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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将近六層的客人,受到了來自岳淵渟容顏的沖擊,內心激動不已,猛然從凳椅上站了起來。
他們瞳孔放大,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着岳淵渟。
剩餘的四層客人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周圍行為反常的人,不明所以他們突如其來的舉動是因什麽而起。
倏爾,一女客尖銳興奮的聲音,解開了他們的疑團。“岳郎君!岳郎君臉上的舊傷疤消除了!”
女音一出,無異于在不知情的人們心頭砸下一道驚雷!
四層裏只聽過岳淵渟的大名,卻始終無緣得見其真面目的客人,剎那間也像最先有所反應的人們一樣興奮地站了起來,連絆倒了椅子砸中了腿腳都不管不顧。
岳淵渟恢複了完美無瑕的狀态這一條特大訊息,完全吸引住了他們的心神。
他白皙的臉龐宛如一塊毫無瑕疵的白玉,傳聞裏不可消除的傷疤,竟然找不到一絲存在過的痕跡了!
岳淵渟忽聞有人喊了自己,下意識擡頭環視四周。
直視仿佛清風朗月一般的男子,衆人呼吸一窒。
岳淵渟快速掃了周圍一圈下來,發現所有人都保持着站立狀态,難以置信地注視着自己。他朝群人禮貌性地微微颔首,便把關注力放回了樂溪身上。
不多時,夥計們排成一排托着酒菜上了二樓。他們不知緣由,在看見了整整一層樓站立起來呆若木雞的客人之後,就緊張了起來。
所以,他們快速放下了酒菜一刻也不敢多留,僵着身體匆匆就退下來了。
然後在群人的圍觀下,樂溪和岳淵渟享用完了一頓午膳。
“接下來我們要去哪兒?”樂溪托着腮幫子,唇角彎起一抹美好的弧度。
由于剛用過茶,她水紅色如牡丹花瓣一般的唇瓣泛着點點水光,似在誘人親吻。
岳淵渟微微側了側身,擋住某些放在樂溪臉上的目光。
他烏黑的星目裏,閃動着春日般的溫暖。“你決定就好,我聽你的。”
樂溪臉上的笑容放大,令人恍如置身于爛漫的春花叢中,忘記了所有的煩惱。
下臉水紅的花瓣分成兩片,下一秒只聽得她說道:“我聽岳郎的,岳郎說去哪就去哪兒。”
岳淵渟莞爾一笑,思付片刻,才看着樂溪的眸子柔聲說:“不如随緣吧,走到哪裏算哪裏,你覺得呢?”
“嗯,聽你的。”樂溪微笑着點了點頭。
商量好兩人下樓付了賬,就出了門口。
在他們夫妻剛下樓的時候,二樓的客人們嗖的一下,就跑到了廊道裏争着擠着探頭往下看。
酒樓門口,岳淵渟擡首看了一眼高挂空中的烈日,立刻和樂溪交換了位置,站到了太陽直接斜照而來角度,為樂溪遮擋陽光。
而後他才撐開紙傘,拿過樂溪手中提着的物品,随緣尋了一條街漫步行走。
酒樓上層的客人們目視着一對璧人漸行漸遠,良久後,才戀戀不舍地收回遙望的目光。
片晌沉寂之後,周圍仿佛煮沸的熱水,轟的一下就沸騰開了。
“六公主竟說她聽岳郎君的?!她當真是大雍的公主?假的吧!”
“我原本以為,她為了岳郎君再三拒絕一群自薦者已是相當令人驚愕的了,想不到更加不可思議的還在後頭。我承認,自己以前道聽途說誤會了六公主。”
“吃飯的時候岳郎君出了一頭汗,六公主全程下來,有幫他擦了五六次了吧。”
“你們恐怕是沒瞧見,她凝視岳郎君情意綿綿的眼神吧。我只是看了那麽一眼,一顆心差點就淪陷了。”
“你們說的那些還算是尋常的。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一個規律,他們每隔一小段時間,總會默契地一起擡眼看對方。我剛才算過了,用餐的時候他們總共對視了六十六次。”
“事先根本沒有商量過,就在同一時間做出同樣的舉動,鄙人此生總算是見識到了什麽叫做心有靈犀。”
“按照六公主所言,她心中只有岳郎君一人,那麽她往後必然不會要一個男寵。而且從剛才的種種來看,可以确認她的性格脾氣也是非常不錯的。如此來看,他二人倒是天作之合。”
“他二人如此的情深意篤,當真是羨煞我等!”
樂溪夫妻兩人其實什麽都不缺,買東西不過是買個新奇。
随着岳淵渟提着的東西越來越多,樂溪提議自己幫他拎一部分,然而岳淵渟表示物品不重,搖頭拒絕了。
他态度堅決,樂溪只好退而求其次,想接過紙傘分擔一下岳淵渟的壓力。不過岳淵渟又言自己身量高,樂溪舉傘時間久了胳膊會疼,故而再次拒絕了她。
樂溪理智上雖然知道東西只是看着多,其實不重,但情感上還是心疼岳淵渟,說什麽都不敢多買東西了。
石板路邊,樂溪站在岳淵渟的身後,用手推着他的背部往岳府方向走。
“我們不逛了,回家好不好?要不然你就答應讓我幫忙提一半。”
聽着身後樂溪的聲音,岳淵渟忍俊不禁,喉嚨震動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
他看着正前方,前方一間裝潢華麗的香粉鋪闖入了他的餘光。
岳淵渟看了那香粉鋪兩秒,轉身斜放下紙傘阻隔路人可能投過來的視線,流星劃過一般在樂溪張張合合的櫻唇親了一口,下一刻紙傘又撐在了兩人頭上。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待樂溪反應過來他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中做了什麽,驀然擡頭。只不過,她所見到的,唯有岳淵渟含笑的儒雅眉眼了。
唇上還餘留着岳淵渟唇部溫軟的觸感,樂溪下意識抿了抿唇。近朱者赤,她好像把岳郎教壞了!
岳淵渟為她整理了微亂的雲鬓,指腹輕柔摩挲了兩下她的眼角。“前頭有家不錯的香粉鋪,去完了那,我們就回家好不好?”
樂溪深深看了岳淵渟許久,才循着他的視線望去,搖頭輕聲道:“我不缺胭脂水粉。”
岳淵渟心念電轉便找好了一個借口。“母親喜歡。”
“那說好啦,從裏頭出來了我們就直接回家。”樂溪擡頭望着他的眼睛,等到了岳淵渟的點頭,才重新挂上了笑容和他并肩前行。
入了香粉鋪,一陣脂粉味撲鼻而來。
裏頭都是女兒家,有的是獨身一人的女子,有的是相伴而來的閨蜜們,有的是帶着侍女的婦人,還有的是一對對母女。
岳淵渟一個男人進了全是女人的空間裏,就顯得格外鶴立雞群了。
“店家,拿些上好的胭脂出來瞧瞧。”岳淵渟尋了一個空處,放下了手上的東西。
男子的聲音響起,登時引來了所有人的注目。
面對數十雙眼睛,岳淵渟泰然自若。
有女子一眼認出了他是岳淵渟,掃了眼他無瑕的臉龐,倒吸了一口涼氣,驚呼出聲。“岳、岳郎君!”
女子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迅速捂住嘴巴。
她雙頰飄紅,含羞帶怯,偷偷又瞄了岳淵渟的臉,掐着嗓子細聲細氣地說道:“小女見過岳郎君。”
她身側的婦人把粘在岳淵渟臉上的視線拉了回來,面上堆起了一個和藹的笑容。“岳郎君是來為岳老夫人買胭脂嗎?論孝順,這滿天下的少年郎,是一個都及不上岳郎君。”
岳淵渟回首,無視一臉羞澀的少女,望向婦人。
他淡淡說道:“是為母親而買,亦是為了公主而買。”
此話一落,不待看婦人和衆女的反應,岳淵渟立刻含笑低頭看着樂溪。
含羞帶怯的少女,本在岳淵渟無視她後,臉色就有些不太好看。
等到聽完了岳淵渟的話,又瞧見了他之後含情脈脈凝望另一女子的反應,少女面色煞白,迅速把頭垂低,不敢讓別人看見自己的正臉。
皇室公主飛揚跋扈,雖不看重驸馬,但一向視驸馬為自己的所有物。若有外人敢當着她們的面觊觎驸馬,不死也要脫層皮。
是她突然看見岳郎君完好的容顏,一時起了心思。也因太過專注岳郎君的臉部,是以未發覺他身後跟着一女子。
一想到那女子的身份是六公主,少女嫉妒剛升起就迅速消散了,她如今心髒打起了顫兒,滿心都是驚懼。就怕六公主因為她的小心思,對她做些一些後果可怕的事情。
若沒記錯,百年前便有一女子對驸馬表達了愛慕之情,讓公主知道了,一怒之下割掉了女子的半邊臉。
想起了這一活生生的例子,少女膽裂魂飛,眼睛一翻,砰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她竟是自個兒把自個兒吓暈了!
婦人向樂溪行禮的動作一頓,尖叫一聲,慌亂地抱住女兒叫喊。
樂溪一直看着岳淵渟都沒注意外人,聽見動靜側頭瞧見一女子倒在地上,以為少女是犯了急病,好心指着門外道:“左側一裏之內便有一家醫館,夫人還是快讓侍女擡着這位姑娘過去,找個大夫好好瞧瞧吧。”
雙目通紅的婦人,哆哆嗦嗦和樂溪道了謝,才吩咐侍女擡着少女出門去了醫館。
“她們……怎麽好像很怕我的樣子?我沒做什麽呀!”樂溪的表情頗為無語。
岳淵渟或許猜到了一些,無聲地笑了笑。
這時,店主已經把鋪子裏所有種類的上等胭脂擺放在了一張桌子上,請岳淵渟過去挑選。
岳淵渟耐心十足,一樣樣認真仔細地端看,最後只為岳夫人和樂溪各選了一盒。
他打開為樂溪選的一盒,用修長食指蘸取了一點,抹在了樂溪的唇瓣上,動作小心地塗抹均勻,将樂溪的唇部染成了鮮豔的桃紅色。
樂溪昂着頭表現得格外配合,等岳淵渟抹好了,還取出帕子為他擦幹淨了手指。
岳淵渟捧着她的臉端詳了一遍又一遍,良久過後,他微啓薄唇,聲如玉碎。“我家公主更美了!”
樂溪歪頭輕輕一笑。
店主和女客們不得不承認,兩人的這幅畫面幸福美好極了!
無論她們之前懷着何種心情,此時都已經被小夫妻之間的氛圍感染了。衆人心裏暖洋洋的,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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