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消失

消失

時間很快來到2009年的一月份,期末考試之前,風哥派發了文理科分科意向表。

除了田典,喬楓晚他們三個都選了理科,由于确定了文科重點班和理科重點班是鄰居的關系,所以甄子健也不是很傷心,反正一下課就能過來串門,說不定隔了一道牆,還能産生點距離美呢!

期末考試如期進行,考試的結果和期中相差不大,蘇積成又是全班兼全校第一,而且他們這次是和市一中統一出卷的,據可靠消息稱,蘇積成甩了市一中第一名二十分,喬萬山和姜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笑到見牙不見眼,面館連着打了三天的八折。

他們自己女兒的成績兩人倒是不關心,反正再好也好不過蘇積成。

不過,喬楓晚的成績倒是挺出人意料的,在班裏的排名竟然前進了五名,她自己将這個成績歸功到了蘇積成的身上,要不是他每個周末帶她去圖書館學習,還給成天睡覺的她整理錯題集,她估計還在最後一名的坑裏躺着呢!

田典考的也很不錯,她的三門文綜依然保持在全校前十。

唯一有點慘烈的是甄子健,他考試那幾天好像來了大姨夫一樣,天天哭喪個臉,結果,最後搶了喬楓晚萬年老幺的位置,順利地躺進了最後一名的坑裏。

寒假頭三天,天寒地凍。

喬楓晚在家宅了三天,報複式的打了三天游戲,喬萬山和姜媛對她散養得很,只要吃晚飯的時候,看到他家姑娘沒有缺胳膊少腿,他們就放心了。

喬楓晚和蘇積成都有手機,但倆人平時除了晚上睡覺和睡廁所,基本時時刻刻都在一起,所以很少通過手機找彼此。

在游戲世界裏面徜徉了三天,第四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喬楓晚忽然覺得世界有一點空虛,她舔了舔嘴唇,媽呀,有點想喝豆漿西施家的黑豆漿,想到黑豆漿他就想到了每天給她帶豆漿的翩翩少年,想到翩翩少年……

她抱頭埋進被子裏,悶悶的哼了一聲。

她的少年,竟然放假三天都沒有找過她!

你說,這像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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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話啊!

喬楓晚咕嚕一下爬起身,翻身去找手機,在房間翻箱倒櫃了好一會兒,才在床底下翻到已經沒了電的手機,喬楓晚氣呼呼給手機插上電,等待手機開機的過程,她想着不能虧待自己,就算沒有蘇積成,她也要靠自己喝上香噴噴的黑豆漿。

十分鐘後,喬楓晚裹着喬萬山的軍大衣,頂着個亂糟糟的雞窩頭,踩着個棉拖鞋,十分屌·絲地站在了豆漿西施的門口。

高一和高二都已經放假了,美食街冷清了不少,豆漿西施家卻還開着,老板娘正和她的小兒子坐在店裏吃早點。

“阿姨,要一杯,不,兩杯黑豆漿。”喬楓晚想着等下打電話讓蘇積成來家裏,可以一邊請他喝豆漿,一邊教育他。

給個甜棗,再打一巴掌,這樣的感動式教育,說不定效果更好。

喬楓晚的內心活動還沒有進行完,豆漿西施大姐姐擦了擦嘴,從店裏走了出來,笑呵呵道:“小姑娘,今天的黑豆漿早就賣完了。”

“啊?才九點就賣完了啊!”喬楓晚擰眉。

“對啊!我看你也是安二的學生吧,不知道喝我們家豆漿一定要趕早排隊嘛!”大姐很是驕傲,“尤其現在就剩下高三上課,供應量減少,你想喝更是要起早一點呢!”

“哦哦,好,謝老板提醒了。”喬楓晚接受現實也接受得很快,決定回去定個鬧鐘,明天早點過來。

她轉身準備離開,突然想到上次蘇積成快十點都給她買了杯豆漿,于是,平時絕對不會跟老板八卦閑聊的喬楓晚破天荒開了口,“老板,你們家黑豆供應量是不是每天都不固定的?我們年級上次開家長會,那天是周六,只有高三上課,我同學快十點還買到您的黑豆漿了呢!”

大姐一聽到喬楓晚這麽說,眼睛都亮了:“你同學,是不是那個叫蘇積成的小帥哥?”

喬楓晚沒想到蘇積成如今已經名揚美食街了,有點不敢相信地點了點頭:“老板您認識他?”

“當然認識啊!她可是我們家的忠實粉絲!偷偷告訴你,我偷瞄了好幾次他的校牌,才看清他的名字的。”

喬楓晚應和:“嗯,我們學校的校牌是有點小,不走近都看不太清名字。”

聽到喬楓晚這麽說,老板更來勁兒了:“同學,你說的那次我知道,那天你們高一年級期中考試的家長會,他來的時候确實快十點了,我哪還有豆漿賣給他,你還別說,那小帥哥眼睛很尖的,一下子就看到我屋子裏面的冰箱裏面還有一杯,不過那杯是我給我兒子準備的,他當場掏出一百塊跟我買哦,搞得我的豆漿像是可以救命的良藥一樣,你說這我哪能要呢,要了我不就成無良奸商了嘛……”

豆漿西施的話好像是她家的黑豆一樣,一顆顆打在喬楓晚的心上,力道不重,卻能砸到她的心跳砰砰加速,她仿佛看到那個冬季的早晨,少年捧着黑豆漿,像捧着寶貝一樣來到她面前,額頭微微沁出汗珠,額前碎發淩亂,面頰白裏透着紅光,一雙好看的圓眸能滴出水來。

少年眼眸輕轉,撓了撓後腦勺,氣息裏透着快跑上樓後的不穩:“剛好最後一杯,被我買到了。”

他總是對她很好。

不管是小時候還是重逢之後。

好到像是深入骨髓,好到讓她覺得是理所當然,好到讓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

“诶诶诶!同學,我還沒分享完呢……”豆漿西施正說到勁頭上,喬楓晚已經邁開長腿往巷子口跑去。

她邊跑變回頭:“謝謝老板,我有點急事要先回去了,明天一定趕早來買您的豆漿!”

這話說完,少女已經轉過巷子口,完全沒了身影。

豆漿西施搖了搖頭,失笑道:“這小姑娘,風風火火的,有意思,跟那個溫文爾雅的蘇小帥哥倒是挺互補嘛!”

*

喬楓晚一口氣奔回家,直上三樓,進了自己的房間。

她突然很想很想見到蘇積成,很想立刻出現在他面前,就算是見了面,什麽都不做,只是靜靜看着他,她都覺得很滿足。

想見蘇積成的想法越來越強烈,喬楓晚沖進房間後,第一時間拿起手機,按亮屏幕,竟然有五個未接來電,還都是蘇積成打來的。

喬楓晚二話沒說,直接撥了回去。

很快,電話裏傳來冰涼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她又锲而不舍地打了幾次,都是同樣的結果。

喬楓晚盯着蘇積成的電話號碼,默默思考了一下,又打開q·q,對方的頭像是灰黑色的,并不在線,但她還是給他留了個言。

【哦……蘇蘇貓,一放假就忘了你的主人嗎?】

下了q·q以後,喬楓晚又打了幾個電話,還是同樣的結果。

她用手機輕敲打着腦門,突然想到,班級通訊錄裏面,蘇積成好像寫了家庭電話。

喬楓晚翻開通訊錄,順利找到蘇積成登記的家庭電話,撥通數字鍵以後,喬楓晚将手機湊到耳邊,大概是因為不太确定會是誰接電話,她有一絲絲的緊張。

小半晌,電話通了,那頭傳來一個老人家的聲音。

“喂,您好,請問是蘇積成家嗎?”

“是的。”聽到是個年輕女孩子的聲音,老人家本來嚴肅的聲音變得柔和了些,“請問是哪位找我們小少爺?”

“……”小少爺?喬楓晚擰眉,拍電視劇嗎?她的內心活動并沒有體現在她頗有禮貌的語氣上,“老人家您好,我是蘇積成的同學,我叫喬楓晚,請問他在家嗎,我找他有點事情。”

“小少爺他去北京了,等他回來,我讓他給您回電話。”

“回北京了……”喬楓晚依舊禮貌回道,“好的,謝謝您。”

挂了電話以後,喬楓晚有些失神,她怎麽都沒有想到,蘇積成會回北京。

他的爸爸媽媽不是……為什麽還要回去?

說不定是有些事情要處理,喬楓晚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他不是給自己打了電話嘛,是自己沒有接。

哎,怎麽就沒接電話呢?

喬楓晚一把扯過躺在床上的游戲機,本來本拿它撒氣的,可當她看着它的時候,就感覺游戲機全身散發着“我很無辜”的氣息,最後,喬施主和游戲機對視了一會兒,還是放了它一條生路。

自那日之後,喬楓晚每天都給蘇積成打電話,每天都去q·q找他,結果,這一找就找了一個多星期,直到除夕,喬楓晚都沒有接到蘇積成的電話。

時間就像是一臺挖土機,一點點挖走了喬楓晚身上的精氣神。

直到大年三十的中午,姜媛打開女兒的房門,想要叫她吃年夜飯的時候,發現了喬楓晚床頭的娃娃,她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下午一點,喬家開始吃年夜飯,喬楓晚坐在飯桌上,雙眼無神,有氣無力地扒着飯。

姜媛給喬萬山使了個眼色,後者眨眼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隔一會兒,喬萬山給喬楓晚夾了一個大蝦:“晚晚,你這幾天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啊?你要是有心事一定要跟爸爸媽媽說啊!憋在心裏對身體不好的!”

喬楓晚嚼飯的動作未停,看起來像是個被人上了發條的機器人:“沒事兒。”

姜媛見喬萬山問不出什麽,她決定親自上陣:“晚晚,這幾天怎麽沒見積成來咱們家找你啊,你倆吵架了嗎?”

聽到“蘇積成”三個字,喬楓晚嚼飯的動作微微一頓,而後,又恢複了上發條狀态:“沒。”

心細如姜媛,一下子就發現女兒情緒的變化果然和蘇積成有關,她也給喬楓晚夾了個蝦,笑得格外溫柔:“那你跟積成說一聲,讓他明天來咱們家吃飯吧。”

喬楓晚大概是懂了,今年年夜飯這蝦不新鮮,所以喬萬山和姜媛想要她把蝦消滅了,于是,她放下碗,開始徒手剝蝦,剝着剝着,喬楓晚才想起來自己沒有回姜媛的話,她撩起眼皮,淡淡回了句:“蘇積成他回北京了。”

“哦,”喬萬山沒當一回事,“那等他回來了再叫他來,我還有好多廚房悄悄話……”

“爸,媽。”喬楓晚突然打斷了他。

喬楓晚開口正經叫爸媽,聽得喬萬山和姜媛心頭一顫。

喬楓晚看了他爸媽一眼,低低嘆了口,似乎是掙紮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你們說,蘇積成,他會不會像小時候一樣,走了就不回來了?”

喬萬山擺手:“傻孩子,他可能就是回去處理點事情,你別想太多。”

姜媛忙應和道:“就是,你爸說得對,他現在家都在安城了,他不回來能去哪裏啊!”

“那不是他的家,他沒有家了……”

“……”

“……”

*

吃完年夜飯,洗完年夜澡,喬楓晚沒看春晚,直接回了房間裏。

她打開手機,好多人給她發了q·q。

健健不是賤賤:【幫主,祝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早日練成降龍十八掌,帶我仗劍走天涯!】

田典不是甜點:【晚晚,祝你今天除夕快樂,祝你明天新年快樂,有典典在的每一天,都希望你能快快樂樂!】

高遠愛高數:【新的一年,希望你,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哎,争點氣吧!】

風哥(群發):【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孩子們,值此辭舊迎新之際,風哥在此溫馨提示,你們還有八百多天就要高考啦!】

喬楓晚一溜滑下去,點開了最近每天都要看一眼的號碼,還是一如既往的灰黑色,像是她現在的心情,沒有一點點色彩。

她點開蘇積成的q·q,給他發了一個新年快樂,盯着那個一直在單方面輸出的對話框,喬楓晚感覺大概是看久了,她的眼睛有點酸,世界漸漸開始模糊,她用手背使勁揉了揉眼睛,也沒注意那些沾在手背的濕潤,又慢吞吞打下了一行字。

【蘇蘇貓,你不要我了嗎?】

打完以後,她抿着唇按了發送。

連着好多天沒有睡好,喬楓晚抱着手機,躺在床上,看了一眼床頭的七個小人,腦袋感覺昏昏沉沉的,漸漸地,喬楓晚的意識開始模糊。

迷迷糊糊中,喬楓晚做了一個夢。

夢裏,她回到了那年夏天。

那年,蘇積成還沒有離開,那是他們一起迎接的第一個暑假。

兩個小孩開開心心度過了一個月之後,喬萬山回來接喬楓晚去臨市玩耍兩個禮拜。

臨走的前一晚,喬楓晚和蘇積成坐在院子裏看星星,兩個小朋友就星星是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東西展開了讨論。

讨論的結果,蘇積成覺得星星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東西,尤其是他和喬楓晚的那兩顆。

喬楓晚覺得,煙花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東西,她還對蘇積成許下了諾言。

小姑娘的聲音脆生生的,像是天生具有了讓人快樂的魔力:“那你等我回來,我給你帶世界上最漂亮的煙花。”

蘇積成眨着眼,小酒窩淺淺:“好,我等你。”

“我們拉個勾吧!蘇積成,拉個勾吧,好不好?”

蘇積成不明白,許下諾言的那個人是喬楓晚,她為何要這麽執着于拉鈎,但他還是聽話地伸出了手。

“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兩個星期後,喬楓晚和爸媽一起從臨市回來,一進大院,喬楓晚直奔蘇家。

“蘇積成,蘇積成,你看,我給你帶了上最漂亮的煙……”

未放的煙花散落一地。

那個說要等她的小男孩就這麽一聲不響地走了。

喬楓晚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大年初一了,她出了一身汗,整個身子黏糊糊的。

她爬起身,竟然沒有看手機,徑直拿了換洗衣服去了浴室。

洗完澡後,喬楓晚用吹風機胡亂扒拉了幾下頭發,就當是吹幹了,她舔了舔嘴唇,有點幹,好想喝黑豆漿。

要不出門看看吧,說不定豆漿西施想不開,大年初一也開門了呢。

喬楓晚下到二樓,套上了喬萬山的軍大衣,家裏靜悄悄的,大年初一面館沒開門,她那如膠似漆的父母不知道去哪裏二人世界去了。

大概是在家宅了太久,喬楓晚下樓的時候覺得雙腿有點發軟,她慢悠悠下了樓,打開後門。

門一開,霸道的冬風如刀刺一般穿過她的全身,一瞬間,她覺得喬萬山的軍大衣跟穿了孔似的不頂用,喬楓晚下意識暗“嘶”了一聲,她縮着脖子,扣上帽子,東北大哥一樣将雙手插進了衣袖,狂風吹醒了她的意識,她有點後悔後門這個決定了。

喬楓晚剛想擡腳往回退,突然,身後一道高大的身影轉到她的身前。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頃刻間,喬楓晚覺得她的世界沒有了風。

只剩下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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