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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做下這番定論,不代表家入硝子不願意相信夏油傑,恰恰相反,她是熟悉才相信。她和夏油傑的關系沒到他和五條悟的程度,但三年同班同學的維系讓她也了解夏油傑的為人,或許是旁觀者的角度,她看得更清楚。
夏油傑是一條路走到底的性格,五條悟行事看似是三人中最嚣張,但實際夏油傑和五條悟都是随心所欲、有着自己驕傲的人,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別人再怎麽說也不會改變。夏油傑又不是沒長嘴,不是他做的,他不可能不站出來,只要他說出來,那無論外人如何定罪夏油傑,家入硝子都會堅定地站在他那邊,因為他們是朋友。
從始至終沒有一句澄清,夏油傑單方面地切斷了和高專的一切聯系,那無疑僅有一個理由。
家入硝子取下嘴裏燃到一半的香煙,“姑且問你一句,選擇去當詛咒師是你的本心嗎?”
“沒有錯。”
“你想做什麽?”
面對過去的同伴,夏油傑實話實說:“殺光所有的非術師,創造咒術師生活的世界。”
“确定你的腦袋沒問題嗎?”夏油傑的理想過于匪夷所思,咒術師多少人,非術師又有多少,家入硝子震驚道。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你清楚個屁。”家入硝子惡狠狠地吐出一口氣,出于同學的情誼,收斂情緒盡可能平靜地說道:“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有五條悟那個護短的在,夏油傑願意收手的話,回頭的機會并不是沒有。
同樣,那個名單裏還有她的名字。
校長嘴上氣夏油傑的行為,但要是有的選,他不會随便放棄他的學生。
夏油傑笑了笑:“硝子,你不需要勸我。”
“切,無藥可救的笨蛋一個。”家入硝子不覺得意外,重新叼回嘴裏的香煙一下子沒了原先的滋味,幹澀的,後勁還有點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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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飄落雨珠,一滴雨水打濕了香煙的火光,家入硝子略顯煩躁地翻出打火機,按了好幾下就是不出火,幹脆擺爛似的放棄掙紮。
夏油傑上前傾腰,一束火光從他掌心的打火機冒出來。
火光點燃了香煙,夏油傑挺直腰後退一步。
家入硝子甩甩煙,輕飄飄地道謝。
無聲的雨催人離去,家入硝子糾結了一會兒,仍舊撥打了五條悟的電話,告訴他想找的人的定位。
家入硝子沒有避諱的意思,電話直接是當着夏油傑的面打的。
“哈?讓我攔着他?”
電話那頭的人估計提出了什麽過分的要求,家入硝子心平氣和道:“不好意思,我是個奶媽,不是你媽。”
啪地關掉電話,家入硝子沒好氣地擺手,拎起她的購物袋,說:“你們的事你們自己解決。”
家入硝子痛快離去,獨留夏油傑一個人。
“夏油大人,外面下雨了,我們快點回去。”從奶茶店出來,菜菜子注意到夏油傑的肩頭被雨淋濕,趕緊催促大家回家。
“嗯。” 夏油傑努力揚起笑容。
電次沒拿吸管,撕開奶茶的蓋子對嘴喝,動用他可以拿諾貝爾獎的腦袋瓜,察覺到了夏油傑情緒的變化,“你被女人甩了嗎?”
如果夏油傑想要給他們家添個新成員,電次比較希望對方能找個胸大的,可他的話還沒說完,菜菜子反而激動道:“夏油大人才不會被甩,電次你個笨蛋,以後我不陪你買奶茶了。”
“啊?”
菜菜子黑着臉,像夏油大人這麽溫柔的人,沒有人會不喜歡,電次說得壓根不可能發生。
“菜菜子,電次他不是有心的。”
電次握緊奶茶杯,不知所措道:“抱歉,我說錯話了。”
好吧,胸………小點也不是不可以,電次為難地想。
盤星教本部。
一進屋,電次随意地脫下鞋襪,懶洋洋地趴到窗口,波奇塔撥弄打在窗沿的雨水,再用濕漉漉的爪子扣在電次的手臂留下幾串梅花印。
電次揉揉它的頭,他第一次覺得下雨天只是個平常的天氣,之前住的小屋是他和波奇塔一塊搭建的,碰上天氣不好,居住的環境自然會變惡劣,他好幾次凍得生病,生病就不能工作賺錢,害得波奇塔陪他挨餓。
波奇塔:“汪。”
“想出去玩嗎?”
“汪。”
“回來可得洗澡。”
波奇塔抖抖毛,它不排斥洗澡,但吹風機的噪音它不喜歡。
“沒關系的,他們給你買了烘幹機。”
貓狗沐浴後有專門的烘幹機,電次也是頭回曉得,要不是箱子太小,他都想把自己塞進去。
波奇塔嗷嗚一聲,勉為其難地接受了。
夏油傑兩手交疊伸進袈裟寬大的袖口,站在二樓注視下方的庭院,是電次和波奇塔,一人一犬不顧雨勢在踩水坑,難得的孩子氣。
電次待在盤星教的生活無拘無束,夏油傑不着急發掘電次的術式,他總認為電次的身上藏着更深的潛力。
釋放出一只咒靈,咒靈的體型龐大,身軀剎那間遮擋天空隔絕了雨。
感受不到雨滴打在身上,電次不解地擡起頭,卻瞧見了倚在二樓面露微笑的夏油傑。
電次踢了一腳水坑,趕緊抱起波奇塔跑。
夏油傑莞爾合上窗,屋內的燈光當即亮起,一只咒靈顯出身影,在夏油傑的背後瑟瑟發抖,似乎在害怕,前提要得忽略它長長的指甲正在扒拉一個成年男人的脖子,稍有不慎,對方就會人頭落地。
成年男人是盤星教的金主之一,夏油傑上臺後資助了不少錢,最近遇到了一點科學無法解釋的麻煩,連忙跑過來求救,顫着音說:“你肯定看得見賴在我身上的東西,我給了你們這麽多錢,你必須得幫我。”
“金田先生,做生意不是這麽做的。”
金田金主氣急敗壞:“你別想着不管我,還要多少錢你直說。”
夏油傑神色不耐煩,猴子對他無非兩種作用,收籌款的和收集咒靈的,“既然金田先生願意花錢,那我也不能拒絕了。”
夏油傑動手吸收了纏在金田金主旁邊的咒靈,這種咒靈不弱不強,但會讓附身的人厄運纏身,尤其喜歡群居,咒靈越弱越會聚集,夏油傑吸收了一只,不代表眼前的中年男人徹底安全,将來還會有更多的咒靈纏上他。
全身的不适減弱,金田金主的臉色好看了不少,礙于不想得罪夏油傑,掏出支票說:“這是一千萬,聽人說你想認識早田議員,正好家妻和早田議員的夫人是遠房親戚的關系,你要是願意,我可以做個中間人為你引薦。”
“麻煩金田先生走一趟了。來人,送客。”
金田金主暗暗磨牙,夏油傑用完人就丢的态度一目了然,可他以後還得仰仗這人,他的家族是本市有名的企業,加上自身也不是獨生子,競争對手數不勝數,多的是他這樣的捐助人和盤星教互惠互助,處理髒錢累活。夏油傑上臺以後,模式就變了,反倒變成他們天天低聲下氣求着人。
“夏油大人,你的工作忙完了嗎?”美美子小心推開障子探出腦袋,她們平常不會過來打擾夏油傑的工作,今天是有件重要的事。
對上家人,夏油傑的态度截然相反,“已經談結束了。”
美美子一喜,“那我們在西圖瀾娅餐廳等你。”
話畢,又趕緊合上了障子,深怕夏油傑反悔。
夏油傑來到西圖瀾娅餐廳,他平常會陪着家人一同用餐,桌子不大,不至于家人間隔得遠。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蛋糕,插滿了蠟燭。蛋糕想來是新手做的,看上去歪歪扭扭,仿佛有僅剩的一口氣撐住才不致歪倒。
菜菜子笨拙的開口,“夏油大人,生日快樂。”
美美子羞澀地拉住夏油傑的手領他站到桌前,嘴裏說出和菜菜子一模一樣的話。
電次揉揉鼻子,他的頭發全是面粉的痕跡,到了現在,他的鼻子還不舒服。
波奇塔的橙色毛發染成白色,連連打噴嚏。
夏油傑給了他們一個眼神,頗覺好笑,他不在意所謂的生日,從小到大他都是把它當做一個再平凡的日子,有誰為他慶祝生日是在他上了高專,硝子和悟自以為瞞着他準備了驚喜,前者是真心實意,但後者單純是為了找樂子,別名整蠱夏油傑大作戰,說是溫情,不如形容成熱鬧。
童磨姍姍來遲,夏油家的兩個小女孩聯系到了他的萬世極樂教,比夏油傑更不在意生日的,當屬童磨了,不能指望一個當了幾百年的鬼有過生日的概念,但他不會拒絕女孩子的請求。
夏油傑不喜歡甜食,三個孩子做的蛋糕他只嘗了一口,味道不算差,剩下的全交給了電次,以致最後過生日最開心的便是電次,聰明的大腦已經琢磨起了下一個過生日的人是誰。
童磨搖搖扇子,“生日禮物的話,我給你準備了一樣禮物哦。”
“嗯?”
“一只叫「化身玉藻前」的特級咒靈的信息。”
童磨的禮物算是投其所好了,夏油傑現在最缺的就是厲害的咒靈,一只特級可抵幾十、幾百只低級咒靈。
小酒窩手捧一朵野花,他是随手在靈幻新隆的相談所下面摘的,再怎麽樣他也不能空手而來,然後他就聽到了這段詭異的對話。
一個咒靈為了哄一個人類賣了另一個咒靈?!
腦袋無限回蕩靈幻新隆的那句‘他們是真愛啊’,小酒窩的表情天崩地裂,不要給惡靈增添可怕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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