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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周清傾的視線悄然落在蘇廷希臉上。
昨晚蘇廷希就跟她提過,他覺得方舟建像是被買/兇/殺/人,今天的會議上他又反複提及這個可能性。
周清傾隐隐覺得他似乎對這種作案手法有執念,有些懷疑是他的親人或者好友曾有過同樣的遇難經歷。
但是分析案情不能帶太多自己的主觀色彩,要置身事外的客觀去分析。
她收回視線,虛握着拳抵在唇邊輕咳一聲,打斷了蘇廷希強調買/兇/殺/人的話頭,将衆人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來。
“咳,現在除了買/兇/殺/人之外,還有別的觀點麽?”
見大家都在思索,沒有人開口,周清傾又說道:“從死者的表情,還有房間內的指紋來看,這個案子很符合熟人作案的特征。至于買/兇/殺/人——”
她停頓了兩秒,眼神不動聲色地從蘇廷希臉上掃過,又繼續說道:“這種作案手法還只是大家的推測。但我有一個問題,如果是職業殺手的話,他會粗心大意的讓自己的指紋留在房間裏嗎?”
“這……”司柏猶疑地盯着幕布上痕跡部門發來的報告,似乎是在找什麽。
周清傾猜到了他的想法,從旁邊一摞資料中抽出一張替換掉現有的投影,用激光筆點着其中一行。
“大家看看法醫這邊兒的指紋對比結果。”
“現在法醫能只能确認其中一組指紋是死者的,而另外一組指紋在我們的指紋庫中沒有記錄,我們現在要做的找到這個人!”
“可是周隊,咱們現在沒線索啊?”
周清傾分析證據和報告時,葉天宇就在一張紙上寫寫畫畫,把現有的疑點和周清傾提到的證據全部記錄下來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畫的思維導圖,毫無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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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去找線索!”周清傾轉頭問司柏,“司柏,交警那邊奔馳車查的怎麽樣了?”
“害,周隊我正要找你說這事兒呢!”司柏說道:“交警那邊同事查過了,這輛奔馳是一輛套/牌/車。因為原車主也是一輛同款奔馳S450L,以及這輛奔馳一直沒有違章,所以他們套牌到現在一直沒有被發現。”
“他們連夜調取了監控記錄,發現這輛奔馳是昨天中午十二點左右停在那的。”
司柏說完,從自己文件夾裏抽出一張監控拍下的照片遞給了周清傾。
照片上是一位瘦高的男子,頭上戴着一頂鴨舌帽。
他一直低着頭,帽子壓的很低,監控裏幾乎看不到正臉。
周清傾結果照片仔細看了一會兒,又把照片還給司柏,沉聲道:“目前的情況大概就是這樣,現在我開始分配工作。”
“通過這些線索我們能确定方舟建致死因是水果刀紮入心髒,造成出血過多而死亡。兇手的目的極有可能是為了丢失的那部分賬目殺人滅口,那我們就把這裏當突破口,将死者方舟建的社會關系全都調查一遍。”
“齊向明,葉天宇,你們去調查方舟建的社會關系!”
齊向明&葉天宇:“是!周隊!”
周清傾繼續安排:“司柏,你跟阮靈珊去找到方舟建在臨死前的接頭人,這個人很有可能是我們破案的關鍵點!”
司柏&阮靈珊:“收到!”
周清傾又轉頭看向溫婉卿,“小溫,麻煩你繼續盯緊那個海外賬戶,有什麽異動立刻通知我和蘇組長。還有江南天帝金融公司的公司賬目也要麻煩你配合兄弟部門一起,盡快查清他們的違法事實。”
溫婉卿拍着胸脯保證,“沒問題,保證完成任務!”
任務都分配完,周清傾輕輕碰了下蘇廷希的胳膊,“蘇組長,昨晚南山派出所的民警查到了方舟建的老家,我們去走一趟吧。”
蘇廷希手肘撐在會議桌上,雙手交叉相握抵在唇邊,一直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聽見周清傾叫他,他才回過神,鴉羽版的睫毛垂下,鼻音輕哼,“嗯。”
專案組的衆人分頭行動,周清傾和蘇廷希照例上了同一輛車。
周清傾系好安全帶,調好導航,看見蘇廷希還是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心裏有些擔憂。
她伸手在蘇廷希面前晃了兩下,笑道:“學長,有沒有人說過你睫毛特別長?”
“沒有吧。”蘇廷希想了一下自己隊裏那些警員,說道,“他們性格沒小司他們這麽開朗,我好像沒見過他們開玩笑。”
“跟性格沒關系,我猜是他們不敢吧。你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可嚴肅了,不信你自己看。”
周清傾說着拉開副駕駛的遮陽板,打開裏面的鏡子。
蘇廷希下意識瞥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
鏡中人臉上沒什麽表情,眉頭不自覺的微凝,看起來确實挺嚴肅的。
他摸摸自己眉心,微凝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車子已經啓動,周清傾抽空看了一眼他舒展開的表情,抿着唇笑道,“學長你現在這樣好多了,剛才你的表情真的好嚴厲,我都不敢大聲說話了。”
蘇廷希摸摸鼻子,偏頭看着車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象,語氣中帶着歉意,“抱歉,我這兩天情緒不怎麽好,是不是影響到你了?”
“沒有。”前方路口是個紅燈,周清傾把車子挺穩,這才偏過頭繼續說:“學長你怎麽了,方便跟我聊聊嗎?”
蘇廷希垂下眸子,掙紮了将近一分鐘才緩緩開口。
“我曾經經手過一個案子,跟這個案子很像,一開始現場的證據鏈都指向自殺,就在快結案的時候,法醫突然找到了一條關鍵線索,之後開始懷疑是他殺,種種跡象表明都是買/兇——”
“嗡——”
蘇廷希握在手裏的手機振動聲打斷了他正要說出口的話。
他低聲說了句抱歉,接起溫婉卿打來的電話。
“蘇隊,技術科的同事終于破解了電腦密碼。電腦桌面上唯一的文件夾裏全都是江南天帝金融公司的賬目,和散落在地上的那些紙制資料裏面的內容差不多,但是也唯獨少了何金元那50億的幾次交易記錄。”
“跟我猜的一樣。”蘇廷希又問:“丢失的那部分數據能恢複麽?”
溫婉卿:“目前技術科的同事還在嘗試恢複這部分數據,不過還需要些時間。”
挂了電話,周清傾忙問:“小溫又查到什麽線索了?”
“電腦密碼破解開了。”
蘇廷希手肘撐在車窗沿,食指彎曲抵着下巴,一邊思考着,一邊語速很慢地說:“電腦裏也是少了那50億的交易記錄,技術科的同事正在嘗試恢複數據。”
“看的出兇手就是沖着這50億來的。”
兩人探讨了一會兒案情,車子也從環城高速開了出來,很快就到了南山的李家村。
像李家村這種小村莊裏年輕人不多,大多都出去打工了,留在村子裏的都是些老年人和留守兒童。
兩人在村子裏轉了一圈,來到了村子的廣場。
這裏大概是村裏最熱鬧的地方,還未到上學年齡的小孩子們在廣場上瘋跑做游戲,老年人坐在樹下的陰涼處扇着扇子聊天,時不時站起來對着某個淘氣的孩子呵斥兩聲,或是急急忙忙沖上去扶起某個摔倒的孩子。
周清傾觀察了一會兒,讓蘇廷希在原地等着她,她跑去跟大爺大媽們打聽消息。
十幾分鐘後,周清傾手上捧着幾個桃子小跑回來。
蘇廷希看了一眼她手上的桃子,唇角微揚,意有所指,“你這一趟,收獲還挺多。”
“那是,誰讓我受歡迎呢!”周清傾興高采烈地說:“學長,這些桃子都是村裏人自己種的,沒有打農藥,健康好吃。一會兒我們找個地方洗個手嘗嘗。”
蘇廷希含笑點頭,“好。”
周清傾把桃子分給蘇廷希幾個,讓他幫忙拿着,而後說起正事兒。
“方舟建的父親叫方有萬,他們家早就不在這村子裏住了,說是這方有萬的老婆——也就是方舟建的母親出了什麽精神問題,全家10年前就搬走了。”
“不過有一個大爺跟我說,村北頭的李達明跟他們家熟,這李達明前幾天去花都送貨了,估計還有幾天才能回來。不過我要到李達明的手機號了。”
“我們先去村裏在找其他人打聽打聽,看看還有沒有別人知道他們家的信息。”
蘇廷希:“行,聽你的。”
接下來的時間周清傾和蘇廷希兩人幾乎在村子裏轉了一圈兒,見人就打聽。
只是由于方家來村裏的時間太短,其他村民幾乎都對他們家知之甚少。
臨近傍晚周清傾無奈的搖搖頭,“看來也只能等這個李達明回來了。”
蘇廷希臉上倒是沒什麽失望的神色,他看了一眼手機屏幕,“那就先回隊裏,我剛接到小溫的信息,她說技術科那邊有消息了,丢失的內容找回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周清傾重新打起精神,“好!”
回去的路上,對江南市路況熟悉的周清傾依舊負責開車,蘇廷希坐在副駕上聯系李達明。
可惜電話是打通了,就是高速路上信號太差,雙方都不能聽清對方說什麽,只能約定兩天後李達明回到江南市直接去警隊報道協助破案。
兩人回到隊裏時,大家也基本上都回來了。
這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食堂早就沒飯了,好在周清傾經驗豐富,從辦公室櫃子裏拿出了幾盒自熱米飯分給大家。
大家拆開米飯按照說明加水做好,在米飯蒸汽的氤氲下聽着溫婉卿分析技術科的報告。
“今天傍晚技術科那邊已經将電腦數據恢複了,被删除的內容恰好是咱們在現場看到的那組賬目裏缺失的部分。”
葉天宇回想了一下,“是那50億的走向?”
“是的!這筆錢在江南天帝金融公司的區塊鏈交易平臺裏多次交易後,大部分變成了交易獲利,被省會的一家證券投資公司賺走了。”溫婉卿表情有些凝重,“這家證券投資公司是雲陵市的萬鑫證券。”
蘇廷希眼皮一跳,音調不由得升高,“萬鑫證券?”
齊向明見他這個表情也不免心裏一緊:“怎麽了蘇組長?”
溫婉卿嘆了口氣,語氣凝重又無奈地解釋:“萬鑫證券是雲陵最大的證券公司,目前估值770億,而且和他有關聯的上市公司在全省不下幾十家。萬鑫證券如果真的出問題,那可能是雲陵市資本市場的一個大地震……”
司柏咂了咂舌:“50億違法收入啊?”
“現在還有個棘手的問題,萬鑫證券突然非法獲利了這50億肯定有他的目的。”
蘇廷希語氣極為嚴肅,轉頭交代溫婉卿:
“小溫,你立即通知省廳的同事盯緊萬鑫證券,我懷疑他們最近可能會有新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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