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不好奇
第15章 不好奇
“你是……你是……徐存湛?!”
男人瞳孔緊縮,恐懼顫抖,像是一只被老虎壓在爪子底下的弱小獵物。
徐存湛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他俯身撿起地上暮白山的牌子,挪開腳時目光也從男人身上移開,沒有任何多餘的目光分給他。
徐存湛收好牌子,轉身依舊從小門離開店鋪。店鋪外面夜色濃重,不知何時下起了飛雪,給街道地面都鋪上一層細膩的潔白。
他邁步踩入那片潔白之中,側過臉瞥了眼自己肩膀上坐着的玩偶:陳鄰兩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臉,正在盡職盡責的裝死。
徐存湛眨了眨眼,輕笑:“陳姑娘——”
陳鄰一下子坐直了,放下兩手,聲音洪亮:“在!”
徐存湛:“陳姑娘就沒什麽想問的嗎?”
陳鄰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沒有沒有!我一點也不好奇!什麽魔鴉什麽缺弊塔什麽三不殺,我什麽都不好奇!我就是一條鹹魚,滿腦子只有複活!”
徐存湛眨了眨眼。
他的眼睫毛又密又長,像花瓣上密密的條縷,承着幾片雪花,眨動時仿佛能聽見輕快的簌簌聲。
陳鄰迅速捂住自己耳朵,改為面朝下趴在徐存湛肩膀上裝死。徐存湛又笑了一下,他一笑,陳鄰就緊張的縮了縮肩膀;徐存湛沒有過多解釋,踏着夜色繼續往前走。
見徐存湛沒有繼續說話了,陳鄰才小心翼翼放開自己捂着耳朵的手,改為悄悄拍了拍自己胸口:吓死了吓死了吓死了,差點以為他要像燒那只烏鴉一樣把自己也給燒了。
徐存湛這家夥……雖然看起來好像是正道的樣子,但行為模式好邪啊!
不妙,他肯定有很多仇家,和這種人待久了絕對會後背插滿旗子的,等複活之後一定要找借口甩了這個人!
*
穆府。
白日剛抛完繡球,當天晚上穆府便張燈結彩,張羅起了婚禮。
穆如君坐在新房內,雖然一身嫁衣,卻沒有蓋紅蓋頭。她的丫鬟彩兒貓貓祟祟從屋外茍進來,反手掩上房門,跑到穆如君面前:“小姐,我剛剛去前院看了,新郎官還在陪酒呢。”
“不過老爺不準他多喝,說是不能耽誤了圓房……小姐,你這是幹什麽?!”
彩兒驚詫睜大雙眼,只見穆如君摘下自己頭上鳳冠,揉了揉脖頸:“還能幹什麽?這玩意兒沉得要死,我當然是摘下來放松一下。”
“彩兒,你過來。”
彩兒感覺不妙,謹慎的往後退了兩步,沒敢上前,戰戰兢兢道:“小姐,我,我對您可是忠心耿耿……”
穆如君沒好氣:“我當然知道!我讓你過來就過來,廢話那麽多做什麽?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眼看穆如君有些生氣了,彩兒心中叫苦不疊,但也不敢違抗,只好磨磨蹭蹭挪到穆如君面前。
“小姐,我知道你不滿意老爺給你安排的繡球招親,但,但這個,天地都已經拜……”
彩兒的話還沒有說完,穆如君忽然起身一個手刀砍在她後脖頸上。
她都來不及叫出聲,兩腿一軟暈倒過去。穆如君抱住暈倒的彩兒,迅速将她和彩兒的衣服換了,又将昏迷的彩兒扶到桌子旁邊靠好。
彩兒與穆如君本就身高相仿,兩人換了衣服,穆如君再稍作裝扮,低着頭很快就蒙混過了門口護衛。甩開門口護衛後,穆如君左顧右盼,确認沒有人跟蹤,連忙來到了穆府後花園處。
今日慶祝大婚的酒席在前廳舉辦,後花園反而冷清了下來。奴仆們都去前面湊趣讨賞錢,後花園內連個巡邏的家丁都沒有。
這倒是正合了穆如君的心意。她是萬萬不想這樣莫名其妙嫁人的,更何況她已經有了心上人。可偏偏她又是個女郎,父親無論如何也不肯放她離家游歷。
“哼,你不放我,我就沒有兩條腿,不會自己跑嗎?”穆如君哼哼唧唧小聲嘟囔着,走到院牆下略一估量高度。
她往後退了一段距離,提氣飛身而上;那牆也就一丈來高,穆如君自幼習武,跳上去輕輕松松。
翻上院牆後穆如君頗感一陣得意,卻沒想到牆外正好有人路過。那人聽見她翻牆的動靜,擡眼看她——月光下少年雪發赤金眸,眉眼秀美動人。
穆如君與他四目相對,不禁愣了愣,腳下沒能踩穩,驟然滑到。她連忙揮舞兩條胳膊試圖保持平衡,但越是驚慌越是穩不住身體裏那股氣,整個人倒載下去砸向路過的少年。
牆壁不高,徐存湛本來能接到對方。
但他仍然像躲避今天白日裏那顆繡球一樣,身子側開,輕飄飄躲開了砸下來的大小姐。躲人的時候,他還不忘擡手扶一扶自己肩膀上坐着的玩偶,以免陳鄰掉下去。
大小姐面朝下摔倒,發出一聲慘叫。
她捂住自己的臉,艱難的爬起來,扭過頭對徐存湛怒目而視,氣勢洶洶:“你剛剛明明就可以接住我!為什麽要躲開!”
徐存湛眨了眨眼,神色無辜:“是啊,為什麽呢?可能是你的問題吧。”
穆如君:“……”
她心中氣惱,卻又覺得徐存湛眼熟,眯着眼睛仔細打量對方;穿着藍白間色道袍的少年,白色長發盡數用紅繩束在腦後,眉間一點紅印格外顯眼。
當然最怪最顯眼的,還是要數少年後背背着的那副小小棺材,以及肩膀上坐着的醜玩偶——和玩偶那雙大小不一的綠豆眼對視,穆如君驀然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玩偶的眼睛明明只是用黑線繡出來的兩個圓豆,卻比穆如君見過的任何玩偶都要來的透黑靈動,給人一種它随時會活過來,轉動眼珠子的錯覺。
這種聯想讓穆如君後背起了一層冷汗。她連忙強迫自己将視線從玩偶臉上移開,再看徐存湛時,越看越覺得這人古怪又可疑,完全不像是好人;誰家好人大半夜背着棺材,還帶一個這麽邪性的玩偶啊?
可別是半夜出來攝人魂魄的什麽妖魔邪道吧?
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穆如君神色不善的瞥了徐存湛幾眼。這時隔着一堵牆,傳來了家丁走動說話的聲音,穆如君害怕是家裏人已經發現自己跑了,一時也顧不上面前這個怪人,扭頭飛快地離開這裏。
等穆如君跑遠了,陳鄰才探頭開口:“是今天白天那個,抛繡球的新娘子唉。”
徐存湛:“……誰?”
陳鄰:“就是那個啊,差點用繡球砸中了你的那個。”
徐存湛回想了一會兒,眉頭微微皺起。他略帶不悅,道:“沒有差點,那顆繡球離我遠着呢。”
就那點準頭,還砸中他?除非他徐存湛死了,不然對方再練八百年,也別想砸中他一片衣角!
兩人正說話,牆壁那邊傳來了家丁翻牆的動靜。陳鄰的注意力立刻被這點動靜奪走,她扒着徐存湛衣襟:“好像有人要翻過來了!”
徐存湛擡手将她從肩膀上薅下來,護在掌心,悄無聲息縱上一旁屋頂,像輕靈的貓,三兩下融進月色與雪色中。等牆壁那頭的家丁好不容易翻牆出來時,便只能看見一條空蕩蕩的街道,半點人影子都看不見。
冬夜本來就有風,再加上鹞城臨近西海,夜風就更大了,風又大空氣又冷。陳鄰坐在徐存湛掌心,而徐存湛站在了鹞城海塔的尖尖上。
說是尖尖,實際上是一個很小的平臺,剛好可以供一人立足。這上面原本還挂了一盞燈,但徐存湛嫌它擋着自己了,徒手把燈掰下來後挂到了一邊的塔檐上。
海塔是整個鹞城最高的建築,站在這上面,往左看可以俯覽整個鹞城,往右看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迎面吹來的海風裏有一股腥鹹氣味,還有很碎很密的雪。但是雪花一落到徐存湛身上,就立刻化掉了;他身上實在是太暖和,陳鄰只是坐在他掌心,就感覺自己坐在一個大暖爐上似的,完全感覺不到寒冷。
她伸出一條胳膊搭在額頭上,往遠海眺望而去:海面上漂浮着碎冰,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閃動着,好似一條巨大的魚尾起伏翻滾,鱗片光弧動人。
夜色太深,海浪聲此起彼伏,但光看海面,仍舊看不出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陳鄰:“也沒有看見什麽鲛人的痕跡啊……鲛人晚上不出來透氣的嗎?”
徐存湛低頭,看着玩偶腦袋頂上的發旋。
他慢吞吞道:“鲛人狡詐多疑,它們天然的戰場就在深海裏,所以不會輕易進入淺海區,更不會随便在人前現身。”
“不過我想到了一個極其簡單的法子。你還記得那位本地人說過的話嗎?兩日後鹞城就要選出一位新娘送往鲛人族。”
陳鄰腦子轉得很快,迅速反應過來:“我們可以混進新娘的送親隊伍,一起去?”
徐存湛搖頭:“按照一貫習俗,最後一段水路只有新娘一個人,我們很難混進婚船裏。而且鲛人族對人類修士的氣息很敏感,我如果藏身婚船,也極其容易被發現,會打草驚蛇。不過……”
他忽然偏過頭,看向陳鄰,嘴角上揚勾起一個淺笑。
徐存湛之前警告那只烏鴉的時候也是這個表情。
陳鄰一看見他這樣笑,就感覺自己全身上下都在冒雞皮疙瘩。她抱着自己胳膊往後退了退,幹笑:“不,不會要讓我上吧?”
“其實要殺鲛人,也有極其簡單粗暴的法子。正如陳姑娘所說,鲛人雖然人多勢衆又狡猾多疑,但它們的活動範圍畢竟是有限的,至少目前是被固定在了這方海域中。”
“我可以傳信給我的同門師侄們,讓他們在海面上擺下大型陣法,可将所有鲛人一網打盡。”徐存湛聲音平緩,不慌不忙的補了一句,“但是——”
徐存湛歪了歪頭,神情幾乎可以被稱之為無辜:“死而複生是違背天地定律的事情,若讓我的同門知道,只怕即刻會将我押回暮白山受罰,屆時陳姑娘複生之事,也會變成鏡中花水中月。”
陳鄰:“可我是被你誤殺的啊!”
徐存湛攤手:“确實,到時候應該會判我給陳姑娘賠命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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