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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任開一言不發将車開得飛起，眨眼隊裏跑在前頭的幾輛全給他超了。

邵晨宇瞧着從道旁一蹿而過的任開，看了眼安岚，“追不追？”

安岚翻了他一眼，“那也要追得上啊，別掉沒影就行。這回是抓人，第一時間應該用不上咱倆。”

宋小磊在後座眼看着任開超了整排隊友，又接着把公路兩旁每輛車都瘋狂往後甩，他伸頭瞄了眼表盤，好家夥，150！還在往上飙。

宋小磊不禁有些心裏發虛。

“任哥，你稍微悠着點。”

任開沒應聲，眼角卻瞟了下溫冷，保險帶将他削瘦的身形拉緊在椅背中，正單手順勢勾着車頂扶手，完美的側顏上雙目直視前方，心神卻不知道飛到了哪兒去。

坐初次相識的人的車，還是開成這樣，他不禁半點不緊張，還能心神不屬地開起小差。

這反應已經超出了常人範圍。

任開心裏閃過念頭，開口卻是朝宋小磊道：“說你什麽好，新人頭回上轎都不怕，你怕個頭？”

宋小磊讨饒：“頭兒，我的好任哥，溫冷可是緝私線上下來的，人家沒飛過車，也追過‘大飛’呀，我才當刑警幾年？”

正嚷嚷着，通訊頻道裏傳來聲響，“各單位注意，發現嫌疑車輛，提前從東湖方向A2出口離開，增援警力還未趕到，重複，增援警力不足，道口無法實施攔截，請各單位前往……”

宋小磊還沒聽清調度中心新給出的攔截路線，整個人就差點被急甩出車去。

急速的轉向将他狠狠摁貼在車窗上，宋小磊掙紮着撐起身，陡然看見的就是一輛奧迪迎面朝他沖來。

迎面朝他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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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磊這才覺出車身已完成了近180度大轉。

輪胎強烈的抓地力傳導上來，車身搖晃了一下，尚未停穩又再起步，任開逆向朝着車流直插而入。

尖鳴的喇叭聲此起彼伏，呼嘯的車流毫無章法地向他們瘋狂湧來。

所有的車幾乎都對到了臉上，任開開着車直接上演起“之”字大挪移。

溫冷直到這時才看了任開一眼。

随即，意有所指地開口：“應該還有500米。”

“倒數十秒，準備。”任開抓緊方向盤，盯着前方回應。

“你們在說什麽？

“當心！當心！

”啊，哥，你要幹嘛？車——”

宋小磊就差撲到前座了，他左搖右晃，抓着任開椅背的手直冒冷汗。

到了第十秒，車身分毫不差地又來個180度大轉，重新和車流保持同向，任開甩着尾沖進了此前已經開過的岔口，轉眼間車已從匝道下了高速。

從這個出口橫穿國道，可以抄小路包抄嫌疑車輛，不必跟在屁股後面等人溜沒了影。

宋小磊下了高速才算松了口氣，仰癱在後座上，“頭兒，開過了，咱下一個道口不行嗎？我下回再也不坐你的車了，打死我也不坐了。”

黑夜裏，BJ40強悍的越野車身在肆意奔馳，偏僻的小路只有偶爾幾束燈光。

任開貌似不經意地對溫冷道：“Z市周邊的路，你很熟啊。這附近，我……以前辦案走訪過。我記得你好像不是本地人。”

他自然是想起了唐澤明，是他們一起走過的路。

“我業餘喜歡騎摩托到處逛逛。”溫冷答得很自然。

“你玩摩托？”

任開的問話聽不出意味，但宋小磊不知怎麽就想到，唐澤明也玩，他是參加過專業比賽的車手。

“會一點。”

溫冷的話聽着就是會那麽一點。

茲茲，通訊裏發出響聲，打斷了車內松弛的對話。

“各單位注意，目前嫌疑車輛出現在東湖郊區西川路東平路口，正沿西川路往南行駛……”

顯然是有主路口的攝像頭捕捉到了嫌疑車輛。

飛馳的BJ40僅僅落後了兩個路口。

任開一腳油門到底，猛沖上去，嫌疑的黑色朗逸就在前方，眨眼兩車已經并行。

警笛聲回響在寧靜的夜中，驚退了所有無幹人等，警燈閃爍，逼迫向對方。

溫冷搖下車窗，極順地開了擴音卻想起什麽，不發一語遞給了宋小磊，宋小磊想着新人是不熟這個，從容接過朝外喊話：“車牌ZA·078W2，立即靠邊。車牌ZA·078W2，立即靠邊。”

對方還算聽話，乖乖慢了下來。

任開逼向朗逸将它斜卡在路沿上。

車剛停，宋小磊和任開已經跳下了車，勒令嫌疑人雙手舉高，下車檢查。

宋小磊在旁負責警戒，任開出示證件後，将兩人搜身确定去除威脅，這才道：“警方懷疑你們近日從事了違法犯罪活動，如有犯罪行為一律如實坦白。”

其中一人一閃而逝的慌張沒能逃過溫冷的眼睛，他在車裏套上外套，這才不慌不忙落車。

已經入了秋，夜寒。

燒傷後，溫冷調節自身溫度的能力變得很差。

任開有些看不得他這作風，不過現在也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

嫌疑人正在辯解：“警官，是不是弄錯了，我們什麽事也沒犯啊，一直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就，頂多這車，上月罰單是交遲了。”

“少廢話，晚上出Z市去哪兒？”任開沒什麽好氣。

兩人中的胖子點頭哈腰，“回老家，就見見親戚朋友啥的。”

溫冷踱着步走到車後，語氣溫和，“既然沒犯什麽事，就配合下檢查，打開後備箱。”

胖子繼續擺手賠禮：“警官，真沒什麽，裏頭就點私人東西，也不值錢。”

“不會弄壞你東西，就打開看看。”溫冷顯得很有耐心。

兩個嫌疑人開始互相推搡着，就沒一個人肯挪過去開了。

宋小磊見任開瞧他，便點了點頭轉向警車，準備去後頭工具箱取東西來硬的。這時，公路巡警，大隊的隊員都陸續到了。

各類車輛将兩嫌疑人團團圍在中間。

之前回話的胖子見這陣仗才開始有些猶猶豫豫，朝宋小磊道：“哎呦，不勞您動手，我們自己開，自己開。”

一排車前燈照亮黑色朗逸的後車，照得黑漆如同鏡面，胖子走過去緩緩打開了後備箱蓋，溫冷可以清晰地從他身下的縫隙裏看到人形，黑色塑料袋遮遮掩掩，似乎有一只手伸在袋外。

看到這情形，前排圍的刑警都已經跨步拉開，任開和宋小磊迅速右手搭上槍套，所有人戰鬥戒備，“別動，舉高雙手，慢慢站開。”

胖子立刻舉起了雙手，戰戰兢兢挪開，宋小磊上前，掀開了塑料袋。

裏面躺着一具完整人形的充氣娃娃，柔軟如皮膚的矽膠在燈下散發出珠色光澤，纖長的睫毛和濃密的大波浪烏黑如生。

“警官，我們就藏了個那啥自用的娃娃，這不算犯法吧。”

胖子可憐兮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