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章（三更）

29   第 29 章（三更）

◎啊哦，被學長抓包了。◎

賊船, 啊不，地下實驗室。

華超被塞進還散發着塑膠氣味的儀器裏，開始了長達半小時的各項測試、掃描和檢查。

夏安然手裏捧着蘇教授給他的冊子, 研究複雜的概念和公式。

蘇教授就對着光幕一刻不停地點評華超的表現：

“這小子不行啊，怎麽能犯這種錯誤？”

“他還能不能再笨一點？這種攻擊都躲不過？？？”

“唉……”

夏安然扶額：“教授，您這麽大聲, 不會幹擾到他嗎？”

“怎麽可能？”蘇教授瞥了他一眼，“我這邊可是最先進的儀器了，比學校實驗室的還好些，怎麽可能讓精神力測試被噪音幹擾。”

“這儀器是隔音的？”夏安然眨了眨眼，突然坐直。

“怎麽，有悄悄話要跟我說？”蘇教授拿起茶杯, 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倒計時，“你還有25分38秒，說吧。”

夏安然：……

“我對自己的精神力屬性, 有了一些新的猜測。”

“這也要瞞着他？你們不是一個小組, 一起分析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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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教授很随意地靠在椅子上，正打算潤潤喉然後刺夏安然幾句, 就見坐在他對面的年輕人突然掀起衣服，露出了一截兒腰。

深深淺淺的紅色在白皙皮膚上疊加，特別醒目, 并且向着被布料遮掩的地方蔓延，很明顯并不止腰上這一片。

“噗！”他一口茶全部噴了出去。

夏安然本來還在糾結措辭，見狀一個閃身，驚吓道：“教授你做什麽啊？”

“啊啊啊我的新儀器！”蘇教授從旁邊抽了好些紙巾, 迅速擦拭, “我還想問你做什麽呢？”

還好只是儀器側面, 沒什麽接縫的地方。

夏安然也跑過去幫忙，一邊擦一邊解釋：“我就是感覺我的精神力沒準有具象化夢境的能力。我做了個夢，夢裏被東西纏住了，結果醒來身上真的有印子。”

“你不早點說清楚，我還以為你虐狗呢！”教授吐槽道。

“呃……”夏安然被搞懵了，打量身邊這位長輩。

原來還是單身啊？

“下次別在不知道其他人性取向的情況下亂撩衣服給人看，知道嗎？”

這可是軍校，男人一大堆，大部分都不怎麽講究衣服。宿舍走廊經常能看見裸男串門。早上他給阮醫生檢查，也都是直接脫光光。

夏安然沒覺得這邊會怎麽樣，就直接撩衣服了，誰知道……

他繼續懵：“您喜歡……”

“我喜歡女的！”蘇教授咳嗽了兩下，轉移話題，“行了，你這個猜測很大膽，但可能性很低。我們這裏又不是小說世界，在覺醒精神體之前，精神力就算有一定的屬性傾向，也不可能直接變成物質形态。”

夏安然坐回自己的位置：“沒有例外嗎？”

“根據目前我收集到的數據，至少得覺醒了精神體才能讓精神力凝結，對現實産生影響。否則都只能影響到性格、認知，還不至于給你身上搞出印子。”

蘇教授摸了摸下巴：“但不能完全排除例外情況，要不你跟我聊聊你的夢境？”

說着他就打開了光腦和虛拟鍵盤，準備做記錄。

夏安然：……

反正都在阮醫生面前丢過一次人了，再丢第二次好像也沒什麽？

他看了眼光幕，距離華超的檢測結束還有時間，小心翼翼道：“那您千萬別把這事情告訴其他人，也別給華超知道。”

蘇教授嘲笑他：“想什麽呢，我跟別人說這個幹嗎？我平時對你們不夠嚴厲嗎？”

夏安然沉默。

之前只當他上當受騙了吧，現在教授的形象的确是有點不着調。

但他最近的情況實在太奇怪了。

夏安然摸了摸鼻子，硬着頭皮，把夢裏被藤蔓這樣那樣，醒來以後發現褲子和床單髒了，以及渾身都是印子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蘇教授也沉默。

他手在鍵盤上懸停了半天，愣是一個字都沒能敲下去，總覺得會污染了自己的光腦。

藤蔓還能這麽用，嘶……他這也不寫小說，記錄這種東西，好像沒用啊？

半響後，他才找到了語言：“沒想到 ，原來你和蕭寒時是這種關系。”

夏安然驚了：“不是啊！！！”

儀器嘀嘀嘀地響起，程序運行完畢，檢測艙的蓋子開了條縫。

華超呼吸了一口外面新鮮的空氣，急吼吼的聲音從艙內傳出來：“發生什麽事了？教授？你不能欺負我家安然啊！！！”

他急吼吼地往外爬，鞋也顧不得穿，迅速站在夏安然的面前，舉起碗口大的拳頭，作出警惕防守的姿勢。

蘇教授看了看面前的兩人，一臉嫌棄地搖搖頭。

“你們這關系也太混亂了。算了年輕人的事情我不管，你們愛咋咋地吧。”

夏安然：……

這怎麽解釋，解釋多了華超又要問。

要不還是……算了？就讓教授這麽誤會着？

蘇教授一擡下巴：“你也進艙去做個檢查，我看看你的體質是不是真的有好轉。”

“哦。”夏安然晃了晃腦袋，打起精神爬進去了。

很快，檢查結束。

蘇教授伸手指向光幕上的數據，給兩個人講解：“看到這個沒有，活躍度。”

華超的精神力活躍度是52左右，而夏安然高達99。

“和游戲裏的那個活躍度一樣嗎？”華超探頭探腦，“安然的這個是不是太高了點？我記得一般說活躍度最好低于50。”

“是一樣的，這是我首先提出的概念，你們今天使用的儀器，也是我經過了許多次調試，設計和定制出來的，全星際第一臺能夠測試精神力活躍度的儀器！”蘇教授的聲音慷慨激昂。

精神力不管是有序還是無序，都是在波動的。既然有波動，那就必然有波動的速率問題。

當年他跟越院長在這裏産生了分歧。

蘇教授認為活躍度對精神力的影響很大，有必要開展深入研究。

但越院長表示，目前活躍度這個概念很難産生實際的價值。

活躍度高了，對控制精神力是有不良影響的：精神力不聽使喚，你讓它這樣，它非得那樣。

活躍度低了，也有不良影響：你讓精神力動，它也不是不聽使喚，就是慢吞吞。

最後越院長的派系獲得勝利，他們用有序和無序的概念來解釋精神力是否容易控制，并且在實踐中取得了不錯的效果，最後成為了精神力四象限的一部分，向整個星際推廣開。

而蘇教授提出的精神力活躍度，則逐漸被人遺忘。

直到他加入了《蟲巢破壞者》項目組。

游戲策劃那邊覺得這個概念很棒，可以通過活躍度的不同，來給游戲寵物（精神體）生成不同的性格，以提高游戲互動體驗。而蘇教授也在游戲的一次次疊代更新中，獲得了更多關于精神力活躍度的數據。

“我認為夏安然的精神力問題就在于，活躍度太高。”蘇教授點了點光幕上的數據，“但我有點意外，今天測出來居然只有99，而不是我想象中的100以上。”

蘇教授跟廠家訂制儀器的時候，就将臨界數值設定成了100，超過這個數值就會發出警報。

按照他的說法，精神力活躍度達到80以上就已經超标，達到100可能會産生極其嚴重的影響，比如精神力崩潰、紊亂等的現象出現概率翻若幹倍。

“我懷疑可能最近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你的活躍度降低了，以至于精神力對你身體的破壞也在降低。這個可以研究下。”蘇教授摸摸下巴，把這個東西記錄下來。

然後他話頭一轉：“還有個人的精神力活躍度也很可疑，你們知道是誰嗎？”

華超撓撓頭，夏安然則馬上想到了：“蕭學長？”

“沒錯！”蘇教授很滿意夏安然的反應速度，“我這裏有他之前一年在學校實驗室那邊檢查報告，我懷疑他之前是因為精神力活躍度太低，才會擁有植物系的精神體，甚至難以操縱。”

“越正和那家夥不重視活躍度，就算之前有許多研究員圍着他轉，也沒辦法解決他精神體使用的問題。”

夏安然若有所思：“按照您的說法，是否活躍度過低，也影響到了一個人覺醒精神體的概率？”

蘇教授頓住：“我的确考慮過這點，但當時儀器還沒造出來，并未展開研究。”

夏安然一邊思索一邊講：“您之前在游戲裏增加的活躍度，應該都是游戲公司的人員設置的。因為游戲的噱頭是每個人都可以有精神體，那麽就缺少了對無法覺醒情況的數據收集。”

華超提出疑問：“教授不是說蕭學長的活躍度低嗎？為什麽他就能覺醒精神體呢？”

蘇教授：“你忘了他精神力有多高？”

華超：“哦對對對。”

一般來說，精神力級別越高，越容易覺醒精神體。蕭寒時的3S級別的精神力本來就不知道多少年才能遇到一個，能夠覺醒也不算太誇張。

夏安然點頭：“在精神力活躍度不足的情況下，因為精神力等級高，強行覺醒精神體，導致精神體活躍度不足，所以是植物系……好像說得過去。”

“從可行性和可盈利的方面來考慮，我們需要注意的是大部分人會遇見的情況，而不是這類特例——如果精神體覺醒真的和活躍度相關，那麽研究活躍度，找到了提高精神力活躍度的方法，甚至能夠增加精神體覺醒的概率，影響全星際的人……”

“我們首先需要大量收集活躍度的數據，進行分析研究，看看精神體覺醒情況和活躍度的相關性。如果确定的确有關，要增加精神體覺醒的概率，則可以研究每個人的精神力活躍度和他們父母精神力情況，個人生活作息、飲食習慣、職業、居住環境等情況的相關性。”

說着說着，夏安然就皺起了眉：“看來需要很多錢啊。只收集首都星的數據肯定不具代表性，需要在各星系大批量鋪開小型設備，并且用一些優惠政策吸引大家參與測試，提供數據……”

華超目瞪口呆地聽自家小夥伴發表完長篇大論，終于找到說話的機會，弱弱開口：“我感覺精神力活躍度沒準和智商有關系。”

教授剛剛講了個新概念，他居然就已經想到那麽遠去了！

蘇教授則飛速地把要點記錄到光腦裏，忙完後顫悠悠地捂胸：“你知道你這段話能開多少個項目，發表多少篇論文嗎，申請多少項專利嗎？”

他平日裏主要是做研究，商業化的事情考慮沒那麽多。

而夏安然搖頭：“不知道。”

他穿越前也就是個本科生，還沒參與過什麽項目，也就是報名了學校的數學建模比賽而已。

“這麽大的項目，錢夠嗎？”

“錢不是問題，”蘇教授豪情萬丈拍桌子，“這種項目，只要我透露一點風聲，不知道多少大集團願意投資。”

夏安然：“是公開找投資嗎？還是您有認識的人？我能不能推薦投資人？”

蘇教授冷靜了一下，打量這個年輕人：“你居然想當實驗室的老板？”

夏安然聳肩：“我只是想給家裏賺點錢，您知道我這條命可以算是用錢堆出來的。”

蘇教授眯眼。

夏安然摸下巴：“現在大部分的大集團都是跟越院長那邊合作的吧？我感覺外面都是精神力四象限，很少提到您的理論，我猜您的合作對象可能也不會特別多。”

他甚至懷疑《蟲巢破壞者》項目是做游戲的，精神力學院那邊看不上，所以被蘇教授給撿漏了。但還是得給教授留點面子，所以沒說出口。

“總之，您若是需要投資的話，可以跟我說，我跟我家裏聯系看看。”

蘇教授：……

這年輕人把什麽都給他安排好了，他的臉往哪裏放？？？

“這個事情之後再議，我們先來制定接下來的動作計劃。”

比較緊迫的是夏安然的身體問題。但他最近似乎情況有好轉，蘇教授也認為不能太着急。

“一定要定期監測體質和精神力活躍度情況。還有，你自己晚上注意點，發生了什麽情況及時記錄和彙報給我。”

“因為你的體質太弱，精神力情況又比較複雜，我個人建議你先不要着急覺醒精神體，先做好幾個準備工作。”

首先，是熟悉精神力。要陪着小組組員一起訓練，了解和分析各種不同屬性的精神力。還要多上游戲，熟悉精神體的操作方式。有了足夠的知識儲備和經驗積累，才能夠提高覺醒成功的概率。

其次，最好能搞清楚最近身體狀态越來越好的原因，盡快提升體質，減少覺醒失敗對身體的影響。

“我還有臺定制的儀器沒到貨，那一臺可以測試精神力波動，或許對解決你現在遇到的問題有幫助。”蘇教授語重心長地叮囑道，“你和其他人不一樣，別人覺醒失敗了可以再來一次。而你不一定有這種機會，要慎重。”

華超的表情變得嚴肅。

夏安然也認真地點了點頭。

蘇教授突然一拍腦袋：“啊對了，到時候可能需要找你蕭學長幫忙。他的精神力比較高，到時候如果你覺醒出現什麽問題，或許他可以幫上忙。”

夏安然：……

這個他可能得猶豫猶豫。

“好啦，接下來……”蘇教授兩眼發綠看向華超，“活躍度52，在我之前的研究裏，是一個非常不錯的數值。要不我們今天就來試着覺醒一下？”

*

蕭寒時一覺睡醒，外面天色已經很暗了。

他拿起光腦掃了眼，發現是晚上9點多。

有新消息。

夏安然：【抱歉哈學長，我白天在忙，現在才看到你給我回複。你這兩天怎麽樣啊？】

夏安然：【學長？你又在忙啊。】

夏安然：【我有點累，要休息了，晚安。】

蕭寒時放下光腦，用手捂住眼睛，嘴角微彎。

小少年的身體不好，睡覺挺早的，那天約他晚上散步似乎只是個例外……專門為了他而推遲休息了麽？

他心情很好地起身吃了點東西，戴上頭盔上游戲。

結果一登錄就看見好友列表裏有個名字亮着。

【讓我看看】——據夏安然說，他懶得想名字，随手打下了這個。

這家夥不是說自己累了要睡覺？

蕭寒時蹙眉，放出巨鷹精神體，往夏安然的坐标處飛去。

他一路上都在想，要怎麽跟夏安然分享自己這兩天的開心，說他在班級的訓練賽裏全部獲勝，沒有辜負他那天的苦心。

沒想到，夏安然居然不是一個人打游戲。

他身邊還有一個高大的男玩家，穿的是白板新手服飾，疑似在一起跑任務。

這就是他說的休息了？

蕭寒時心裏的溫度稍微降下來了點。

想一想，夏安然似乎對誰都挺好，總是一副笑臉，被華超冒犯過，後來也成為了朋友。

而且跟其他人一起打游戲也是很正常的，沒有人規定夏安然只能和他玩。

但心裏還是有種難言的滋味，正在一絲絲蔓延開。

算了。

蕭寒時輕輕撫摸巨鷹的羽毛，準備轉身離開。

地面上卻有人發現了他，驚叫道：“哇！那個是高手榜排名第一的淩雲嗎？？？”

“好像是唉，他這個鷹好拉風啊~”

夏安然聽到身後人興奮的聲音，馬上也跟着擡頭看。

高手榜排名第一？

好眼熟的巨鷹。

……

不得不說這游戲的視野非常厲害，夏安然明明跟蕭寒時隔了幾十米的距離，還是馬上感覺到對方在看他。

兩人對上了視線後，巨鷹在空中盤旋了一圈，甚至朝着他的方向降落了。

夏安然兩腳絆了一下，連忙扶住身邊的人保持身體平衡。

啊哦，被學長抓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