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章

第 27 章

張道遨搖了搖頭。

夏浩州不相信地質問道：“前輩為何寧願救一個魔族妖女也不願意救我師兄？”

張道遨慈祥地笑着，擡手覆蓋在游百川血淋淋的胸口上。暖洋洋的金光籠罩在游百川身上，将他破損的軀體修好。

“幽冥鬼火不是他能駕馭的東西，我救不了。”張道遨沒有告訴他的是因為幽冥鬼火，游百川連魂魄都沒有了。

張道遨伸出布滿皺紋的粗手在夏浩州肩膀上拍了拍。

夏浩州擡起一雙麻木無光的眼睛，哀切切的目光如同涼白開般從衆人身上緩緩流過，最終落在了魔君身上。

都是這魔頭，是他和他的族人攪得衆生不寧！

張道遨一掌按下夏浩州肩頭，“想讓你師兄白死麽？”

一句話瞬間澆滅夏浩州心頭所有的怒氣。是啊，因為他的沖動，游百川死了。

夏浩州緩緩抱起游百川，“師兄……我們回家……”

“回落雲宗……”

“師父他很想你……”

“回家……”

談鴻看着夏浩州失神的背影，欲上前攔下，路途遙遠，他不放心夏浩州一個人回去。

“哥。”談殷扯了談鴻衣袖，制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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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道遨送出的法力落在夏浩州背心，變成一道符咒閃了一瞬便隐了進去。

轉頭看了魔君，張道遨說：“魔君，不知我的丹方是否可以？”

魔君陰郁的臉上換了又換，陰恻恻的目光透露着計算的精明，“可以。”

談殷：“他們兩個在講什麽？”

【我哪知道。】

它只是個系統，又不能通曉天地。

談殷：“……”

“詐騙分子！”

【我沒有，我不是，別瞎講！】

談殷：“你敢發誓麽？”

【有何不敢……】

一道慘白的光亮将灰撲撲的天空照亮，一聲巨雷在天邊炸響，把談殷驚了一跳。

還準備發誓的系統直接噤聲，再也不提發誓這回事兒了。

談殷擡頭望天，一道白亮亮的光再度劃破天空，将天地間照得慘白一片，渡上一層恐怖的光。又是咔嚓一聲巨響，天空深處好像在醞釀着什麽。

談殷好笑道：“下次還亂發誓麽？”

系統縮了縮，如鴕鳥般往談殷心間躲了躲。

談殷又笑：“你怕雷？”

【胡說，我才不怕……】

聽着系統強行穩住的的聲線，談殷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沒想到它竟然會怕雷聲。

“好好好，你不怕，乖啊！”談殷笑着安慰道，心念一動化出一張虛空素手往系統頭頂摸去，像摸一個小狗一樣。

系統躲了躲，一臉傲嬌着揚了揚頭面。

【不要摸我頭！】

談殷才不管，依舊伸手往系統頭頂摸去。

明明就很享受，談殷悄悄翻了個白眼，口嫌體直的家夥。

“魔君滿意就好！”張道遨淩亂的長久沒有修過的眉毛揚了揚，笑着用食指劃過左掌。柔和金光邊緣忽然變得鋒利無比，閃着寒光，刺向手掌。

張道遨掌心粗粝的黃繭被割破，許是繭子太厚，血好一會兒才流了出來。

談殷看着張道遨掌心湧出來的血瞬間目瞪口呆，他的血竟然不是紅色的，如同他的法力一般也是金色的。

同樣吃驚的還有神志清醒的談鴻。

談殷側目望去，看了談鴻想從他臉上瞧出些什麽。他臉上除了驚愕外，什麽也沒有。

【在查了，在查了！】

不等談殷去問，系統已經很自覺地開始量子速讀。

等到出了幻境，談殷真該好好管一管系統了。之前的背調到現在還沒有送到她手裏，又總是冒出各種各樣的新要求。

談殷：“查明白了麽？”

【……】

系統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樣子讓談殷覺得這當中不僅有問題，還有大問題。從張道遨能夠察覺到系統存在的時候談殷就覺得此人厲害，幻境中他直接道出談殷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現在他的血不是紅色的也很正常。至于系統的反應倒更像是一種驗證。

談殷只能在心裏猜個大概，至于張道遨究竟是什麽人，她卻沒了準兒。

談殷：“我知道了。”

系統一驚，擡起一雙閃躲的電子眼。它可什麽都沒說，談殷知道什麽了？中控不會把鍋扣到它頭上去吧？

金色的血從空中劃過，彎彎的，像一座橋，穩當當地落在了魔君伸出的手掌上。

魔君臉上喪女的陰霾在看到金色血液的瞬間一掃而空，好像莫桑于他而言也并不是很重要。之前那般悲痛好像春日浮冰，溫度稍微一高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人，我帶走了！”魔君大手一旋收好血液，淩厲的眉眼朝浮铮遞了遞。

張道遨依舊笑得溫和慈祥，“還望魔君信守承諾！”

“不勞提醒！”魔君冷聲回了。

浮铮下半身的魔氣已經退得差不多了，被魔氣吞噬的心智清明不少。眼中的迷惘恨意淡了許多，一股悲涼肉眼可見地從眼底泛上來。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對養育自己數十年的師父下死手。

張道遨橫步走向浮铮，粗糙掌心覆在浮铮頭頂中央。一道金光流瀉而下，将浮铮整個人籠罩在金光中。眉心中央的皮膚緩緩向兩邊裂開，一個黑漆漆的東西冒了出來。

擡指觸了那黑漆漆的東西，指尖金光将其擊了個粉碎。

魔種從體內出來的那一刻，浮铮徹底清醒了。同時，流瀉而下的金光在他心底留了道聲音後也收了起來。

“多謝前輩！”神思清明的浮铮對着張道遨拱了拱手。

眸光一轉定定看向談殷。

“清醒了？”談殷擡步往那邊去。

浮铮點頭應了。

現在就只剩下江岸青還在幻境中，談殷犯了難。總不能武力降伏他吧，其實也不是不行，就是她那系統又要開始絮叨。

談殷看了看張道遨，“要不，您也治治他？”

順着談殷手指的方向望去，張道遨看了眼被縛住手腳的江岸青，又看了看他手腕腳腕上熟悉的金光法力。擡手一掃，束縛着江岸青的法力瞬間消失。

談鴻兩道像劍一般的眉倒豎起來，一個跨步到了談殷身前，執着長劍的臂膀死死攔住身後的談殷。

“阿殷，別怕！”

雖然他不知道對上江岸青有幾成勝算，但是作為哥哥，他必須也一定要保護好身後的談殷，所以他只能贏。

談殷眸光擡了擡，落在談鴻堅毅的側臉上。從來沒有人會堅定站在她身前，心頭一暖，緊跟着眼睛就酸了。

腳腕一擰，談鴻噌的一聲蹿出。

藍光瑩瑩的劍凝起道道淩冽劍氣，朝着面容扭曲的江岸青砍去。

又一道雷聲落下的同時，兩道劍氣相撞。

魔君冷眼看着起争鬥的兩人，袖袍一展卷走莫桑，化作一團黑漆魔氣走了。

浮铮凝眸看了看雲層中醞釀的閃電，身形動了動，“談殷，沒有時間了！”

談殷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我當然知道沒有時間了！”

手臂上的紅線都過胸了，再拖下去，他們真就要化作春泥了。

“要不是捆綁銷售，我早八百輩子就出去了！”談殷再次翻了個白眼，暗暗罵了系統。

浮铮沉默一瞬，忖了一會兒，沉聲道：“還在幻境的是你。”

談殷轉眸一臉疑惑地看着浮铮，這小子确定已經清醒了麽？胡說什麽？

“沒清醒是他！”談殷指了指還在冒黑氣的江岸青，“這麽明顯你看不出來啊？”

浮铮看也不看江岸青，只道：“談殷……”

又是一道驚雷落下，聲音比之前更大，将浮铮的話徹底淹沒。雷聲震得談殷腦瓜子嗡嗡作響，太陽穴下的青色血管突突跳着。

耳鳴好一會兒，談殷才緩了過來，“你剛才說什麽？”

“不重要了，正像你說的，沒有時間了。”

談殷側身一閃，越過身前擋着的浮铮，提劍朝江岸青奔去。

灰沉沉的景觀迅速向後退卻，眸光中劃過一個黑影，跟了上來。

談殷掐着靈訣的手再次用勁兒，加快了飛行的速度。

“小娃娃，還沒醒來！”

張道遨背着手，一臉悠閑地看着辛苦飛奔的談殷。

“老頭，你說你不幫我就算了，把他放出來做什麽？”談殷抽眼看了張道遨。

她現在有點兒看不懂張道遨究竟想做什麽，也有點兒分不清他究竟站在哪一邊，還是說他騎牆？

張道遨擡指，談殷的身形當場被定在原地。

“幹什麽！”談殷怒了，這已經不是好好說話能解決的事情了。

“小娃娃脾氣倒是挺大。”

“你再仔細看看。”

談殷秀眉擰得緊，看向張道遨的眼神也變得淩厲起來，“看什麽，快放了我！”

張道遨笑了一笑，側身讓出一條視線。

兩團模糊的氣息糾纏着，那道黑漆漆的江岸青，那道光亮亮的是談鴻。這沒錯，只是她怎麽變近視了。眼前的景象怎麽能糊成這樣！

該不會真要死了吧？眼神都不好了！

“看出什麽來了？”

“看出來你想讓我死！”談殷咬牙切齒地說道。

“小娃娃心障還挺深。”

空中再次響起驚雷，水缸般粗壯的雷劈了下來，直接将地面擊出一個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