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

第 3 章

第三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面對賀子昱的疑問，徐眠急中生智：“火……火烤的！”

當天聚餐結束後，徐眠一回到宿舍就爬到柯曉然的床鋪，和她頭挨着頭說悄悄話：“完了，賀子昱好像真的喜歡我。”

“之前還以為是我們想多了，現在看來你分析的确實很有道理！”

柯曉然老神在在地表示：“啧啧，這大概就是美女的煩惱。”

不過徐眠很快就沒心情考慮和賀子昱之間的“感情問題”，因為她遇到了更大的麻煩。

學院晚會就要開始了！

“啊啊啊怎麽辦？怎麽辦？”徐眠捂着腦袋在舞蹈教室裏左一圈右一圈地繞，直到把自己繞得暈頭轉向。

昨晚跳完最後一遍，徐眠對着鏡子裏的自己露出滿意的微笑，恨不得高歌一曲“Super idol的笑容都沒我的甜！”

結果今天她信心滿滿地去舞臺彩排，剛一站在舞臺中央，大腦就瞬間一片空白。

緊接着，她的心髒開始不受控制地狂跳，咚咚咚跳得比音樂的鼓點還快。

靠着勉強找回來的記憶，徐眠磕磕絆絆地跳完了整支舞。擺出完全沒卡上節拍的ending pose後，她尴尬地站在舞臺中央，內心只有一個想法：我要退出舞壇。

“你其實表現得不錯啦！”見徐眠面色蒼白地從舞臺上下來，晚會的組織者安慰她。

“反正只是我們院系內部的活動，大家聚在一起熱鬧熱鬧，不用太緊張。”

徐眠聽完，內心的絕望又加重了一層。

Advertisement

剛才她只是面對空曠的座椅，就已經緊張得頭皮發麻。而明天，這會場将坐滿她的同學老師，所有人的目光都會彙聚在她身上。

地球今晚就毀滅吧！

于是賀子昱走進教室，看到的就是徐眠癱倒在地板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擺爛模樣。

“彩排不順利？”賀子昱蹲坐在她身邊問道。

徐眠有氣無力地哼哼幾聲。

“在舞臺和在練習室感覺是不是完全不一樣？”賀子昱很有經驗地說道，“很多時候，正式的舞臺表演只能展現出平時練習的80%，甚至更低。”

“所以我才那麽嚴格要求你。畢竟對于你們這些沒舞臺經驗的初學者，平時練到一百分，上臺了才能保證及格。”

“只有形成了肌肉記憶，才不會在壓力之下忘記動作。”

徐眠盯着天花板說不出話。她之前還總是抱怨賀子昱過于嚴苛，畢竟她不過是參加學院晚會演出，又不是真的去參加女團選秀。

說一千道一萬，她當初為什麽想不開報名跳女團舞啊啊啊啊？

“行了，既然知道問題在哪，我們就繼續練，”賀子昱輕輕地戳了戳徐眠的肩膀，“不論練到多晚，我都陪着你。”

*

“那個高個子的小哥哥是誰啊，也是我們學院的？”

“不是吧，我怎麽不知道咱們學院有這種帥哥？”

賀子昱站在小禮堂的門口張望，遲遲不敢走進門。

他今天穿着簡單的白T恤牛仔褲，但顯眼的身高和優越的比例，以及口罩遮不住的清俊眉眼，還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賀老師，這邊這邊，”柯曉然揮手和他打招呼，“我們幫你占了座位。”

“這是不是……太靠前了？”賀子昱來到徐眠的幾個室友之間，看着她們占據的第一排左側的幾個座位。

“就是要靠前坐呀，這樣眠眠才能一眼看到我們！”柯曉然趕緊把賀子昱拉到最顯眼的位置坐下。

其他幾個室友看到賀子昱腼腆的模樣，忍不住起哄道：“這位就是賀老師啊，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早知道有這麽帥的舞蹈老師，我當初也應該和眠眠一起去學跳舞呀。”。

賀子昱被幾個女生輪番調侃，害羞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口罩下的臉頰微微發燙。

“你們來了，”還沒化妝的徐眠從後臺風風火火地跑到觀衆席，和室友們打招呼，“我快緊張死了！”

“別緊張，我們都為你打call！”

“氣氛組已就位，到時候咱們就狠狠拿捏！”

剛才還有些慌亂的賀子昱，此刻卻鎮定下來，語氣沉穩地囑咐徐眠：“你昨天已經練得很好了，一定沒問題。”

難得聽到嚴格的賀老師誇人，徐眠頓時覺得自己多了幾分底氣。

“如果太緊張，或者忘記動作，記得往我這邊看。”賀子昱壓低聲音，湊在她耳邊囑咐道。

雖然不太明白賀子昱的用意，徐眠還是乖乖點頭。

結果身邊的室友們一個個比她反應還大，人均一副“嗑到了”的表情。

“咦~怎麽還說上悄悄話了？”

“咳咳咳~””

“好啦，你們別開玩笑了，”徐眠哭笑不得地看着八卦的室友們，“我去化妝了，等我一會兒華麗變身！”

*

其實賀子昱一開始并沒有想來參加今天的晚會，他怕自己坐在現場會加重徐眠的緊張感。

“不會啊，其實有你在，我反而會安心一些。”

這段時間的訓練，讓徐眠習慣了賀子昱對她充滿審視的目光。比起被熟悉或陌生的同學們注視，反倒是在賀子昱面前跳舞更為輕松。

“我明天一定過去，”賀子昱很講義氣地表示，“你就當其他的觀衆不存在，只是跳給我一個人看。”

不過坐在觀衆席觀看了幾個節目後，賀子昱覺得徐眠完全沒必要緊張。

比起正式的晚會，這場活動更像是輕松的聯歡會。參演的學生們大多是抱着重在參與的心态，節目水平層次不齊。

有唱歌跑調的，有魔術穿幫的，甚至講相聲的口誤都比相聲本身更好笑。大家對此也都抱着寬容的态度，嘻嘻哈哈過後對表演者報以熱烈的掌聲。

終于輪到徐眠出場。

聽着熟悉的前奏響起，早就見過大場面的賀子昱，竟然也不知不覺心跳加速起來，手掌不安地在牛仔褲上摩擦。

踩着鼓點，徐眠邁着優雅的步伐走到舞臺中央。

她上身穿着露臍緊身背心加皮衣外套，下身是亮片牛仔短褲，腳踩黑色馬丁靴，露出一雙又細又直的大長腿。

脖子上耀眼的choker，給暗黑酷飒的造型平添一絲魅惑。

徐眠的妝容更是精心設計過，纖長濃密的睫毛下一雙大眼睛又圓又亮，加上眼影的亮片點綴和嬌豔欲滴的紅唇，使得整張臉明豔動人。

平時見慣了徐眠穿着T恤、短褲素面朝天在舞房練習的模樣，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盛裝打扮，連賀子昱都不免被驚豔到。

徐眠的室友們見到她登場，更是立刻開始瘋狂尖叫：“我的天呢！美女我愛你！”

“徐眠！徐眠！看看媽媽吧！”

只見徐眠随着動感的音樂擡起纖長的手臂，舞姿輕盈流暢如同翩飛的蝴蝶，一頭濃密的卷發也随着甩頭的動作肆意飛揚。

每一個踢腿，每一個轉身，都恰到好處。

可能是妝造和現場氣氛的加成，賀子昱竟然覺得徐眠跳得比在練習室時更有感染力。

随着歌曲即将進入間奏部分，節奏由快變慢，賀子昱不由得替臺上的徐眠捏了一把汗。

她之前練習時跳這一部分就容易卡不準節奏，很容易導致接下來的動作變形。

果然，徐眠原本順暢的舞蹈動作有一個不明顯的停頓，接下來的幾個動作也慢了一秒。

好在徐眠及時想起了臨上場前賀子昱的囑咐，一邊強裝鎮定，一邊在觀衆席搜尋他的位置。

只見坐在第一排賀子昱擡微微擡起手，用手臂跟着節奏擺了一個wave的動作，然後揮舞着手臂打拍子。

徐眠立刻領悟，跟着賀子昱的節拍和動作，順利地度過這段間奏。

等徐眠調整好節奏後賀子昱才放下手，但還是在幾個關鍵的節奏點，用兩人練習時常用的手勢給女生提示。

舞蹈接近尾聲，徐眠背過身去，從口袋裏掏出準備好的道具，随着整首曲子的最後一個高音高高地揚起雙手。

一瞬間，無數的金色亮片随着她的動作揮灑開來，在舞臺燈光的照耀下，仿佛一場絢爛璀璨的夏日煙花。

徐眠利落地甩頭，掐着腰擺好最後的Ending pose。

她明媚的笑容透過洋洋灑灑的亮片，定格成這場青春狂歡裏最美的畫面。

觀衆瞬間被點燃，年輕的學生們毫無顧忌地歡呼吶喊，如雷的掌聲回蕩在小小的禮堂裏。

“啊啊啊！眠眠你好棒！”

“女明星趕緊嫁給我！！！”

徐眠的幾個室友好姐妹在臺下放肆地尖叫，柯曉然更是誇張，竟然抱着一大捧火紅的玫瑰花沖上舞臺給徐眠獻花，一副追星小迷妹的模樣。

徐眠笑容燦爛地接過花，下臺前還不忘對着臺下觀衆抛出幾個飛吻和Wink，又惹得尖叫聲一片。

賀子昱坐在臺下長舒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緊張得滿手心都是汗。

*

“我直接回宿舍卸妝啦，你還要繼續看節目嗎？”沒過幾分鐘，正在猶豫是走是留的賀子昱收到了徐眠的微信消息。

“我也準備回去，禮堂門口見？”

為了不影響其他人，人高馬大的賀子昱彎着腰從側門偷偷溜出劇場，在門口看到了已經換掉演出服的徐眠。

女生又換回了平日裏簡單的T恤牛仔褲，但臉上還帶着精致的舞臺妝，清純的衣着和妩媚的妝容結合，搭配出了意想不到的另類美感。

“怎麽樣賀老師，”徐眠一只手捧着剛才柯曉然送的花束，另一只手拎着裝了衣服的帆布袋，連跑帶颠地來到賀子昱身邊，“沒給你丢人吧？”

賀子昱趕忙接過她的袋子，笑着沖她豎起大拇指：“沒想到你竟然是舞臺型選手，比平時在練習室跳得還要好。”

“我本以為面對觀衆會特別緊張，但沒想到我一走上臺，看到你們都坐在臺下鼓勵我，反而沒那麽害怕了。”

“畢竟不論我跳的好壞，你們都會瘋狂誇我哈哈。”

“你朋友們剛剛的尖叫聲真的好誇張，我耳朵都快被震聾了。”想到徐眠那幫好姐妹的威力，賀子昱忍不住也跟着笑起來。

“不過你剛才是怎麽想到在臺下給我打拍子？像個幼兒園老師似的。”徐眠抱着花束，歪着頭看着走在她身邊的賀子昱。

之前她看過一個搞笑小視頻，臺上一群小寶寶們在跳舞，像是一群圓滾滾的小企鵝。幼兒園的老師怕他們忘記動作，就在觀衆席蹲着領舞。

那場景倒是和剛剛賀子昱幫她打節拍的樣子有幾分相似。

“實不相瞞，我也是從類似的視頻獲得的啓發……”

“你這是早就知道我會卡不準節奏？”感覺被小瞧了，徐眠不服氣地撅起嘴。

“有備無患而已。”

兩人邊走邊聊，很快到了徐眠的宿舍門口。

“對啦，明天你中午是不是沒課，我請你吃飯吧。”徐眠接過賀子昱一直幫她提着的袋子，歡快地提議道，“感謝金牌舞蹈老師賀子昱的傾情指導。”

其實徐眠心裏清楚，她打工兼職賺的那點錢，根本不夠賀子昱這段時間教她跳舞的課時費。而且今天男生為了來看她演出，還特意取消了一節課。

賀子昱卻果斷地拒絕道：“還是我來請你，慶祝這次演出圓滿成功。你想吃什麽，日料？還是火鍋？”

徐眠沒有答話，只是微微低着頭，好像在思考什麽。

賀子昱這才發現，女生的卷發中還殘留着剛才灑出的亮片，在宿舍門口的路燈照耀下正微微發出光亮，像是深黛色夜空中閃耀的銀河。

結尾最後的驚喜其實是他的注意，主打一個技術不夠、氣氛來湊，沒想到效果超出想象。

賀子昱正準備擡手幫她拿掉亮片，徐眠卻在此刻突然擡起頭，明亮的雙眸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

“賀子昱，”她少見地連名帶姓地叫他，“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