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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他不可以去接嗎？”坐進出租車，電次靠車窗觀察外面移動的綠植抱怨，他不讨厭無血緣關系的家人，那些人對他不錯，但正常流程不該是夏油傑把新家人帶到他們面前認識。

“夏油大人希望我們借此機會先熟悉。”菜菜子靠在美美子肩膀玩手機，一邊說道。

美美子的角度能看到菜菜子手機的界面，兩個人一同看起網紅探店的最新評價，“接到他還要再去找童磨，夏油大人不是說要一家人在家裏聚餐。”

電次豎起耳朵，激動地挺直腰：“吃火鍋還是燒烤？”

菜菜子唇角抽搐：“這會兒來勁了。”

離機場愈近，電次總算問了一個問題：“那個新家人是外國人嗎？”

“是，可我沒記住他的國家，美美子，你記住了嗎？”

“外國人就是了。”

“這不繞回了起點。”

電次重新癱回座椅，萬世極樂教據點的附近有家爆米花店，已經想好零嘴吃啥，電次已然發呆打發時間。

下了出租車，菜菜子和美美子各出力拖着電次，警告他不要亂跑。

“快放開我，我肯定不會亂走，又不是三歲小孩子。”

“沒有信譽度。”

“菜菜子，前面那個是不是？”美美子扯了扯菜菜子的袖子，新家人的國家是沒記住，但外貌特征倒清楚，不然他們就是來接機接個寂寞。

新家人的皮膚黝黑，雙耳挂落圓形的耳環，帶着白色的貝雷帽，顯然是提前通過夏油傑認識了過來接機的人，有所反應地朝他們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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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發生語言不通的烏龍，新家人是會日語的，先自我介紹了一番，他叫米格爾。

“我是碰巧在外認識阿傑的，但我先在我的國家處理事情，現在忙完，以後就可以安心待在阿傑身邊輔佐他了。”

“我叫菜菜子，她是美美子，那邊——”

“我都知道，阿傑告訴我了，你們都是他心愛的孩子。”

美美子害羞道：“嗯。”

米格爾的話頓時打破了他們之間陌生的隔閡，熱情地問起他和夏油傑認識的經過。

即便是和小孩子交流，米格爾依然沒有一點糊弄的意思，一群人暢聊到了童磨所在的萬世極樂教。

童磨轉動教主帽，信徒早早退下，他也沒有維持教主形象的必要，聽到鈴木誠彙報近日有信徒失蹤，食指抵住臉側，歪過腦袋問：“咒靈幹的嗎？”

“暫時無法确認，但在下覺得是更奇妙的能力。”

“說來聽聽。”

“她們死前似乎在調查一個叫地獄通信的網站。”失蹤的是幾名女高中生，受到朋友的邀請加入極樂教，年輕女孩子的思維他不太懂，估計是把這裏當做打卡旅游點了，從頭到尾沒離開，每天和教祖傾訴戀愛上的困惱，久而久之，她們也成為忠實的信徒，但本性難改，她們能大膽加入一個陌生的宗/教團體，同樣會出于好奇探索都市傳說中的詛咒網站。

“嗯？”童磨挑了挑眉， “她們失蹤的地方在哪？”

鈴木誠将她們最後一次出現的地方告知， 童磨玩帽子的手一停，那裏可不是無慘大人的轄區，他沒記錯的話，那塊轄區的負責人——

童磨抿唇笑起，看樣子那群可愛的女孩子是提前進入了黃泉，想到以後聽不見她們圍着自己聊戀愛話題，童磨頗覺惋惜。

“還有一件事，夏油先生叫人把所有的賬單搬過來了，讓您另外再請人負責。”

早期夏油傑處理兩個教的金錢往來，後來交由他的秘書兼家人菅田真奈美，菅田真奈美幹了這麽久，也算勤勤懇懇，最近終于掀桌子罷工，盤星教的她忍了，但萬世極樂教關她什麽事。

菅田真奈美說不幹，夏油傑自然尊重他的家人，長年累計的賬本全送還給了童磨。

童磨的笑容僵硬，“啊？”

“教祖大人，我最近上了年紀，老眼昏花，尿頻尿急，久坐不了。”以防自己多出一項職業，鈴木誠未蔔先知地委婉說道。

童磨眨眨眼，他現在上哪裏去給他找管家的，他以前管賬本的是他肉身父母時期定下來的，後來代代相傳，這玩意兒不像家族秘學，不靠血緣限制，根本不需要他管理。

“砰。”仿佛進自家門，電次推開門，陽光流入了屋內，探進腦袋問：“童磨，你在嗎？我們來找你了，來不及解釋了，快上車。”

“我會命人将賬本全部搬進收藏室，至于管理的人員，我也會留意的。”

在這方面，童磨還是信任他的，“那我先走一步。”

電次催促道：“童磨，你好慢。”

“是有什麽事嗎？”

“今天有新的家人，就差接你過去了。”

“唔，這回沒忘記我呢。”

電次的口水嗆到嗓子，童磨意外指出了他們貌似經常不約而同地忘記他的存在。

車停靠在郊外，一座雄偉的建築矗立，米格爾踏上門口的第一層臺階，驚嘆道：“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夏油大人翻新過了，夏天待在這裏最舒服，別看樹多，但不招蚊子。”

米格爾：“我已經喜歡上了。”

菅田真奈美無奈出聲，“夏油大人等你們好久了，你們是接人接到哪裏去了？”算算時間，她在門口等了快兩個小時，不成想先和一行人中多出的童磨對視上，菅田真奈美的情緒肉眼可見地冷漠下來，“是童磨先生啊，請問您有預約嗎？”

童磨：？

這是什麽遭受排擠的現場嗎？

“真奈美，他是童磨呀。”美美子詫異道，回頭看眼童磨，這麽标志性的長相，真奈美不該忘記呢。

菅田真奈美重拾完美的微笑，“呵呵，開個玩笑而已，我很歡迎童磨先生。”

冷漠的态度倒也不是童磨對她做過什麽，相反其實她和童磨的接觸少得可憐，但童磨的印象總給她有種全女性公敵的抵觸感，可能就是傳說中的人來厭。

聚餐吃的是壽喜鍋， 摻了食物香味的白霧自鍋內升起， 湯汁翻滾冒泡，浸滿湯汁的肉就隐藏在蔬菜之中。

電次目光如炬，逮着肉狼吞虎咽，波奇塔站他膝蓋，前爪趴在桌沿，它的面前有個專屬的小碟子，電次沒光顧自己，也會分出心神幫它夾肉。

童磨坐夏油傑邊上，他不食人類的食物，好玩似的一心給夏油傑倒酒。

祢木利久用筷子擋住電次伸來的手，“這塊我已經夾走了。”

“是我先看上的。”

“那還是我先夾走的。”

“你故意的。”

“是的，我故意的。”

祢木利久的誠實擊敗了電次，看眼吃癟的電次，菜菜子笑得開懷。祢木利久是他們的家人，跟她和美美子有着同樣的遭遇，夏油大人就把他帶了回來，不過跟他們不同，他沒有讀書的想法，而是選擇跟在夏油大人旁邊做事，但不知為何，熱衷于與電次作對。

夏油傑不會阻止家人間的小打小鬧，全程笑看這一幕，許是熱鬧的場景能夠令他回想到什麽。

“這個蔬菜很好吃呢，大家怎麽都不動筷子？”一無所知的米格爾問。

此話一出，氣氛莫名安靜了下來，視線整齊地落給米格爾所夾的蔬菜。

米格爾的筷子頓時承載了所有目光的重量，菅田真奈美讪笑道：“味道還可以嗎？”

“和我以前吃過的都不太一樣，我也沒怎麽嘗過日式的料理，但我筷子用得是不是很厲害。”

“我不是問壽喜鍋的味道，說的是你夾的蔬菜。”

“好吃的啊，鍋裏還剩好多，不能浪費。”

電次自豪道：“我也覺得好吃，這些還有那些都是我親手種出來的。”

“自己種出來的？怪不得好吃。”

菅田真奈美欲言又止，眼睜睜看着兩個人分食了一鍋的蔬菜。

美美子環視一周，今天該是家庭聚餐，“拉魯不來嗎？”

夏油傑解釋道：“我有另外的事安排了他，他會晚些過來。”

“所以說了，不要再随便差遣本大爺。”小酒窩抱怨的聲音穿過木門，大概是有人出言安慰到他，小酒窩的音量變小。

“拉魯，你總算來了，”菜菜子拍拍剩餘的一個空位，“你的位置。”

“本大爺也在好不好。”

拉魯：“一家人不要在意這麽多。”

注視散發男媽媽勸和氣息的拉魯，小酒窩全身冒雞皮疙瘩，他對付不來這種性格的人。

“阿傑，讓你久等了。”

“臨時讓你出去一趟，真是抱歉。”

“你們不要無視我，本大爺也被你喊出去跑腿了。”

童磨笑眯眯道：“要酒嗎？”

拉魯點頭，手上推出他桌前空置的酒杯。

小酒窩的腦門緊繃起十字架，這群人是不是故意的！

“你又搶我菜，伸這麽長的筷子也不怕掉鍋裏。”電次叫嚷道。

祢木利久不理他，“夏油大人，您該多吃點。”

碗裏已經有好幾人夾菜的夏油傑擺擺手，“利久，照顧自己更要緊哦。”

“噗，獻殷勤被拒絕了吧。”電次壞笑道。

“嗚哇。”波奇塔十分配合電次，用它的狗嘴也表演出嘲諷的笑容。

受到雙重嘲笑，祢木利久握緊筷子，最後一根理智的線在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