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四十四次交鋒

第四十四次交鋒

其實顧承歷一早便有猜測是江平深。

但聽到寒江雪輕輕地一聲“嗯”，仍舊覺得血液倒流，直沖腦袋。

他毫無意識的握緊寒江雪的臉頰，将人捏得嘴巴微微撅起，紅潤的唇泛着水光，試圖等着別人一親芳澤。

他用一只手攬着寒江雪的腰，讓她轉向他，随後箍住，不讓她随便亂動。

寒江雪不喜歡他這種失控的狀态。

好像聽到江平深這個名字就變成了這樣。

也不知道江平深究竟怎麽得罪他了？

不就是一個青梅竹馬的哥哥？有什麽好發瘋的！

她太了解江平深和多少女的談過，絕對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她握住他捏住她臉頰的胳膊，往下拉，卻沒有拉動，又去拽他放在腰上禁锢着的手，仍舊沒有拉動，随即厲聲惱怒道：“放手。”

她的唇被顧承歷捏着，即使生氣的發聲也是混沌不清的。

“你接受了？”顧承歷松開她的臉頰，換成兩只胳膊同時攏着寒江雪的腰，問道。

寒江雪跪坐在他腿上，小腿蜷縮着，膝蓋抵着沙發背與坐墊之間的空隙，後腰被他強勢的攬着，身體朝他身上前傾，不算是一個很舒服的姿勢，但是比剛剛捏着她的臉頰要好。

她捏了一下顧承歷的後腰，應該算是扭，她用了力氣，也不過是捏了緊致皮肉的一小撮，不知道他怎麽有空健身的，都捏不起來肥肉。

顧承歷被她扭得松了些力道。

Advertisement

寒江雪終于坐直了身體，朝後坐了一點兒。

“我覺得我會接受？”寒江雪氣得又扭了他一下，問道。

兩個人毫無理智可言，都以暴力的方式讓對方冷靜。

“我不知道。”顧承歷被她扭得後腰估計都紅腫了，他不在禁锢她的腰，而是低下腦袋，靠在她的肩膀上，悶聲回。

寒江雪不知道他怎麽就面對江平深時不僅沒理智可言，甚至連自信都消失了，就覺得她會抛下他。

“我拒絕了，江平深那邊我會解決。”寒江雪揉了一把他的發軟的發絲，回答。

顧承歷被她觸碰發絲後一愣，從她肩上擡起頭，望向她的眸子，又問道：“你打算怎麽解決？”

寒江雪想着江平深那邊應該也不會真的讓她嫁進去，他應該會拖延時間，讓這場荒誕的訂婚無疾而終。

但江平深今天的問她的那句話，又讓寒江雪覺得他萬一是真想呢？

想拿她應付家裏人，她倆知根知底又是青梅竹馬，家裏肯定同意這場聯姻。

然後兩個人各玩各的，互不幹擾。

但她不想這樣，如果這樣的話，顧承歷怎麽辦？

讓他當個破壞別人家庭的男小三？

寒江雪做不了這麽沒良心的事兒。

如果讓她就此收心，就在家裏守着江平深浪子回頭，那更是開玩笑。

如果讓她現在一定要結婚的話，嫁給顧承歷，也好過江平深。

寒江雪被自己這個想法驚到。

她望着顧承歷，腦海裏思緒翻湧後，忽而問出了一句她從未想過的話：“你去給寒庭修說要娶我吧？”

顧承歷愣了一下，随後緊緊的擁住她的腰，抱住她，聲音都帶了顫：“好。”

“你激動什麽？又不是真的會嫁你。”寒江雪被他的懷抱勒得有些緊，又給他潑了冷水。

“不嫁我嫁誰？”顧承歷碰到如雪的細膩肌膚，輕輕吻她的唇瓣，又道：“江江，你說這話，我很開心。”

寒江雪沉淪到這場情。事中，沒再回應他的問話。

“需要我幫你嗎？”寒江雪望着渾身發紅的顧承歷，問道。

顧承歷低頭瞧了一眼她白嫩的手掌，指了指抽屜，聲音微啞，“第一個抽屜裏的那個藍色的小盒子，給我帶上。”

？？？

“不忍了？”寒江雪有些震驚地問。

擡手去拉床頭櫃的第一個抽屜，抽屜了備了三盒。

寒江雪随便拿出一盒來，拆開塑料包裝，給他帶上。

手掌心的炙熱被一層薄膜隔着，寒江雪松開後，又問：“什麽時候買的？”

“太久了，記不得了。”顧承歷仿若剛出籠的野獸，聲音暗啞地回。

一滴熱汗落在她的手腕，随後更多滴落在她白皙的鎖骨、山峰處。

被疾風吹動的花蕊不堪重力，倒了了濕。潤的水源中，随後被磨爛，磨碎，一遍遍的在濕潤的水源中浸泡。

盒子裏空蕩蕩的，寒江雪直到後半夜才終于入睡。

不知道顧承歷是幾點睡得，她次日醒來時，已經看不到他的影子了。

寒江雪剛剛動了一下小腿，就覺得渾身酸疼，腰好似被人用什麽東西撚過，再看身上，全是紅痕，沒有一處好地方。

她喉嚨有些疼，想喊聲顧承歷，讓他給自己送水，又發覺自己的嗓子也是啞的，而且喊了沒人應。

寒江雪有些惱，吃了就跑是吧？

大早上的連個人都見不着。

不過，昨天晚上，他是真的把她伺候的蠻舒服的，就是太久沒有過這麽激烈，導致她稍微有些受不了。

寒江雪坐起身，打開手機微信，發現顧承歷給她發了許多信息。

【早飯給你放微波爐了，打開電源，擰到一的位置加熱就好。】

【床頭有一個粉色的保溫杯，裏面有溫水，渴了喝。】

【我去寒家了，知道你不想去就沒喊你，我處理好你的事兒就直接回片場了，不用等我。】

稍微偏過頭，發現他在床頭的那個粉色保溫杯。

寒江雪喝了一口水，看了一眼時間，下午一點。

顧承歷應該已經到青渚市了。

她撥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響了兩聲被接通。

“怎麽了？”顧承歷坐在開望寒假別墅的出租車上，問道。

“你去求親？”她聲音沒那麽幹澀了，但仍舊帶着幾分啞，開口問道。

顧承歷輕輕地應了一聲，“嗯，江江，你別告訴我，你反悔了？”

寒江雪輕咳一聲，回答：“倒也沒有。”

寒江雪經歷過昨夜之後，反而比之前更有點兒想嫁顧承歷了。

“你怎麽不和我說聲今天去啊？我可以和你一起啊？”寒江雪一敲着杯身，問道。

別墅已經出現在他眼前了，顧承歷給司機師傅說了聲下車，海風吹亂他的頭發，還有厚重的棉衣。

顧承歷站定在環海公路旁邊，又輕聲問寒江雪，“你想回去嗎？如果你不想，我自己就能解決這件事兒，如果你想，我在附近住一晚，等你過來。”

顧承歷在離開時是覺得她應該是不想回這個家的，但他或許不應該不給她選擇這件事兒的餘地，應該問過她的意見再過來。

“我不想，你覺得你自己能解決，那你自己解決吧。”寒江雪悶聲回答。

她确實不想，但她怕顧承歷自己去，會受到家裏人的欺負。

“嗯，我快到了，挂了，記得想我。”顧承歷想到她此刻的模樣，微微勾起唇，又道。

“嗯。”寒江雪應了聲。

“事情結束後，我給你講。”顧承歷在寒江雪挂斷電話的前一秒，又講。

“好。”

寒江雪挂斷電話，又躺在床上休息了一會兒，直到下午兩點半，才起床去吃早餐。

她不知道顧承歷和寒庭修談得怎麽樣，她的父親會因為顧承歷而放棄聯姻嗎？

顧承歷也是她手底下的一個小明星，不會又是被他爸用言語去侮辱吧？畢竟她這個親身女兒，他都罵得出口。

寒江雪越想越覺得心慌，但是又不知道要不要和顧承歷打通電話問問。

手機忽而震動了一下，寒江雪擡起手機去看，是來自江平深的電話。

“你答應顧承歷娶你也不想我娶你？”

寒江雪接起電話，剛剛放到耳邊，就聽到江平深的質問聲在聽筒裏響起。

她還沒見過江平深生氣的模樣。

他在她面前即使是臉是兇的，語氣确是從容鎮定的，從沒有像此刻這般咬牙切齒的質問過。

寒江雪懵了一下，不知道他為何發這般大的脾氣，難不成真想娶她？

“是，昨天我讓他去提娶我的事兒來着。”寒江雪鎮定的回答，試圖不被他那莫名其妙的怒所影響。

“我知道你覺得顧承歷不靠譜，只是一個小明星，但是他确實給了我之前沒有人給的安全感和家庭感，我在他身邊我會覺得我是有家的。”寒江雪剛才認真地想了一下自己究竟為什麽會像顧承歷提出娶她這件荒缪的事情。

其實，從這段時間裏，她最大的感觸就是和顧承歷在一起，她會覺得自己是有家的，不是漂泊無依的。

“我照顧你這些年，你就不覺得有家了？”江平深冷靜了一瞬，長呼出一口濁氣，又問。

寒江雪想，你倆真是死對頭，一個個的問得問題都這麽難纏。

“哥，所以你照顧我這些年只是為了娶我？”寒江雪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

随後，她又給出了他另一只選擇，“你現在的生氣是因為你不能接受你養大的小姑娘，已經到了适婚的年紀，要準備結婚了？還是因為嫁的人不是你？”

寒江雪其實很怕聽到他說，“我做着一切都是為了娶你。”

她問了之後又覺得後悔。

萬一真的聽到了那個答案，她該怎麽辦？

她不可能像拒絕周冉和陳歲寒一樣，毫無心理負擔的拒絕他。

“你覺得呢？”江平深又是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握緊手機，問她。

其實不需要她回答，她的行動已經給他了一個清晰明确的答案。

但是他還是想問。

“我希望我們之間永遠都是青梅竹馬。”寒江雪聲音帶了一點兒顫音，回答。

江平深在她還沒說完話時就挂斷了電話。

電話被挂斷地響聲沖擊在寒江雪的耳畔，她知道，這段情誼大概就此結束了。

她有些難受，在口袋裏掏出一支果味香煙。

香煙入肺又被她吐出。

是怎麽變成現在的情況的呢？

寒江雪被煙霧嗆到，咳出了聲音，第一次察覺到香煙也并不能解憂。

手機鈴聲又再次響起。

寒江雪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是顧承歷。

寒江雪一只手拿着煙，一只手滑動手機，接通電話，打開擴音，聲音帶着幾分難過，問道：“解決了？”

“嗯，伯父答應不逼你結婚了，給我們時間，讓我們自己決定訂婚的日子。”顧承歷回答她的問話，又察覺到她情緒的波動，又問：“怎麽了又？”

“我和江平深，以後都不會在聯系了。”寒江雪沒顧得上歡喜，她說這話時，聲音很輕，郁郁寡歡。

顧承歷停下了往外走的腳步，一時間各種情緒交織，最後還是被她的哭聲感染，快速朝能打到車的地方跑，“我會一直陪着你，我現在就回去。”

寒江雪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關于江平深的事兒。

現在想想，反而都是一些美好的回憶。

兩個人小時後玩捉迷藏，她有次走丢了，是江平深把她帶回來的。

後來，她和家裏鬧矛盾，是江平深天天放了學帶她出去玩，去喝酒，去滑雪，去蹦極，去沖浪。

他讓她忘記家裏對她的傷害，轉移她的注意力。

她高中時談了一個混混男朋友，男朋友因為不滿意她的害羞矜持，想要霸王硬上弓，是江平深過來，把他打了一頓。

後來，因為她要出國，江平深也出國。

兩個人在國外，只有彼此是依靠。

江平深會在她喝多的深夜把她帶回家。

會讓她走出情傷，帶她去見很多小帥哥。

會在她想結束一段關系的時候，幫她解決掉那些人，不讓他們傷害她。

有次，她遇上了持槍的暴動，江平深牽着她的手護着她回了家。

一幕幕地畫面，在她腦海裏浮現，寒江雪再也控制不住眼淚，滑落過臉頰，落在桌面。

指尖的煙早已熄滅，被寒江雪扔進垃圾桶中。

“江江，我多希望，當你發生這一切的時候，陪在你身邊的人是我，你是不是就不會這麽難過。”顧承歷聽着她講完，嘆了口氣，說道。

“或許吧。”寒江雪和他傾訴完，心情好了一些，擦了擦眼淚，回答。

“我上飛機了，一會兒見。”顧承歷對她說。

寒江雪應了一聲“好”後，挂斷電話。

指針指向六點時，寒江雪忽而意識到她竟然在餐桌前坐了一天。

起身時，手腳都有些麻了。

她活動了一下，門鈴聲忽而響起。

寒江雪以為是顧承歷回來了，她起身前去開門。

門被打開的那瞬間，她發現門外站着的是江平深。

他穿了件黑色的皮衣外套，裏面也是黑色的毛衣，脖子上吊着一直純銀的小戒指吊墜。

臉色陰沉的吓人，本來就兇的長相，因為目光裏的占有欲與怒氣變得更兇。

寒江雪沒想到他還會來找她。

她愣愣地側了一下身，給他留了空隙進門。

江平深進門之後，打量了一下顧承歷的住所，輕嗤一聲，“你們一直在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