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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二天, 許白深拿到小鄭送上門來的銀行卡,還附了一張寫着密碼的紙條。
“辛苦你了,鄭哥。”許白深欣喜道。
“應該的。”小鄭微笑着應了一聲。
許白深确定不是自己的錯覺, 今天小鄭從看到他起眼神就有些微妙。
他不明所以, 但也不好直接問,“鄭哥,吃個飯再走?”
小鄭又笑了笑, “不用了許少爺,戚先生讓我送完立刻回去。”
“好吧。”許白深道, “那我就不送了, 你慢走哈。”
小鄭點點頭,卻沒有馬上轉身離開,“……許少爺, 其實戚先生人很好的。”
許白深道:“我知道啊。”
小鄭欲言又止。
許白深有所感悟,“昨天我走之後他是不是生氣了?”
“戚先生一向息怒不流于色, 我沒看出來。”小鄭道, “但是,無論是誰,遇到這種事, 都會有點情緒吧。”
許白深“哈”了一聲,“那也不能怪我,是他先氣我的, 我被他說的話傷到了心,沒辦法才反擊了一下。”
小鄭微愣, “原來是這樣。”
“是啊。”許白深拍拍他的肩膀, “你回去告訴允哥,說我謝謝他的錢了, 但是有些事我是不會做的!”
“好,許少爺再見。”
“再見。”
小鄭轉身離開,直到上車他才恍然大悟,自言自語道:“哦,原來是這樣,戚先生這波是屬于追妻火葬場,但是被拒絕了。”
許白深自然是不知道小鄭誤會了什麽的,他美滋滋地拿着到手的兩千萬去找紀新羽,着手把唐榆浩說的那棟樓租下來,然後兩人又跑了幾家裝修公司,找了靠譜的裝修隊,讓他們根據描述打造一家風格适宜又獨具特色的俱樂部。
等裝修好投入使用至少要兩三個月的時間,許白深和紀新羽沒閑着,除了三天兩頭到店裏盯裝修進度外,這十來天裏兩人幾乎每天都混跡在晉江市各個大小俱樂部裏,只為學習別人的經營之道。
知道他倆要合夥開俱樂部的人很少,見狀只當許家真少爺和紀家小少爺都是纨绔,啥事兒不幹,只知道吃喝玩樂。
這日,許白深探完店回家,一臉疲色,進屋就撲倒在沙發上。
他今天回來得稍早些,難得見到還沒睡的許言寒,“嗨,小言,好久不見。”
說來也是很巧,許言寒上班的日子裏,他和許言寒的作息剛好錯開了。兩人又不像親兄弟那般感情深厚、時刻保持聯系,雖然住在同一屋檐下,但差不多已有三四日沒見到面了。
許言寒捧着一本書在讀,嗅到他身上的酒氣,皺了皺眉,“你最近幹嘛呢?”
許白深在沙發上翻了個身,道:“我沒跟你說過嗎?我和紀新羽在搗鼓一家俱樂部。”
他記得是跟許言寒提過的呀,難不成他記憶混亂了?
許言寒抿抿唇,“這麽忙?”
許白深把手搭在眼皮上,“還好,我們正在摸索。”
許言寒看他一副體虛的模樣,道:“悠着點。”
許白深笑了笑,“我今天沒喝酒,這是沾上的味道。我上樓洗澡去了。”
“等等。”許言寒叫住他,“明天周六,你別去摸索了,跟我去個地方。”
“去哪?”許白深問。
“去訂制幾套西裝。”許言寒道,“楚爺爺快過七十大壽了,到時候要大辦,爸媽應該沒時間回來,我們倆去參加。”
許白深微微睜大眼睛。不知不覺,時間線竟然就到這兒了。
原書中楚爺爺在壽辰上正式宣布把楚氏集團總部交給楚熠打理,而楚鴻因為在分公司犯了錯,頭天剛被訓斥一頓,聽聞這個消息更加對楚熠懷恨在心,預謀狠狠整楚熠一次。
後面他就利用“許白深”讨厭許言寒的心理,看似給“許白深”出主意害許言寒,實則是對楚熠下手,差點害了楚熠的性命,許言寒也受了傷。
想到這兒,許白深覺得他很有必要提醒一下許言寒,雖然如今他不可能被楚鴻利用,但保不齊楚鴻還有別的招。
只是,要用什麽理由提醒他才合理呢?
“咦?楚爺爺要辦七十大壽的事還沒邀請大家吧,你怎麽就知道了?”許白深說着對許言寒暧昧一笑,“楚熠告訴你的?”
許言寒一愣,眼眸微垂,“嗯,學長跟我提了一嘴。”
許白深輕笑出聲,還學長呢,許言寒和楚熠真是夠別扭的,明明都心系對方,卻誰也不打破現在的關系。
原書中他們也是共同患難之後才明白對方的重要性,楚熠在危急時刻用身體護住許言寒,昏迷之際告了白。
許白深摸了摸下巴,“我聽說楚家兄弟阋牆,無人不知,你學長還好嗎?”
許言寒嘆了口氣,“他沒事。”
許白深聳聳肩,不問了,“我上樓了,你早點睡,晚安。”
許言寒:“好,晚安。”
轉眼就到了楚爺爺壽辰之日,當天,許白深穿上量身定制的淺灰色西裝,随許言寒一道去參加壽宴。
楚爺爺近些年身體狀态每況愈下,前段時間還住了幾天院,未免來回折騰,他的壽宴就在楚家的別墅裏舉辦。
楚家人丁興旺,為了顯得家庭和睦,長輩要求所有人住在一起,因此楚家的別墅是整個別墅區最大的,類似一個莊園。
車上,許白深笑道:“家庭和睦?這麽多人住在一起才容易扯皮好吧。”
許言寒似是冷笑了一下,“誰說不是呢。”
楚家的別墅特別豪華,甫一進門就是六七米高的噴泉,法式建築,庭院回廊、竹林泳池一應俱全,不愧是書裏最招風的兩大家族之一。
許白深一下車就明白為什麽許言寒說今天要穿得體面些了,他丫的來參加楚爺爺壽宴的人也太多了!
豪車停了滿地,并且還在陸續開進來。當初他和許言寒的生日會和今天比起來顯得格外寒酸。
作為許家的“代言人”,許白深臉上挂着恰到好處的微笑,同許言寒一起進去。
許言寒今天穿的是米白色西裝,和許白深穿的是一起訂制的。兩人一灰一白,氣質矜貴,體态優美,臉龐各有各的帥氣,并排走在一起非常養眼。
楚熠從人群中脫身,徑直朝許言寒走來,“小言,你來了。”
許言寒彎唇一笑,“學長。”
一旁的許白深看着相視而笑的兩人,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喲喲喲喲喲~他不應該在這裏,他應該在車底。
“我帶你去見我爺爺。”楚熠道。
許言寒點點頭,轉頭對許白深道:“一起去吧。”
許白深眨眨眼,心道見家長的事他湊什麽熱鬧,不過轉念一想,他對能讓圈子裏老老少少都來參加壽宴的楚爺爺還挺好奇的,去見見也
好。
壽宴未正式開始,楚爺爺還在樓上沒下來。楚熠帶着他們一路過去,許多人湊上來打招呼,好不熱情。
許白深微笑着回禮,心裏清楚這些人都是沖着楚熠來的。楚家如今的形勢外頭誰看不出來?以後必然是楚熠當家做主的,個個都想趁機攀點關系。
到了三樓,楚爺爺正坐在小客廳沙發上,此處也不清靜,沙發上坐滿了上來看楚爺爺的人。
其中不乏許白深認識的面孔,只見正中間的老人兩邊坐的分別是楚家大伯和楚家三叔,大伯母和三嬸并不在,剛才上來時他似乎有看到她們在樓下招呼客人。
三叔另一邊坐着兩對許白深沒見過的夫婦,不知道是什麽身份,他們身邊還各自跟了一個年輕女孩,應當是他們的女兒。
而大伯另一邊坐的是一位面容沉穩的中年男人,許白深三人上來時楚爺爺正和這個男人說話。
這些人都沒什麽特別,唯一引得許白深側目的,是坐在沉穩男人旁邊的戚允漸。
戚允漸今天竟然不是坐在輪椅上,而是雙腳着地坐在了沙發上!
算算時間,他已經有半個多月沒見過戚允漸的面了,他竟已經可以走路了嗎?
“爺爺。”楚熠一開口,坐在沙發上的衆人都轉頭看向剛上來的三人。
楚爺爺今天的精氣神看上去還不錯,目光精明,臉上卻不顯兇意。
楚熠道:“我帶人上來跟你打招呼。”
許白深和許言寒異口同聲道:“楚爺爺好。”
楚爺爺笑着應了一聲,許是楚熠跟他提過許言寒,他有些好奇地看着他們。
楚家三叔解釋道:“這是許哥家的兩個兒子。”
楚熠分別說了他們的名字,楚爺爺的目光就凝在了許言寒的臉上,道:“楚熠,帶他們坐下吧。”
眼下還能坐人的就只有戚允漸旁邊了,許言寒和楚熠自然是要坐挨着的,許家兩兄弟肯定也要在一塊兒,因此許白深就坐到了戚允漸的旁邊。
許白深看了不動聲色的戚允漸一眼,心道真不是他故意要隔開戚允漸和許言寒的,都是命運的安排。
“小白。”楚家三叔突然叫了許白深一聲,“在座的人你恐怕還不認識吧?小言給他介紹介紹呀。”
許白深真服了,他從小到大其實是沒有應對親戚的煩惱的,但看網上的人都說最煩這種場面,有些親戚根本都不知道喊啥。
他怕許言寒也不認識,那就尴尬了。
不過他實屬多慮了,許言寒面不改色地給他介紹了一圈,兩個年輕女孩是全名,其他的全都是稱呼。
許白深這才知道,坐在戚允漸另一邊的那個中年男人是他父親,而那兩對他原本不認識的夫婦是楚家的兩個女兒和女婿,也就是楚熠的姑姑姑父們。
許言寒介紹一個,他就喊一聲,連戚允漸都沒有落下,“允哥好。”
戚允漸聽着他裝模作樣的道好,頗覺有趣,面上卻什麽都沒顯出來,“你好。”
許白深依舊挂着那恰到好處的笑容,只是趁轉頭的間隙瞥了戚允漸一眼。半個月過去,他早就忘了和戚允漸置氣的事,今日一見還有一種久別重逢的欣喜。
這般想着,他嘴角的笑容不禁真實了幾分,擡眼卻和對面年輕女孩的視線對上了,許白深一愣,朝對方輕輕點了點頭。
楚家小姑看着許家兩兄弟問:“你們爸媽今天沒來嗎?”
許白深習慣了這種場合讓許言寒應付,正想着許言寒會回答的吧,就感覺自己的手肘被碰了下,于是他道:“他們最近都在國外工作,沒請到假回來。”
話題圍繞在他們身上說了一會兒,長輩們又開始談論許白深聽不懂也不喜歡聽的話了。
聽他們一陣商業互吹,許白深無聊得直想打哈欠,忍了許久才用手擋住嘴釋放出來。
但嘴能擋住,眼睛卻擋不住,不知道別人是如何的,他每次打哈欠眼裏就會泛上淚水,別人一眼就能瞧出來。
果不其然,他剛放下手,兩旁的戚允漸和許言寒都側目看了他一眼。
許白深一頓,轉頭跟許言寒咬耳朵:“招呼打完了,我們可不可以下去了。”
他能理解網友們不喜歡和親戚聚在一起的心理了,在這裏幹坐着真的很沒有意思,又不能和戚允漸說話。
許言寒顯然也無趣得很,悄悄拉了拉楚熠的手臂。
楚熠本來就和叔叔伯伯姑姑姑父們不太合,厭煩聽他們說話,趁他們說完一句趕緊道:“爺爺,我先下去招呼別人了。”
楚爺爺笑眯眯道:“去吧,你們幾個孩子都下去玩吧。”
許白深矜持地站起身,正聽見戚允漸的父親讓他留下,許白深目光一轉,似乎看見戚允漸的臉上有一瞬的不耐煩,他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在他看來,戚允漸是個情緒很穩定的人,就如同紀新羽最初跟他介紹的那樣,戚允漸從來都不生氣。哪怕是教訓紀新羽的時候,他也是實事求是,沒有無端指責。
亦或是如小鄭所言,戚先生一向息怒不流于色。許白深當初抱着他摔在地上,他都沒有說什麽,當許白深生氣了,他也是冷靜地問他為什麽生氣。
他雖對別人有些冷淡,有距離感,但絕沒有讨厭或者兇別人的意思。
而剛剛,他面對自己父親的話,竟然露出了很明顯的不耐煩的表情,雖然只有一瞬,但許白深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他似乎不喜歡他父親。
這是什麽情況?
對于戚允漸的父親,許白深印象很少,書中沒有刻畫過這個人,至少他看過的那部分內容裏沒提到過。
而他穿進書後,對這個人有過兩次印象。一次是許言寒随口說了句“他生氣的時候連他爹都會感到害怕”,他當時就驚訝許言寒為什麽會知道戚允漸和他父親相處是什麽樣的。
另一次是他跟紀新羽打聽戚允漸的事時,紀新羽曾說戚允漸出車禍後,是紀新羽的爸媽把他接回晉江的。他原本想問為什麽不是戚允漸的爸媽去接的,但想了想沒問。
如今看來,戚允漸和他父親關系不好是鐵定的事實了,而他母親……
沒有一個人提過戚允漸的母親,包括戚允漸自己。
無論是禾木灣的公寓還是戚家的別墅,戚允漸都是一個人住,今天坐在戚允漸旁邊的,也只有他父親。
很容易猜到了,就像沒有人提起楚熠的父母的一樣,那是因為他們去世了。
原書中許言寒和楚熠是主角,他們的人際關系交代得明明白白,楚熠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雙雙意外去世,他是由楚爺爺帶大的。
而在書中戚允漸是男配,除了他本人出場時着的筆墨多一些,他父母如何,他過的是什麽日子,這些都沒寫。
許白深今天才知道,原來他不是獨立得很,而是沒有不獨立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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