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平常在一起, 這樣的親密事幾乎都是周池主動,女孩兒畢竟臉皮薄, 江随再坦誠也是害羞的, 有些舉動是不太有勇氣的。所以她這一下親得其實挺突然的。

大概就是心裏太軟乎了,一時沒有忍住。

親完了, 周池還沒有說什麽, 江随自己就先臉紅了,臉龐退開一點, 發現自己的手還摟着周池的脖子,正要松開, 被他抱住了腰。

周池一只手捧住她的臉, 低下頭, 嘴唇壓下來。

……

這樣的親吻已經不是第一次,江随仍然緊張,但已經不至于像之前那樣無措, 周池親得很溫柔,舌頭輕輕抵着她的牙關, 親了兩下,後退了點,貼着她的嘴唇說:“別緊張。”

聲音低啞, 氣息也不穩。

江随的呼吸也亂,手指攥着他的衣服,腦袋縮在沙發背上。

他又繼續,舌頭糾纏着, 在她嘴裏嘗到紅茶的澀甜。

他的經驗一次比一次多,技巧也在進步。

過了一會,江随就受不住了,氣上不來,有點難受,推了推他。

周池松了手,腦袋抵在旁邊的沙發背上調整呼吸,幾秒後擡眼,目光溫熱地觑着她,輕輕笑開了。

江随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看了他一眼,有點無奈。

又笑什麽啊。

今天總是笑,總是笑的。

“別笑了。”她拍了一下周池的手,被他抓住了。

他穿得不多,手掌不太熱,溫溫的,把她的手包在裏頭,也沒有動,就只是握着。

兩個人坐在沙發上,都懶得動。

電視還在放着,時間好像慢了下來。

過了一兩分鐘,周池身體挪了挪,離江随更近,伸手把她圈過來,“靠這兒。”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不用的。”

“給你靠就靠啊,客氣什麽。”

“……”

不靠還不行了?

好吧。

江随調整了一下坐姿,腦袋搭在他肩上,他手臂收起,閑得無聊似的,握起她的一縷頭發,放在手裏揉着。

電視沒什麽意思,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江随說得多,周池幾乎都在聽着,偶爾也講幾句。

可能是氣氛太好了,江随有點無所顧忌,大着膽子說起期中考試,問他:“你怎麽考那麽好啊?”

“可能運氣好吧。”周池随口說。

“騙我。”江随沒被他蒙住,“怎麽別人沒有這種好運氣呢,你不想說實話麽?”她聲音更軟了點,擡眼看着他,語氣似乎有一絲失落,“連我也不能告訴?”

這句話,顯然是把她自己和周池放到了一國,他們之間的關系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這種無形之中的親密讓周池很受用,他溫和地看着她,嘴唇動了幾下,“你猜一下。”

江随小聲試探:“你晚上有偷偷學習?”

“什麽叫偷偷?”他眉目上揚,似乎不滿她的用詞,“睡不着,看書不行啊?”

“是嘛。”江随知道自己猜對了,笑着看他,“你這叫深藏不露。”

周池笑了下,不置可否。

江随仰着臉,小聲說:“你是不是熬夜到很晚?”

“沒有。”淡淡的一句。

江随擡手,摸了摸他眼睛下面淡淡的青黑色,“不要睡太晚,有黑眼圈了,不好看。”

周池觑着她。

早就發現,江随很簡單坦誠,不像那些太成熟的女生會用心思,但她無意之中做出的一些自然而然的小舉動總是莫名勾人。

比如,像這樣摸着他的眼睛。

不知道別的男的受不受得了,反正他不行,身上有點熱。

“答應我啊。”江随說。

周池呼吸有些變了,看她幾秒,略微別開臉,若無其事地嗯了一聲,“答應你了。”

期中考試之後,時間就過得很快了。江随發現,周池現在連單元測試也認真了許多,不再像以前那麽随意,雖然還是和那些男生玩着,但該學習的時候并不含糊,後面幾次考試,分數越來越好看。

和周池相熟的幾個男生大概能猜到他是怎麽回事。

張煥明算是最了解內情的,他嘴上雖然還是照常打趣揶揄,心裏卻也忍不住感嘆:愛情這東西真他媽詭異。

也許年輕的愛情就是這樣,會為了讓對方更喜歡一點而加倍努力,但同時,也會為了一點點不足為外人道的細枝末節而耿耿于懷、反複計較。

江随本以為上次在書店碰見陳易揚的事已經告一段落,因為她和周池解釋清楚了,沒想到又起了風波。

說起來,那天早上也是很不巧,江随只是在上學的路上碰到了陳易揚,和他一道走去學校,哪知道周池也趕在那個時間點,三個人就那麽不早不晚地在校門口碰上了。

當時周圍人多,周池什麽話都沒說,看她一眼,重新蹬上自行車騎進去了。

等江随進教室的時候,裝着早飯的保溫飯盒已經在她桌上,而後面座位卻空空的,周池不在。

上午課間,她給他發信息,他沒有回。

江随回頭看了幾次,他都趴在桌子上,好像在睡覺。

中午吃飯,江随跟林琳、許小音一起去外面吃,在路上碰到班裏的男生,周池也在,擦肩而過的時候,江随要跟他講話,他看也沒看就走了。

吃飯的時候,江随因為這件事心事重重,沒有吃幾口就放下筷子。

許小音早就注意到了不對:“你跟周池怎麽啦,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嘛?”

“昨天是好好的,應該是今天早上出了問題。”江随皺着眉,有點惆悵,“我早上在路上碰到陳易揚,跟他一起走,被周池看到了。”

吃醋了啊。

許小音一聽就懂,又覺得奇怪:“不至于吧,他看上去不像啊,就為這點小事?”

“沒有別的事了,只有這個。”江随說,“他生氣了。”

許小音想了想,說:“好像有點小氣啊,不過陳易揚還挺優秀的是不是,你跟陳易揚走在一塊,他有點不舒服也正常,你要是跟隔壁班那個三角眼小胖子走一塊兒,他肯定不會吃這口醋,總之,吃醋這事兒,也看臉。”

江随撐着下巴,看大神一樣看着她:“那我怎麽辦,感覺他都不想理我了。”

許小音不以為然:“有什麽不是一個KISS能解決的呀?一個不行,那就親死他,親到他窒息求饒啊。”

江随:“……”

許小音的建議,江随沒法采納。

一直磨蹭到放學。

周池去球場打球了,江随也沒走,就站在球場不遠處的那顆大樹下看着。

大概是流年不利,屋漏偏逢連夜雨,陳易揚居然還沒走,這時候剛剛從教學樓出來,經過這裏,看到江随,他過來講了幾句話,問英語報紙的事。

江随不好意思不理,回答了他幾句,又把自己的英語報紙拿出來給他看,等她講完,陳易揚跟她道了謝,問她:“你回去嗎?要不一起走?”

江随哪敢答應,趕緊搖頭。

等陳易揚走了,她回過身看向球場,那裏已經沒有了周池的身影。

江随的視線四處看了一圈,目光落在操場那頭的乒乓球臺上。

周池坐在那抽煙。

江随快步小跑過去,在球臺旁邊停下,隔着一兩米距離,聞到煙味兒。

“怎麽又抽煙了?”她輕聲說,“不是說會少抽麽。”

“我想抽怎麽了。”周池沒看她,擡起手臂,拿T恤的袖口擦了額頭的汗,眼睛看着遠處的樹蔭。

江随抿了抿唇,沉默地站着。

“你怎麽不回去?”他開口。

江随一愣,“你不跟我一起麽?”

“不是有人陪你?”他的目光看過來,語氣聽不出情緒。

“……不是的。”江随往前走了一步,“今天早上只是碰到了,剛好順路,就一起走過來。”

“順路?”

江随點頭,遲疑了下,說:“他也住那邊。”

“跟你一個小區?”

“嗯。”想了想,老實交代,“在隔壁那棟。”

周池說不出心裏什麽感受,看她幾秒,眼睛更冷,“為什麽上次不說?”

“你也沒問。”

“對。”他扯了扯唇,“我沒問,因為你說跟他不熟,我哪知道你們是鄰居。”

“……”江随啞口。

周池:“經常碰到?”

她點頭:“嗯。”

“除了講題,一起走路,還做過什麽?”

江随茫然地看着他,心裏莫名緊張,又有點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問得這麽清楚,我跟他只是朋友。”

“朋友?”周池嘲諷地笑了下,“之前不熟,現在成朋友了?你改口挺快。”

“周池……”江随有點不認識他似的,“你為什麽這樣。”

“我怎樣了?”

江随眼睫微動,攥着手指:“我沒有問過你跟別的女生怎麽樣怎麽樣的。”

“你問啊。”周池淡淡地說,“我沒什麽不敢回答的,我沒有跟除了你之外的女生搞什麽暧昧,我沒那麽随便。”

“我也沒有。”江随的臉也冷了,“是,我跟陳易揚一起走過,問過他問題,在小區那邊的早餐店碰到過,有坐在一起吃過早飯,沒有別的了。如果你覺得這樣是我随便,那我沒有辦法了。”

她說完這句,眼睛就紅了,看他兩秒,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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