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陽】炙人蠱8
【陽】炙人蠱8
夫君?秦翎不止紅了臉,全身都快紅透。一個女子剛過門,還沒如何就攀着別人叫“夫君”,這不是大家閨秀的風範,是市井扯賴。“你胡亂叫什麽?”
“叫夫君啊,快起來。”鐘言又捏了把他的臉。
秦翎面紅耳赤,可他确實是“夫君”,只是有名無實罷了。他想,一個女兒家流落在外,無人照拂,必定是怕的,所以她賴上了自己。
“不喝,我有點累。”秦翎裝作不大高興,反正……賴就賴吧。
“喝完再睡。”鐘言繼續扶他。怎料秦翎鐵了心要睡,閉上眼睛就不理人,他如果沒病,鐘言肯定拽他起來,可偏偏這身子骨一拽就散掉,只能由着他睡。
喜臺上放着一個廣口瓶,一個小藥罐,鐘言輕手輕腳地将廣口瓶拿過來,解開了秦翎的衣裳。
密密麻麻的濕疹和傷口頓時出現。
“唉。”鐘言用藥勺挑起藥膏,小心塗抹,真不知他這幾年是怎麽活。塗藥時秦翎只是微皺眉頭,并未醒來,想來這點疼痛早就習慣。
上完前胸,鐘言放下廣口瓶,取來藥罐,再解開秦翎的褲帶。
他都聞見血腥味了,很濃重,就是從下面發散出來的。褲帶松開後将褲子一拽,鐘言倒吸一口涼氣。
股溝和肋下,有好多魚口那麽大那麽深的創傷。
這不對啊,如果要是褥瘡,絕對不會長在這裏,應該是背後、後腰、屁股。而秦翎極愛幹淨,更不可能是髒污所致。再看他胸口那片滲血的疹子,鐘言更加斷定這些傷口沒有那麽簡單。
可是一時也找不到根源,只能先治。鐘言擦擦手,用手指往傷口裏探探,裏面已經腐蝕了一個指節那麽深,怪不得有血腥味。好在豬膽汁做的藥膏能生肌,只要按時擦拭,整月之內便能令傷口縮口。
直到這時,秦翎才疼醒。
醒來後他很震驚,這些傷口只有幫他每日擦拭身體的元墨知道。他很想質問鐘言,是不是元墨一時口快告訴她了,可疼得說不出,只能死命地抿到嘴唇發白。
“傷成這樣,為什麽不看郎中?”鐘言現在不氣他了,“血腥味那麽大,自己聞不見?”
豆大的汗珠順着額頭滾落,好在還有一條貼身的亵褲,否則秦翎無地自容。“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都已經管了,忍着點。”鐘言揉了揉他的小肚子,“疼的話我輕點。”
“根本就……不疼。”秦翎死死地咬着牙,很想讓鐘言停下,可已經疼到顫抖。血腥蔓延在他們之間,汗水不止從秦翎的額頭冒出來,也在鐘言的額頭上凝結不少,不知不覺他們就不再說話了,秦翎只是看着,看着這個……唯一一個親近了自己的女子。
她真的好奇特。不知是天下的女子都這樣,還是只有她這樣。
大大小小十幾個傷口處理完,藥罐裏的藥膏用完了小半,鐘言将秦翎的衣褲整好,原本還想問他要不要喝湯,可看他那張疼白的臉就知道不用再問。“最起碼先把傷治好,臉皮那麽薄有什麽用?疼在你身上。”
“并沒有很疼。”秦翎悄悄地蓋上被子,第一次被女子看見亵褲。
“是是是,你不疼,是我小看秦公子了。”鐘言又恢複了輕巧的笑容,“接着睡吧,睡醒了再吃。”
秦翎确實想要睡一睡,往常他也是這樣整日整夜疲累,今天卻累得不擾人。上了藥,胸口不癢,傷口不那麽疼,再看向鐘言時他也少了些針鋒相對的語氣:“剛才,多謝。”
“不謝。”鐘言起身将床帳放下,續命繩還在,“對了,我剛才給你上藥的時候下了一些昏睡散,恐怕你要睡好幾個時辰才能醒,睡醒之後,我要殺的人應該已經解決了。如果能殺了最好,如果我都對付不了,只能說你命該于此。”
話還沒說完,秦翎已經沉沉睡去,比方才睡得沉穩許多。鐘言知道他根本撐不到聽完,最多就聽了一句“不謝”,而這正是自己想要的結果。
讀書人都幹淨,不必知道自己雙手沾血,還是睡了好。
現在手腳可以放開,該顯形的人恐怕已經準備下手了。鐘言先去喜臺燒了三炷香,等到三炷香燒到一半,他根據香灰的彎曲方向算了算香號,是個好兆頭。再出睡房,來到門檻,面前還是那片青秀的竹林,深池般的雜草,可一切在鐘言的眼裏都多了一層鬼的氣息。
這草裏,一直躲着什麽。
風也在這一刻停下,頭頂的烈日被整片雲蓋住,不僅亮度明顯降低,連身上都冷了一層。鐘言摸摸左腕,六枚銅錢安安靜靜地挂着。他轉身關上房門,順手從衣袖裏取出一張幾乎用朱砂寫滿的符紙。
當符紙貼住門縫的剎那,雕刻着梅蘭竹菊的窗棂輕晃,可并沒有穿堂風。流動的氣凝固在周圍,靜得毛骨悚然。方才還有鳥鳴和過往仆人的說話聲,這會兒也都沒有了,如同深山老林裏的死寂,鳥獸都察覺到了危險。
鐘言再回身,走向了成片的野草。
秦翎的院落很大,坐南朝北,竹林的後方也就是正北方還有假山。大概是鐘言經常給人批風水的緣故,他看這院落處處好看卻處處詭異。有山必有水,可是這院落的水在哪兒?
水生萬物,有人故意斷了院裏的生氣。
野草開始搖動,但卻不是被風吹起來的,嘩嘩地響着,聲音蓋過了竹葉亂打的動靜。鐘言掐指算起,擔心這院裏有殃煞。
殃煞是人死後的五行煞氣,亡人的煞氣所過之處,人就容易生病。他對準了正東:“壬寅日,得病鬼,夜不能宿,食不甘味。起煞一丈一尺高,得東南辰地落。”
“少奶奶,您在這裏幹什麽?”正東方的野草堆裏,小翠忽然站起來。
鐘言摸了摸指節:“原來是你,你在這裏幹什麽?”
“我在小解。”小翠面無表情,“原本想去廁室,可是忽然來得及,就在這裏方便了。大少奶奶千萬別怪罪。”
“不怪,只是這草叢這樣深,你就不怕……”鐘言緩緩地轉過去,目光滑過小翠的衣袖,“撞鬼嗎?”
小翠沒有任何反應,直直地站在原地。身邊過腰的草左右搖動,她淡紫色的袖口紋絲不動。
“還是說,你就是?”鐘言笑着問,饑腸辘辘的胃腸發出了蠕動的聲音。
“您別瞎說,我最怕鬼了。”小翠忽然笑了,擡起右手指向鐘言的身後,“您看,明明大少爺才是鬼。”
什麽!鐘言瞬間全身僵硬,從腳心涼到頭頂。他暫時沒有回頭,卻有一陣陰風從身後吹來,吹進他的領口,吹得他後脖子一陣起粒。野草忽然大動,形成了暗綠色的浪,小翠的身體像野草一樣搖晃着,竹葉刷刷地往下掉。
“大奶奶嫁鬼咯!大奶奶嫁鬼咯!嫁鬼不知道,嫁鬼不知道!”
她拍着手,先是咯咯地笑,然後尖聲唱起來。風越來越大,吹開擋住她的野草,下半身根本沒有雙腿,早就變成了草根,和野草連在一起。鐘言飛快地回過頭,首先看到朝他飛來的符紙。
自己貼住的符紙不知道何時掉了,在空中飛成了兩半。而親手封住的那扇木門也已經開了,秦翎站在門口,白森森的臉正朝着這邊笑。
“大奶奶嫁鬼不知道,嫁鬼不知道!”小翠還在唱。
然而秦翎并沒有走出那扇門,而是身體佝偻着跪下了,他雙手撐地,身體像長蟲一樣往旁邊挪動,一點點地爬向他的床。窗棂被風吹得大開,鐘言全身動彈不得。透過窗口,他看到秦翎笑着扯掉了床褥,搬開了木板。
白色的衣衫開始滲出血的顏色,布料從他瘦弱的肩膀滑落。後背大大小小幾百個魚口一樣的創口,深可見骨。每個創口裏都有一條蠕動的白蟲,要往外頂。
鐘言看傻了,原來秦翎早就和蠱蟲合二為一?
秦翎也開始咯咯地笑着,一塊一塊磚石往外拿,小翠的聲音越來越尖銳,野草變成了利刃,要割傷鐘言的面頰。就在秦翎馬上要鑽進石棺的一剎那,鐘言掙脫了全身的僵化,在天靈蓋上拍了三下,将随身攜帶的黑豆塞進嘴裏。
沒有豆腥味!
他立刻揉起眼睛,眼角處明顯有個蠕動的活物,被他觸碰後就想往眼球裏鑽。鐘言掐住它,往外拽,一拽,就拽出十幾寸長的蟲子來,細如紅線。就在蟲子完全脫離眼睛的瞬間,周圍又恢複了平靜,沒有小翠,沒有風,沒有荒亂的野草……更沒有化身為鬼的秦翎。
和方才一樣安靜,陽光依舊。
是蠱蟲,自己竟然不知不覺被人下了蠱!鐘言又取出一張符紙,将蠱蟲包好。他整理好衣衫再回房間,秦翎還在睡,他輕輕地坐到床邊,秦翎察覺到旁邊有人,睡夢間睜開一眼。
“你怎麽……還沒走?”秦翎不想承認,見她守着,心裏很開懷。原來這就叫房裏人,不再只有自己了。
“睡吧,這屋邪祟進不來。等你好了,我給你蒸六香糕,将人參、茯苓、白術、芡實和砂仁碾碎,用白糯米拌着,嵌着枸杞上鍋蒸,蓬松了再切成菱形,松軟甜蜜,白如細雪,最适合脾虛的人。你若覺得苦,我用冰片和玫瑰醬給你做。不想吃糕點了我再做三妙湯,用上好的白蜜、地黃和枸杞子放入銀器裏煎,煎成稠稠的,聞着藥香醇厚,專門治你脾虛肝虧,吃年糕還能澆在上頭,給你撒上桂花,這些都是我娘教的。”鐘言給他擦汗,而石棺裏的蠱蟲躁動不安。
秦翎半睡半醒,沒聽全但卻很安心,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傍晚,起身喝了幾碗消梨水就又睡了。鐘言沒有逼他吃東西,他身體虧虛太狠,多睡覺也對,往後每日能踏實睡上四五個時辰最好不過。天已黑,秦宅又熱鬧起來,依稀能聽到前院宴請客人的聲音,鐘言落得自在,翻遍了秦翎的墨寶,偷偷往衣袖裏藏。
小翠在院裏忙來忙去,又熬消梨膏,又燒艾草熏蟲子。“少爺今日倒是瞌睡,往常睡得可不安穩。”
“是嗎?”鐘言在門口坐着,這輪子椅可太好坐了,以後也打一個。
“是啊,不是咳嗽就是盜汗,還經常夢魇。”小翠苦惱,“這要是在我老家,一定得出個馬仙,最好是白大仙,治病最管用。”
“你懂得還挺多。”鐘言笑了笑。
“我老家可多,白仙是刺猬大仙,專門給人求藥打卦。柳仙是蛇蟒,那可不得了,一個人頂幾十人,兇得可怕。”小翠說着說着找起來,“咦,元墨呢?一下午沒找着他。”
“來了來了!”元墨從院外跑進來,跑了一頭汗水,“前面忙,老爺剛才叫我去幫忙。今日那只大公雞魔怔了,非要往咱們院飛,我抓了好幾次才重新抓進雞籠。”
鐘言從輪子椅上起來,重新給門貼上符紙:“那你帶我去看看吧,說不定那只雞能派上大用場。”
今天評論區仍舊100小包包!明天仍舊早上9點更新!等千字文榜單之後就不用控字數了,再等兩三天,我可以慢慢放飛!
今天仍舊沉迷欣賞封面,嗚嗚嗚,讓我來掀起祖師爺的紅蓋頭!
鐘言:在我手裏,就沒有喂不胖的人!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