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姑爺爺

老爺子被陳叔扶走，走時還罵罵咧咧地，看上去對吼吼意見很大。

等他們走後，吼吼不好意思地撓頭：“我要是知道他是你爺爺，真不會打他。”

睡在屋裏，有人偷偷摸摸進來，第一反應就是來賊了。

“不是聽說他牙都要掉光了嗎，怎麽還能打人？”。雖然動作不利落，骨頭有點脆，招式還是挺紮實的，這可不像馬上要過百歲大壽的人。

“老爺子年輕時學過氣功，身子骨硬朗的很”，童心打了個哈欠，也沒怪他打老爺子。

只是人老了設備跟不上，眼睛老花得厲害，看近一片模糊，現在就在中院裏養養花逗逗鳥。

“不用理他，老爺子年輕時和陳玹打過交道，你離他遠點，免得被識穿身份。”

“好的。”

“我家進不來賊安心睡吧”，童心穿着睡衣往樓上走，睡裙的裙擺随着她走動擺動着，吼吼看着她往上走，自言自語：“還進不來賊，剛就逮到一個。”

小滿是個多嘴的人，童心估摸着她一進門，這小子就把消息傳到中院裏，她爸端着面子不來找她，倒是把老爺子給驚動了。

父女倆關系僵歸僵，但是回都回了，總不能縮在院裏等大壽完再走。

出門時吼吼還在沙發上呼呼大睡，幫他掖好被子，天沒亮就出發去中院。

到中院時，天已經蒙蒙亮，路上走過不少穿唐裝的人。

在611門前停下，童心敲響木門，很快就有人來開門。

“五小姐。”，來人是她爸貼身助手童錄，一言一行全按照規矩來，開門時臉上一點驚訝都沒有。

童心朝他打個招呼：“錄叔。”

童錄點頭然後側開身子：“五小姐，老爺在練拳。”

“知道了”，童心跨過門檻往裏頭走，611格局和629完全不一樣，629偏水，611則偏木。

一進門就是滿眼的綠，童心穿過前院走到後院花園，老頭子穿着練功服正在空地上打拳。

到花園時老頭子正好剛完成一個側踢，童心咂咂嘴，她最近可是聽說方家有位老爺子下樓梯絆了一下，就給絆出骨折。

看老頭子這架勢，他得摔幾下才能骨折呢，童心站在原地琢磨着。

幾年沒見到這個不孝女，老頭子倒是不急不躁，就讓童心站着，自個兒把一套拳給打完。

等老頭子停下來，錄叔遞上一塊毛巾，老頭子順手接過按按自己的頭，然後說：“吃早點了嗎？”

不對着人說話真的很沒有禮貌，不過童心只敢心裏嘀咕，嘴上立馬接話：“沒吃呢。”

把毛巾給錄叔，老頭子坐到藤椅上，手裏端着茶壺，慢條斯理地開口：“沒吃就別吃了。”

童心眼翻得都快只剩眼白了，把頭低下來沒說話，回嘴的話老頭子就來勁了。

“聽人說，你帶了個男人回家？”

“我同學而已。”

“最好只是同學”，老頭子冷哼一聲，想起還有事情，朝童錄使個眼色。

童錄收到指示朝她說：“五小姐，翹楚大會快到了，這次大會名額報的是你。”

“我不去。”，童心第一反應就是不去，翹楚大會是青崧所有滿二十歲至二十五歲才能參加的大會，七大家族每五年都要上報一個人。

“老爺子今年大壽，老爺希望您趁機會露個手，給童家漲點面子。”

“爸，爺爺大壽和翹楚大會有什麽關系？”，剛好說着翹楚大會，這會又提爺爺大壽。

“沒關系”

“······”

“上句已經說完，接下來說你爺爺大壽有什麽問題？”，老頭子一本正經的說。

童心硬是從嗓子裏擠出一句話來：“沒有。”，她敢有意見嗎？

“五小姐，翹楚大會還有老爺子大壽，您必須拔得頭籌。”

童心覺得奇怪：“爺爺大壽要搞什麽？”，不是單純擺大壽嗎？

童錄為難地說：“老爺子說這輩子就一個一百歲，他要辦場大的，當作翹楚大會試手，宣稱勝者将拿到萬陣箓。”

聽完童心倒吸一口涼氣，老爺子瘋了嗎，萬陣箓是童家祖輩兩千年來積攢的陣法精髓，連她爸都沒摸着，現在倒好老爺子一個高興要送人。

這要是給了外人，從她爸手裏這代就得斷，沒了陣法傳承不說，要是讓旁人學去，童家可能就失去陣法大家之稱。

“萬陣箓在那裏擺着，其他幾家肯定都卯足勁，我怎麽跟那些老家夥打？要不讓大哥上？”，童心有點虛，提了個建議。

“五小姐放心，老爺子說了，參與者必須是本次翹楚大會參賽者。”

這就不太好意思了，童心扭捏着：“我輩分那麽高，這要是參加不得被人說我欺負人嘛。”

童心年紀小沒錯，但誰叫她輩分高，童真生的兒子都得管她叫聲姑奶奶。

“咱家裏論輩分，外頭可不論輩分，真要論起輩分來，咱家不得欺負死元家。”，錄叔挺直腰杆說。

童心噗得一聲笑出來，也是哦，童家兩千多年歷史，元家少她們五百年呢。

老頭子說：“你歲數也大了。”，童心心想：沒你大。

老頭子說：“事情輕重也分得清了。”，童心心想：被你逼得。

老頭子說：“趁着這兩天多練練，必須得贏，贏的話我就不追究你當初報考計算機的事情”。

女兒半天不說話，就跟那兒傻站着，老頭子肝火旺盛，把茶壺往桌上一放：“說話！”

童心一個激靈：“女兒知道了。”

“回去吧。”老頭子聽見回答，整個人都舒心了。

童心憋屈地離開611，今早真是自己送上門跳坑了，一路心情郁悶地走回來。

推開大門，童心一眼就看見餐廳的吼吼，這人太晃眼了。

他就坐在大圓桌前，玻璃轉盤上鋪滿了一桌吃的，童心走到餐廳：“你哪來這麽多吃的。”

糕點水果飲料，清粥小菜把桌面擺得滿滿的，童心有點暈拉開椅子坐下。

嘴裏含着東西，說話不清不楚：“窩安木鈴的。”

還挺機靈的，知道按木鈴叫東西吃，可叫得也太多了吧。

“你早上去哪兒了 ，我起床都沒見到你。”，吃得時候還能想起問童心怎麽消失一段時間。

“回家總得去趟我爸那兒。”，童心全身沒勁，沒有想講話的欲望，手夠到一碗粥想拿到自己面前。

吼吼立馬搶回來：“自己叫去，都是我的。”

一桌子哪吃得完，童心怎麽沒發現他這麽能吃，手只好收回來：“算了你自己吃吧，我回屋睡會。”

吼吼看她不對勁，問她：“那午飯要我幫你叫嗎？”

吃吃吃就知道吃，童心覺得自己頭疼，捂着頭叫道：“我自己叫”。

嘴裏塞着半個花卷，吼吼咕囔：“不給吃還鬧脾氣啊。”，又往嘴裏塞塊紅豆糕

一個小不點頭先探進來，見裏面有人這才大着膽子整個人都進來，小不點叫童栾，是童真兒子。

進屋只看見一個比他爸還年輕的人在吃早點“叔叔，我姑奶奶在哪兒？”，聽人說知道姑奶奶回來，他偷摸着摸到東院想找童心玩。

吼吼把東西咽下去：“你姑奶奶應該不在我這裏吧。”，他從早上起床，這院子除了送早飯的就沒進過人。

“你是誰？”童栾好奇地問，怎麽會有個叔叔在姑奶奶院子裏，還點這麽多東西吃，老師說不可以浪費糧食，他吃不吃得完。

想起童心吩咐，吼吼說：“我是童心同學，她帶我回來的。”

童栾像是聽懂一樣點點頭：“原來是姑奶奶帶回來的。”

“咳咳咳”，吼吼被姑奶奶吓到劇烈咳嗽，糕點粉末一直在他喉嚨裏，猛的喝下半杯橙汁才把咳嗽壓下，他壓着嗓子說：“童心是你姑奶奶？”

“你有什麽問題嗎？”，童栾也是個十歲孩子，不可能瞧不出這人有點怪。

吼吼嘴邊還殘留着橙汁，舉着杯子忙擺手：“沒，當然沒有。”，才怪，他快要笑瘋了，童心竟然是奶奶輩的。

“我姑奶奶呢？”

見童栾問起童心在哪兒，吼吼往上一指：“她在樓上。”，聽說在樓上，童栾高興地小跑準備上樓，吼吼眼疾手快把他撈回來。

被橫撈在懷裏很不舒服，童栾掙紮着：“你做什麽，我要去找姑奶奶玩。”

“消停會，你姑奶奶很累，這會在樓上補覺呢。”

童栾臉變成苦瓜臉：“為什麽姑奶奶白天也要補覺啊。”，早睡早起多好，爸爸說這樣才能長得高。

吼吼剛準備說，但是他好像也搞不清為什麽童心要補覺，又不想在小孩子面前丢面子，于是他輕咳一聲說：“小孩子家家，大人的事情少問。”，然後把童栾放回地上。

可憐的童栾聽到吼吼這麽說，驚訝地雙手捂住自己嘴巴，這叔叔說的話和他爸一模一樣，他媽白天要補覺，他爸就會讓他少問，他媽醒後就說要給他添個妹妹。

那這麽說，這個叔叔不叫叔叔，要改叫姑爺爺嗎？難怪他能在姑奶奶院子點這麽多東西吃，他要趕緊回家告訴爸爸，想到這裏童栾轉身就往外面跑。

“哎，你去哪兒，跑慢點”，吼吼一頭霧水，這個男娃娃怎麽這麽怪，說走就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