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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京華中學雖然是市重點中學,但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魚龍混雜的特性。
這女生王偉哲只看了一眼就扭頭對崔星咬耳朵。
“二班的。”
“二班的人幾時這麽好學了?”崔星擰着眉頭道:“而且他們班不是有那誰——”
他們雖然滿肚子疑惑,但架不住對方是真情實感來請教問題的,沈賀白三言兩語給對方講完,對方便笑眯眯的拿着習題冊走了,無事發生。
兩分鐘後,教室門又被敲響了。
“聽說九班有學神啊?學神在不在?”門口是個高個子女生,穿着空殼兒校服,裏面是一件細吊帶,手裏提着一張試卷。
崔星定着她塗的五顏六色的指甲蓋兒看了兩秒,讷讷道:“你說的學神是不是沈賀白啊?”
“對對,就是沈賀白,他在哪兒呢?”那女生道。
“在這兒呢。”崔星茫然指了一下身後,給沈賀白讓出道。
“學神!”對方妖嬈的扭着身姿進,湊到桌邊彎腰,将試卷推到跟前,“你幫我看下這道大題我做的對不對啊?批改一下好不好啊?”
“......”
那廂,崔星的衣領子被汪依依從後面扯了一下。
“她這麽搞我會以為二班的數學任課老師家裏出什麽事兒了,連批卷子都批不來了!”汪依依哼道,
“就是說啊......二班到九班,隔大半條走廊呢,這串班串的也忒狠了!”崔星說。
“我敢說,沈賀白給她講的題她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汪依依用筆尖隔空點了點對方迷離的眼神說。
“你回去再看下書上的這幾個公式,你用了,但是都沒用對。”沈賀白說。
“你還關注我用了哪些公式呀!”對方笑道,一手托腮,抛了個媚眼兒。
沈賀白:“?”
不等他再說話,對方就一把抓過卷子,宛若贏得了什麽戰役一般,神采奕奕的從後門出去了。
“陰謀,一定有陰謀。”汪依依把崔星的後衣領子快揉成鋼絲球了,鄭重其事道:“老王!派你去查探敵情!”
“得嘞!”王偉哲行了個軍禮,邁腿就走。
然而不等他出後門,就在走廊上撞見了一個瘦小的男生,對方走路有些內八,手裏拎着個草稿本,怯生生的走到後門邊敲響了門,“我找沈賀白。”他細聲細氣的說。
王偉哲:“???”
崔星直接大為震撼:“我靠,怎麽還有男的!!”
這次沒人再給這群串班的外來人搭腔了,對方幹脆不請自入,他甚至沒有東張西望,目标十分明确,徑直走到了沈賀白身邊。
沈賀白的桌子有兩端,一端靠走道被王偉哲和崔星盤踞,另一端則與周羨青的桌子相鄰,這男生索性側身擠進去,将草稿本往沈賀白面前一擱。
“沈哥。”他絞着手指頭,眼神在沈賀白的臉上亂飛,聲音細的像蒼蠅,“這個題,我不會做,你能給我講一下嗎?”
他的草稿本徑直壓在沈賀白自己的課本上方,擋住了沈賀白寫了一半的筆記,強勢,且不講道理。
沈賀白的眉頭輕輕蹙了一下。
不僅是他,周圍的人都多少有些看不下去,王偉哲人已經在捋袖子了。
“唉我說你們二班是沒有識字的人了是嗎?一個個都非要很跨太平洋來問問題,平時也沒見你們那麽好學啊!”
“你怎麽這麽說話?”那男生斜了斜眼,“好學難道也有錯嗎?我們班就是沒有人會解這個題,那我有什麽辦法?”
“你就不能去問你們班數學老師嗎?”王偉哲說:“任課老師也都死光光啦!”
“唉你什麽意思呀?沈賀白都沒說不肯講題,你兇什麽兇?你是沈賀白什麽人啊!”對方生氣道。
“我是什麽人?我是沈賀白的同班同學!”王偉哲不屑一顧:“沈賀白是我們班的,我們班學神,我兄弟!”
“現在是你們班的又不代表以後也是你們班的,你成績那麽差,人家也不見得樂意跟你一塊兒吧!少變着法子套近乎了!”對方譏诮道。
“你特麽——”王偉哲勃然大怒。
“我說什麽了?你別不是羨慕沈賀白受歡迎,在故意挑撥兄弟班級之間的關系!”
對方尖牙利齒,話專挑難聽的說,怼的王偉哲說不出話來,王偉哲漲紅了臉,拳頭都握緊了。對方大抵是算準了王偉哲不敢在學校裏公然動手,正一派得意洋洋,忽然,從旁邊伸出一只細而白的手來,将他的草稿本從沈賀白桌上抽走了。
“什麽題目啊?讓我瞧瞧。”周羨青懶懶出聲,他一手撐着脖子,沒骨頭似的半卧于桌上,單手提着那草稿本抖了兩下,眼睛半睜,“喲,就這?這題目我也會做啊,要什麽沈賀白?”
說完他直起腰,抽了支筆出來,用牙咬着筆蓋拔了,在對方的草稿本上龍飛鳳舞起來,表情自信老練,給人看的一愣一愣。
崔星在一旁一直給王偉哲順氣,看也看不明白,只覺得周羨青下筆如有神,微微咋舌道:“青哥,你居然會做這麽複雜的題?”
周羨青不答,只輕蔑的挑眉,用餘光瞟了一眼旁邊那位有些讨好型人格的學神。
他也是最近才開始漸漸發現,沈賀白這人跟他,王偉哲還有崔星他們都不一樣。
沈賀白是一個典型又不太典型的I人。
I人适應新環境的方式和E人完全不一樣。
在進入一個陌生的地帶伊始,為了強迫自己迅速适應,沈賀白會短暫的強行磨平自己的所有棱角,藏起負面的情緒,對外界的一切刺激逆來順受,故而他大多數情況下表現得像個悶葫蘆。
在面對這些外班人明裏暗裏的騷擾,他也選擇了忍,自認為忍一忍,這些事兒就都過去了。
可真的會過去嗎?
且他忍不代表周羨青會跟着一起忍。
在家裏,他或許會跟沈賀白是處于對立面的雙方,但在外面,他們是一家的,沈賀白是他帶來的,是理應被他周大少爺罩着的人,無論發生何種情況,他們都應該一致對外。
換言之,欺負沈賀白,那是他周大少爺的專利,一般人還不配。
“我不會,沈賀白就一定會了?”周羨青頭也不擡,冷哼一聲:“沈賀白,這題你會嗎?”
他問完這句話,忽而輕皺眉頭。
他跟沈賀白相處了小半個月,根據他的日常觀察,沈賀白的嘴雖然毒,但似乎并不太善于撒謊,他寧願憋不住到流露出些許刻薄,也不願意油嘴滑舌的哄人高興,實在是令人頭大。
眼下這個節骨眼,大少爺我在幫忙解圍,這孫子總不至于為了逞一時之快瞎幾把亂回答吧!
周羨青的心裏敲起小鼓。
“喂,問你話呢。”他又追問了一句:“這題你會麽?”
“不會。”沈賀白呼出一口氣,面露難色道:“這題太難了,太難了!”
說完,他輕輕捶了一下桌面。
這突如其來的戲讓衆人都沉默了一下。
周羨青也有被浮誇到。
他咳嗽了一聲,畫完了最有一筆符,将草稿本遞還給那串班的家夥,滿臉倨傲道:“行了,我寫完了,你回去慢慢看吧!我寫的已經夠詳細了。”
對方呆滞,張了張嘴,顯然還想再說些什麽,但架不住上課鈴響了,秦凱娟的身影從走廊上過,他沒法兒,只好讪讪然退出了教室。
衆人從來沒覺得上課鈴這麽美妙悠揚過,當即各歸各位。
周羨青懶懶的趴回了桌上。
過了許久,他聽見沈賀白蓋筆蓋的動靜。
“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這事兒還用問為什麽?”周羨青說:“看手機。”
沈賀白垂目。
[一只火車頭]:[聊天記錄]。
他猶豫了一下,将手伸進桌肚點開。
是一個陌生的群聊天。
“聽說了嗎?九班來了個眼鏡帥哥,身材超好人超帥。”
“好像成績蠻好的,宋江上完一節課出來一直在念叨,這不上?”
“成績好的一般人都老實,好勾搭的很。”
“笑死,說得好像你能勾搭的到一樣。”
“怎麽你在挑戰我嗎?我馬上下課就去,我就喜歡拉一些正經帥哥共沉淪,上周剛甩了一個,睡完甩的。”
“你就吹吧,就憑你?我沒準還有點機會。”
“比比看咯,看誰先要到他聯系方式。”
“比就比,我連問他的題都找好了。”
“你們怎麽确定他一定喜歡女的?我看他長得就是一副不會喜歡女人的樣子。”
“喲,什麽風把小蓋佬也吹來啦?”
“感覺小蓋佬光用眼神已經要把人家衣服扒了,口水都要留下來了,收收吧你。”
“他看着就不小,你們女的Hold不住。”
“穿條褲子吧你,不怕屁股爆炸啊!”
“我可以啊,幾根我都可以,他跟周羨青關系好像蠻好的,勾搭到他四舍五入估計也能跟周羨青認識一下。”
“你小子已經在想着怎麽搞多人運動了??髒死了,滾遠點吧。”
......
接下來的內容有些不堪入目。
沈賀白皺了皺眉,将手機按了。
“平時不是挺會怼人的嘛,怎麽關鍵時刻反而這麽憋屈?”周羨青說:“我就看不慣他們纏着你,你別以為容忍他們他們會諒解,這群人就是他媽的三觀不正。”
“我只是想......”沈賀白翕動唇角,“試着融入。”
“不是什麽圈子都要融入的。”周羨青打斷他說:“想讨所有人喜歡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沈賀白沒再回應。
周羨青瞥了眼他,從他微垂的眼梢嗅出了一絲名為“接納”的情緒,唇角上揚。
“所以你也就只會欺負欺負我。”他撇嘴道。
“有沒有可能是你太過分,我忍無可忍。”沈賀白挑眉說。
周羨青:“那你更應該反省了,我為什麽只對你一個人過分——”
“周羨青!”秦凱娟突然發難,拍桌子,“要不要給你個話筒讓你到講臺上來演講啊!”
周羨青吐了吐舌頭,一縮脖子閉了嘴。
那廂,他的手機在桌肚裏狂震。
[峽谷稱王違者必究]:“看把我青哥激動的,攻克一道數理化就這麽有成就感嗎!”
[崔星星星]:“我還是想不通青哥是怎麽突然打通任督二脈,會做那麽難的題目。”
[社會你1姐]:“你們膽子真大啊,娟娟姐的課上也敢玩手機!”
[峽谷稱王違者必究]:“1姐你不好奇?”
[崔星星星]:“1姐你不好奇?”
[社會你1姐]:“......好奇。”
[Eternal]:“......”
[峽谷稱王違者必究]:“哇靠!學神也在玩兒手機!”
[Eternal]:“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其實不會做那道題,只是把他所有見過的公式全默寫上去了。”
[峽谷稱王違者必究]:“?”
[崔星星星]:“?”
[社會你1姐]:“?”
[一只火車頭]:“閉嘴!沈賀白!看我ID!”
[一只火車頭]:“創死下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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