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人非昨日
第5章:人非昨日
第5章:人非昨日
吳清秋在說完“我會心疼”後便迅速向後一撤,看上去真像是給吳清淺打開了車門,然後又退回來一樣。吳清淺心跳加速,雙頰滾燙,他忘了車門已經打開,忘了擡腿邁腳,愣在了當場。
吳清秋笑着,聲音依舊帶着蠱惑的磁性:“三哥,我幫你打開車門了,還不上車嗎?”
吳青淺這才回過神,他急急的鑽進車裏,胸口卻依舊跳的厲害,眼睛像是失了焦,只低頭看着自己的腳。他不敢擡頭,他怕碰上吳清秋的目光。
吳清秋卻沒想放過吳清淺,他把頭探進車內,淺笑:“三哥,我沒喝醉,很清醒,你可是滴酒沒沾,怎麽好像醉了一樣啊?”
吳清淺咽了口唾沫,狼狽的低聲說:“你,你回去吧!早點休息,以後別喝那麽多酒了!”
吳清秋依舊笑着,而且笑容更燦爛:“好!我聽三哥的,只要三哥還管我,我什麽都聽三哥的。三哥忘了嗎?我可是最聽話的,因為我舍不得讓三哥生氣啊!”
吳清淺的身體又顫了一下,他扭頭看向另一邊的車窗,不想再理吳清秋,主要是他招架不了吳清秋。
這時張超氣喘籲籲的過來了,他手裏提着不少東西,見着吳清秋,急忙說:“七少,真是太感謝了,您給三少準備了這麽多禮物,三少還沒來得及看呢!回去後我一一拿給他看。”
吳清秋急忙把後車門關上,車門關上的一瞬間,吳清淺緊繃着的神經一下松了,他如釋重負的靠在車座上,喘了幾口氣,閉了眼,想讓自己靜一靜,可聽着車外吳清秋的聲音,卻怎麽也靜不下心來。
吳清秋笑着說:“我該感謝你呢!超哥,這三年可都是你在照顧着三哥啊!有時間咱哥倆喝幾杯。這些都是三哥平時喜歡的,吃的、喝的、用的,只要他喜歡就行。”
張超有些受寵若驚,他一邊把東西放進後備箱,一邊感激的跟吳清秋說着,等把東西放好,吳清秋已站到了車外圍。張超跟吳清秋告了別,然後鑽進了車內。
吳清秋一直站着,目送着吳清淺的車離開。吳清淺本想就這樣坐着,可鬼使神差的在車子駛出老爺子宅前的停車場時又忍不住的扭回頭,通過後窗玻璃,他看到了燈光搖曳下的吳清秋。
清清淡淡,長身而立,給人一種孤獨之感;高大挺拔,猶如玉樹臨風,又給人一種心想往之的欲望。
他整個人就是一個矛盾體,從裏到外,他的外表和他的內心是一樣的嗎?他臉上笑,心裏也會笑嗎?吳清淺扭頭望着那個孤獨的越來越模糊的人影,心髒又顫了顫。吳清淺在心底裏抽了口氣,扭頭坐正身子,再次閉上眼。
張超剛想跟三少爺說幾句話,便看到三少爺扭回身後靠在車座上閉了眼,只好不再作聲,只是默默的開着車。吳清淺想着今晚發生的事,內心的激蕩到現在還不能平息,他的小秋有沒有變?他已經看不清,道不明。
三年了,三年前那個愛笑愛鬧的大男孩不見了,如今的小秋變的成熟,穩重,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毫無原則的愛上這個人,因為他近乎完美,從不發火,從不鬧脾氣,或者說他沒脾氣,對任何人都禮貌有加,對任何人說話都留三分。
這樣的小秋讓吳清淺更上頭,更喜歡。
上頭!喜歡!
當吳清淺想到這兩個詞時,一股羞愧卻又同時擁上心頭,他拿手蓋住了眼睛,覺得自己瘋了,為什麽還不長記性?那個人,十八歲之前,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時,就能哄得他颠三倒四,那時的吳清淺幾乎事事滿足那孩子。吳清淺有時想故意刁難一下那小家夥,可每每看到那張笑臉,聽到那一聲聲甜甜的“三哥”,他便沒了任何為難的心思。
吳清淺嘆了口氣,要是他永遠都沒長大,永遠都在十八歲之前,那該有多好啊!可人怎麽可能不長大?又怎麽可能永遠都在十八歲之前?
十八歲,人生最美好的年紀吧?花一樣的年齡,是啊!在那個孩子十八歲的時候,騙的他吳清淺好苦,他永遠都忘不了那孩子十八歲生日時發生的一切,那是他吳清淺這輩子的傷痛,沒人能治愈,他用三年的時間慢慢自我療傷,他以為他會把那個十八歲的大男孩徹底忘了。
可三年後,那個大男孩長成了二十一歲的男子漢,卻能将原來的可愛依舊發揮的淋漓盡致,不但如此,還在可愛的基礎上又加了幾份成熟與穩重,繼續将自己騙的團團轉。他的一句不經意的意味不明的話,他的一個有意無意的帶有暧昧的眼神,都讓自己深陷其中。
吳清淺,你怎麽,怎麽這麽下賤?你二十三歲的時候,他才十八歲,你,你被他騙,也算情有可原;可現在,你已經二十六歲了,難道還要被他騙?還不長記性嗎?忘了他吧!就當那十三年,你陪了一條冰冷的蛇,它已經咬了你一口,就別再犯同樣的糊塗了。
吳清淺在心裏前一刻告誡着自己,後一刻卻又在想那個人,那高大的身影,那燦爛的笑容,那不經意間看向自己的眼神,吳清淺想甩掉這些,可無濟于事。
自己跟他天壤之別,在吳家,他吳清淺是可有可無的不被看好的不孝子,是偏離軌道的不被待見之人。而吳清秋,永遠都是衆星捧月般的存在。不只是吳家,在任何一個有人的地方,吳清秋都能如魚得水,潇灑自如。二哥吳清山曾調侃“誰人不愛吳清秋?人人都喜吳清秋”,那時他吳清淺是自豪和愉悅的,因為吳清秋是他吳清淺調教出來的。
可現在呢?那種自豪和愉悅已不複存在,只剩下了痛苦。以前,無論在別人面前多不堪,吳清淺都沒覺得怎麽樣,因為他有他的小秋,那個能讓他永遠都快樂的小跟屁蟲。可三年前,那人走了,走出了他的世界,走出了他心。
從那之後,吳清淺變得悲春傷秋,在吳家的不受待見,讓他越發的痛苦,他甚至不只一次的想脫離這個家族,可現實告訴他,不可能,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周旋在這個家庭之中,痛苦又無奈。
吳清淺低低的嘆了口氣,頭裏越發得暈沉,直到回了居住小區,吳清淺都沒精神過來。張超幫他把東西提到了樓上,便離開了。
吳清淺看着桌上擺着的大大小小的包,卻沒有半點想看的興致,他苦笑一下,然後換衣,洗漱,最後回到卧室。躺到床上,他突然想起了吳清秋在他們臨走時交待他的,讓他回家後打個電話報平安。
吳清淺搖了搖頭,沒必要的,他只不過是客氣話,張超又沒喝酒,開車向來最穩,不用打了。
吳清淺把手機放到了床頭櫃上,卻忘了定時,也忘了調到靜音上,然後雙手疊放于腦下,又開始胡思亂想。不知想了多久,想得吳清淺有些頭腦麻木時,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響了。吳清淺吓了一跳,在這寂靜的夜裏,手機鈴聲顯得格外響。吳清淺一把抓起手機,他第一反應是醫院裏有事。
結果抓起來一看,來電顯示的是他标記的“他”。是的,三年前,吳清淺想把這個號碼直接删除的,可最終還是沒忍心,只是改了備注,将“小秋”改成了“他”。
吳清淺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唾沫,思量一番,最終還是接了,電話那邊傳來了低沉的帶有磁性的男音:“三哥,到家了嗎?”
吳清淺咬了一下嘴唇,小聲說:“到,到家了。”
“原來到家了啊?三哥終究不會記得我的話,我還跟三哥說到家後給我來個電話,我忘了,三哥根本不會給我打電話。不過,我也挺開心的,至少三哥接我電話了,我剛剛懸着的心放下了。”
吳清淺的手抖了抖,他不知道如何說,也不知道怎麽說,于是便一時沉默。
電話那邊突然傳來了一聲很低的喘息聲,還帶着一絲讓人想入非非的無法言語的別的什麽聲音。
吳清淺突然瞳孔放大,他狠狠咬了一下嘴唇,喘了一口氣,低聲道:“很晚了,你,你早點睡,我,我也要休息了。”
“三哥,別挂電話,你是不是聽出了我聲音不對啊?三哥,我今晚喝了不少酒,你知道的,酒和性永遠都是分不開的,男人只要喝了酒,就想那方面的事。怎麽辦?我信不過別人,只好給三哥打電話了,三哥,你陪我說幾句話,或許能幫我解決。”吳清秋的聲音濃濃的,低低的,帶着無法拒絕的誘惑力。
吳清淺臉燒得通紅,一直紅到了耳朵根,他只覺得喉嚨發幹,身體也跟着起了變化。
那邊吳清淺笑了,笑聲帶着蠱惑,帶着意猶未盡的惆悵:“三哥,你怎麽不說話啊?你在想什麽?是不是想小秋怎麽這麽不聽話?三哥,你管管我啊!只要你還管我,我就永遠聽三哥的,三哥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可是,三哥,你不管我了啊!三年前你就把我扔了,你就不要我了,我該怎麽辦?那我就自己要自己吧!”
話音停,另一種聲音卻再次響起,那是成年男人在特別時特有的聲音。吳清淺覺得自己要瘋了,隔着手機,聽着那個人毫無顧忌的忘情的聲音,他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吳清淺覺得又羞又憤,他咽了口唾沫,痛苦的閉了眼,果斷挂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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