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驷馬難追
第13章 驷馬難追
見白馬俯身跪地,解贏洲才有了動靜。
他驚訝的擡眼看向白馬,受寵若驚,“小白?”
蕭柏咴咴回應一聲,還愣着幹什麽,快上啊,他這樣很累的好吧。
解贏洲眉眼綻放出喜悅的光彩,上前長腿一跨,輕松坐上馬背,雙手抓住白馬的鬃毛,雙腿夾住馬腹,拍拍馬頸,示意可以了。
白馬發力四肢一伸,撐起身體,站立起來,解贏洲牽着缰繩,脊背挺直,穩當當的坐着。
蕭柏載着解贏洲,試着往前邁出小步,慢慢走到空曠處,開始小跑,緊接着加快速度。
坐好嘞!
馬蹄踢踢噠噠在草尖上飛揚,沒有馬鞍,解贏洲跨坐在光潔的馬背上,有力的雙腿緊緊夾住馬腹,微微弓着上半身,身體随着白馬飛奔的動作躍動,耳邊有風聲呼嘯。
奔跑中,他微眯着眼,銳利的鷹目注視着前方,嘴巴使勁抿着,繃住表情,笑意卻還是從眼角眉梢傾瀉出來,飄落在白馬身上的目光如同三月春光,暖入心扉。
蕭柏帶着解贏洲在外頭溜達一圈,停下來又走回到金胖子這邊,沖着胖子和獅子骢昂首嘶了聲。
“比就比,誰怕誰!”
他一定不丢解贏洲的人。
解贏洲騎在馬上,嘴角揚起,眉眼彎彎,伸出一只手揉揉白馬的耳朵,“不氣了,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蕭遠臉色變得難看,氣哼哼:“誰勝誰負,還猶可未知呢!”
薛鴻雪扯一扯蕭遠的袖子,壓低聲音勸道:“你老惹他幹嘛,打又打不過,你看看你自己這體型,比騎馬,誰比較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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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遠一把甩開薛鴻雪,怒道:“你是我表哥還是他表哥,為什麽總是幫解贏洲講話,你說,你待會兒到底押誰勝!”死死盯着薛鴻雪的眼睛等着他回答。
火燒到自己頭上,薛鴻雪面色一僵,安撫道:“買你!買你贏總行了吧!”
蕭遠這才作罷,橫了解贏洲一眼。
被人簇擁着,前去賽馬點,做賽前熱身準備。
留在原地的薛鴻雪尴尬的揉了揉鼻尖,心裏嘀咕:“這小子到底什麽毛病,明明四五歲時候一口一個解哥哥,解哥哥今天怎麽沒進宮來玩呀,比跟我這個親哥還黏解贏洲,沒想到十二歲之後完全逆反了!一看到解贏洲就成了烏眼雞。”
解贏洲輕微牽動馬繩,蕭柏立刻心領神會,轉動方向,朝着賽馬點走去。
薛鴻雪翻身騎上黑馬,追在後頭。
一聲鑼響。
藍天白雲下,十幾匹膘肥體壯的上品馬一字排開,騎手們跨坐其上,姿勢标準,準備完畢。
蕭柏擠在列隊的最邊上,獅子骢在列隊中央,馬背上醒目的胖子金光閃閃,恨不得亮瞎其他騎手的眼。
哨聲響起。
衆馬如離弦的箭一齊奔出,馬蹄飛揚,踏起塵土在蹄下翻騰,場外鑼鼓喧天,吶喊助威聲此起彼伏。
在五顏六色的馬群中,一匹通體雪白的馬兒甩開衆馬,遙遙領先,白色的鬃毛随風揚起,在日光的照射下,光滑的皮毛反射出白色的銀光,遠遠看去,像一團在空中急速飛舞的流光。
馬背上的人和白馬緊緊相依,像是被嵌在一起,哪怕白馬急速如風,也甩不下去。
載着金光的獅子骢緊追其後,始終差一點距離,蕭遠拼命揚鞭加速,獅子骢不甘示弱,嘶吼追逐着白馬。
兩匹馬,你追我趕,始終膠着在一起,場外的人盯着兩馬,呼吸也跟着緊張。
蕭柏全力奔跑,馬背上人體溫熱的觸感源源不斷傳來,渾身血液在皮膚下滾燙奔騰,口鼻吐出濕熱的呼氣,他感覺自己像踏着風,随時就能起飛。
終點近在眼前。
白馬飛越過跨欄時,解贏洲揚手輕松摘下紅繩,綻然一笑。
蕭柏一邊踱着步子一邊呼哧着吐氣,解贏洲嘴角彎着弧度,騎在馬背上輕輕順着馬脖頸。
一人一馬在賽場上大出風頭,衆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這邊。
蕭柏神氣洋洋,見識馬的厲害了吧!
被二皇子騎着的獅子骢,也在張着嘴呼哧呼哧大喘氣,整匹馬熱氣騰騰,四蹄打顫,像是随時要倒地,蕭遠黑着臉,被人扶下馬。
薛鴻雪看一眼旗開得勝,騎在馬上神采飛揚,英姿煥發的解贏洲,再看一眼,爬下馬,哆嗦着腿,胖乎乎神情萎靡的表弟,無奈走過去。
“是誰跟你說解贏洲今天在這裏的,他難得來這麽一次,你就這麽虎楞楞自己撞上來。”
“是……”
蕭遠擡起脖子,轉頭在人群裏找了一圈,也沒找出通風報信的人,恐怕早就溜之大吉。
可恨他竟沒記下那人長相,姓甚名誰,怕是再也尋不到了。
解贏洲驅馬離開人群,來到一處僻靜水邊。
翻身下馬。
水很清澈,蕭柏走過去,埋下頭,咕嘟咕嘟飲了幾口水。
喝飽了水,找一處樹蔭陰涼的地方,盤腿躺下來休息。
解贏洲彎腰摘了把幹淨鮮嫩的青草,遞到白馬嘴邊。
蕭柏饑不擇食,現下也不挑三揀四了,張嘴去啃,呼哧兩口吞下肚。
等白馬吃完了,解贏洲又去摘。
一個人忙忙碌碌,白馬眯着眼悠然躺着。
等到蕭柏吃膩了,才拍拍手停下來,坐到白馬身邊的草皮上。
蕭柏等解贏洲坐過來,立刻擡起馬頭,十分熟練的把頭枕在對方腿上,自在甩着尾巴,耳朵來回抖動。
解贏洲将手擱在白馬下巴上,輕輕來回抓撓。
白馬舒适地閉上眼睛。
等蕭柏睡飽一覺醒來。
已經是日暮西垂。
周圍暮色彌漫,一抹殘陽挂在河邊,将眼前的一切鍍上一層暖黃,護城河上波光粼粼,水面如同灑上一層碎金。
草叢裏蟲鳴聲四起,一陣微風吹過,空氣裏纏綿着栀子花的香氣。
夏天到了。
“起來吧。”解贏洲說。
蕭柏爬起來,抖了抖身體,做回去的準備。
解贏洲牽過馬繩,往前走,被缰繩牽絆住。
白馬四肢不動,立在那,沒有跟着他往前走,歪着馬腦袋有些詫異地看着解贏洲。
怎麽都有他了,還打算走着回去啊,那要走到天黑去了。
他又不是那種小氣馬,只給騎一回。
解贏洲了然,彎眉笑了笑,甚至不用白馬俯身,擡腿一躍,翻上馬背,揚起缰繩,輕夾馬腹。
“走,回去了!”
白馬把頭一揚,撒開四蹄,奔跑起來。
一溜煙的工夫,一人一馬就從城郊回到城中。
雍京城內。
道路兩旁房屋瓦舍鱗次栉比,售賣各式商品的店鋪林立,加上路邊小攤商販,往來行人,絡繹不絕,一派熱鬧非凡。
城中行人稠密,往來摩肩接踵,解贏洲不好再騎行,翻身躍下,牽着白馬前行。
人人臉上都挂滿了笑容,喜氣洋洋,仿佛每個人都遇見什麽天大的好事。
氣氛實在詭異,解贏洲問住路邊一行人。
“城中可是發生了什麽喜事?”
那路人笑呵呵地反問:“小兄弟,你還不知道?”
原本想買個關子,卻被旁邊另幾人搶先插話。
“是鎮北軍的解鈞山大将軍班師回朝啦!”
“還擒獲了狼狄族的首領!”
“揚我大良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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