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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八百塊在這個時候也不算是一筆小錢，萬方言出去打短時工一個月好一點也就四五十塊，一年也才六百塊。

哪怕是為了最疼愛的小兒子，萬母都猶豫了一下，期期艾艾地看着萬方言，“老大，你說的條件我都做到了，你看是不是能放過你弟弟了？”

原來萬母這幾天的奇怪表現是因為被萬方言說服了啊。沈喬思奇怪地看了眼站在邊上不說話的男人，沒想到萬母居然真的被他說服了。

就是不知道是威脅恐吓還是利益誘惑了。

萬母在萬方言的注視下，習慣性開始嘗試讨價還價，“老大，只要愛國能出來就行，不管那個李秀芬能不能少要點錢。”

“媽，從我打工到現在我賺的每一分錢都打給家裏了，你把錢都花哪了？”明明萬方言的聲音并不嚴肅，但萬母在他面前總覺得氣勢越來越弱。

她的聲音也越來越低，“你弟不還得結婚起房子，那都是要花錢的地方。”

“那畢竟是你弟呀，你怎麽忍心的呢。”

萬方言沒有回答，但是沉默也表達了他的态度。

面對大兒子的強硬，萬母妥協的很快，情緒也恢複的很快，沒多久就進廚房做菜了。

這麽大的态度變化，其他人看來可能覺得不可思議。

但是萬母的行為一直很好理解，萬父沒死前，她跟着萬父走，每一次嚣張的行為背後都有着他的支撐。

萬父死了以後，她把萬愛國當作了自己的支撐，每一次的發瘋都是為萬愛國争取利益。

當家裏只剩下萬方言成為家庭中唯一可以依靠的時候，雖然萬母依舊疼愛自己的小兒子，卻已經習慣于聽從男人的話了。

她根據家庭權利的變化，迅速轉變了自己的态度，哪怕依舊疼愛自己的小兒子，也不敢像以前那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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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人，沈喬思報複回去沒有任何意義。

最後也不出所料，萬母還是拿出了這筆錢。

正好萬愛國接受完調查，因為證據不足被教育以後，就放了回來。

本來萬母是想去接他的，被萬方言攔下了。

最後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回來的，中午燒飯的時候萬母突然就看到了現在門口的萬愛國。

出來以後的萬愛國比進去之前瘦了不少，臉色也憔悴了不少，眼神裏沒有了之前僞裝的從容，多了幾分陰狠。

他進了家門，還以為一切和以前一樣，第一時間就是和萬母抱怨，“媽，你不知道我在裏頭吃了多少苦，都怪她這個賤皮子。”

萬母習慣性地揚起手，想像以前一樣替萬愛國出頭，但是被萬方言吓得手停在了半空中。

最後只能尴尬的拍了拍小兒子的背，幹巴巴地解釋了一句，“她畢竟是你大哥的媳婦。”

“媽！”萬愛國不可置信地看着萬母，仿佛第一次認識她。

想要發火的萬愛國看着自己和萬方言的身材差距，識趣的住手了。

但是他仇恨的目光一直鎖定着沈喬思，好像随時準備着找點不痛快。

萬方言只是轉個身的功夫，萬愛國就伸出腳準備絆正在下臺階的沈喬思，眼神中充滿了惡意。

沈喬思看着他露出了笑臉，毫不猶豫的踩了上去，“弟弟，不好意思，我沒看見。”她嘴裏道着歉，腳上的力氣一點沒減少。

“你這個賤人。”

對方的巴掌還沒落下，就被萬方言抓住了手，他對弟弟可沒對萬母的耐心了，“要是不懂的什麽叫尊重，我不介意好好教教你。”

他的慘叫并沒有如往常一樣起作用，萬母只能在旁邊擔憂的看着，不敢輕易上前。

這件事的結果就是萬母又多出了兩百塊錢。

以至于她們聽到沈喬思和萬方言要走，迫不及待的把她們送出了門，根本不關心她們要去哪裏，要做什麽。

…………

沈喬思出門前怕火車上有扒手，特地把錢縫在了衣服裏面，剩下的衣服就放在一個小布包裏，直接抱在懷裏。

本以為這樣就萬無一失了，沒想到檢票上車的時候，所有人擠在一起，還有不懷好意的人想要借機插隊。

檢票員在前頭大喊，“讓一讓，讓一讓。”

好不容易上了火車，車廂裏充斥着煙味與汗臭味。

沈喬思她們買的是卧鋪票，和她們一起的還有幾個大學生，應該是要去學校報道，幾個人都開心的坐在下鋪聊着天。

其中有一個帶着眼鏡的男生看到沈喬思她們破舊的衣服，不自覺的漏出了嫌棄的表情，“大嬸，你們走錯了吧，這裏是卧鋪。”

在沈喬思拿出車票以後，他還在說個不停，“這環境這麽糟，晚上我還怎麽睡覺。”

他說了一句以後，看沒人附和他也就不在講話了，本來熱鬧的氛圍也冷了下來。

幾個人都默默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休息了。

為了趕火車，沈喬思起了個大早，剛剛上火車的時候又被擠了那麽久，早就累的不行了。

她根本沒注意聽那幾個大學生講了什麽，只想趕緊休息一下，臨睡前還不忘緊緊抱着懷裏的包。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沈喬思突然被推醒，她一睜眼就看見萬方言站在她身前，“有人東西丢了，吵了起來。”

她的第一反應是檢查自己的東西有沒有丢，沒想到萬方言在後面又補了一句，“放心，我剛剛一直看着，沒人過來。”

還沒等她細想萬方言話裏的意思，剛剛的眼鏡男生就走了過來，“我的包一天了都沒丢，你們一來就丢了，不會是你們偷的吧。”

他好像已經認定他們就是扒手，上來就是責問，聲音大的引來了其他人的注視。

“方傑，沒憑沒據的話怎麽能亂講！”有個女生看不下去了阻止了他。“我們和她們一直在一起，東西都沒丢，你的東西丢了關她們什麽事。”

他們的卧鋪票并沒有連在一起，所以幾個人回去的時候就分開了。

方傑回去以後扛不住睡意，眯了一會，沒想到一醒來包就不見了，本來氣就不順的他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沈喬思她們。

要不是她們出現，自己也不會回座位，也就不會因為睡着包被偷了。

“那你說啊，是誰偷了我的包，要不是她們，我的包會被偷嗎！”他一把推開阻止他的女生，一定要讨個說法。

他的聲音引來了車廂裏的人，不少人聽到有扒手都聚了過來，擁擠的人群讓他們更難以尋找到扒手的蹤跡了。

“啊！我的包也丢了！天殺的！”

“我的錢也不見了！是誰！是哪個狗崽子給我滾出來！”

這個時候眼鏡男指着沈喬思她們，大聲喊道，“我知道，是他們拿的！”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在萬方言的身上，有幾個着急的人直接沖上前。

“把我們的錢還回來。”

“花生瓜子飲料，哎讓一讓讓一讓！”

所有人堵在這個車廂，連賣瓜子的人都過不去了。

乘務員好不容易擠進了人群，瘦小的個子夾在争論的兩個人中間，“大家冷靜！”

但是大家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聽不進別人說的話。

有人看熱鬧有人在趁機犯罪，沈喬思一直在觀察。

所有人都看向一個方向的時候，那個在人群中左顧右盼到處流竄的人就格外明顯。

“那個帶黑色帽子的，抓住他，他在偷東西！”

黑帽子身邊的人聽到沈喬思的話，下意識地按住了他。

其他人這才發現這扒手為了偷錢，把他們的衣服都剪了，有些人的包也被劃破了。

幾個人把小偷身上搜了個遍，搜出了不少別人的東西，這下子算是抓了個人贓并獲。

最後扒手被乘務員帶走了，其他看熱鬧的人也走了，只剩下沈喬思她們和眼鏡男他們。

這個時候和眼鏡男一起講過話的學生們，就覺得他剛剛的話很奇怪了。

被衆人看着，他依舊梗着脖子不肯認錯，“就算不是他們，也是因為他們我的包才丢的。”

“方傑，你真給學生群體蒙羞！”

“就是。”

頭一回被這樣說的方傑氣的臉都紅了，最後只能不甘不願的朝沈喬思她們喊了句，“對不起！”說完就走了，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待一秒了。

沈喬思向為她們說話的女生道謝，“謝謝你剛剛為我們說話，你們是要去哪裏上學？”

“南城大學。”

“好巧，我們也是去南城。”

找到了話題，幾個人就這麽順勢聊了起來，沒多久沈喬思就摸清了他們的情況。

下車的時候，因為聊的太過投緣，他們還邀請沈喬思一起去南城大學玩。

因為她們還有事，只能拒絕了。

至于眼鏡男，早就一個人離開了。

離開了聊的投緣的幾個人，沈喬思和萬方言又坐上了大巴，坐了四個小時大巴以後才終于到達她們的目的地。

一下車就感覺到了這裏的紡織業很發達，到處都是賣布賣衣服的吆喝聲。

沿着鋪子一路走進去，就能看見制衣廠了，因為經營不善，他們也開始嘗試和私人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