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三十五次交鋒

第三十五次交鋒

“寒總？”夢夢在門口又喊了一聲。

寒江雪聽到門把手轉動。

而顧承歷一點兒起來的意思都沒。

寒江雪第一次覺得顧承歷真的有點兒過分。

這種時候以這樣的方式威脅她，不符合他的君子屬性，有點兒小人。

寒江雪沒搭理顧承歷，而是對在外的夢夢喊了一聲，“進。”

頗有些玉石俱焚的心态。

顧承歷拿捏她不想公開的心理而要挾她。

而她不想被要挾，如果顧承歷真的不退開，兩個人的關系大概就此結束。

寒江雪在這種不觸碰底線的小事兒上，一般都都會選擇退讓的。

她在合作和利益關系上，只要對方不提太過分的要求，她就可以商量，或者退一小步，畢竟庭苑現在的狀況，不允許她不退。

但面對顧承歷，不知怎的，她一點兒都不想做出退讓。

可能是想試探他究竟能為她退到何種地步。

畢竟，她這次是真的打算認真談談，她害怕受傷，于是只能以超乎尋常的強勢态度去面對這段感情。

焦灼的氣氛随着夢夢推開那扇門後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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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歷起身，伸手拿起桌面上的一份合同看。

夢夢的視線從顧承歷移到寒江雪身上，什麽都不敢問，只是把剛剛老板安排寫得報告放到桌子上，“寒總，這是您剛剛要的顧承歷的粉絲數據的分析。”

寒江雪說了句，“放着吧。”

夢夢轉身離開，回想起兩個人剛剛的模樣。

老板的臉色不太好，帶着點兒粉，頭發有些亂，像是剛剛情緒激動生過氣的樣子。

顧承歷也是，不坐着反倒是站在老板旁邊，還裝模作樣的拿這個合同。

難道是兩個人工作不合，吵了一架？

老板不想要顧承歷這個藝人了，簽了更賺錢的周冉，想解約？

但是她剛進門的時候沒聽到吵架的聲音啊？

夢夢懷着一肚子的疑問出了辦公室。

皺着眉頭在沒有老板的小群裏發到，【警告警告！最近老板心情不好！不要去辦公室！】

顧承歷雖說裝模作樣的拿起了那份屬于他的合同，但翻看的地時候還是認真的看了，他确認合同上沒有了不允許談戀愛這一條後，從桌上拿了個筆，在最後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按手印。”寒江雪指了指剛剛用過的印泥，說道。

顧承歷愣了一下，視線又掃過那團衛生紙，打開印泥盒子，按了手印。

指腹上剛剛粘着寒江雪的口紅印加上印泥的痕跡，手印印的極其清晰，甚至帶了一點兒細閃粉，手印亮晶晶的。

顧承歷合上合同，放到桌面上，垂眸看了一眼剛剛送過來的他的粉絲分析報表。

“一定要去？”顧承歷做完這一切之後，冷淡的眸子又再次望向她，比剛剛冷靜，但是也比剛剛脆弱，他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無牌子的煙盒，從中抽出一根，叼着點燃，仿佛在強迫自己不要因為寒江雪即使願意魚死網破，也不願意不去這場宴會而生氣。

他其實細細一想，就能得出結論和原因，但是即使知道周冉或許可以使庭苑擺脫現在巨虧的狀态，他還是煩躁。

歸根結底的原因還是，周冉是江平深塞給寒江雪的人。

江平深可以随意插手她的工作和生活，但是他作為這個正牌男朋友，或許說正牌男朋友也不算準确，是地下男朋友，卻不被允許插手。

幫童晗的那次，還是他靠一場賭約贏過來的。

寒江雪随手翻着是四五頁的粉絲報告，垂眸不看他，有點兒生氣又有點兒委屈地說道：“又不是單獨約會，公司的員工都去，我倆還能背着這麽多員工做點兒啥嗎？”

“你今天晚上有空也可以來啊。”寒江雪又看向他，說道。

顧承歷深吸一口煙，煙霧缭繞下，只能看出他皺着的眉，他忍不住地問了一句，“我來的時候，怎麽不請我吃？”

“你都得到我的人了，怎麽還在乎這頓飯？”寒江雪笑着問他，口紅被他擦掉了一半，只剩下淺淺的紅色，唇角勾起的時候，眼尾也在笑，紅痣勾人。

“那你今天來我家嗎？”顧承歷看着她，掐着煙的手放下，又扶住桌子，微微低頭望向她的眸，又問。

“顧老師談戀愛之後怎麽都不禁欲了呢？”寒江雪擡頭望着他，他明明仍舊是那副清冷矜貴的樣子，但說出來的話越來越浪蕩了。

顧承歷耳朵紅了一片，心中的那些心思透過皮膚表達出來，他掩飾性地咳了一聲，“今天不動你，給你做晚飯吃。”

“是嗎？”寒江雪勾唇笑，“顧老師可要說話算話。”

小姑娘不知道又憋了什麽招想晚上用到他身上。

但是顧承歷并不在乎，其實只要她在他面前，他就是控制不住的。

顧承歷在寒江雪辦公室呆的時間有些長了。

“你去拍這兩天落下的短視頻吧，晚上見，晚宴想來就來。”寒江雪翻着他的漲粉報告，說道。

“嗯。”顧承歷應了一下，卻沒有動。

寒江雪以為他還有什麽想說的，擡眸看下他。

卻見男人彎腰，從高處俯身，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臉頰。

不含任何□□，比剛才那個吻淡得多，帶着木質香與淡淡地煙草味混合的吻。

味道不嗆，是好聞的。

這時候又開始給她演純情了，剛剛不知道是誰兇得要命。

寒江雪覺得男人的心思也蠻難猜的，尤其是顧承歷這種心思多得要命的男人。

－

夢夢這個小姑娘雖然話多一點兒，但是業務能力還是可以的。

做得這個報告還算是不錯。

粉絲群體的畫像是十五歲到三十五歲。

幾乎涵蓋了現在粉絲購買群體最大的年齡層段。

漲粉數量也很客觀，自從開了某音號，數量就沒下降過，一直是在直線上升，前段時間開了一次直播，竟然還收到了打賞，不過數量不多，應該是他發現有人打賞後關閉了打賞功能。

寒江雪覺得顧承歷是幹得出來這種事兒的。

照這種發展，應該很快就有一些小的廣告來和顧承歷的這個號做合作了。

不過，那些寒江雪是不打算接的。

她讓顧承歷先以短視頻的方式露臉，是因為她想先試一下水。

看看僅憑短視頻，他究竟能獲得多少影響力。

照這樣看，她最開始簽他的決定是沒錯的，如果拍得那場劇播出後，加上星辰娛樂的運作，顧承歷作為一個新人小爆是有可能的。

寒江雪剛合上分析報告，顧承歷的信息就湧了進來。

是一張後臺的截圖。

寒江雪點開來看，是一個綜藝邀約，“哈喽您好，這邊是戀綜節目《去戀愛吧》的導演組，關注你的社交平臺覺得你很适合，請問您現在單身嗎？有興趣參加嗎？或者身邊有單身的朋友想參加的，可以推薦一下哦！”

對方發出邀約的時間是三天前的上午。

“你不是要去拍戲？直接拒了呗。”寒江雪打字回。

“寒總的意思是我這段時間不拍戲就可以參加？”

寒江雪品出他話語中帶着幾分試探，又是想要生氣的前兆，打出的“随你”兩個人又被她删掉，換成了“不許去”。

其實這種下了節目也不一定會成真。

賺個通告費增加點兒曝光也未嘗不可。

“知道了，我拒了。”顧承歷過了一會兒，明顯的心情愉悅了不少，打字回。

－

下午下班之前，寒江雪在群裏發通知：晚上去聚餐，去新開的牧羊星。

她怕大家覺得下了班還要應付工作上的無聊聚餐，又加了一句：想去的就去，有事兒的可以不去，不用請假。

周冉第一個給他回複，收到。

随後是夢夢。

顧承歷沒回，不知道是沒看見還是不想去。

“老板，我送你一程呗。”夢夢從工位上起身，問道。

寒江雪覺得這小姑娘挺有意思，一點兒都不怕他這個老板，于是道：“好。”

“老板，你為什麽不進娛樂圈大殺四方啊？我一定是你的鐵粉。”夢夢上車之後，問。

寒江雪笑，“當資本家比當演員好呗。”

“雖然資本家權利大風險大，有債務風險和責任風險，但是我還是願意去做資本家，演員出現在大衆眼前，從身材外貌到性格再到人生經歷，都會被扒出來。”

“對于我來說，像是扒光了站在大衆面前，等別人的審判，可能有人喜歡這種被別人關注的感覺，但是我不喜歡，而且我這個人，經不得扒。”

所有的一言一行都被無限地放大，她完全做不到一個藝人基本的素養，就單拿她抽煙這件事兒來說，大概就已經被大衆所不喜了。

更何況她高中還經常逃課，大概是要被罵成篩子。

不像是顧承歷，從小到大幾乎沒幹過什麽壞事兒。

但顧承歷的性格，應該也不像是會進演藝圈的性格。

寒江雪記得之前問顧承歷為什麽要簽她公司。

他答是因為她。

寒江雪其實一開始是不信的，但是現在卻有點兒相信了。

不過，她從來沒問過他究竟願不願意抛下之前的東西，來演戲。

夢夢沒想到寒江雪是這種想法，她消化了一下她說得，覺得好像是有點兒道理的，于是贊同地說道：“那老板還是繼續當資本家吧。”

“你呢？為什麽來庭院？”寒江雪反問。

夢夢思考了一下，說了一個十分實誠的答案：“因為我剛畢業那年，錯過了校招，海投了很多家公司，因為簡歷不夠優秀，面試被拒了好多次，只有庭苑願意要我，我想着庭苑這種大公司竟然願意要我，十分開心地就來了。”

好家夥，她還不如不問。

這小姑娘是真的沒把自己當老板。

“來了之後後悔了沒？”寒江雪順着她的話問。

夢夢反倒是搖了搖頭，“沒有，之前白總在的時候有想過要辭職，感覺馬上就要發不起工資了。”

寒江雪想，好真實的擔憂。

夢夢說着又一轉，不知道是為了讨好她，還是真的這麽覺得，她說：“之後老板你接手之後，明顯感覺到你是想讓庭苑越來越好的，于是就留下來了，想看到它恢複之前的盛況。”

－

車開到了地方。

已經六點半。

寒江雪朝訂好的房間走，發現包廂裏已經來了兩個人，是顧承歷和周冉。

周冉還是早上見到的那身搭配，整個人從裏到外散發着休閑的少年感。

顧承歷穿了件白襯衣，西裝外套被他脫掉，放在後邊的椅背上，襯衣的袖口被他挽起，露出一小段結實白皙的小臂，很有力量感又夾雜着成熟男人的味道。

寒江雪進門的那刻，察覺到兩個人的氣氛有些尴尬，她打了個招呼，兩個人幾乎同時拉開自己旁邊的桌凳，示意她過去坐。

寒江雪沒有一絲的猶豫，她選擇坐到了顧承歷那邊。

而夢夢，坐到了周冉旁邊。

顧承歷在她坐下後，唇角未曾克制的微微彎起，伸手借過了她的大衣，将其放在挂衣服的架子上，又給她涮洗了餐具。

周冉看到這一幕，一邊涮餐具，一邊嘲諷顧承歷，“顧老師這麽會做人，我得跟顧老師學學才是。”

“江江把杯子給我，我給你倒水。”他說完後，率先起身擡手，想要接寒江雪遞過來的杯子。

夢夢認真吃瓜，順便在沒有老板的小群裏發，【姐妹們！快來！有修羅場可以看！】

【寒總是把兩個人都屏蔽了嗎？！怎麽感覺新簽的這個對我們老板也有意思！】

【啊！這種背德感！不知道老板的正牌男友會不會出場！】

夢夢刷刷的發完三條後，認真坐到位置上等着吃瓜。

水壺在周冉手中。

她們的桌子上也只擺了一個水壺。

寒江雪看了下顧承歷，手指勾了勾他的拇指，算是安撫。

随後起身，沒遞杯子，反倒是擡手，想要接水壺，“不用，我自己來就好，就是普通吃個飯，餐桌上沒這麽多規矩。”

“江江客氣，您是老板，該敬你。”周冉不接招，仍舊是想要杯子，笑着拒絕。

“周老師這麽注重規矩，我是你前輩，你是不是也應該敬我一杯？”顧承歷微微擡手，拉了一下寒江雪的手指尖，示意她坐下，口吻平淡沉靜，但是帶着說不清的壓迫力，擡眸望着周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