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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鋪好了毛毯的床鋪很暖和, 蘭聿中午睡了個好覺，鬧鐘響起的時候他還有些沒睡醒。

下午文學系五六節沒課，蘭聿起來時宿舍已經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距離七八節課上課還有二十來分鐘, 時間很充裕，蘭聿動作便放慢了點。

他将被子鋪好後，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蘭聿湊過去一看，來電人是江越然。

宿舍沒人，他直接開了免提, 邊整理床鋪邊接電話。

“喂, 表哥, 怎麽突然給我打電話了？”

聽着他的語氣, 江越然試探着問道：“小聿, 你現在應該沒事了吧？我聽岑姨說你前幾天發燒了。”

“我已經好了。”蘭聿不太好意思道：“那天晚上吹了好久的風, 就生病了。”

“你呀！”江越然忍不住教育他：“明明知道自己體弱, 還敢在那裏吹風，就算你心裏不好受也找個暖和的地方傷心啊！吹風把自己吹進醫院了, 遭罪了吧！”

他恨不得一句話帶一個感嘆號, 蘭聿怕他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趕忙求饒：“對不起嘛…我下次不會了，表哥你別念了。”

“嘿, 嫌我話多了是吧？”江越然沒好氣地又教育了他一會兒，話鋒一轉又道：“不過這件事我也有責任, 我之前就不該鼓勵你去跟他表白，沒想到他真的是個純直男, 真是看走眼了。”

“不怪你, 提前知道了也挺好的，我以後我不會再胡思亂想了。”

床鋪整理完了, 蘭聿将免提換成聽筒，拿起包離開宿舍。

“你能想的開就好，你住院那天蘭叔給我打電話了，讓我休假回國去京城照顧你，他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那兒，怎麽樣！驚不驚喜，想不想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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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呀？”蘭聿眼睛亮了亮，語氣有些雀躍地追問道：“我還以為你要過年才回來呢，表哥你什麽時候休假？”

江越然答道：“沒那麽快，我這兒項目快收尾了，到時候還有工作要交接，比較繁瑣，最快也得幾個星期之後了，我要回來的時候給你發消息，記得來機場接我。”

蘭聿一口答應：“我肯定去接你！”

“沒白疼你，零花錢夠用不，表哥待會兒給你打點，失戀了沒關系，拿錢去吃點好的，買點新衣服，開開心心最重要。”

蘭聿小聲：“我還有錢。”

江越然裝聽不見：“行了就這樣哈，我先挂了，拜拜！”

蘭聿：“……”

蘭聿：“…拜拜表哥。”

挂完電話後，江越然給他發了個88888的紅包。

蘭聿沒推辭，痛快地收了。

羽絨服的事，他懶得去逛商場了，準備直接讓人從海市給他買好了寄過來。

既然江越然讓他難受了就痛痛快快花錢，那就花吧！畢竟是表哥的一片心意。

至于江越然快要回國的事情，他自然一百個開心。

江越然每次休假都以年為單位，等表哥回來，也許他可以考慮退宿，住到黎陽城去。

江越然會開車，到時候就讓他接送自己來上下學。

換不了宿舍，退宿是最好的選擇。

今天中午那麽尴尬又微妙的場景，蘭聿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如果因為他和應沉的原因讓另外兩個無辜的室友在中間夾着為難，那麽蘭聿寧願走的遠遠的。

***

不再和應沉同進同出後，雲飛飛成了蘭聿新的飯搭子。

其實剛和蘭聿認識的時候雲飛飛就很愛粘着蘭聿，以他的話來說就是，他對蘭聿這種大美人沒有任何抵抗力。

而且蘭聿接觸起來性格也好，雲飛飛特別喜歡他這個朋友。

如果不是應沉中途強勢插-入，中間的這段時間應該也是雲飛飛和蘭聿一起才對。

距離周五聚會已經過去了一周，雲飛飛每天都早早的在食堂門口等蘭聿，見他下來了，開心地揮了揮手：“小聿這兒，走吧走吧，食堂新出的酸菜餅，老好吃了，昨天晚上聽我舍友說巨好吃，可把我饞壞了。”

蘭聿聞言驚喜道：“真的嗎？”

“真，比珍珠還真，走走走，我請你吃早飯。”

“謝謝飛飛~”

他們倆歡天喜地去排隊了，可圍觀者的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不多時，論壇之中一篇熱帖橫空出世，剛發出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便占據了論壇爆帖第一的位置。

［new］【爆】李濤，沉迷聿你是be了嗎？

1L：如題，應沉和蘭聿已經好幾天沒出現在一起了吧？今天樓主還遇到了蘭聿和他朋友去買早餐，方圓十米之內都沒有應沉的影子。

據我所知，最近金融系和文學系好像沒什麽重要的事讓他們倆大佬去做的吧，沒理由會突然失去交集啊？

2L：過幾天不是省命題文章大賽要開始了嗎，蘭聿肯定會參加啊，是因為這件事所以才沒一起走吧？（絕對不會be的！！我不承認！！）

3L：回樓上，命題文章大賽還沒公布參賽選手呢，這個是老師內部投票選，所以不存在選手提前知道自己參賽的情況，so…蘭聿現在應該是不清楚且沒事幹的狀态

4L：qaq我真的不想說be這兩個字母，但是最近真的，他倆就跟避嫌似的，我心都要碎了嗚嗚嗚嗚

5L：可是就算真的是因為這個比賽，也沒必要分開走啊，難道跟應沉一起走蘭聿會寫不出文章嗎？

…

55L：剛問了我文學系的朋友，他們說最近幾天下課應沉一次都沒去接過蘭聿，嗚嗚嗚嗚嗚嗚他們倆到底怎麽了，明明是一個宿舍的怎麽會這樣啊！

56L：說實話我做夢都想不出來他們倆為啥會突然這樣，要說他們吵架我真的不會相信，就應沉平常對蘭聿百依百順的态度，我感覺就算蘭聿莫名其妙給他一巴掌他的第一反應都是去看蘭聿手疼不疼

57L：排樓上，肯定是有什麽誤會

58L：我真的很磕他們啊嗚嗚嗚嗚嗚嗚嗚，求求了別be，信女願用十斤肥肉換他們和好如初！

59L：別說了，我已經難受好幾天了…

“唉…”

退出了論壇，雲飛飛不由得嘆了口氣。

蘭聿聞聲扭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他今天依然穿着那件高領黑色羽絨服，下半張臉埋在衣服裏，只露出了精致的鼻梁和潋滟的桃花眼。

本就瑩潤的皮膚在深色衣料的稱托下顯得更加白皙，比之身後的新雪還要細膩三分。

他漂亮的像是要發光，雲飛飛越看便越覺得應沉可氣。

盡管他知道接不接受蘭聿的表白是應沉的自由，但任誰見到蘭聿這樣的人傷心，都會止不住地埋怨那個讓他傷心的人。

“小聿，論壇有人開帖讨論你和應沉是不是be了，看的我好難受…明明你們之前那麽要好。”

應沉那個狗直男，也不知道在直個什麽勁兒，就不能為了天仙似的小聿彎一次嗎，害的小聿這麽傷心。

這幾天蘭聿和他在一起時狀态還算不錯，但雲飛飛還是經常發現他走神，走神後又強打起精神的樣子讓人看的特別揪心。

不用猜都知道他在想誰。

蘭聿倒沒他反應那麽大。

這幾天他已經慢慢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了，想起應沉的時間也在縮小，現在反倒反過來安慰起雲飛飛：“他們說的沒錯啊，确實be了，我都快走出來了，你也別糾結啦。”

雲飛飛又嘆了口氣，盯着男生素白幹淨的側臉，目光複雜。

真的走出來了嗎？

蘭聿：“飛飛？”

雲飛飛揉了把臉，強迫自己将腦子裏七七八八的事給扔出去，朝蘭聿揚起一個與平日裏無異的笑容：“沒事，不說他了！對了小聿，我看他們提到了那個什麽文章命題大賽？我們大二這一屆肯定會票選你去參加吧！”

蘭聿搖了搖頭，輕聲道：“我也不知道，目前還沒有老師來找我。”

雲飛飛嘿嘿笑了一聲：“大二這一屆除了你也沒別人了，不說百分百是你，百分之九十九點九肯定是有的！”

“哦對了！”他說着拿出手機，給蘭聿看自己和大三導員的聊天記錄：“聽之前的導員說，他們那一屆可能會讓程穆嘉學長去參加，他之前不是還和你一組參加過別的比賽來着嗎，你們應該挺熟的吧？”

蘭聿聞言搖了搖頭：“不算很熟吧，就是認識而已。”

雲飛飛：“不過你們也算認識，要是這個比賽還是讓你倆一組，你适應的也比較快。”

一陣冷風吹來，蘭聿将拉鏈拉到頂，輕輕點了點頭：“過幾天參賽名單應該就出來了，到時候再看看吧。”

雲飛飛：“對了小聿，咱們校區新開了一家咖啡店，聽說生椰拿鐵做的超級好，新店還在打折，買一送一，你中午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咖啡店坐坐啊？”

生椰拿鐵買一送一，對大學生來說誘惑力太大。

如果按照以往，蘭聿是會拒絕的，他中午一般都會回去睡個午覺。

但是…

一想到那天中午因為一條毛毯而引發的尴尬事件，後面連續幾天的中午方明渠都異常安靜，蘭聿便有些不想回去了。

那天應沉雖然在浴室，但估計聽見了，所以不開心了吧。

昨晚蘭聿睡眠質量還不錯，有了新的熱水袋和毛毯鋪底後，他便再沒有被凍醒過，每天都是一覺睡到鬧鐘響。

所以…偶爾一次不午休也沒什麽。

再過幾個星期江越然回國，他就可以搬出宿舍了，午休也可以申請單獨的午休教室。

到時候413會搬來新人，楊霄和方明渠也就不會再因為他和應沉的事每天戰戰兢兢。

沒考慮多久，蘭聿便點頭道：“好呀。”

“你真的要去啊！”雲飛飛知道他有午睡的習慣，本來沒抱着多大希望，誰知蘭聿今天這麽幹脆就同意了。

擰巴的生活即将迎來轉變，蘭聿輕快地“嗯”了一聲：“真的，你今天請我吃早餐了，中午我請你喝咖啡。”

“小聿…”雲飛飛一把抱住他：“你簡直就是天使吧！”

蘭聿笑彎了眼睛：“也許是吧~”

***

正午時分，短暫地出了一會兒太陽。

413宿舍裏，下午沒課的三人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着午飯，應沉沒什麽胃口，吃了幾口就沒吃了，推開宿舍門從走廊往樓下看。

距離第四節 下課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樓底下來往的學生不多，除了偶爾一兩個晚歸的，就只有外賣小哥送餐來回跑的身影了。

應沉将目光投向更遠的大路。

路上倒是有不斷往回走的人影，但哪怕隔了這麽遠的距離，應沉也知道，那裏面沒有他要找的人。

他在走廊待的時間太久了，楊霄邊看小說邊吃飯，動作比蝸牛還慢，可他現在都已經吃完了應沉還沒回來。

楊霄在宿舍裏沖外頭喊道：“老大！你幹嘛呢，外面刮風了好冷！”

應沉沒說話，走回來将宿舍門關上了。

楊霄“哎呦”一聲，從位置上跑起來：“老大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外面冷讓你趕快進來！”

他打開宿舍門，跑到應沉的位置，跟随他的視線往外面看：“咋了老大？看啥呢？”

應沉抿了抿被風吹的有些幹燥的嘴唇，低聲道：“都快一點了，小聿還沒回來。”

他說着扭頭看了楊霄一眼。

“……”楊霄十分熟練地拿出手機：“知道了知道了，我發個消息給小聿問一下。”

點開和蘭聿的聊天框，楊霄都要為自己的敬業掬一把辛酸淚。

從上周五開始，他和蘭聿的聊天記錄基本可以被歸類為同一種模式——你問我答。

小聿你在哪兒呢？

小聿你還回來嗎？

小聿都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回來？

如此種種。

楊霄輕嘆着再次打字。

［小聿，都快一點了，你中午還回來嗎？］

可能是手機就在手邊，蘭聿回複的很快。

蘭聿：［今天中午不回去，你們先休息吧，不用給我留門］

楊霄沒想到他真的不回來，拿着手機給應沉看：“老大，小聿說他中午不回來了。”

“……”應沉盯着那條消息看了一會兒，幹巴巴地“哦”了一聲，又忍不住問道：“以前都會回來的，怎麽今天突然…”

楊霄莫名覺得他老大這副樣子有些可憐，又啪嗒啪嗒打了一句話發過去。

［這麽突然？小聿你中午去哪兒啊］

叮咚！

蘭聿的消息回過來了：［我和飛飛去喝咖啡，不用擔心~］

楊霄瞅了一眼應沉的神色，小心翼翼道：“小聿說他和雲飛飛去喝咖啡了。”

“哦…”應沉垂了垂眸子：“我知道了。”

“……”楊霄忍了忍，沒忍住：“老大，你和小聿到底咋了？你們倆以前關系那麽好，怎麽突然之間就成這樣了？”

應沉張了張嘴，頭一次在楊霄面前卡殼：“我們…”

方明渠也從宿舍裏探出頭：“就是啊老大，大家都是好朋友，有什麽事不能開誠布公地說出來嗎，這幾天宿舍氛圍好壓抑，我和楊霄都不敢大聲說話。”

楊霄趕緊附和：“小聿對情緒感知的那麽敏銳，又不喜歡麻煩別人，說不定早就察覺到了，怕我和方子夾在中間難受，所以今天才不回來的…”

應沉煩躁地揉了把頭發，拉着楊霄回到了宿舍。

楊霄和方明渠對視一眼，知道他們老大這是準備敞開心扉和他們傾訴一下了。

兩人連忙正襟危坐。

應沉深吸一口氣，在解釋他和蘭聿的事情前，選擇先向楊霄和方明渠道了個歉：“我這幾天情緒不太穩定，讓你們倆夾在中間難做，很抱歉。”

楊霄：“不不不不不不，不用道歉！”

方明渠：“沒沒沒沒沒沒沒沒事老大！”

應沉看了他倆一眼：“你們不是一直想吃那家海鮮自助嗎，等下次小長假我請客，你們去随便吃不用給我省錢。”

楊霄：“好好好，好老大，其實這幾天我和方子感覺良好，為老大兩肋插刀義不容辭！”

方明渠：“楊霄說的對啊！”

“別貧了。”應沉回到正題，他組織了一下措辭，從聚會那天開始說起：“周五那天晚上小聿下去打電話，太久沒回來，我就下樓去找，最後在噴泉那裏找到了他。”

“他…”

“呃…”

應沉卡殼了一會兒，在楊霄和方明渠好奇的目光中有些磕絆地說出了那幾個字：“他和我…表白了。”

“……”

楊霄：“卧槽？！”

方明渠：“卧槽！！！！！”

楊霄：“小聿跟你表白了，然後呢？”

應沉眸光黯了黯：“然後…我拒絕了他。”

楊霄：“？？？啊？？”

方明渠：“那可是小聿！！”

楊霄：“你居然拒絕他了？？？？”

應沉一拍桌子：“我是直男！”

楊霄二人頓時萎了，悻悻道：“差點忘了，差點忘了。”

“所以…因為這件事，你們倆現在才變成這個樣子的？”

應沉：“嗯…”

“你們和小聿做了這麽久的室友，也算了解他，我現在跟你們說了這件事，你們有什麽好辦法能緩解我和小聿之間的別扭嗎？”

“……”

楊霄和方明渠對視一眼，随後十分默契地搖了搖頭：“沒有。”

應沉：“……”

他就知道。

楊霄摸了摸鼻子，尴尬道：“我和方子本來只是猜你倆吵架了，沒想到這麽複雜。”

方明渠點頭：“感情問題不屬于我倆業務範圍，老大，我們也愛莫能助。”

楊霄舉起自己的手機：“不過成為你和小聿之間的傳話筒，我還是很樂意效勞的！”

應沉閉了閉眼睛，捂住額頭深深嘆了口氣：“散了吧。”

……

蘭聿下午滿課，從咖啡店離開後便直接回了教室。

他一中午沒睡，413的三人也一中午沒睡。

楊霄他們雖然沒什麽好的建議，但依然很賣力地幫應沉想了幾個辦法。

說是辦法，其實無外乎是讓應沉像以前一樣見縫插針幫蘭聿做些事情，主動搭話之類的沒什麽建設性的意見。

應沉“嗯”了幾聲。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

楊霄嘆了口氣，趴在床上躺屍。

已經是下午放學的時間了，蘭聿吃完飯估計也該回來了，這麽長的時間裏他們也沒能想到什麽針對性的方法，實在是愁人。

方明渠也想了一個下午，雖然沒有什麽好方法，但不妨礙他想的腦子悶，剛剛離開宿舍去走廊透氣了。

楊霄思考了一會兒，決定出去找他讨論一下晚上吃什麽，順便也跟着透透氣。

然而當他出去時，卻發現原本空曠的走廊此時此刻趴滿了人，不吵鬧，但可以看得出來他們很是興奮。

有些疑惑地來到方明渠身旁，楊霄問道：“咋了這是，這麽熱鬧？”

方明渠指着樓下的場景，語氣激動：“有人要表白，蠟燭都擺好了！”

“卧槽！”楊霄往下一看，只見宿舍樓前方的空地上，一個個蠟燭圍成了個巨大的愛心，一個男生站在中間，手裏還抱着一大束鮮豔熱烈的玫瑰花。

空地上已經圍滿了人，那男生站在中間，看起來有些緊張，正不停地朝着外頭張望。

如果楊霄猜的沒錯的話，他應該是在看自己的心上人來沒來。

索性回宿舍也沒事幹，不如趴這兒圍觀一下別人的愛情。

至少現在他還是這麽想的。

五分鐘後，人群騷動了起來。

随之而來的，是方明渠變了調的叫聲：“卧槽？？那不是小聿嗎？？”

楊霄愣了愣，剛想說你看錯了吧，然而當他順着方明渠指的方向看過去時，卻立刻瞪大了眼睛。

下一秒，楊霄連滾帶爬地回了宿舍。

宿舍門被他開的震天響，應沉投來了不解地目光：“怎麽了？”

楊霄喘着氣，抖着手指向走廊：“老大，有人在樓底下擺愛心蠟燭跟小聿表白！！！”

應沉表情空白了一瞬間，緊接着拔腿便往樓下跑。

……

一中午沒睡覺，這一下午又是滿課，下課時蘭聿的精神都開始恍惚了。

和雲飛飛從食堂的岔路分開後，他低着頭，看地板的花紋都有些重影。

看來中午真的沒辦法不睡覺，他今天下午學的雲裏霧裏，眼睛也酸酸的。

明天還是老老實實回宿舍吧。

随着蘭聿離宿舍樓底越來越近，前方嘈雜聲也越來越大。

蘭聿覺得有些奇怪。

這幾天學習也沒辦什麽活動，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動靜？

男生疑惑地擡起頭。

天色漸暗，一群人圍了一圈又一圈，中間還隐隐可以看到火光。

失火了？

也不像，他們臉上寫滿了興奮，還有人拿着手機在錄像。

不過蘭聿的好奇也僅僅只到這裏了，無論他們在做什麽，都和他沒有太大的關系，他現在只想回宿舍洗個澡，然後躺着睡會兒。

腳步一轉，蘭聿準備從旁邊繞過去。

然而就在這時，好幾個人從人群中沖出來，對着他喊道：“蘭聿，終于等到你了！”

随着他們的出現，圍觀的那一群人也從中間分開了一個口子，露出了圈中心的場景。

蘭聿大腦空白了一瞬間，等到他反應過來時，已經被推着進了包圍圈中了。

蠟燭的火光映照在他臉上，不少人看清了他是誰，起哄聲一瞬間大了好幾個度。

這時蘭聿才發現，除了空地上都是人，宿舍樓的走廊上也布滿了圍觀的人。

而面前這個抱着玫瑰花束的人蘭聿也很熟悉。

他是隔壁班的體委，名叫張輝，曾經來找他借過筆記，平常在走廊遇到也會互相打招呼。

可也僅此而已了。

蘭聿不明白他為什麽會突然這麽大陣仗地策劃了這場…表白？

蘭聿：“你…”

張輝很緊張，他拿着朋友遞過來的話筒，磕磕絆絆道：“蘭…蘭聿，相信你也看到了，我…我下午請假，在這裏擺了愛心蠟燭，還買了玫瑰花，雖…雖然很老土，但我已經盡自己的努力做到最好了！”

“我…我從大一開始就喜歡你了，但是我一直不敢說，但現在我終于鼓起勇氣，我…我想對你說，蘭聿，我喜歡你！請你答應做我的男朋友！”

他說着直接将話筒放到了地上，舉起那束玫瑰花，放在了蘭聿面前。

起哄聲、口哨聲響徹天際，還有幾個蘭聿同樣很眼熟的人高聲帶起了節奏：“答應他！答應他！在一起！在一起！”

那幾人是張輝的同班同學。

蘭聿深吸一口氣，扭頭看向面前這束奪人眼球的花束。

這是一捧很漂亮的玫瑰花，顏色嬌豔欲滴，上面還墜着露珠，被一張張精致的包花紙簇擁在其中。

但蘭聿沒接，他往後退了一步：“對不起…”

剛說了三個字，張輝立刻上前一步，那束玫瑰也跟着來到了他的跟前。

“蘭聿，做我的男朋友吧！”

“在一起！在一起！”

“蘭聿，答應他！他是真的很喜歡你！”

“答應他，答應他吧！”

“蘭聿，張輝吃了好幾天泡面，就是為了給你買這束花，你就答應他吧！”

有圍觀的女生皺起了眉：“這是幹嘛啊…搞道德綁架？”

叫喊聲、起哄聲、竊竊私語聲，玫瑰上甜到發膩的香水，不斷侵蝕着蘭聿本就混沌的神經。

他的頭又開始暈了。

蘭聿現在只想離開這裏。

可只要他往後退一步，張輝就往前進一步，似乎只要他不答應就不放他走。

往旁邊掃了一眼，那群張輝的朋友甚至一個接着一個站在了內圈邊緣，将他所有能離開的去路給堵死了。

面前，張輝見他一直不接花，有些着急地又往前走了一步，那束花差點怼到蘭聿臉上。

蘭聿皺着眉躲開，冷聲道：“我不喜歡你。”

張輝：“蘭聿，我暗戀你兩年了，你…”

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間傳來了幾聲驚呼，張輝還在其中聽到了自己同學的叫聲。

他趕緊回頭，也不知是看到了什麽，臉“刷”的白了。

不遠處，起哄聲逐漸小了，靠近宿舍樓的人群自發往旁邊讓開，為來人讓出了一條道路。

緊接着，那條道中走出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四周似乎突然安靜了。

蘭聿還沒從暈眩中回神，右手手腕便被另一只有力的手拉了住。

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男人目若寒星，死死盯着張輝窘迫的臉，聲音中的涼意如同數九寒天裏的堅冰，涼的刺骨。

“他說他不喜歡你，你耳朵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