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被發現了就攤牌
第27章 被發現了就攤牌。
陳翡就發現周渡一笑還挺惡心的,但又懶得說他,拿起筷子,他默默吃飯。
餓了。
紅油涼面了放了黃瓜絲胡蘿蔔絲還有花生碎,味道很是清爽,很适合夏天吃。小炒黃牛肉就有點膩了,好在牛肉不老,多少能吃。
至于茶樹菇,陳翡其實不是多喜歡吃,但他記得這個味道,每次見了都會忍不住點。
陳翡之前說不吃涼面,來到炒菜店又幾乎只吃了涼面。
周渡看在眼裏,也沒說什麽,倆人三菜不多,他又不挑,吃什麽都行。
陳翡和周渡有個習慣還挺統一的,那就是吃飯時不看手機。
吃完後陳翡看了眼手機,7:34,再累也歇過來了,這時候又還早。
來海市後他還沒怎麽逛過,這時候就有點意動,但一想他們是倆窮逼,就又失去了逛街的欲望了。
只能看不能買就是折磨。
周渡把剩下的清掉。
陳翡抽紙巾擦手,還是覺得有點難受:“我要去洗手。”
周渡眼皮都沒擡:“去。”
陳翡擱桌子底下踢了下周渡鞋,見周渡看他:“你跟我一起去。”
周渡也不排斥飯後洗手:“等我。”
陳翡不想等,他覺得手上黏糊糊的難受:“你跟我回來再吃。”
周渡也沒堅持,他只是道:“要不你等會兒我,要不我現在騰出手抱你去。”
“……”陳翡,“?”
他看了眼周渡,又看了眼周渡。
他是很要臉的,絕對幹不出來這事,但他覺得周渡應該是在恐吓他。
周渡察覺到了陳翡試探,非常平和道:“我幹得出來。”
“……”陳翡,對此他只想說,“。”
周渡見陳翡遲遲不動,他放下筷子:“我抱你去?”
“!”
陳翡蹭一下站了起來,看都沒看周渡就自己去了洗手間,餐廳得有一百多個人在用餐,周渡不要臉,他還要臉。
他吸氣,又吸氣,才勉強冷靜了下來。
到底是什麽腦回路才能想出這麽喪心病狂的事,就沒見過周渡這樣的奇葩。
周渡看着陳翡的背影,頗為遺憾地拾起了筷子,他确實幹得出來這事,事實上,他還很樂意。
大型連鎖餐廳一般都配有洗手間,不難找,陳翡洗完手,又洗了下臉,下午那會兒曬了下太陽,臉就有點刺刺的痛。
他這人說好聽點意氣用事,難聽點就是沒腦子,跟周渡一起到底是有什麽好處,沒錢就算了,性格還十分的崎岖。
洗手液、紙巾,烘手器,還有兩盆青翠的綠蘿,洗手間貼着方長鏡,能在視野上極大地放大空間,尚食局這兒的環境還不錯。
陳翡正想走的時候,又瞥到了鏡子裏那張被水沾濕的臉,眉骨微突,鼻梁很挺,肌膚白而透,看起來很薄。
一色的眼睫很輕,他還年輕,薄肩直背勾勒着朝氣蓬勃少年氣。
他垂眼,被沾濕的眉眼有着自然而然的脆弱感。
臉到底能好看多久、有幾年值錢的光景。
明天住哪,學費和生活費又在哪?
跟周渡在一起幾乎就看不到明天的希望。
要不還是分了吧。
陳翡被一聲“陳翡”打斷了思緒,他沒朝後看,他在鏡子裏看到了周渡。
周渡就想不到陳翡能這麽磨蹭,他走過來,也擰開了水龍頭:“你洗個手要幾分鐘?”
陳翡睫毛動了下。
罕見沒反駁。
周渡覺得這也不怪陳翡,都怪徐孟畫的本子,廚房系列、動車系列、辦公室系列……廁所系列,就如他,他總覺得人性的陰暗是不能挑戰的,慢條斯理地洗完手:“走吧。”
陳翡看了眼周渡:“你來找我?”
周渡沒正面回答:“你洗臉了?”
這不明擺着。
陳翡想說瞎啊,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他抓了下剛弄濕的額發,有些無語:“你是不是什麽都要管?”
也不是不行,不過周渡是不會承認的:“沒。”他是個好人,他從來都只是為了別人好,“我只是擔心你。”
陳翡覺得周渡就是閑得慌,懶得再跟他說話,他朝前走:“走吧。”
周渡跟着陳翡後面,心想以後他得注意點,他确實是什麽都想管,控制欲是他性格裏唯一能和僞善相提并論的令人惡寒的點。
從小到大,只要是他的,別人就不能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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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渡這執拗的性格不是後天養成的,天生就有點。
周家的小孩都早慧,周渡是特別的早慧。
周渡四歲多點用樂高完美還原了金門大橋,周渡他爸合作夥伴的兒子就看上了,還很喜歡。父母都喜歡處置孩子的玩具,周渡他爸也是,他把周渡拼好的樂高送了出去。
周渡知道也沒哭也沒鬧,把他爸精心伺候的一池子魚全送出去了。
直到現在,他被出家門前,他爸只要一養魚,就會被他送走。在父子倆長達14年裏的鬥智鬥勇中,周渡送走了他爸107條魚。
嗯,就差一條,就能湊齊108羅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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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倆走出餐廳,來到了街上。
7:53pm,雖然還有點白天的餘溫,但沒那麽熱了,街上的人肉眼可見得多了起來。
這會兒不是上班族下班閑逛,就是小情侶出來親熱。
就幾百米的路,周渡看到好幾對了,男女不是牽着手,就是并肩走,他還看到有個男的給他女朋友買了個氣球,然後親手給女孩子系到了手腕上。
這不是關鍵,關鍵是女孩跳起來親了下他男朋友。
周渡在想,他給陳翡買個氣球,陳翡是不是會跳起來親他。
……不值錢的話,陳翡估計會跳起來打他,得金氣球吧?
別人談戀愛都有看電影、壓馬路,送花的流程,他倆好像什麽都沒有,陳翡住的賓館并不遠,走路也就十分鐘,眼見馬上就要走到頭了。
周渡覺得他要是說一起去壓馬路,陳翡八成會給他一個白眼,剩下的兩成是照着他的瘸腿再來一腳:“現在就回去嗎?”
不熱,但也不涼快,人還多,當然,主要是沒錢,陳翡有點無聊:“不然?”
他這才看到周渡還拎着那瓶水,“你還拿着?”
周渡神色自然:“嗯。”
陳翡很難想象周渡家裏到底有多窮:“你要是不喝就丢了吧。”
一瓶水而已,難為周渡拎一路了。
周渡發現陳翡就鋪張浪費:“錢是那麽好賺的嗎?”
“……”陳翡。
鑒于他是個窮逼,這句話他就不杠了。
他有些無聊的垂眼。
學費和生活費加起來一萬二,他覺得這錢周渡可能掏不起。
現在是六月底,九月初開學,滿打滿算也就倆月。雖說倆月掙一萬二并不難,肯吃苦,進廠加班倆月怎麽也幹得出來。
但讓他進廠不如殺了他。
都到了,陳翡發現周渡還在:“你怎麽還在這兒?”
他開的單人間,可沒打算和周渡一起住。
不跟他壓馬路也就算了,還要趕他走,周渡不走:“我跟你一起。”
陳翡盯着周渡:“你說什麽?”
周渡也沒說什麽,他揣着兜,擰眉:“你想一個人住?”
“不然?”陳翡,“我開的大床房,你想跟我一起擠?”
他發誓,周渡要現在就說要跟他睡一張床,他就擰掉周渡的狗頭。
周渡倒沒這個意思,基本的良知道德他還是有的:“沒。”
陳翡沒說話,他就不信周渡不想,只是想也不能說是成年人的社交禮儀罷了。
周渡也沒繼續磨蹭:“你總不能一直住這兒。”
陳翡也知道,這還挺貴的,住幾天還行,一直住,過不了幾天他就得去睡天橋了。周渡還沒繼續說,但不用想也知道周渡又該說他浪費了。
他一想就煩,完全不想聽:“好了。”
周渡正想說我們一起去找中介租房,他聞言看向陳翡。
陳翡覺得他就是腦子進水,倆人都窮得叮咣響,談什麽戀愛,一起去天橋底下讨飯嗎?他問周渡:“你現在有多少錢?”
就兩萬的話他們就掰,誰也不要拖累誰。
周渡倒也沒隐瞞:“三十萬。”
“……”陳翡。
周渡看向陳翡:“怎麽了?”
陳翡抱胸:“我不信。”
周渡也知道自己在陳翡眼裏是個什麽樣,大概就是窮x、土狗、腦殘還摳門,連他一根頭發絲配不上。
“除非。”陳翡,“你打我銀行卡裏給我看看。”
周渡看着陳翡:“你看我像不像個傻子?”
上一秒打給陳翡,陳翡估計下一秒就會踹了他。
陳翡癟了下嘴,沒說話。
就你精的跟猴一樣,告白時轉賬都設置延遲到賬。
現在也就八點,還不晚,現在還不熱,出去找房挺合适的,但陳翡吃完飯就回賓館跑,話都到嘴邊了,周渡又問:“累不累?”
不累,陳翡就是無聊,他還就是怎麽想也想不通周渡哪來這麽多錢:“你哪來的錢?”
周渡覺得他之前的話陳翡是一句也沒聽:“修車。”
修車?
修什麽車這麽賺錢!
也不是說修車不賺錢,關鍵周渡能修什麽車,自行車嗎?
陳翡也沒說不信,他看着周渡的腿聯想了下:“賠償款?”
周渡有時候就很想知道陳翡的小腦瓜子裏在想什麽:“……”
陳翡總算想起關心一下周渡的腿了:“你的腿怎麽受傷的?”
周渡唇角抽了下,然後慢條斯理:“出車禍了。”
陳翡就知道:“然後賠了三十萬?”
周渡:“謝謝關心。”
感謝你不關心他的腿,先問賠多少錢。
又陰陽。
不過陳翡這次沒跟周渡計較,他就好奇:“撞斷一條腿能被賠三十萬嗎?”
周渡覺得陳翡就見錢眼開,一點都不關心他的死活,他扯唇:“你去試試?”
“……”陳翡,他看向周渡,“你又怎麽了。”
周渡總不能矯情地說你不在意我,他扭過頭:“不用你管。”
陳翡才懶得管:“你要跟我住?”
竟然不管他,周渡不吭聲。
陳翡跟周渡站的還挺近的,他用胳膊肘捅了下周渡的小腹:“對面有個賜福酒店,我們去那住吧。”
他昨晚開窗看到了對面的賜福,也看到了對面的人影,就隔了幾十米,孑然是兩個天地。他的窗子小小的,看到的建築也是密密麻麻鴿子籠一樣。
對面是落地窗,三十多層高一定就能看到繁星入點的城市燈火。
陳翡來這麽久了,還沒覺得海市繁華,一直都覺得這裏逼兀窒息。
周渡還在生氣。
陳翡又拉他的衣服:“哥。”
周渡看過去,他比陳翡高點,他能看到陳翡蓬亂的發頂、和白皙的光潔的額頭,那雙眼睛還是很好看,很清又透。
他的睫毛也是蓬蓬的:“嗯?”
肮髒的欲望瞬間攀爬巅峰,他幾乎沒有辦法抑制,“有事?”
陳翡就想去住住看:“就一晚。”
周渡問陳翡:“你知道要多少錢嗎?”
陳翡不知道:“你不是有錢嗎?”
周渡說:“那可是我的血汗錢。”
陳翡要不高興了:“你給不給我住?”
周渡挑眉:“不給就分?”
你有錢既不給我,又不給花,還跟你好什麽,陳翡也沒不好意思:“不然呢。”
周渡想掐一下陳翡理所當然的臉,但還是沒下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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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酒店是件挺簡單的事。
拿着身份證交錢就行了,周渡要了個高層的,32層。
周渡還以為陳翡進來會很高興,但沒有,陳翡挺安靜的。
陳翡也沒問周渡花了多少錢,他就在落地窗那趴了會,一直吹到臉冰涼,他才進去。跟他想的一樣,城市的繁華和美麗一下子就簇擁了上來,萬家燈火,繁星如點。
他也只有這時候才覺得活着不是一件那麽難的事,才想就這麽繼續活着。
使用面積一百八的套房,四室兩廳,燈光流淌如水,陳翡确實累了,他洗個澡,打了兩把游戲,臨近十二點,他才把手機充上電,關燈準備睡了。
又過了幾分鐘,大概就在陳翡睡意最濃的時候,周渡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卡的點,怎麽卡的點,他推開了門:“陳翡。”
“被撞斷一條腿賠不了三十萬。”
客廳的燈也關了,只有手機朦胧的光線,陳翡尋着聲音看過去,也只能看到周渡的稀疏的人影。
他看到周渡好像在做什麽,但太困,又懶得追究。
周渡很難抑制他某些變态的性癖,他也不想控制,他很想舔陳翡的掌心,去舔那被冰紅的雪白的皮肉,但才在一起,他又不可能真的去舔。
他握了會冰塊,往掌心倒了些陳翡喝過的水,然後就在陳翡面前,慢吞吞地舔舐掌心的水,他這時候還在提醒陳翡:“別去試。”
“……”
陳翡覺得周渡把他當成傻子了,他怎麽可能去試這個,他很惜命的,但他還是看向了周渡。
周渡察覺到了。
他覺得被陳翡知道他在做什麽,他倆就肯定完了,陳翡或許會罵他神經病,也或許會罵他變态……陳翡的态度或許激烈或許平靜,但一定會覺得他惡心。
深究人性,很難說沒有惡,他竟然感到了興奮。
被發現了那就攤牌。
……被怎麽對待,都是陳翡應得的,不是嗎?
一不留神,真的舔到了自己的手,周渡有瞬間的嫌惡,然後面無表情地垂下了手。
哪怕是自己的手,終究還會惡心。
越想越惡心……要不直接說讓陳翡給他舔一下,反正只要有錢陳翡應該無所謂。
“嗯。”
陳翡趴着,把頭埋在了被子裏,又應了聲,“我知道。”
“晚安。”
周渡看過去。
……他有時候确實會覺得陳翡好乖。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那些欲想沉沉浮浮,最終還是被關回了籠子裏:“嗯。”
“晚安。”
花錢好像很侮辱人,要不他求陳翡給他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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