測計劃已經在開始實行了。

“我會處理好的。”

李嚴出去了, 顧哲靠在椅子上，臉上有些疲憊，這些天的事情，總讓他有些不真實的感覺。讓他越來越不安與焦慮，好像有些事情要脫離他的控制。

……

“顧哲我現在限你三秒起來。”顧熙冷着臉站在顧哲的床邊，顧哲偷偷地從被子露出一雙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顧熙。

Advertisement

顧熙直覺得額頭青筋暴跳，下一秒，顧哲身上的被子就被掀在了地上，“顧哲，今天去墓園的日子，你別給我裝死。”

顧哲鼓着臉起來，不情不願地穿衣服。他站在私人墓園前看着墓碑上那兩個看着就很般配的男士和女士的時候，他的表情平平淡淡，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樣。顧熙看着顧哲走神的樣子，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拉過顧哲衛衣的帽子，“走吧，回去吃飯。”

顧哲被顧熙推着走，他終于回過神來，臉上都是期待，“可以去吃那家的大蝦嗎？”

“不可以！”

“嗷嗷嗷，為什麽不可以啊，我就是想吃嘛!哥！”顧哲跳在顧熙的背上，故意鬧騰着。

“再不下來，你就別想去了。”顧哲沒回頭，把背上的人給扯了下來，只是嘴角卻是微微勾起的。

“哥你最好了，嘿嘿嘿！”

……

顧哲其實沒怎麽認真見過他的爸媽的，他們總是太忙。他們好幾年都不回來一次，即使回來了都只是待在別墅的房間，無意中看到顧哲也只是叫過去摸摸頭，然後臉上不一會就出現了不耐煩的表情，然後敷衍地讓保姆把他拉走。

據家裏的親戚說，他們是不打算要顧哲這個孩子的，只是因為那名女士的身體不适合打胎，便把他生了下來。他生下來也沒有得到太多他們的關注，他是早産，身體很不好，晚上經常哭得很厲害，那個女士不堪其擾經常崩潰大哭，還患了産後抑郁。

這就讓本就心疼妻子的那個男士就更不喜歡顧哲了，他毅然決然把顧哲留在家裏給保姆，帶着那個女士去了國外。等到他們回來的時候，顧哲已經上幼兒園了，他睜着大大的眼睛一臉陌生地看着那個漂亮的陌生女人。

對方抱了他一下，很快就又松開了。那名男士也只是溫柔地看着自己的妻子，然後皺着眉看了一眼顧哲。他們待了沒兩天又離開了，是說是要去拓展國外的生意。

顧哲知道家裏的人都不喜歡他，但只有顧熙不會對他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因為他壓根不會和顧哲交流。

顧熙看起來也不喜歡他，他看起來誰也不喜歡。他總是待在自己的房間看書，對方看着所有的一切都都是平平淡淡，仿佛什麽都不能引起他的興趣。

但顧哲實在是太害怕了，打雷的聲音吓得他不知所措，保姆已經睡着了，他不敢去敲保姆的門。

他抱着自己的被子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顧熙的門口。顧熙實在是被門口的哭聲煩到不行，直到哭聲消失。他去打開了門，才發現他那個漂亮的近乎愚蠢的弟弟，在他的門口睡着了。

顧熙對他的态度慢慢好了起來，從視而不見，到皺着眉看向顧哲然後又嫌棄地移開目光，到最後終于任由顧哲在他的床上折騰……在顧哲的印象中都是顧熙帶着他，給他過生日、開家長會……顧熙撐起了他整個童年。

所以當他聽到他的父母出車禍離世的時候，他整個人一點都不難過。反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茫然。他不明白為什麽那些人在葬禮上要哭得那麽悲傷，他不覺得難過，反而覺得因為下雨出來被弄濕了鞋子有些難受。

他也不明白，他那些親戚要讓他對着他那兩個好幾年都見到的人哭，哭不出來就要被大人推來推去，被他們罵着“沒良心。”

可他為什麽要哭，他不明白，他茫然地看着黑白照片上的人，他回頭想去找顧熙，但被他身邊的一個大人給狠狠地撞了過來，“不要東張西望！”

顧哲不敢回頭了，傘也被撞歪了，傘上的水珠被濺到了他的褲腳上帶來了一點泥漬，被撞到的地方很疼，可他還是不想哭。

他看着周圍責備的目光，他有些害怕。顧熙不知道被誰給叫走了。他有些不安，旁邊一個老婦人正哭得撕心裂肺，她那是他的外婆，但她從來都不讓他叫她外婆，反而讓顧哲叫他老夫人。

他有些害怕地退了退，忽然老夫人擡起了頭，狠狠地瞪着顧哲，發出怒吼，“都怪你，都是因為你打電話要他們回來，才出了這種事！”

顧哲的臉上都是茫然，他只不過是例行每個月給他安排的打電話，每一次的回答他都是按照那些大人說的去答，為什麽現在要來怪自己。

老女人忽然推了顧哲一把，還想着去抓顧哲的胳膊，眼裏都是恨意。只是被周圍的人給拉開了。顧哲跌坐在地上，褲子濕了一片，手上傳來火辣辣地刺痛，髒兮兮的手上有紅色的液體正慢慢地流出來。他想爬起來，但地上太滑了，他掙紮了一下，還是坐在了地上。

沒人牽他起來，周圍的大人忙着安慰那個老夫人。沒人來管他。

雨下得越來越大，顧哲的身上濕透了，衣服粘在皮膚上很難受。他扯了扯衣服，看着遠處，顧熙怎麽還不回來。

可顧熙回來的時候，他的臉上都是愠怒的表情，臉上還有一道紅痕，像是被誰打了一巴掌。顧哲慌了，他掙紮着起來，想去摸顧熙的臉。

顧熙看到顧哲狼狽的樣子，眼眶立刻就紅了。他沖那些大人吼着，拳頭握得緊緊的。

那一天，顧哲已經記不清是怎麽走的了，只記得他在顧熙的背上。胸膛都是顧熙後背的體溫，很熱、很燙。

……顧哲猛地跳了起來，臉上都是汗。他抹了抹臉，怎麽夢見以前的事情了。也不知道顧熙現在怎麽樣了，不知道少了自己這個麻煩弟弟他會不會少生一點氣。

顧哲想到這笑了一下，卻慢慢地笑不出來了，那個時候那群大人在商量要把他送走，只有顧熙反對，然後被那群憤怒的大人扇了一巴掌。

……

顧哲回到城堡的時候，阿勒伽正坐在沙發上等他。

“您回來了？”阿勒伽的臉上露出微笑，他上前去把顧哲的外套接過。

這樣的阿勒伽讓顧哲想說的話一下就堵在了喉嚨，“嗯。”

顧哲坐在沙發上，扯了扯領帶，然後有些猶豫地看向阿勒伽，“阿勒伽，你看了這幾天的星網了嗎？”

阿勒伽似乎是有點意外，顧哲會主動和他說這個，畢竟前兩天顧哲都只是繞過這個話題，他點了點頭。

“我不會娶艾弗達的，”顧哲別開視線，猶豫了片刻，繼續開口，“我也不會娶別的雌蟲。”

阿勒伽愣一下，臉上是怎麽掩飾都掩飾不了的勉強，他笑了笑，“我知道的。”

顧哲莫名覺得難過，他不敢再看阿勒伽，只是他不能再給眼前這個雌蟲希望了，這太過殘忍了，“你餓了吧，我去準備晚餐好不好？”

阿勒伽點點頭，顧哲笑了一下。顧哲其實不知道他每一次說謊或者難過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都會很明顯。

這一個晚上，顧哲比以往都要粗暴。阿勒伽昏死過去的時候，顧哲把阿勒伽抱得緊緊的，眼睛都是紅着的，直到睡着手才不自覺松開。

就在顧哲好不容易睡着之後，阿勒伽睜開了眼睛，他看着眼前的這個雄蟲，眼睛專注的像是在看伊拉薩克的星徽。

阿勒伽拿出光腦，光腦上的亮光照在他的漂亮的臉上。他看着莫格一個小時前給他發來的信息，莫格只發了四個字，“合作愉快。”

阿勒伽輕笑了一下，就差一點，他就可以擁有天上最耀眼的那顆星星了，就差一點。不過……他撫上顧哲的臉，把自己蜷縮在他的懷裏。

他小的時候渴望得到雌父和雄父的關愛和關注，到後來渴望得到蟲帝的關注，最後他進入軍部希望能得到屬于他的榮譽，但最後他都沒有得到。所幸，這些東西他眼前的這個雄蟲都給了他。

這是他第一次那麽渴望想要擁有一樣東西，所以不惜一切代價，他都想把他留在手裏。

作者有話說：

所以大哥為什麽是大哥，就是因為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