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依舊想念
第7章:依舊想念
第7章:依舊想念
雖然睡着了,但這一晚吳清淺睡的很淺,總是做夢,夢中他跟那個小男孩跑着跳着鬧着,。一會兒小男孩拽着他的衣角,一會兒小男孩拉着他的手;一會兒他背着小男孩,一會兒他又抱起小男孩,一會兒他們一起在床上打鬧,一會兒他摟着那個孩子靜靜的入睡;一會兒小男孩用他胖嘟嘟的手捧着他的雙頰親個不停。
兩人嬉鬧着,歡笑着,吳清淺睡夢之中臉上綻開了微笑。可眨眼工夫,小男孩長大了,又高又壯的男孩在後面追着吳清淺,吳清淺慌亂的跑着,不停的喊着,最終卻被那個高大的男孩追上了。吳清淺回頭看向男孩,依舊是那張笑臉,卻成熟了,臉上的笑容似乎不再是天真無邪的笑,而是獰笑。
吳清淺一看那張臉,驚得轉身想再跑,男孩卻撲上來了,他将吳清淺撲倒在地。痛苦、難受、傷心,一齊折磨着吳清淺,他想出聲求救,卻怎麽也喊不出聲。吳清淺掙紮着,慌恐之中喊出了聲,終于醒了。
吳清淺大喘着氣,出了一身冷汗,好長時間才回過神,發現自己正躺在黑暗中的床上,剛才只是個夢。呈清淺捋了一下頭發,摸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看,淩晨三點十五。吳清淺把手機又扔下,翻了個身,讓自己平穩了一下,好長時間才又昏昏沉沉的入睡。
第二天一整天吳清淺打不起精神,總是心神不寧,他兩眼的注意力總在手機上,他熱切的盼望着手機會響,打來的會是“他”。可這一天之中,他的手機确實響了幾次,卻不是那個人打來的。那個人在昨晚瘋狂了幾個小時後,再次悄無聲息。
就像三年前的那個八月十五的夜晚,那一晚,他們也很瘋狂,更多的是幸福,但第二天,那人便悄無聲息的不見了,然後便是出國了。後來那孩子也曾如昨晚般瘋狂的給他打電話,但吳清淺一個沒接。半年之後,當吳清淺平息了心中的怨恨想接時,那人卻再沒打過,一直到昨晚。
吳清淺上午查房,開會,接待患者家屬。下午時沒什麽事,他坐在辦公椅上,兩手按着太陽穴,頭疼的厲害,昨晚一宿幾乎沒睡好,今天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下午五點,吳清淺交待了護士站幾句,正打算早下班,手機突然響了,吳清淺急忙抓起手機,一看,是陸乘風。陸乘風,吳清淺的大學同學,如今也在荊翠一院,是腎髒移植科的專家級人物。
吳清淺有些失望,但還是接了。
陸乘風笑着問:“吳主任,聽說你七弟回來了?”
吳清淺笑着回答:“陸大醫生,你消息倒是靈通。”
陸乘風哈哈笑道:“那必須的,清秋去國外求學三年,終于回來了,你這個護弟狂魔,也用不着天天想,天天念,天天打電話了吧?三年了,那小家夥長高了沒有?”
吳清淺心裏苦笑,天天想,天天念,也許沒錯,至于天天打電話,卻是大錯特錯了。
吳清淺咳嗽了兩聲,笑着:“哪有那麽誇張啊!三年了,人肯定是長高了,而且是很高了。陸大夫,你是從哪裏聽說他回來的?”
陸乘風笑道:“你六弟吳清一發了朋友圈,說全家迎接你們家最大的神獸海外學成歸來,還說你們家那小神獸不止長得更高了,而且長得超帥,你們吳家沒人能高過他,也沒人能帥過他,我不就知道是清秋回來了嗎?你的小清秋可真是了不得啊!我看你們吳家沒人不喜歡他。也倒是,那小家夥就是讨人喜,嘴甜,笑得也甜,而且超會賣萌耍乖。”
吳清淺淡淡笑了笑,是啊!吳清秋永遠都是吳家的中心,老的小的都會圍着他轉,他從沒讓任何一個吳家人讨厭。不只是因為吳老爺子對他的偏愛,最主要的是他自己為人處事的方式贏得的衆人的喜愛。
陸乘風又說:“清淺,看看哪一天有空,約出來咱們一塊兒吃個飯,以前的時候可沒少帶着他玩。在我們念大學的時候,他就像個小跟屁蟲,天天跟在我們身後。不過,想想那乖孩子長得又高又帥了,我都替你高興。”
吳清淺在心裏嘆了口氣,一起吃個飯,看起來是件多麽簡單的事啊!可怎麽說?給他打電話嗎?吳清淺依舊放不下,他想的盼的是那個孩子給他打電話,他可不想給那個孩子打電話。再說了,昨天晚上那孩子說得很清楚,家宴結束後,就要開始着手他家的事,也許沒時間。可就算有時間,吳清淺也不想打這個電話,三年不曾打,他已經習慣了。
吳清淺無奈的搖了搖頭,說:“乘風,要不——你約他?你約他,他會更開心。說不定他會先給你打電話呢!任何禮節他都不會落下的。不過,也許會打的晚些,因為他昨晚大概喝醉了。”
陸乘風哈哈笑着答應了,說他聯系吳清秋,定下三人聚餐的時間後會給吳清淺發消息。兩人又閑聊了幾句,吳清淺挂了電話。
後邊的幾天,吳清淺又開始等陸乘風的電話,他希望陸乘風能約上吳清秋,三人一塊兒吃個飯,就像他上了大學,那個小屁孩還在念初中時一樣。
可當吳清淺意識到自己的這個想法時,又在心裏罵自己,下賤。可他依舊忍不住想見那孩子,三年了,那個大孩子走後的那三年中,有半年的時間,吳清淺恨自己,後悔做過的一切,想永遠忘掉那個人。
可半年之後,他心底留下的只是無邊的想念,有無數次,他想撥通那個熟悉的電話號碼,但又無數次放棄。他太軟弱,太無能,他怕電話接通了,卻不知說什麽,不知怎麽說,又會被那孩子牽着走。所以,他不敢打,一直痛苦的等着,又等了兩年半,那個孩子回來了。
這三年裏,吳清淺去過巴黎四次,他是完全可以抽時間去看吳清秋的,但每次當他有了這個想法之後,心底裏另外一個他便跳出來,狂笑着指責他,吳清淺,你怎麽這麽下賤?你被他作弄還不夠嗎?還要自己送上門去嗎?送上門的結果就是,再次被他毫無底線的作踐。
心底的另一個他這一通說,讓吳清淺汗毛倒立,立刻打消了去看吳清秋的想法,所以,三年他去過巴黎四次,沒一次去看吳清秋。吳家的人都以為他去看吳清秋了,但只有吳清淺和吳清秋兩人知道,他沒去看他一次。
吳清秋在吳家人面前從沒戳穿這件事,家裏人問吳清秋時,他總能笑着含糊過去,說三哥來看我了,還給我帶了不少東西呢!這件事吳清淺自然不知,他以為對于他的行動,吳家人是不會感興趣的。
吳清淺等了十幾天,陸乘風沒給他打電話,吳清淺也知道,陸乘風忙,荊翠一院腎髒移植科的大拿就是陸乘風。吳清淺和陸乘風,這兩個同一所學校畢業的醫學界傳奇人物,幾乎撐起了荊翠一院的半邊天。
吳清淺在腫瘤科,只有二十六歲,便做了副主任。而陸乘風在腎髒移植科更是風雲人物,雖然還沒坐到吳清淺的位置上,但已不遠了。有人說,陸乘風有可能不用副主任,正主任一退休,他有可能直接到主任的位置上。
陸乘風跟吳清淺一樣,工作狂,別人可以清閑,他們清閑的時候不多。其實,誰也知道,世間沒幾個人喜歡工作,願意工作,讓自己成為工作狂。之所以成為工作狂,有一大半的原因是沒有別的選擇。
而陸乘風無父無母,他的父母到底是怎麽去世的,吳清淺也不知道。每每問起,陸乘風只是苦笑,然後用別的話搪塞過去。幾次之後,吳清淺便再沒問過。而自己成為工作狂,是因為他想用工作來麻痹自己,想用工作來打發無聊的思念時間,因為一旦閑下來,他就難以自控的想念那個人。
不知不覺間,一個月過去了,吳清秋再沒給吳清淺打電話,而陸乘風說的一起聚餐的事也被擱淺。吳清淺從最初的希望幻想,到最後的幻想破滅,然後是內心的警鐘再響。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疼愛撫養了十三年的那個孩子,也許不像他想象的,或者他肉眼看上去的那麽簡單,那個孩子內心到底有什麽想法,吳清淺竟半點沒猜透。
那個孩子,曾經是那樣單純的依戀他,信賴他啊!難道那時這個孩子就會用他的單純蠱惑自己了?他又用自己對他的信賴和寵愛來誘惑他?吳清淺覺得自己又愚蠢又下賤,他怎麽也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明明被騙過一次了,明明三年沒再聯系了,為什麽一見到那個人,他吳清淺又失方寸失自我?難道一次的教訓還不夠嗎?
吳清淺一邊罵着自己,卻又一邊想着那個孩子,想他這段時間到底在忙什麽,難道真的為了他爸爸的家業讓自己拼上了?他才二十一歲啊!這樣的年齡,不是應該在大學的校園裏無憂無慮的學習嗎?
吳清淺想得頭疼,念得心煩。最後,他告訴自己,不再想他,恢複以前的狀态,斷念想,別再像傻瓜一樣被他耍,耍夠了又玩失蹤,興起的時候又回頭找他。這樣的相處,吳清淺已經受夠了,三年前這樣,三年後依舊如此。
吳清淺,你醒醒吧!
吳清淺告誡着自己,這一次還算成功,想開了,日子竟也過得快了。一個多月又過去了,很快迎來了二先生吳海波的生日,十月二十五,離八月十五吳清秋回來,已兩個月零十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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