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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宋淩然和蕭塵從寶刀行出來之後，蕭宮主與友人逛街的消息已經傳遍大街小巷，前來看熱鬧的人比比皆是，蕭宮主居然有友人，倒要看看是什麽樣的人物能與蕭宮主談笑風生，是有三頭六臂還是斷臂大雕。

反正傳聞已從“蕭宮主與友人逛街”到“蕭宮主為俊俏小少爺一擲千金買下寶刀”，光一早上就翻了百八十番。

至于為什麽要加上“俊俏”這種膚淺的外貌描述，那當然是因為不好看誰還看啊？俊俏小少爺和江湖獨行俠什麽的，光聽上去就很香豔。

很香豔的兩人又陸續逛了幾家店，沒有寶刀行那麽不靠譜，于是通過測評之後宋淩然很爽快地跟老板們簽了合同，答應給他們在小報上做宣傳。

蕭塵也反應過來宋淩然的主意，有他在，簽合同的商鋪沒敢多拿嬌，沒通過測評的商鋪也沒敢多為難。

看着宋淩然與商鋪老板們侃侃而談的模樣，蕭塵忽然覺得他還挺機靈，不是純粹的嬌氣。

簡直被扒了一層皮的商鋪老板們：……

只不過窺探的人越來越多，蕭塵煩得很，想走人。

只見他一個飛身……沒飛成功，宋淩然眼疾手快拽住了他的袖子。

衆人：他們牽手了！

蕭塵：“……松手。”

宋淩然：“不松。”

蕭塵示意橋對面：“你看。”

宋淩然就不上當：“不看。”

蕭塵看着自己黑漆漆的衣角映着他五指纖長的手，白的晃眼，不免有些頭疼：“是金玉樓。”

宋淩然聞言扭頭望去。

金玉樓湖東分舵就在橋的對岸，獨占了一整座山。遠遠地便瞧見古香古色的閣樓層層疊疊，臨湖背山而建，一直從山腳到山腰，雕欄畫棟金碧輝煌，遠看就很震撼，果真是名副其實寸土寸金的金玉樓。

金玉樓除了是青樓和買賣消息之外，菜品也是一絕。

宋淩然捏了捏袖中還算豐滿的荷包：“我請你吃飯，這裏吃頓飯多少錢？”

蕭塵：“最低五十金。”

宋淩然：“咱換家店吃。”

蕭塵：“……松手。”

宋淩然轉移話題：“那不是賀安嗎？”

只見賀安進了金玉樓。

宋淩然：“……不是，他哪來這麽多錢。”

話音剛落，賀安又被轟了出來。

宋淩然：“……”

蕭塵心想，連手下都是這種風格嗎？就很一言難盡。

宋淩然在金玉樓門外撿到了失魂落魄的賀安，他也沒想到鐘盟主說的賀安天天來金玉樓是這種來法。

然後一扭頭就發現蕭塵原地消失，無聲無息，無影無蹤。

宋淩然：“……”

宋淩然突然惡狠狠地對賀安說道：“你最好有什麽要緊事，不然你這半年的獎金都沒了。”

賀安就很沮喪，壓根沒反應過來：“？”

這時候，傳言已然變成了：蕭宮主大街上遭第一镖師橫刀奪愛，憤然離場。

而宋淩然對此一無所知，他們轉頭去了虎門樓。虎門樓算是平價好店，是在湖東這一片酒樓裏除了金玉樓外唯二的大酒樓，當然沒有特殊服務，所以多年來都輸金玉樓一頭。

虎門樓的吃食也不走精致風格，更接地氣，适合江湖俠士，鮮嫩多汁的紅燒排骨，熱氣騰騰的羊肉泡馍，還有場面鋪很大外焦裏嫩的烤全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味鮮量足管夠！

宋淩然吃的頭都不擡。

就是賀安可憐兮兮耷拉着臉，食之無味吃不下飯。

周圍的衆人一邊吃一邊偷瞄二人，恨不得貼着他們坐。

宋淩然幹了兩大碗飯，這才想起來問他：“怎麽回事？”

賀安嘆了口氣：“賭場得意，情場失意啊。”

宋淩然：“說人話。”

賀安：“九兒不見我，金玉樓的老鸨要将她賣掉了，嗚。”

九兒便是那日被搶了荷包的姑娘。

那日賀安幫她追回了荷包，她便請賀安吃飯，賀安才知道她是金玉樓的清倌，平日便在貴客吃飯談天的時候彈彈小曲做消遣。

九兒姑娘是家道中落被自家爹娘賣給人牙子的，後來因為會彈小曲讓老鸨挑中，進了金玉樓，吃了許多苦頭。

賀安一開始同情她的遭遇，給她送點逗人開心的小玩意兒，九兒姑娘就趁着打烊出來給他彈小曲，一來二去地，賀安就陷進去了。

可最近賀安連着幾日都沒見到九兒姑娘，原以為是九兒姑娘拒絕了自己，可誰知昨日聽到老鸨放話，五日後将拍賣九兒姑娘請貴人們都來捧場，才有了今天沖進去又被人轟出來那一幕。

賀安一個大男人，哭得一抽一抽地：“九兒姑娘一定是被逼的！她前幾日還說只要再攢些銀子就能贖身了。”

宋淩然聽了心裏也不得勁，他知道這種事情在青樓是再平常不過的小事，心裏便打消了給金玉樓寫測評的念頭，“贖身的錢還缺多少？實在不行我們衆籌一下給你湊湊。”

賀安：“缺七千兩。”

宋淩然毫不猶豫：“就當我借你。”

賀安還是愁：“但我打聽過了，這往常的拍賣都要上萬兩甚至百萬兩。”

宋淩然：“……這真的不是搶錢嗎？”

光臨金玉樓的貴人多多，很多時候倒也不是真的特別喜歡，更多是争個排面，互相比着叫價，再加上金玉樓總能有些吊足胃口的添頭，到最後常常一擲千金叫出天價來，而且這不僅能拍下姑娘的初=夜，這往後一個月姑娘就是恩客的，随便怎麽使喚玩=弄，只要別把人弄死了都行。

所以很多姑娘都想抓住機會，在這一個月裏把人伺候好了，就此贖身被擡去做個姨娘嬌妾，享福去了，那是最好不過的。

可這大戶人家的門又豈是這麽好進的，那些一個月之後回來的姑娘，貴人若是還願意經常來捧場，也算是好的。

有好些個往往不滿一個月，貴人就玩厭了退回來，被退回來的姑娘就被打發去做最下等的事兒。

還有死在外面回不來的，貴客不過是賠些銀兩了事。

宋淩然沉思片刻道：“要不……晚上動手？”

賀安絕望道：“沒有用的。”

他加入了反金玉樓聯盟，裏面全是金玉樓姑娘的姘頭，有過好幾次晚上組團救人的，可金玉樓層層疊疊像個迷宮似的，裏面看守的人很多，武功也很高強，姑娘們住的地方在後山，偌大個山頭還有許多迷陣，找都找不見。

那幾個全被抓了，連帶着姑娘們也都遭了殃。

宋淩然聞言，決定還不是要打草驚蛇，得想個別的法子。

有了！

宋淩然義氣淩然地扯起賀安：“走！”

賀安：“？？？”

衆人：害，看樣子蕭宮主是徹底沒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