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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兩個人出了廠門口，就看到正在等她們的小燕。因為剛剛的事情，她表現的有點緊張，手指扣了好久，還是沒勇氣在人來人往中開口。

王姨畢竟經歷的多些，看到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大概是什麽意思，“你放心，我們不會說出去的。”

聽到這話，小燕瞬間紅了眼眶，一邊鞠躬一邊道謝，“謝謝，謝謝你們。”

“快回去吧，好好休息。這樣的事情，她們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小燕。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的事，王姨一路送沈喬思到了家門口，還和沈母聊了許久才轉身離開。

沈喬思進門以後，發現沈母的臉色不太好，一擡頭發現沈父正坐在飯桌上喝着小酒。

看到她來了，沈父瞥了一眼，也不作聲，低頭吃了口花生。

還是沈母先開口，打破了這股沉默的氣氛，“小思，快來試試媽炒的雞蛋，第一天上班肯定累壞了吧。”

“哼，她累什麽，不是嚷嚷着要下鄉嗎，這點苦都吃不得，還說什麽下鄉。”

“好了，你少說兩句，吃花生還堵不住你的嘴？”沈母怕脾氣相近的父女兩又吵起來，打斷了沈父的話。

兩個人互相對視，最終還是沈父敗下陣來，低頭悶聲喝起了酒。

眼看着氣氛越來越僵硬，沈喬思放下了碗，“爸，對不起，我錯了。”

沈父哼了一聲，“現在知道錯了？”

“嗯。”

“你媽為了你……”沈父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沈母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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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給沈喬思加了塊雞蛋，又給沈父加了個雞蛋，“小思都認錯了，還說個沒完，讓不讓人好好吃飯了。”

也許是因為沈母今天燒的雞蛋特別好吃，也許是因為沈母在中間做了緩和，兩個人總算平靜的把晚飯吃完了。

晚上臨睡前，沈母來了趟沈喬思的房間，說起了廠裏的事。“第一天上班有什麽不适應的嗎？”

“沒有，王姨挺照顧我的，同事們也都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嘴上這麽說着，但是沈母長久的沉默，顯然還有話要說。

為了安撫沈母，沈喬思主動握住了她的手，“媽，我沒事，放心吧。”

“好，好，那你睡吧，媽不打擾你了。”

沈母走到門口，猶豫了許久，還是回頭補充了一句。“小思，你以後上班了要是遇到那個姓何的，心裏留個心眼，要是遇上了事就回家和媽講。”

說完就關上了門。

在這個年代，面對這樣的事，沈母的性格，讓她只能用這樣的含蓄的方式表達對女兒的關心。

如果原劇，女主沒有和家人鬧矛盾的話，她們應該就不會讓事情發展成最後那樣。

沒關系，現在她來了。悲劇不會在發生，壞人也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看着窗外的月亮，沈喬思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還沒等沈母叫她，樓裏洗漱聊天的聲音就吵醒了她。

隔壁估計在燒稀飯。在一棟宿舍樓裏，誰家燒點好吃的都藏不住，濃濃的粥香飄蕩在整個宿舍樓。

上班的路上遇到不少打招呼的人。

這個時候有人騎着一輛鳳凰牌自行車從身邊經過，不少人都投去羨慕的目光。

換上工作服，沈喬思發現自己正被帶往一個陌生的車間，裏面沒有機器，一群人正在低頭清理分梳棉花，這明顯是個細致磨人的活。

沈喬思還在這裏看到了小燕，她已經幹了有一會了，時不時就會揉一下眼睛，顯然是有些吃不消。

這份工作簡單好上手，小組長把她帶到座位上以後就不管她了。

她只好一邊看旁邊人的動作，一邊學着做，不到半個小時就上手了。

做的熟練的老人還能時不時偷個懶，聊會天。剛來的沈喬思和小燕因為不清楚情況，愣是一直幹到了中午吃飯，做的眼睛的發幹了。

廠裏的食堂飯菜還是不錯的，素菜五分錢能打一大勺，大葷也只要兩角錢。分量也夠，還有免費的湯喝，相比較外面的飯店，算得上是良心實惠。

但是這樣的價格，對于沈喬思來說還是有些貴。

沈母原本一個月有三十多塊的工資，沈喬思頂了她的工作，只能從學徒工開始做起，一個月只有十三塊。

為了省錢，她和小燕一人點了個素菜，準備兩個人拼着吃。

吃飯的時候，沈喬思說出了她的發現，“小燕，我看了下，好像只有我們倆被分到了一車間，你知道是怎麽回事。”

小燕吃飯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頭低的更低了，“會不會，會不會是因為我。”

“別瞎想，到時候我再去問問別人，先吃飯吧。”看樣子小燕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為了不讓她再亂想，沈喬思換了個話題，說起了她們的小組長。

早上小組長帶她過來的時候，好像是一臉不耐煩的樣子。

但是剛剛過來吃飯遇到她的時候，小組長又心情不錯的和她打了個招呼，和早上的樣子完全不一樣了。

“待會下班了我們要不要去問問小組長？”

只要不談及一些話題，小燕的表現都挺正常的，“好。”

吃完飯她們休息的時候，王姨走了過來，“小思，你上午請假了？我怎麽沒在車間看見你？”

“王姨，我們被安排到清洗棉花的車間去了。”

本來沈喬思只是随口一說，但是看王姨突然變色的神情，她突然意識到這個車間好像不簡單。

王姨沉默了片刻，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小聲的罵了一句，“肯定是那個天殺的，沒占到便宜拿你們撒氣呢。”

休息的地方人來人往的，王姨也沒有繼續說下去了，轉而說起了她們現在的那個車間，“你們那個車間可是我們廠裏最哭的車間了，這個東西又不能用熱水洗，還要細細的挑雜質，傷身又傷神。”

而且那個車間的小組長是出了名的不好惹，不過這句話王姨沒有說出來，不然顯得她是個喜歡在背後撥弄是非的人。

下午上工的時候，因為上午工作的太賣力，兩個人的手被泡的發白，下午碰水都痛。小燕喝沈喬思兩個人都是能吃苦的，忍着難受繼續完成任務，只不過工作效率遠遠不如上午了。

“你們兩個新人，怎麽慢下來了，幹不好就過來學，看別人怎麽做的。”

小組長是個嚴肅的人，板着個臉訓斥着兩個新人工作效率的低下，好像根本不在意她們的難受，讓她們坐在自己身邊好好學習。

被叫過去的沈喬思二人本以為小組長把她們叫過來是準備罵她們的，沒想到她真的仔仔細細的開始教導她們，而且學習的時候，她們的手也可以休息一下了。

小組長好像也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麽不近人情，教她們的時候，放慢了語速。教完了也沒有讓她們回去，明顯是想讓她們多休息一會。

生産線上的其他人好像也習慣了小組長的作風，并沒有人對她們的行為表示不滿。

她們相處的開心，有的人就不開心了。人還沒走進來，陰陽怪氣的派頭先出來了，“喲，想不到我們廠裏招了兩個挖社會主義牆角的人進來。”

何建國走過來的時候，手裏還拿了個本子，直直的朝沈喬思她們走了過來，很明顯是在針對她們。

小組長把手下的活放下，擋在了兩個新人身前，“何健康你不去當你的主任，跑我這來耍什麽威風，給你臉了是不？”

“王組長，瞧你這說的什麽話，我這不是來關心一下你們嗎，了解一下咱們工人同志的辛苦工作嘛。哪想到一進來，就看到兩個人光明正大的不幹活，你說這讓我們其他辛苦工作的同志該怎麽想。”

何健康的臉皮一如既往的厚，根本沒把小組長對他的厭惡放心上，反而指了指後面兩個人，“上班第一天就出現這種情況，我們肯定是要給予批評教育的。”

“教育什麽，我們這條線這麽忙，你說塞人過來就塞人過來，我這還在培訓你就又要把人帶走批評教育，我怎麽帶人還用你教？”

兩個領導吵得厲害，其他做事的人手上的動作也慢了下來，豎起耳朵專心聽八卦。看他們的樣子，這樣的事好像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沈喬思隐約感覺到何健康的敵意下還隐藏着其他的東西，他把她們調過來絕不是簡單的洩憤。

只不過沒想到出了小組長這個變數。她躲在小組長後面，看她一句一句把何健康罵的說不出話來，不管現在對方有什麽計劃，肯定都被打斷了。

“何主任什麽意思，現在大家都在忙着廠裏的大訂單？你跑過來說要教育我的組員，到時候影響了生産線，我肯定是要去廠長辦公室問問的。”

最後何健康也沒讨到什麽好處，被小組長罵走了，臨走前他看了眼沈喬思，眼裏是赤裸裸的算計。

看最後的那個眼神，何健康怕是不會放過她們了，只是不知道下一次，他會怎麽對付她們。

小組長好像看出了沈喬思的擔憂，下班的經過她們的時候說了一句，“放心吧，在我這條線上沒人敢動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