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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許白深這麽大的反應自然引起了另外三人的側目，許言寒關心問：“你怎麽了？”

“沒事。”許白深扶額，“頭有點疼。”

說完他發現許言寒眼裏的關懷一下子變了，好像在說：又來了，又開始裝了。

許白深：“……”

他這回是真的頭疼，只不過此疼非彼疼，跟這些書中的原住民解釋不清楚。

其實原書中許言寒就是到戚允漸的公司實習的，他被“許白深”趕出去之後消沉了幾天，沒有聯系許父許母，也沒有聯系朋友——包括楚熠。

幾天後他帶着簡歷出門，渾渾噩噩地差點撞上一輛車，車裏坐着戚允漸，之後順理成章地他就進了戚允漸的公司實習。

很狗血，也很正常，主角受總能在落魄的時候遇到能拉自己一把的人，還能讓那個人傾心自己。

許白深本以為他改變了許言寒被趕出去的情節，後續自然發生的事也會随之改變，誰知道兜兜轉轉許言寒和戚允漸還是會有特殊的交集，而且是他根本阻止不了的發展。

許白深握拳敲敲腦殼，真是頭疼啊。

戚允漸憶起上次在醫院遇見許家兩兄弟，對方正是去腦科檢查頭，不免多瞧了苦惱的許白深兩眼。

見許白深很快便放過了自己的腦袋，轉而狂炫水果，戚允漸收回視線問楚熠：“他到楚氏集團實習更合适，為什麽不讓他去你那裏？”

就是就是，許白深在心裏連連點頭，原書中人家許言寒是沒有聯系你，現在都當面跟你提起這事了，你還建議他去別處，還想不想要老婆啦？

楚熠食指輕點桌面，顯然也有點焦躁，“我剛接手部分業務，身邊的人還不清楚底細，家裏又……小言去集團我不放心，等我站穩了……”

他省略的話比說出來的還多，不過許白深倒是聽明白了，的确，楚家如今危機四伏，許言寒跟楚熠走太近無疑是自讨苦吃。

戚允漸輕輕點頭，“行。”

他同意了，許白深托着下巴想，他爸媽沒有經商，他也沒有理由幹涉許言寒的選擇，難道只能眼睜睜看着戚允漸喜歡上許言寒嗎？

哦不對，他連看都看不到，只能通過原書的劇情猜測他們在公司發生了什麽。

這、這對他無異于淩遲啊，許白深怨怼地看了戚允漸一眼。

戚允漸用餘光捕捉到了這一眼，“……？”

自己好像沒有做什麽對不起他的事吧？

戚允漸想了想，伸手夠向水果盤，可當他馬上碰到盤子時，盤中的最後一個草莓被許白深眼疾手快地搶走了。

對方笑眯眯地，“這草莓真甜。”

-

生日過後沒幾日，許言寒便順利進入“漸豐地産”設計部實習，開始朝九晚五的作息。

許白深一連兩天起床後沒在家見到他，不禁擔憂起他和戚允漸的進展。

雖然許白深有上帝視角，知道戚允漸和許言寒不會有什麽結果，許言寒自始至終都只喜歡楚熠一個人，但這種看不見又摻和不進去的感受還是讓他着急，好想多在戚允漸面前刷點存在感。

他正琢磨着改天借口接許言寒下班跟戚允漸制造偶遇，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的手機這些天終于派上了用途，生日後聯系人列表長了一串，圈子裏很多人都想和他這個許家真少爺打好關系。

其中紀新羽和他聯系得最頻繁，紀小少爺非常實誠地給他詳細介紹了不少富家子弟的信息。

許白深非常感動，他最初只是想通過紀新羽多了解戚允漸，沒想到對方記下了他的話還認真履行答應的事，這樣的性情在這個圈子裏十分難得。

通過幾天的交流，許白深決定交紀新羽這個朋友，不僅僅是因為他是戚允漸的表弟，而是他打心裏喜歡紀新羽的為人。

誰說紀新羽是傻白甜的？他明明一點都不傻，只是單純了點。

許白深拿起手機，屏幕上顯示陌生來電，歸屬地是碧水市。

碧水？這個地名有點熟悉，最近好像聽誰說過。

“喂，你好。”許白深接通。

“許白深，你怎麽把我和你媽的號碼拉黑了？”對面傳來中年男人的質問。

“啥？”許白深一臉懵，他媽媽丁獻儀上午才和朋友出門，剛剛還發消息問他想不想吃糕點呢。

男人接着又說：“我們以前也沒虐待過你吧，你就這麽絕情，回到有錢人爹媽家就和我們斷絕來往了？”

許白深聽明白了，電話那邊是“許白深”的養父。

他不知道說什麽，書中沒有對養父母過多刻畫，只能從“許白深”的反應來推測出養父母待他不好，而原書是從主角受許言寒的視角寫的，養父母有沒有聯系過“許白深”他無從得知，因此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應對。

男人卻根本不在意他回不回答，自顧自說道：“我和你媽來晉江了，你要還有點良心就來見見我們吧。”

許白深抿抿唇，“你們在哪？”

男人報了一個位置，竟然就是他所在的別墅區外面。

許白深心裏閃過疑惑，“就在那裏等我。”

等許白深趕到別墅區大門口時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

沒辦法，他不會開車，許家閑置的車輛于他而言就是個擺設，別墅區裏又不可能存在共享電車、共享單車這種東西。

大夏天的，腿着出來把他熱得夠嗆，于是當他看到坐在不遠處大樹下乘涼的夫婦，心裏就不平衡了。

那對夫婦見到他連忙起身招手，許白深吹飛額前的碎發，慢吞吞靠過去。

“小白，你真的來了。”燙着小卷發的中年女人熱淚盈眶。

他們試着聯系過許白深好幾次，前幾次被攔截了，後面意識到自己被拉黑後換了號碼打，可是對方一聽是他們的聲音就馬上挂斷，沒想到今天竟然真的能把他叫出來。

許白深看着女人的臉，不知道是不是天太熱的緣故，他感覺有點眩暈。

“還算有點良心。”有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哼聲。

許白深轉頭看他，頭更暈了。

不是吧，難道他死前受到的重擊還真帶了後遺症穿過來？可是上回去醫院檢查明明沒事……

許白深揉了揉太陽穴，背靠着大樹說：“等我緩一會兒。”

太陽穴突突跳動，很多片段猛地湧入許白深的腦海，他痛苦得低聲呻|吟。

好在痛苦只持續了幾秒鐘，許白深低着頭，消化剛剛接收到的記憶，屬于原身的記憶，是書中沒有寫出來的、“許白深”在養父母家發生的事。

記憶裏，“許白深”的成長過程和他跟戚允漸說的大差不差，不同的是，“許白深”沒有為了讨父母的歡心裝乖：

養父母家并不缺錢，他弟弟的穿戴都是名牌，生活用度樣樣不比別人差，而他卻連炎炎夏日想吃個冰淇淋的餘錢都沒有。

這巨大的區別對待讓他很不爽，幾次三番跟父母鬧，或者損壞弟弟的物品，可他改變不了什麽，換來的只有養父的打罵。

他因此變得很叛逆，尤其是青春期之後，和同學打架是真的，摔破頭是真的，和小混混在社會上游手好閑也是真的……

許白深嘆了一口氣。

小卷發女人瞧他的神色不對，問：“你還好吧？”

許白深看着她精心打理的頭發，冷笑道：“好得很，比在你們家好多了。”

啤酒肚男人怒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女人悄悄拉了下男人的衣擺。

許白深看在眼裏，“呵”了一聲。

男人吼完想起今天的來意，油潤的臉上擠出一個笑容，說：“以前我們家窮，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如今看你過得好我們也就放心了。”

許白深翻了一個白眼，不想再和他們多言，“既然你們看到了，那我走了。”

“等等。”男人伸手想拉住他。

許白深迅速避開，“別動手動腳的。

“我是你……”啤酒肚男人又想發火，被卷發女人拉到自己身後。

女人瞪了眼男人，轉頭笑着看許白深，“小白，我和你爸今天來找你是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許白深皺皺眉，“我有爸媽。”

“至少我們全須全尾地把你養這麽大。”女人好脾氣地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許白深沉默兩秒，問：“什麽事？”

“你弟弟馬上上大學了，你能不能借點錢給我們？”

“呵，他少買幾雙鞋就夠學費了。”

“這些年你爸沒怎麽工作，家裏真沒有積蓄了。”

“我爸媽接我回來時不是給了你們一筆錢？這麽快就被敗光了？”

啤酒肚男人這時插了一句：“切，他們給的那點錢還不夠補償我養你這麽大花出去的，還晉江市富豪，也好意思說……”

許白深閉了閉眼睛，懶得跟他争辯，“我沒錢，有也不給你們。”

女人還不死心，“你弟弟打小就尊敬你，你就當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幫補他上個大學吧。”

許白深回想着剛才記起的弟弟面上喊着“許白深”哥哥，實際上跟父母朋友說他壞話，面容愈發冷峻。

“你們要是覺得我爸媽給的錢不夠養我這麽大花的，有本事去找他們要呗。”許白深雙手抱胸，“他們當初剛找到我心情歡喜，所以沒去計較當年我是怎麽丢的，要是真查起來，你們能摘幹淨嗎？”

他看書時就覺得奇怪，許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哪會容許孩子被抱錯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而且還是相隔兩市。

一對平凡的夫妻進入丁獻儀生産的醫院将他抱走，還換來一個身份不明的許言寒，這事怎麽看怎麽蹊跷。

他賭面前這對夫婦不敢和他對峙。

果然，小卷發女人聞言臉色就變了，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說什麽。

許白深還想多諷刺兩句，恰巧這時身後傳來一道車喇叭聲，隐約有點耳熟。

許白深回頭，一輛剛從別墅區駛出來的黑色轎車在路邊停穩，車身幹淨锃亮。

就在他回頭時，轎車後座的車窗緩緩降下，露出一張冷漠的帥臉。

這一幕和他剛穿進書來的那天重合。

車上的男人看着許白深，許白深也愣愣地看着男人，心道：戚允漸竟然沒去上班？太好了，他沒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和許言寒卿卿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