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荒野尋路·下
荒野尋路·下
笪淩瞳孔驟縮,猛地過去奪下它!
還好,司淼對于這把磨刀的控制并不嚴,用的力氣不大,輕而易舉就被他拿過去。
直到把“兇器”握在手中,笪淩還是感覺心髒在怦怦跳。
他想起曾經見到的那些在司淼手臂上的痕跡,心髒緊縮一下,疼痛蔓延開來,讓他眼眶也瞬間酸澀起來。
“阿臨,你來了啊。”司淼擡頭看他,眼神恍惚。
但是下一瞬,她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捂住額頭,緊蹙眉頭,閉上眼睛,身子輕微發着抖。
笪淩一驚,立即上前要查看她情況,卻被推開。
這纖弱的身子竟然能爆發出這麽大的力量。
笪淩愕然地看着她,便見她眼中含淚,眼神卻清明,一字一句道:“你不是阿臨。”
“你是笪淩。”
笪淩的動作驟然僵在原地。
他無措地看着她。
開口時,他才發覺嗓音幹澀:“淼淼,你……你記起來了?”
司淼倚着床頭櫃,半阖着眼睛,似乎是在緩解頭痛。
沉默了會兒,她才輕不可聞地點了下巴。
她重新睜開眼睛,看到他手裏的磨刀,撐起身子,想要拿回它,卻被男人預料到動作,搶先一步避開了她的拿取。
“這個太危險了。”笪淩搖着頭。
這不是普通的磨刀,經過刻意的打磨,刀刃鋒利,輕而易舉就能劃破人類脆弱的肌膚。
以司淼現在的精神狀态,他不敢将這樣危險的物品還給她。
司淼保持着攤開掌心的動作沒動,就這麽靜靜地看着他。
笪淩頓時壓力極大,不敢還,但頂着她的目光,又不得不還。
思緒頓轉間,他想到了一個兩面皆顧的方法。
他一只手把刀柄放在司淼手上,另一只手卻緊接着握住了女孩兒的手。
司淼詫異地看着他,不知道他這是要做什麽。
笪淩寬大的掌心包裹着她的手,閃着寒光的刀尖直直對準了自己的手臂。
他平靜道:“如果你……那就用我的手臂吧。”
說完,他壓着她的手,毫不留情地在自己手臂上劃開一刀。
這一刀劃的狠且深,光澤的緞面襯衣瞬間被刀割開口子,露出肌肉緊實的小臂,在光滑的肌膚上破開一道傷口,湧出汩汩血液。
鮮血快速流出,染濕襯衫,将周圍顏色浸濕、加深。
司淼神色一變,連忙就要起身去找醫藥箱,她厲聲道:“你瘋了!”
她把指甲剪要過來,根本不是要自/殘,只是想把它收起來,可是他好像理解錯她的意思了。
就算她想用肉/體疼痛壓過心理疼痛,也不是現在,不是當着別人的面。
她舔舐傷口時,從來只有自己。
笪淩卻感到了久違的輕松,好似過去那段時日中,積壓的負面情緒随着血液的湧出一起流走了似的。
他沒有管自己的傷口,一直注視着司淼,鄭重地說:“能夠承載你的情緒,我非常開心。”
即便是負面情緒,他也甘之如饴。
所以,如果你想要發洩不好的情緒,就沖我來吧。
司淼在他的眼睛裏讀到了這層潛在含義。
她愕然地看着他,茫然不解:“你何必如此?”
你何苦如此?
心裏如同大海,而悲傷和難過如同潮水般漲漫而來,深沉的苦澀淹沒了他,而他卻只能露出笑容,輕聲回答她:“因為我愛你。”
打通了這個關竅後,剩餘的話好像也不是那麽難以說出口了:“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沒關系,你會看到我的心意的。”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不論你在哪裏,都可以看到我。
若你願意留心,你總能看到我的深沉愛意。
我想做你的眼淚,也想做你的湖。
--
那天之後,司淼清醒的時間便多了,對待笪淩的态度也冷淡下來。
不過笪淩卻并不介意,甚至有些開心。
因為她近些日子對自己的态度,雖然比不上認錯人時的,但卻比自己追到Y國時的好多了。
即便只是尋常的态度,也夠讓他欣喜。
他寧願要她對待“笪淩”時的冷淡态度,也不想要她對待“笪臨”時的溫柔和煦。
能以對待“笪淩”的态度對待他,說明她不再那麽排斥他了。
只是,她還是不肯接受他的東西。
學習觀察了這麽久,他終于知道,送在意的人東西,費用多少并不是最重要的,喜愛與否才是關鍵,為此,他改變從前不動腦子只送卡和錢的行為,認真琢磨她的愛好,從她的喜好出發,去準備她可能會喜歡的禮物。
可是,即使他送的是她最喜歡的大師的作品,或者一些絕世的大師遺作,她也還是一律拒絕。
這讓笪淩感到挫敗,但也讓他有了收獲——随着觀察的越發細致,他對她的了解也越來越多、越來越深刻。
對于與她相處,也越來越自在;對于找兩人間的共同話題,也越來越得心應手。
除此之外,笪淩還有一個小發現:
對司淼而言,清醒時與不清醒時的記憶似乎不是共通的,笪淩觀察到這點,發現她如果是清醒狀态,會租一間離華清醫院近的地方,搬過去,方便探望母親;如果不是清醒狀态,她才會回到公寓裏。
這裏面是有差異的,不清醒時的司淼問過笪淩這些問題。
笪淩害怕刺激她,産生不可控變化,斟酌着說了一部分,瞞了一部分。
時間在這樣的日子裏平緩走着。
直到不久後的某一天,司淼偶然間看見一則新聞:
驚!坎特集團老總陳銘威竟跳樓自.殺!
司淼準備劃開的手指一頓,她凝視着這行簡短的字,心中閃過繁多思緒。
一分鐘後,她還是點進了這條消息。
這條八卦資訊寫的很有街頭小報的味道,言辭誇張,用詞簡單,一眼掃過去,有用的信息并不多。
司淼劃出去,上網搜索:坎特集團。
才打出四個字,搜索框下面已經跟了一串搜索詞。
#坎特集團老總陳銘威跳樓#
#坎特集團退市#
#坎特集團陳銘威破産#
……
諸如此類的搜索詞占滿了屏幕。
司淼點開了第一個。
她快速浏覽着各類資訊報道消息,篩出了她想知道的信息。
在笪氏集團和溫氏集團的雙重打擊下,坎特集團不但未能完成原定的向國內開拓市場的目标,連原先的産業都沒能保住,最終資金鏈斷裂,宣告破産。
老總陳銘威背上巨額債務,絕望之下跳樓自.殺。
有的新聞裏還配了圖,當然,是打了馬賽克的圖片,但背景的高樓還是能看的清清楚楚。
司淼看清樓身logo,眼神一凝:她認得這個地方。
當年,司芳雅第一次确認丈夫出軌,就是在這棟大樓外面。
這是後來一切事情的導火索開端。
倒是巧合,在這裏開始,也在這裏結束。
坎特集團并不算是小公司,它破産倒閉的消息引起了很多媒體人的興趣,被大肆報道,網絡上的配圖多的是,不僅有陳銘威身亡的照片,還有他跳樓之前瘋瘋癫癫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穿着邋遢,不修邊幅,胡子拉碴,曾經尚算俊朗的臉如今皺紋橫生,頭發如雞窩般雜亂,眼神無光,在天臺上歇斯底裏地吼着,手舞足蹈,一點曾經的體面都不剩。
宛如一個落魄狼狽的老乞丐。
司淼看着屏幕上那人花白的頭發、遍布的皺紋和瘋癫的神情,心裏不可避免地湧上一股巨大悲哀。
再怎麽說,這也是和她血脈相連的人。
雖然恨他,但真的看到他死了,還是有些悲哀。
但這是他自己作的,怨不得別人。
有人逼他重男輕女嗎?
有人逼他找替身嗎?
有人逼他出軌嗎?
有人逼他冷暴力自己的妻女嗎?
沒有。
沒有任何人迫使他做出這些事,做出這些決定。
這都是他自找的。
司淼平複着心情,關了屏幕。
她得到了想要知道的消息,便沒再繼續看下去。
再多的,也沒必要看,都是一些捕風捉影的推測而已。
她靜靜地看着窗外那棵枝葉繁茂的大樹,心思卻飄遠了。
這件事,是笪淩做的吧。
可他從來沒說過。
他變了很多。即便司淼已經刻意不去關注他,刻意忽視他,但他還是如水般溫和地流入自己的生活,留下淺淡但難以磨滅的痕跡。
他在努力地改變自己,靠近她,契合她。
不再需要她來迎合他,他會主動軟化自己,貼合自己。
司淼眼神複雜,心裏很多個念頭糾纏纏繞在一起,如一棵枝葉虬繞的大樹,裝載心事的果實在情緒的催動下越發成熟,飽滿地墜在枝頭,只待摘取。
視線胡亂飄移着,不知不覺又移到屏幕上,想起剛剛所見。
剛剛軟化的心重又堅硬起來。
她雖然從來沒有說過,但在她的心裏,是一直恨着這個名義上的父親的。
他造成她們母女悲劇的源頭。
但是雖然恨他,卻從來沒想過要他死。
只是沒想到,他這麽經不得打擊。
想來是順風順水一輩子,習慣了什麽都在掌控之中,習慣了特權,一朝失去權勢,才會覺得難以忍受,進而輕生。
畢竟是那麽傲慢、唯我獨尊的人。
在她的童年記憶中,這個人宛如一個龐然大物,帶給她極大的壓迫力與恐慌感,甚至讓她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只要聽到他的名字,胃部就開始抽搐,就想嘔吐,一聽到他的消息就渾身僵硬,克制不住地發抖。
但現在,這個不可一世的人死了,那樣窩囊地死去。
原來他不是不可戰勝的,原來他也是個有弱點、有恐懼的普通人。
籠罩在他身上那團迷霧一樣的光環忽然就消失了。
這個人一直像一塊烏雲一樣壓在她的頭頂,這麽多年來,她一直選擇性地回避與他有關的消息,卻又不敢完全屏蔽關于他的消息,生怕他再次帶給自己和母親厄運,戰戰兢兢地活了這麽些年,總算不用再活在陰影之下了。
她心裏仿佛放下了一塊大石,感到了久違的輕松。
司淼站起身,忽然迫切地想要去見母親。
壓在她身上的巨石被笪淩擊碎了。
她也想搬開壓住母親的巨石。
--
司淼沒有和笪淩打招呼,而是直接靜悄悄地出了門,誰也沒有告訴。
自己打車,自己來到醫院。
她來到病房裏,站在門口,手指壓在門框上,默然不語地注視着不遠處病床上的人。
司芳雅在病床上躺着,臉色紅潤,呼吸平穩,儀器上的體征穩定,仿佛只是睡着了,不久後就會醒來。
司淼放輕腳步走進,護工見她進來,自覺地退出去,給母女二人留下私人空間。
護工離開後,床邊的凳子就空出位置來,司淼坐下,一邊為床上沉睡的女人撚了撚被角,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起近來發生的一些有趣的事。
她說了很久,對方仍舊沒有反應。
司淼垂下眼睫,盯着她露在外面輸液的手看,語氣低落:“媽媽,是我說的太無聊了麽?所以您不想搭理我。”
話音落下,在她沒看見的地方,女人的眼睫忽然輕輕顫了顫。
司淼渾然未覺,還在繼續說話:“但再多的,好像也沒什麽可說的了——”
說到這,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司淼眼神一凝,緩緩道:“……還有一件事。”
她看向女人閉合的雙眼,輕聲說:“陳銘威死了。”
“公司破産,他跳樓自殺。”
話音落下沒多久,司淼眼尖地發現女人的手指動了一下。
雖然很輕微,但她确定自己沒有看錯。
司淼霍然站起來,立刻按響了床頭的呼叫鈴,按完後,還拿出手機,撥打賀呈予的號碼——之前來時,她添加了對方的聯系方式,方便及時溝通。
賀呈予接通很快:“喂?我是賀呈予。”
司淼急促地說道:“賀醫生,我媽媽她剛剛手指動了下!”
說話間,她看到女人的眼睫也顫了下,立刻補充道:“眼皮也顫了下!”
那邊傳來椅子與地面摩擦的聲音,因為安靜,所以聽起來很明顯。
賀呈予語氣凝重:“我知道了,我現在就過來。”
在等待間隙,司淼放下手機,小心地握住女人的手,一疊聲喊着:“媽媽?媽媽?媽媽!”
她就這樣一聲接一聲地喊着,期待地喊着,飽含期冀,希望能得到一個回複。
女人在她的聲音中出現了越來越多的反應,眼皮極力掙動着,似是想要醒來,手指也多了幾根一起動的。
司淼驚喜極了,眼淚都聚了起來,聚在眼眶裏,聲音哽咽:“媽媽,媽媽,我是淼淼啊,媽媽,媽媽,您睜開眼睛看一看我吧,您看一看我吧。”
賀呈予推開病房門的時候,略帶喘息,顯然是一路跑過來的。
他的身後還跟了一衆人,手拿記錄本的、手拿儀器的,顯然是專業團隊。
“你先去外面等着,有結果我告訴你。”賀呈予簡短地說。
司淼不敢耽誤醫生的檢查,趕緊松開司芳雅的手,退到一邊,準備離開。
誰料想,她剛松手,病床上的女人反應就立刻變得更加劇烈,在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睜開了眼!
有些醫生離得近,直接和司芳雅的目光對上,吓了一跳。
醫生看向賀呈予:“院長?”
賀呈予驚訝地挑了挑眉,顯然沒想到她這麽快就能醒來。
他看見女人費力地說話,雖然一時半會兒發不出聲音,嘴唇卻一直在動。
賀呈予認真觀察了幾秒,沒讀出唇語,無奈放棄。
他扭頭對着門口喊了一聲:“等一下,你媽媽好像有話想和你說。”
司淼頓時停住腳步,驚喜地回頭:“媽媽醒了麽?!”
她快步小跑過去,剛跑到床邊,伸手想握住女人的手時,女人先一步碰到她。
母女大概真的可以連心,司淼讀懂了司芳雅的唇語,也看懂了她的眼神,眼眶含淚,哽咽道:“媽媽,我不走,我不是要離開,我就在這裏陪您。”
女人握住她的手,聽到這句話,放心地暈了過去。
她昏了太久,精神和體力都沒有恢複到最佳狀态,支持不了長時間的活動,再次昏睡過去。
但好在,她終于醒了。
只要醒了,就有無限可能。
……
檢查持續了很久,在等待期間,司淼焦急地在走廊踱步,擔憂地走來走去,頻頻向病房望去,迫切地想知道裏面到底是什麽情況。
笪淩來到這裏時,她還在看向房門口。
“淼淼,別擔心,”他小心走了幾步,控制着自己和她之間的距離,不敢離得太近,怕惹她厭煩,“伯母醒過來是好事。”
司淼看了他一眼,不鹹不淡地應了聲“嗯”,沒有多言。
笪淩一見她的态度,便知她現在是清醒狀态,心中不由躊躇,絞盡腦汁想着安慰的話語,想要緩解她的緊張和不安。
想要說的話在心裏轉了好幾圈,又在嗓子眼裏轉了好幾圈,每個字都細細斟酌,謹慎且小心。
然而,不論他說什麽,司淼都只回答幾個字,甚至幹脆不說話,直接用點頭和搖頭作答。
笪淩心中挫敗,但能夠理解她的心情,漸漸也不說話了,默默陪着她一起等候。
等了許久,病房的門終于開了。
賀呈予率先打開門出來,先是見到司淼一直等在原地,又看到笪淩也在,微怔一下。
司淼迎上去,緊張問道:“賀醫生,我媽媽的情況怎麽樣了?”
賀呈予沒有立刻答話,而是摩挲了下手裏的筆,似乎是組織語言。
笪淩見狀,蹙眉看向賀呈予的方向,和賀呈予目光相對。
賀呈予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多年的默契讓笪淩秒懂他的意思,眉頭松開,心裏放下一塊大石:司伯母沒事就好。
淼淼現在受不得刺激。
幾秒後,賀呈予開口了,他簡短說明了下基本情況,大概意思就是司芳雅的狀态正在好轉,醒來只是一個開始。
“根據目前的情況,”賀呈予說,“可能還有一個好消息。”
司淼睜大眼,指甲不知不覺掐入掌心,問:“什麽好消息?”
賀呈予長話短說:“你母親也許會因禍得福,反而恢複清醒。”
司淼怔住。
賀呈予以為她沒理解,耐心解釋道:“我查了司女士之前的檔案,發現——”
他斟酌了下,委婉道:“發現她有識人不清的症狀。但這次車禍雖然對腦部産生了一定影響,目前來看,卻是誤打誤撞促進了司女士的恢複。”
他含笑道:“等司女士再次醒來,也許你能見到一個完全恢複正常的母親。”
司淼驚訝地睜大眼,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她追問道:“真的嗎?媽媽她——真的可以完全恢複嗎?”
賀呈予:“不敢保證,但是有較大概率。”
司淼情緒大起大落之下,腿猛然一軟,差點摔倒,還好笪淩及時扶住了她。
他有力的臂膀托着她的手臂,輕聲道:“小心。”
他對着賀呈予微微颔首:“麻煩你了,後續的治療監測還需要你來把關。”
賀呈予笑了:“我們是什麽交情,還說這些客氣話。”
司淼回過神來,側頭道:“謝謝。”
她收回手臂,自己站穩,又對賀呈予道:“謝謝賀醫生,那媽媽大概什麽時候可以醒過來呢?”
賀呈予将筆別回白大褂口袋,聞言思忖兩秒,道:“快的話今天就能醒,慢的話不一定。”
“好的,謝謝醫生。”司淼打定主意今天要在這裏等着母親醒來。
她要讓母親一醒來就能看見自己,認出自己。
“不客氣。”賀呈予說,“你還有問題嗎?”
司淼思索一下,又問了一些問題,賀呈予一一解答完後才離開。
“謝謝你。”賀呈予走了後,司淼看向身邊的笪淩,鄭重地說。
笪淩有些詫異:“不用客氣,舉手之勞。”
司淼搖搖頭:“多虧了你。”
她是知道笪淩為了她的母親,付出了多少心力的。
在她往來醫院家裏,生活兩點一線的時候,他也差不多,只是多加了一個公司——再不回去露個面,主持一下大局,秘書能跑他面前套脖上吊。
他對司芳雅的治療進度關注不比她少,病情方面的進展他一直在跟進,也一直在聯系人脈,找最專業的醫生,開最好的藥。
如果沒有他,單憑她自己,沒辦法這麽快就能穩定司芳雅的情況。
于情于理,她都該和他道聲謝。
自從分手以來,在以自己的身份站在她面前的時候,笪淩鮮少再見過她如此和顏悅色的一面。
一時間受寵若驚,站姿都有些局促起來,手都不知道該怎麽放。
他動了動唇瓣,難得卡殼。
司淼看着他無措的模樣,被逗笑,一閃而過的笑迷了笪淩的眼,讓他看呆了。
“我接下來要陪着媽媽……”司淼猶豫了下,沒想好現在該怎麽稱呼他,只好跳過稱呼,“你自便吧。”
笪淩聞言,看了眼腕表,道:“那我去給你們買晚餐。”
司淼覺得這樣太麻煩他了,正想拒絕,就聽他說:“順路而已,不麻煩,而且司伯母剛醒過來,飲食方面還是要多注意。”
他好像提前預料到了她會說的話,提前把話說死了。
司淼只好說:“謝謝。”
笪淩唇角彎起,眸光清透:“不必謝。”
司淼感覺心跳的好像有點不太正常,匆匆避開他炙熱的目光,低聲道:“那我進去了。”
說完不等他回應,便直接進了病房。
笪淩看着她匆匆的背影,唇角彎起弧度更明顯。
他的努力終于起了一點效果。
他該再努力些。
為她,永遠努力在路上。
要做到更好,要做到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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