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陰翳叢生·1
陰翳叢生·1
音樂會開場那天,恰是一個豔陽天。
司淼撐着遮陽傘,慢悠悠走到場外排隊檢票。
她給笪淩發了邀請,但笪淩沒有回複,她便默認他是拒絕了。
工作人員動作很利索,沒等太久,就快要輪到司淼。
但快到她的時候,出了一點小岔子。
“我真的有票。”排在她前面的是一個高個子的男生,聽聲音很年輕,此時正手忙腳亂地翻找什麽,語氣急切,“請給我幾分鐘,我真的有票。”
工作人員歉意地看向後面。
男生顯然也意識到了什麽,一個閃身就讓到旁邊,一邊道歉一邊擡頭看了眼:“對不住,擋你路了,我……”
看清司淼的剎那,他愣了下。
司淼好脾氣地對他笑了笑:“沒關系。”
男生耳根一下就紅了。
他看上去才二十來歲,确實很年輕。而且長得白,斯文俊秀,露出憨笑的時候還會露出一顆小虎牙。
“你、你不介意就好。”
看清他的長相後,司淼微微一怔。
怎麽覺得他有幾分面熟?難道她在哪裏見過他麽?
可惜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索性不想了,當務之急是盡快檢票入場。
司淼把票遞過去,趁着工作人員檢票的工夫,看了滿臉着急的男生一眼,問:“你是找不到票了麽?”
男生有點尴尬地說:“我記得我帶了票,但一時半會兒忘了放哪兒了。”
他找了好一會兒,直到司淼檢票完畢,都沒能找着。
男生嘆了口氣,側身準備離開。
“找不到了,可能是路上掉了。”
司淼看着他臉上的遺憾,忽然叫住他。
“我有兩張,分你一張吧。”
--
男生叫許白,很不好意思地說要加她的綠色軟件賬號,轉賬給她,被司淼婉拒了。
“一張票而已,不必了。”司淼收起傘,輕輕搖頭。
許白有些緊張,亦步亦趨跟在她旁邊。
“那怎麽行,你幫了我,而且你的票也不是憑空刮來的。”
他熱絡健談,而且很會察言觀色,即便社恐如司淼,也沒有被冒犯的不适。
于是臨走時,許白還是加上了司淼的聯系方式。
他開心地朝她揮手,笑得很燦爛,司淼還以為自己見到了一只狂搖尾巴的小狗。
“今天過的很開心,希望下次也能見到你!”
司淼笑着和他道別,撐起傘走出去時,意外看見了不遠處的笪淩。
他沉着臉,氣勢洶洶地瞪着走遠的許白,表情很不善。如果頭發能表達心情,那頭黑棕色的短發可能會根根豎起,像個炸毛的刺猬。
察覺到司淼目光,轉過頭來時,那絲不善飛快消失,一雙明亮的眼睛裏似乎含了些……委屈?
司淼覺得自己看錯了。
他委屈什麽?
司淼問:“你怎麽來了?”
這場音樂會的開辦地點離集團總部很遠,今天的天氣還那麽悶熱,實在不是個适宜出行的好天氣。
況且他事務繁忙,怎麽有空過來?
仔細看的話,他今天穿的很正式,西裝挺括,袖口平整,領帶打的一絲不茍,連特意做了發型,好像要參加什麽高檔宴會似的,一副特意打扮過的模樣。
難道他是要去赴宴嗎?
笪淩臉色很臭,仔細看的話似乎還有點繃不住的羞惱。
他冷冰冰地說:“路過。”
說罷,他微微動了一下,好像是想走,但不知為何,腳步還是硬生生頓住了。
司淼疑惑地看着他。
被她這麽盯着看,那張英俊至極的臉有點泛紅。
但笪淩還是端住了。
他冷冷地問:“你把我的票給他了?”
……
司淼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個“他”指的是許白。
可是,不是他自己不去的麽?那她把票給別人,和他有什麽關系呢?
她這麽想的,也就這麽說了。
笪淩不作聲,還是沉沉地看她。
他磨了磨後槽牙,似乎想說些什麽,最後還是忍住了,什麽都沒說,轉身大步離開。
司淼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後面。
他生氣了。她想。
可他為什麽生氣呢?
只是因為她把票給了別人麽?
笪淩進了停車場,司淼留在外面等他。
上了車後,兩人依舊一言不發。
司淼是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麽,索性看着傘柄發呆,而笪淩,數次偷瞄她,欲言又止,但就是不吭聲。
車廂裏氣氛沉凝。
司淼習慣了這樣安靜壓抑的氛圍,不受影響,但笪淩卻不是。
那雙握着方向盤的、修.長的手指尖發白,手背迸起青筋,暴露了主人不平靜的內心。
快到家時,笪淩突兀開口。
“我給你打電話,你為什麽不接?”
司淼愣了下,打開手機一看,果然有數個未接電話。
“抱歉,聽音樂會的時候,我習慣性靜音了,沒聽見。”
笪淩的臉色稍好了一點,但不知想到什麽,很快又變了。
他問:“那個男生,和你是什麽關系?”
說話間,方向盤發出了一聲不堪重負的咔聲,笪淩察覺了,立刻松開手。
還好車子已經進了車庫,剩下的讓車庫工作人員來就行,笪淩順口讓車庫人員記得檢修一下這輛車的方向盤。
司淼不明所以,回答道:“第一次見面的關系。”
笪淩的聲音低沉:“第一次見面就送他音樂會的門票?”
滴,指紋解鎖。
司淼一邊進門,一邊疑惑地看他:“他票弄丢了,正好我有多餘的,就分他一張,有什麽不妥麽?”
不知道是哪個詞戳動了笪淩的神經,他臭起一張臉,不說話了。
臉色冷冰冰的,眼神也冷冰冰的。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不管司淼說什麽,他都沒再開過口。
晚上時,也是如此。
司淼胡亂地推他,但那臂膀鐵一般堅硬,胸膛肩背山一般寬闊,燈光讓陰影鋪天蓋地地籠罩下來,将她整個人都圈進他的範圍裏,怎麽也推不動。
寬厚的脊背布滿淋漓熱汗,男人不發一言,動作卻粗.蠻。
司淼有些受不住,晶瑩的淚都被逼了出來。
但不管她怎麽哭求,笪淩都不停。
直弄到夜半三更,司淼昏睡過去,這場運動才算結束。
--
翌日,司淼發燒了。
起初是低燒,司淼起來時只覺得有些頭暈,身體也使不上力氣。她還以為是昨晚花費了太多力氣,便沒多想。
忍着羞澀,強撐着給自己抹了消腫的藥後,疲憊感更重,眼前更是有些發黑,走路也開始吃力。
司淼只好請了假,打算在家裏休息一天。
她習慣性地想要給花花草草們澆水,但只澆了兩盆便覺得手臂發酸,腰側也隐約在疼——昨晚男人的手按在腰間,力道之大,留下了青.紫.印.記。
雖然她是不易留疤體質,但卻容易留下其他的印記,皮膚嬌嫩脆弱,哪怕被輕輕掐一下,都能留下印子。
司淼輕緩地呼了口氣,沒有再勉強自己,把水壺放在小幾上,在搖椅上坐下,慢慢休息,恢複體力。
不知不覺間,她睡着了。
……
司淼是被前來打掃的家政阿姨叫醒的。
家政阿姨姓王,司淼習慣喊她王姨。
王姨是個熱情的性格,嗓門也大,在她耳邊咋咋呼呼地喊時,她很難不醒。
雖然醒來後,感覺頭暈不但沒緩解,反而更難受了。
司淼捂着額頭,微阖着眼,聽王姨嚷喊。
“司小姐,你發燒了!你臉燒的這樣紅,溫度這樣高,還是趕緊去醫院打個點滴吧!”王姨一邊說,一邊扶她起身。
“司小姐,我送你去醫院吧?”王姨熱心地問。
司淼笑着搖了搖頭,低聲道:“不用了,我找喬師傅來就可以。”
王姨是知道她有專屬司機的,便沒拒絕,但還是忙前忙後,給她準備了一杯溫水,裝在保溫杯裏遞給她。
“司小姐,帶上這個吧!”
司淼收下了她的好意。
她站在門口等喬師傅過來,因為身體沉重,頭疼眼暈,便靠在門邊,頭倚在門框上。
司淼看了眼手機。
屏幕一片漆黑,只顯示了日期和時間。
沒有來電,沒有消息。
司淼把手機放進包裏,沒有再看。
她現在很累,不想再焐石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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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師傅想要打給笪淩,被司淼阻止了。
“別打了。”她疲憊地搖頭,“他沒空來的。”
打給他,他也不會來。既然這樣,還不如別打了,省的讓她更失望。
喬師傅猶豫不定:“您發了四十度的高燒,該讓少爺知道才是。”
司淼只是搖頭。
昏沉的疼痛一陣又一陣地襲來,讓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喬師傅只好作罷。
在醫院打點滴的時候,司淼意外見到了一個“熟人”。
梁複看見她,驚訝地挑了一下眉,幹脆進了病房,毫不見外地在椅子上坐下,打量她通紅的臉,道:“你這是發燒了?”
司淼微阖着眼,不想理他。
不知為何,她對這個人天然沒有好感,總覺得他藏了一肚子壞水。
沒有得到回答,但梁複并不在意,他微微歪着頭,饒有興趣地看着司淼,突兀地問:“笪淩知道嗎?”
司淼終于肯看他一眼。
這一眼讓梁複猜出了些什麽。
他笑意加深:“哪有女朋友生病了,男朋友都毫不知情的?”
頓了頓,他說:“我猜,你是不敢告訴他吧。”
“為什麽呢?”他語氣懶洋洋的,透着一股欠扁的意味,“讓我來猜猜,是怕他覺得你是故意裝病要博取他的注意力?不想被同情、被可憐?”
司淼抿直唇角,閉上了眼睛。
梁複故作驚訝地說:“啊呀,看來我全部猜對了。”
他嘆了口氣,像一個長輩一般循循善誘:“我還猜,他從來沒有和你說過他愛你吧?”
司淼猛然睜開眼,怒視着他。
梁複毫不避諱地直視她,笑着說:“他句句不提愛你,那你為什麽還非要和他在一起呢?”
司淼眼睛微微睜大,心中有了一個不可置信的猜測。
梁複輕言細語地誘惑她:“為什麽不看看別人呢?如果你跟了我,我會對你很好的。”
司淼的嗓子有些啞,冷冰冰地看着他:“你撬你好兄弟的牆角,不怕他知道嗎?”
梁複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你會告訴他嗎?”
他走近一步,像一個步步逼近的惡鬼。
“你敢告訴他嗎?”
司淼的臉色随着他的不斷前進而越來越蒼白。
梁複終于走到她的病床前,微笑着低頭看她。
“你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看,看他是信我,還是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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