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戎馬關山

第44章 戎馬關山

北風呼嘯, 寒風刺骨。

蕭柏一踏進營帳,抖落身上的雪花,就急切變回人形鑽進被窩裏, 湯婆子裏還有點餘溫,他一邊發抖着一邊套上, 放在被窩裏暖着衣物。

僅數月時間, 狼狄大軍就已經越過北境和大良的邊界雪山,占領北疆大半疆土。

鎮北軍和北境兩軍以新野河為界, 對壘多時, 只要撐到河水化開之後, 北境軍不善水戰,必定舉軍回撤。

新安城是鎮北軍目前的大本營。

鎮北将軍解鈞山自從戰場上中毒之後,昏迷至今, 鎮北軍由他的副手蘇遲和幾位鎮北軍的将領暫管,朝廷那邊奪嫡愈演愈烈,好像沒有調任新的統領過來的意思。

解贏洲一聽到他哥出事, 攔也攔不住, 樊老将軍無法,只得給了他調令。

解贏洲日夜兼程趕到北疆,重新複任副營左将,參與了抗擊狼狄的兩次敵襲。

此時蕭柏已經和解贏洲在北疆待了半個多月,他們剛巡視完城防,又去城中看了解贏洲的大哥,還是老樣子, 毒性已經被及時拔除, 依舊完全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解贏洲每日盼着他大哥醒過來,蕭柏也只好多寬慰寬慰他, 但他心裏對此并不抱有樂觀,在他過去的世界裏,醫學已經發達,病人一旦成為植物人,再次醒過來的幾率就很渺茫,有的人,或許要等上十幾年才會醒過來。

蕭柏第一回正真做一匹戰馬,戰場上兵戎相見,血肉橫飛,殺喊連天,蕭柏遠遠看一回,腿就開始打哆嗦,蹄子都擡不起來,根本走不動道。

可即使是怕成這樣子,蕭柏還是咬着牙硬着頭皮要陪解贏洲一起上去,他不放心解贏洲一個人。

不敢看,就讓解贏洲替他把眼睛蒙上,全憑身體感知解贏洲的指揮,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虎穴龍潭,只要解贏洲讓他向前,他就會一往無前的沖過去。

就這麽硬撐着參與兩次,竟也意外的毫毛未損,整匹馬在戰場上全身而退。

剛打完一場惡戰,兩軍都有死傷,暫時停戰作休整,等待下次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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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贏洲脫去身上的寒甲和被風雪浸潤的外衣,只穿着貼身的衣物,鑽進被窩裏,用自己火熱的身軀裹住小白冰涼的身體,将他凍僵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來回搓熱。

心中滿是心疼,他或許不該帶着小白來北疆受罪,留在南疆,小白還可以回到他的族群,開心的過着每一天。

而不是陪着他上戰場,被吓的整夜整夜的做噩夢,每每從夢中驚叫着醒過來,解贏洲就要拍着他的背,安撫着才能繼續睡過去。

“小白,送你離開北疆,願意嗎?”解贏洲踟蹰出聲。

蕭柏擡眼看向解贏洲:“你和我一起?”

“我必須留在這裏,等戰争打完了,我就去找你。”

蕭柏搖搖頭,“你在哪,我就在哪,死都不要分開。”

解贏洲呼吸一顫,心頭一片滾燙,雙手捧起小白的臉頰,眼中燃燒着炙熱的火光,目不轉睛看着蕭柏的雙眼。

兩人目光交彙,蕭柏的臉騰的一下子紅了,垂目躲避。

解贏洲幹嘛那種眼神看着他,好像要把他一口吃掉一樣。

解贏洲的拇指在蕭柏的唇上輕輕摩挲,蕭柏随着對方越來越靠近的炙熱呼吸,緊張得睫毛亂顫。

一片溫熱的吻,落下蕭柏的眼皮上,蕭柏撐開眼,不解看向解贏洲,訝然,剛才的氣氛,他還以為解贏洲要親他的……

他都還沒有和別人接過吻,有點抗拒,可要親他的人是解贏洲,又有些微妙的期待。

搞半天,只是親一下眼睛,親眼睛這種和額頭差不多的地方,有必要搞出這種燒灼的氛圍?

額頭他平日裏都被解贏洲親習慣了。

腦中失神一瞬,解贏洲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的悸動,差一點,差一點他就要親上了小□□潤的唇瓣。

甚至在瞬間,已經想好接下來的借口,人和人之間就該如此表達親近的,那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每日都親親小白軟嫩的嘴唇,肆無忌憚攫取他口中的香甜。

他的身體裏關着一只黑色兇獸,只要一放出來,就會把他乖巧的小白撕的粉碎。

那只肮髒邪惡的兇獸在解贏洲的身體裏叫嚣着,貪婪的張着嘴巴,蠱惑着,小白從頭到尾巴尖,從裏到外,連每一根馬毛都是他的,他只是親一親嘴巴又怎麽了,只要他提出來,小白一定會乖乖張開嘴巴,溫順的承接,讓他吃到滿足。

兇獸被壓制,解贏洲身為人的道德感,暫勝。

這種事情只能兩情相悅之人同做,哪怕他與小白再親近,他們之間也不行。

前兩次不過是場意外,小白醒來全無記憶,念念不忘的只有他一人。

他的小白什麽都不懂,他不能仗着比他多一些做人的經驗,壓不住身為男人的肮髒欲念,就去無恥占小白的便宜,玷污他的小白。

解贏洲很快就沒辦法思量這些事情了,狼狄軍迅速又再次襲來,他們比大良人更急,也知道,若是再拖下去,等到河水化凍,就要錯失吞并北疆的機會。

解贏洲騎着白馬戰場,人和馬親密無間,渾然一體,配合默契,如臂使指。

時間久了,蕭柏适應了戰場上的厮殺,除去眼罩,也敢直視這些血淋淋的場面。

他知道自己不能退,解贏洲就騎在他的背上,他的每一步都攸關着解贏洲的性命。

硝煙四起,戰鼓震天,耳邊是同袍厮殺喊叫聲,蕭柏躍起來,蹄子一下子踢在提着大鋼刀要來襲擊解贏洲的一個狼狄士兵的腦門上,玄鐵剛硬,蹄子下是人頭骨碎裂的聲響,紅色的液體流出,敵人倒地。

解贏洲殺敵之餘,騰出手來拍拍白馬的脖頸,揚聲鼓舞:“小白好樣的!”

蕭柏鳴叫回應。

幾場戰下來,兩軍始終在新野河處,僵持不下,狼狄不得擴張,鎮北軍也無法将狼狄趕回雪山另一邊。

物資源源不斷的向北疆輸送過去,開始有不滿的聲音出現。

大良地大物博,北疆又不是什麽好地方,讓給狼狄就算了。

可是這些富庶安詳之地的人也不想一想,狼狄若是占了北疆,與大良之間再無阻隔,一馬平川,一隊騎兵,甚至要不了多時,就可直搗雍京。

他們不會以為以狼狄燒殺搶掠,殘忍惡毒的性子,會放過這些狼狄人眼中的肥牛羔羊。

為何北疆的百姓拼死抗狄,因為他們見過,一座座被戰火燒過的村莊城鎮,無數普通的百姓被殘忍殺害,狼狄占一座城,就屠一座城,将這些空出來的城池,留作他們北境人将來的移居之地。

斷臂殘垣的城牆下是北疆百姓堆積成山的屍體,前幾日他們還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會哭會笑,會恐懼戰争失敗,也會期盼戰争勝利。

解贏洲棄掉第十把卷刃的兵器,随手擦幹濺到眼上的血跡。

北風蕭蕭,天空落下鵝毛般的大雪,很快将天地間的血色覆蓋。

大良其他的地方,大概已經是春暖花開。

解贏洲領兵奪回被狼狄占領的一城,好在還不算太晚,狼狄人兵敗遁走,城中還剩了些活口,安撫好被吓破膽存活下來的百姓,解贏洲受命守軍駐紮在此地。

此城乃北疆咽喉要塞,兵家必争之地,若是守好此地,狼狄軍将無寸進。

解贏洲暫居原來的守郡府,俯身觀察面前的沙盤。

正在清洗的蕭柏一聲低呼,解贏洲急身闖入。

入眼是一片雪白。

解贏洲猛地僵在原處,喉頭劇烈滾動了一下。

白膩如脂,肌膚賽雪,皎若明月,眼前的身軀像一朵出水芙蓉,嬌豔欲滴。

他發覺自從幫小白度過那幾日,見到過從未見過的美景,懷中人的旖旎情态後,他對小白的身體越來越難以自持,抱着小白入睡,晨起時腿間濕滑一片。

蕭柏手忙腳亂穿好衣服,耳尖透着紅,看着解贏洲的眼神卻充滿了信賴,完全沒想過面前的人已經用目光将他從頭到腳,舔舐一遍。

解贏洲狠狠掐了自己手心一下,冷靜下來,走過去,笑了笑:“小白,怎麽了?”

“喏,你看。”

蕭柏鼓起臉,表示不開心,用手指指着自己的左耳上,側着腦袋,揚起脖子給解贏洲看。

解贏洲湊過去,發覺上面有一處快長合的傷口,解贏洲伸手輕輕碰了碰,問。

“疼嗎?”

“不疼,就是長肉有些癢。”和解贏洲身上的傷比起來他這個算小的了。

解贏洲用手指撚了撚,新長出的軟肉被揉開,露出一個微小的耳洞。

蕭柏拉下眉,煩悶道:“怎麽辦,受傷的洞口好像已經長不合了,這樣算不算破相。”

據說破相搞不好會影響一個人的運勢。

解贏洲輕笑了下,“不算,我的小白,瓊花玉貌,只是一個小傷口不礙事。”

“可是耳朵上有洞,總感覺跑起來會漏風。”

雖然變成馬的時候并沒有這種感覺,完全是他個人心理作祟。

睡前,解贏洲從随身物品中翻出一樣東西,扣在蕭柏的耳朵上。

蕭柏坐在床上,拿小鏡一照,原來是他們之前在南疆贏來的那一對耳飾中的一個。

“這東西,你居然還留着?”蕭柏驚訝道。

他還以為解贏洲早就給扔了,畢竟他當時不願意帶。

解贏洲淺笑了一下,“沒舍得扔,總想着小白帶着好看,有一天能帶給我看。”

蕭柏對着鏡子臭美,綠色的寶石在他的耳尖熠熠生輝,瞧着還有幾分喜歡。

“另一只呢,我可沒有另一個耳洞來帶。”

眼珠子一轉,“要不你帶上。”

“我這種粗野男子帶着不合适。”解贏洲翻身上床,将蕭柏摟入懷中。

安心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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