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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夜幕降臨, 位于帝都三環內的別墅。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頭發亂糟糟的一片，焦慮的啃着大拇指, 腥甜的血味在唇舌間蔓延。

“該死的……陰魂不散的夏衍……為什麽總有他……”方西華低聲咒罵，眼底滿是紅血絲, 看起來十分滲人。

網上的輿論反轉太快，花大價錢砸進去的水軍，在濺起一圈漣漪後, 歸于平靜。

方西華讨厭……不！準确來說, 應該是恨夏衍。

夏衍像是他的對立面, 他潇灑、肆意，能輕而易舉的得到所有人的喜歡，而自己費盡心機，也只榜上了一個年過四十的老男人。

在夏衍面前，他總覺得自己格外的卑劣。

但……只要把夏衍拉下來, 拉到同一個水準，那……就誰也不嫌棄誰了。

方西華過于自卑，總是疑神疑鬼, 覺得對方看不起他, 卻忘了, 明明是他自己看不起自己。

自欺欺人地活在屬于自己的世界。

他拿出手機，之前拍攝的視頻，被他小心翼翼的隐藏在雲盤之中, 大拇指的血跡蹭到屏幕上, 暈出一大片痕跡。

映襯着幽幽白光, 怪異又滲人。

方西華摸着屏幕中青年精致銳利的側臉，眸中劃過一抹恍惚, 又快速消失，變成貪婪與算計，夏衍……最後給你一次選擇。

*

深夜十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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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衍……麻了。

他用小號罵了自己幾句，想帶一波節奏，讓網友們記起他過去的黑歷史。然後……他就被打成水軍了。

【哥們，有錢別一個人賺，拉我一個。】

【說實話，我看不慣夏衍撩騷，現在依舊看不慣，但人家男朋友都原諒了，咱們路人就別摻和了，專心舔顏。】

【夏衍……夏衍……我罵不出口了，塗熙媽粉，從今天起轉為事業粉。CP粉的話，我要需要時間緩緩。】

【罵不出口+1。】

【麻煩夏衍以後的攝影師，都保持這個水準，不站三觀，只想磕顏謝謝。】

……

青年不死心，回道：【我覺得夏衍長得很普通，娛樂圈随處可見啊。】

【？？？】

【重新定義‘普通’。】

【水軍退退退。】

【兄弟……算了，賺錢嘛，不丢臉。】

夏衍絕望點開系統面板，任務六的進度條，已經倒退到了百分之三十……他在床上躺了十幾分鐘，放空自己。

“不行，我不能放棄。”青年喃喃自語。

沒有污點，那就創造污點。

青年在床上快速打了個滾，拿出手機，快速搜索了一圈，确定了一家新開的酒吧，準備去秀一圈。

之所以選新酒吧，是因為柳金浩開的那家店，保密協議做的太好了，狗仔壓根進不來，沒有人爆料，他又怎麽自黑呢。

換衣服時，青年看了一眼扭傷的腳踝。

默默送自己四個字。

身殘志堅。

身為Beaufort的代言人，今天早上，Beaufort送了滿滿一車的衣服過來，其中不乏宣傳圖上的同款。

目前熱度最高的是一件黑紅相間的外套。

身為某人同款，二手市場已經被炒倒五倍的價格。

夏衍毫不猶豫的選了這一套衣服，唯恐路人認不出自己。

頭發三七分梳到耳後，露出光潔白皙的額頭，耳朵和手上，帶着誇張的銀色骷髅頭飾品點綴，脖子上帶着一細一粗兩根鏈子，充當亮色的點綴。

青年不會化妝，對着一堆東西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放棄了。

這樣……已經夠顯眼了吧。

夏衍不确定地想着。

*

藍夜酒吧。

五彩斑斓的光四處舞動，歌手抱着吉他，在舞臺中心聲嘶力竭的吶喊，男男女女簇擁在一起，彼此間肢體碰撞，目光糾纏。

二樓的卡座。

趙文栩一手撐着額頭，一手搖晃着手中金黃色的液體，目光沒有焦距地落在虛空中，仿佛正在發呆。

“喂……文栩？趙文栩。”

“嗯？”趙文栩回過神，看一眼自己的大學好友，“有什麽事？”

“有事的不是我。”朋友哭笑不得，“你這幾天變得好奇怪，明明以前很讨厭酒吧，現在天天晚上過來喝悶酒。”

“……”

“有什麽為難的事兒？把我們趙少爺都難住了。”

“……”

“公司？不對，現在趙氏蒸蒸日上。不是公事，那就是私事了。”

朋友一邊說話，一邊小心翼翼的注意着男人，見他下颚緊繃，神色不明，一副被猜中了煩心事的模樣。

“我去，還真是……”朋友來了興致，“有喜歡的人了。”

“…嗯。”

趙文栩揉了揉太陽穴，疲憊地靠在沙發上。自從逃離‘愛心島’，回到帝都，他每天晚上都會做一些……難以啓齒的夢。

溫熱的身體，光滑的皮膚……還有那屬于青年的，特有的撩人香氣。

人生的第一次初戀，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注定是一場悲劇。

朋友追問：“是誰啊？我認識嗎？”

“應該認識吧。”夏衍這幾天頻繁上熱搜，只要上網，估計很難不認識。

“看你為情所困的樣子……現在是沒追到手？”

“如果只是這麽簡單就好了。”趙文栩苦笑一聲，神色抑郁，端起酒杯一口氣灌了進去。

辛辣的酒勁兒，充斥在舌尖。

讓他覺得自己越發的可悲。

朋友見此，體貼的沒再多問，坐在邊緣，從上而下的的看着一樓的群魔亂舞，吧臺那邊不知道來了什麽樣的大美人，一群人簇擁着對方，不遠處還有幾個人在偷偷拍照。

說起大美人……男人不由自主的想起今天的熱搜。

那個叫夏衍的明星，真特麽漂亮。

他一個純直男，見到照片時，都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宛如被丘比特射中心髒，怦然心動。

男人劃開手機，看着屏保上的青年。

真好看。

眼尾餘光瞥過吧臺的人群，就和樓下的人一樣好看……等等！一樣好看？？？男人猛低頭，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激動的說話都結巴了。

“夏夏夏衍？”

趙文栩：“？”

他跟着一起低頭。

……

酒吧吧臺。

青年白皙的臉上挂着一抹輕笑，眼眸低垂，正在看着手中的酒單，右耳的骷髅頭反射着迷離的光。

左右兩邊的位置，被兩位眼疾手快的男人搶到手。

四周不斷有人簇擁過來，叫着他的名字，說是他的粉絲。青年有一搭沒一搭的應和着，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漫不經心，卻依舊惹來一群人更加熱烈的吹捧。

大概是夏衍已經公開是Gay，酒吧裏的女生，雖然也眼饞他的臉和身材，但理智的沒過來搭讪，只是遠遠的看着。

“沒選到喜歡的酒嗎？”右側的男人按耐不住，率先問出口，“要不要來一杯朗姆酒？口感偏甜，味道很好。”

夏衍還沒回話。

便聽到左側的少年嗤笑一聲：“大叔，年齡大了就不要出來玩了。衍衍可是年輕人，年輕人當然應該喝烈酒了。”

“嗯？”青年眼尾一挑，目光落在少年身上，他單手撐着下颚，懶洋洋道：“那你有什麽推薦的？”

少年約莫十八/九歲的模樣，娃娃臉，天然卷發，眼眸是如翡翠般的墨綠色，應該是一名混血兒。

他笑起來，露出一顆小虎牙：“當然是長島冰茶了。”

長島冰茶名字，很容易讓人以為是冰紅茶，實際上它是用四種酒調制出來的烈酒，酒精度高達百分之四十，極易喝醉。

所以又被稱為失身酒。

被一群人包圍着，夏衍內心壓力巨大，可面上卻絲毫不顯，盡力表現出輕松愉快的模樣。

他輕輕敲了敲吧臺，似笑非笑的看着少年：“想一起出去？”

“那要看哥哥給不給機會了。”

“來一杯長島冰茶。”

夏衍此話一出，周圍人一片嘆息，一群人羨慕嫉妒恨的瞪着年輕的少年，還有幾個人正激動的拍照發微博。

“哥哥。”少年也以為自己得手了，他對自己的皮相很自信，雙手捧着臉，裝出一副天真可愛的模樣，“你真好看。”

“嗯。”

“我是你的粉絲呢。”

“……”

“不過哥哥你今天出來玩，塗熙哥哥同意了嗎？”

“你廢話好多。”青年輕飄飄的瞥他一眼，眼波流轉，風流又暧昧，明明是不耐煩的話，也仿佛飽含情誼。

少年喉間幹渴，克制的舔了舔虎牙，不敢再探究下去。

他識趣的轉移話題：“哥哥的衣服真好看，我今天都沒搶到同款，好羨慕能和哥哥穿情侶裝的人呀。”

“你想要？”

“嗯嗯。“

夏衍接過調好的酒，放在嘴邊轉了個圈，又重新放回到吧臺上，在少年疑惑的目光中，他将酒推給少年。

“你想要的長島冰茶。”

“啊？”

“哥哥給你機會，讓你和我一起出去。”青年臉上劃過一抹惡劣的微笑，“你做不到嗎？”

少年躊躇着。

他倒不是怕喝酒，只不過萬一喝醉了，本性暴露，把嬌貴的大明星吓跑了怎麽辦？他連使壞的樣子都好可愛。

“不喝？”

“哥哥。”少年企圖蒙混過關。

“真沒意思。”青年無聊的打了個哈欠，“算了，不要你了，今天誰喝了這杯酒，我就和誰一起出去。”

深紅色的液體，靜靜的置于原地。

如同一顆毒蘋果，明知危險，卻瘋狂的想喝下去，只為了博得青年開心。

人群一窩蜂的擠過來。

“我喝。”

“讓我來……”

“我可以…”

“靠！”少年暗罵一句，眼疾手快的搶過酒杯，用力擠開妄圖搶占位置的垃圾，他冷冷的瞪着衆人，等他們放棄後退，轉頭看向夏衍時，又是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哥哥，你好過分，說好了和我一起出去的。”

青年瞥了一眼烈酒，又看了一眼少年，明明一句話都沒說，可青年卻‘聽’懂了他的意思。

——不願意喝酒的話，就滾遠點兒。

少年舔舔唇，真特麽帶勁兒。

“我喝了以後，哥哥不會把我丢在酒吧不管吧？”少年還想再确認一下，“我不想被撿屍。”

“誰知道呢。”青年輕飄飄開口：“怕就不要喝。”

“……”

“…………”

“我相信哥哥的人品。”

少年自己給自己臺階下，他端起酒杯，正準備一飲而盡，誰知一只手突兀從旁邊伸出來，一把奪過他的酒，咕哝兩口就喝完了。

少年：“？”我到嘴的鴨子……飛了？

哪個混蛋敢壞他的好事，少年惡狠狠的磨牙，一扭頭，對上一張熟悉的臉。趙文栩，他為什麽在這兒？

趙文栩臉色通紅，眼神恍惚：“我、我喝了，你要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