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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周清傾早上7點迷迷糊糊醒來,盯着會議室天花板上的射燈有些恍惚。
她揉揉臉蛋,等大腦清醒一點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昨天太累了,喝完魚片粥,跟蘇廷希聊着天時不小心睡着了。
記憶中她似乎是坐靠在椅子上睡着了,眼下她卻平躺在椅子上,身下還墊着幾件衣服。
周清傾坐起來,這才注意到蓋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眼熟。
她抓起衣服,清新淩冽的松木氣息隐隐若若地環繞在周圍,溫暖又熟悉。
她垂着眸,唇角不自覺的上揚。
是蘇廷希的衣服。
念頭剛才腦海中閃過,會議室的門被推開,蘇廷希拎着早飯進來。
“醒了?那剛好,起來吃早飯了。”
“嗯。”周清傾理了理睡得有些淩亂地頭發,“那個,謝謝你的衣服。”
許是剛剛睡醒的緣故,她眸底濕潤閃着水光,唇色水潤飽滿,臉頰微微泛紅,左邊臉蛋上還有被衣服壓出來的紅印。
平時工作時她的氣質幹練又英姿飒爽,這會兒卻是一副無害又可愛的模樣。
蘇廷希喉結微動,眼神從她臉上移開,握拳抵唇輕咳一聲,“不客氣。”
他走到會議桌前,把買好的早飯從紙袋裏一一拿出,“老齊和小葉把王燦森帶回來了,廖前輩想對他單獨預審。”
正說着,兩人隐隐約約聽見外面有一個男人高聲呼喊:“你們憑什麽抓我,我什麽也沒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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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着又聽見司柏似笑非笑地聲音,“來這裏的都你這句臺詞,一點兒新意都沒有。不過你放心,我們是不會抓錯人的!”
周清傾斂起笑意,迅速找回工作狀态,正色道:“好,我回辦公室洗漱一下就來吃飯。”
她簡單洗漱完,又迅速吃完早飯,跟着蘇廷希一起進了審訊室旁邊兒的監控室。
王燦森一個人坐在審訊室裏東張西望,沒多久,廖飛白端着泡好茶的玻璃保溫杯進入了一號審訊室。
王燦森見進來的是個老警員,緊繃着的身體一下就放松了。
他的這些細微動作,當然逃不過廖飛白的眼睛。
廖飛白放下保溫杯,笑眯眯地問:“王燦森,知道今天自己為什麽坐在這裏麽?”
王燦森眼珠在眼眶裏轉了一圈兒,嘴硬道:“我怎麽知道,我又什麽都沒幹?”
“呦呵,以為我是個老頭子了,就不懂你們那一套了?”廖飛白臉上笑意更甚,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老神在在地說:“你之前一直沒有過穩定工作,在夜市擺攤賣過燒烤,在古董街賣過假玉石,還跟着玫瑰街的小混混一起收過保護費……一直到兩年前,你還都沒什麽存下什麽積蓄。”
王燦森冷哼一聲,表情兇巴巴的,挑釁道:“那能怎麽樣,你能查我了不起啊?”
廖飛白也不惱,繼續慢悠悠地說:“但是從去年開始你可就不一樣了。你認識了方舟建,他給了你一筆錢,你通過這筆錢在江南天帝金融公司銷售的數字貨幣裏大賺了一筆,這才有了你現在的財富。”
王燦森咬死不承認,梗着脖子反駁:“當年方舟建做生意我爸媽借了一筆錢給他,他給我錢這就是報恩!買數字貨幣賺錢就是我自己手氣好,跟他沒有半點兒關系好嗎?”
“就算你們是警察也不能無中生有信口開河吧!”
廖飛白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點着桌面,唇角的笑意愈發的冷,“呵,無中生有?信口開河?”
王燦森抹了把臉,強撐着點點頭,“對……對啊。”
“王燦森,我勸你最好老實點。”
廖飛白眉毛豎起,表情冷冽,擡手重重地拍桌,吓了王燦森一跳。
“我想你肯定知道你的大哥方舟建已經被殺了,而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信息,方舟建極有可能是被躲在他身後的人殺人滅口的。”
“你知道方舟建這麽多事情,你猜猜他身後那個人下一個目标會不會是你?”
王燦森聞言,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他舔了舔發白的嘴唇,眼神中帶着慌亂。
監控室的周清傾見過太多的嫌疑人,打眼一看就知王燦森是虛張聲勢。
廖飛白顯然也清楚這一點,繼續加強攻勢。
“王燦森,警方已經知道你就是方舟建的接頭人了,要不然也不會把你叫來警隊接受預審了。你的案子量刑也不會太高,沒必要為這麽點錢丢了性命不是麽?”
王燦森嘴角微微抽動,雙手緊緊攥成拳,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麽。
蘇廷希在監控室抱着胳膊倚靠在牆邊,隔着單向玻璃看着王燦森的反映。
“看樣子王燦森已經動搖了。”
“嗯,我師父預審很強,三言兩語就找到王燦森的痛處猛戳,這會兒他估計內心正在做激烈的思想鬥争呢。”周清傾語氣中帶着驕傲,“搞預審,我目前還沒見到比我師父更厲害的人。之前京城那邊兒的同事抓了一個毒/品供應商,怎麽也敲不開毒/販的嘴。最後他們沒辦法,把我師父請過去,一個晚上就讓那個毒/販交代了。”
蘇廷希眼眸微彎,點點頭,“廖前輩确實很厲害。”
單面玻璃那邊兒的王燦森一直垂着頭做思想鬥争沒有說話。
廖飛白也不着急地開口,鷹隼一般的眼神牢牢盯着王燦森。
他的目光存在感太強,哪怕王燦森低着頭沒有看他,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身上。
他恍惚間覺得自己像是被什麽猛獸頂上的獵物,呼吸都困難。
幾分鐘之後,他終于扛不住,聲音中帶着顫抖:“好吧,我說。”
他擡起頭,拳頭握得更緊,像是給自己打氣般閉了閉眼,頹然開口:
“我和方舟建是在大約兩年前認識的,那時候我在玫瑰街開了個燒烤店,方舟建經常過來吃燒烤,一來二去我們就熟悉了。”
“有一次他來的很晚,菜還沒點完呢就被幾個阿姨堵在店裏了。幾個人見到他就打,還揚言讓他必須退錢,不給退錢別想出我的燒烤店。我看見了就幫方舟建解了圍,還假裝說我已經報警了。這幾個阿姨可能也知道自己打人堵人是違法的,聽說我報警後罵罵咧咧的走了。”
廖飛白眯起眼睛,“之後你就獲得了方舟建的信任了?”
王燦森苦笑着點點頭,“對,從那之後我們就越來越熟,大概去年的時候方舟建突然跟我說有個好項目拉我一起賺錢。”
“他給我了20萬,又指揮我把這20萬投入他指定的虛拟貨幣裏,再按照他說的時間取出。這一年我按照他這麽操作了幾翻,賺了大概有300多萬元。”
廖飛白:“這麽短的時間你賺了這麽多錢,你就沒有懷疑過這是非法所得?”
“我,我當然也害怕,我也問過方舟建這個是否合法。方舟建告訴我,這玩意兒就和股票交易一樣,那些炒股賺錢靠的就是內幕消息,我這炒數字貨幣也是靠內幕消息。”
王燦森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他帶着我賺了這麽多錢,我對他是越來越信任,在我心裏他比親大哥還親,畢竟我親大哥都沒法兒無怨無悔帶着我賺這麽多錢!”
廖飛白喝了口茶,語氣肯定,“但是他最後還是利用了你。”
“這也不能算利用吧。不過現在看來他這麽利用數字貨幣給我送錢,恐怕是他早就計劃好的了。”
王燦森遲疑了一下,又繼續交代道:“一個月前方舟建突然找到我,他說他要和他的老大一起搞一把大項目!他們打算這一把做完就收手,直接定居海外,讓我也準備準備最後一把多掙一點到時候跟他一起跑。我同意之後,他又告訴我這次計劃風險很大,所以他和我設定了一個萬一他出事的PLAN B計劃。”
廖飛白反映很快,“也就是停在玫瑰街那輛奔馳S450L?”
王燦森:“嗯,那輛車是他在一個月前給我的,讓我在PLAN B計劃開始之前千萬不要開這輛車。”
“前幾天,方舟建突然給我打電話讓我快速把手裏的天帝幣都抛出去,再我馬上出國等他消息。還說如果我連續24小時打不通他的電話,就去游戲裏等他,他會告訴我什麽時候要拿300萬放在奔馳車裏,他也跟我約定了接頭地點,就是你們找到的那個玫瑰街。”
“等等。”廖飛白琢磨了一下,問道:“也就是說這筆錢是你從自己外國外的賬戶彙到國內的賬戶,回國後再自己去取?”
“對,從那邊回國也就四個小時。我和銀行約定好彙款時間,就第一時間趕回來了。方舟建總說這種事兒越少人知道約好,我們倆最後一次聯系的時候他還強調這事兒最好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他說他上頭的人看樣子想殺他滅口了。”
王燦森神情中帶着恐懼,喃喃道,“沒想到他真的死了……”
看到這裏,蘇廷希突然闊步走過去,抓起桌子上的麥,“廖前輩,問一下他,方舟建的海外賬戶是否由他負責。”
廖飛白聽見耳麥裏的聲音,毫不遲疑地問:“方舟建幾個億的海外賬戶都是你在負責麽?”
王燦森搖搖頭:“不是的,他的錢分散在好幾個水車賬戶裏。我只知道這個300萬的賬戶。”
……
整個審訊過程比較順利,只不過王燦森雖說知道不少方舟建詐騙相關的信息,卻不知道跟兇手有關的信息。
審訊結束,周清傾帶頭往外走,“走吧,去會議室。”
“我打個電話就去。”蘇廷希揚了揚手機,快步走出去打電話。
溫婉卿瞅着蘇廷希的背影,感嘆道:“我怎麽覺得蘇隊最近笑容變多了?”
“好像是這樣的,可能案子進展的快,他比較放松吧。”周清傾随口說道:“你們蘇隊雖然是個工作狂,但是平時他辦公室水果不斷,對一日三餐按時吃還挺執着,我真沒想到他這個工作狂居然這麽養身。”
自從蘇廷希住到她對門,在他們不算太忙的時候他一定會想方設法讓她在飯點吃上飯。
就算是有時候出去來不及吃飯,他也會提醒她吃點蛋白棒什麽的墊墊肚子。
而且他的辦公室總是會準備着各種各樣的應季水果,每次他來她辦公室商讨案情,都會順便給她也拿點水果過來。
以往周清傾吃飯有一頓沒一頓的,水果更是百八十年想不起來吃一會。
從蘇廷希調過來辦案,她天天被他投食,還“被迫”按時吃飯,眼見着體重都漲了兩斤。
“他?養身?”溫婉卿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蘇隊忙起來不分黑夜,多的是一整天都不吃飯,或者一天只吃一頓泡面的時候。”
“別說吃飯了,我有時候都覺得他工作起來是那種不要命的狀态。之前有一次他因為連續一周每天只吃一頓飯,天天胃鑽心的疼!就這,他一直強忍着拖到案子結束才去的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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