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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九章

吳悠悠最後是被季子風從房間裏扔出去的。

回到房間以後,她越想越不對勁,于是,咚一聲驚坐起,吳悠悠打開陽臺門,穿過院子裏的小花園,來到季子風的陽臺。

怎料對方像是事先知道她會這麽做一樣,不僅關着陽臺門,還拉上了窗簾。

“季子風!”吳悠悠拍門叫道。

山莊隔音效果很好,但季子風還是能聽到吳悠悠的聲音,他頭都未偏一下,抱手靠在椅背上,盯着電腦上的文件夾郁悶。

這貨一天天都在想什麽啊,不是每天熬夜準備比賽嗎,哪來時間給他搜集視頻?搜集也就算了,還搜這麽多!怎麽的,他看起來很饑渴很可憐嗎?

還什麽各種顏色的皮膚,各種顏色的頭發,敢情在唱K呢?就不怕他深夜看了裏面的內容獸性大發?

不知道她找的時候有沒有看過視頻裏面的內容,萬一要是看了,一時好奇,鬼迷心竅想找個人實驗一下……

不行不行,不能再思維發散下去!!!

啊!!!!

季子風一巴掌拍在後脖頸上,真他媽煩啊!

另外一頭,陽臺上的人兒锲而不舍,且用上了苦肉計。

“哎呀!外面好多蚊子,咬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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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癢死了!”

“嗚嗚嗚……”

聲音慘如窦娥。

屋內人嘆了口氣,站起身去開門。

“幹嘛?”陽臺門被推開,季子風兇巴巴問。

吳悠悠的表演雖然有誇張成分,但她真的是招蚊體質,見季子風開門了,她停身俯身撓小腿的動作,站起身叉腰仰頭:“你是生氣了嗎?”

夜風微微,睡衣輕薄,領口寬大,她這一系列的動作,将有些深度和弧度展露無疑。

季子風感覺喉頭有些發癢,他清了下嗓子,避開視線:“沒有。”

“撒謊!”

“那你幹嘛把我趕回房間?”

“太晚了,你要休息了。”

“你這話狗都不信。”吳悠悠上前擠開季子風,徑直進了他的房間,直接跳上他的床,盤腿而坐,一邊撓腿,一邊質問:“你不喜歡我送的禮物嗎?”

山裏的蚊子狠毒,沒一會兒功夫,吳悠悠腿上紅了好幾塊。

“你說呢。”季子風懶得跟她鬥嘴,轉身去書包裏掏出無比滴,回到床邊坐下,他撥開吳悠悠的手,幫她塗止癢的。

無比滴的頭碰到小腿上,吳悠悠覺得冰冰涼的,可還是很癢,她忍不住想上手去抓,被某人一巴掌拍開。

“不許碰。”

“哦。”吳悠悠撅了噘嘴,“兇神惡煞。”

季子風不理她,視線都在她腿上的紅包上,怎麽才這麽一會兒就被咬成這樣了,他又後悔又心疼,動作不自覺輕柔了些。

“還癢嗎?”

吳悠悠用腳踢了下季子風,學着他的語氣:“你說呢!”

“別亂動。”季子風一把捉住她的小腿,掌心觸感細膩,他的眼神不自覺收緊,下一瞬,有人不知好歹探着腦袋過來,瞪着眼睛,臉蛋也氣鼓鼓的,像是只小金魚,模樣有點滑稽。

像是秋夜微風,吹散了季子風心頭的那點郁悶:“以後別做這麽無聊的事情。”

吳悠悠秒懂他的意思,伸出手,掌心向上:“那你還給我。”

“?”

“說不定我以後有需要。”

“……”季子風好不容易正常的臉色一下子又黑了,!“想都別想,放我這裏,以後到時機再給你。”

吳悠悠:“時機?什麽時機?”

見包處理的差不多了,季子風松開吳悠悠的腿,長手一探,将無比滴放到了桌子上,又拿起一旁的遙控器。

他站起身,一邊将溫度調低,一邊道:“這你別管,等着就行,到底走不走,不走換房間睡。”

他說完話睨了還坐在床上的吳悠悠,她此刻正仰頭望着季子風,臉上猶是思索的表情。

“季子風!”突然,她打了個響指,“你老實說,你是不是不喜歡女生?”

“說人話。”

“那為什麽我給你準備片子,你不開心反而生氣?”

“我喜歡女生就要看你準備的片子?”

“至少不是這麽排斥吧!”吳悠悠跪坐起,拉近了她和季子風之間的距離,“你這麽不近女色,我很難不懷疑。”

“砰”一聲響,遙控器被人扔到床上,高大的身影俯身而來,俊冷的臉龐突然近在咫尺,吳悠悠的呼吸被迫一滞。

“吳悠悠,我不近女色?”他盯着她,眸色如食人的漩渦,聲音低沉具有磁性,帶着蠱惑人心的魔力,“那你說,我現在靠近的是什麽?”

一分鐘後,吳悠悠扯開蓋在臉上的被子,深吸一口氣。

我去!我剛才……是被美色所迷了嗎?

她猛地睜開眼,房間沒開燈,天花板如電影屏幕一般重現剛才的場景。

男生的臉近在咫尺,清新的氣息将她一整個包圍,時間在那一刻按下了慢速鍵,他渾厚低沉的嗓音在空氣中萦繞。

“那你說,我現在靠近的是什麽?”

“我現在靠近的是什麽?”

“靠近的是什麽?”

吳悠悠登時紅了臉,心跳短暫漏了一個節拍,接着又狂跳如雷,像是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一樣。

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有點陌生,有點讓人慌張。

但吳悠悠确定,她一點都不排斥,甚至覺得有點新鮮和刺激。

手不争氣地捏緊了被子,像是掉進了某種漩渦,她越想要掙脫,整個人就會陷得越深。

吳悠悠沒見過這樣的季子風,雖然心裏很激動,可下意識的,她避開了季子風的眼神,季子風察覺到她的躲閃,他俊眉輕揚,擡手掰正吳悠悠的下巴,讓她不得不正視自己的視線。

“躲什麽?”語氣裏有微微挑逗的笑意。

這下吳悠悠是真慌了,她一把拍開他的手,佯裝着打了個哈欠,從季子風的手臂下連滾帶爬鑽了出來:“啊,太晚了,好困了,我要回房睡覺了!你也早點睡哦!”

我去!我去!我去!

我怎麽從來沒發現,季子風可以做出那樣的表情,整個人透着強勢的男性荷爾蒙氣息!

還有他的眼神,怎麽像帶了鈎子似的,吳悠悠覺得自己就是池塘裏的魚,分分鐘能表演個願者上鈎!

我呸!

吳悠悠扇了自己一巴掌!

哥哥,不,弟弟的主意你都打,吳悠悠你是禽獸嗎?

另外一邊,季子風呆坐在床尾,如果剛才不是他眼花,吳悠悠的表情和動作……

是害羞了嗎?

好像還真是。

看來宋浪不是在吹水,他的這種“突襲靠近”撩妹手法是有點效果。

國慶加中秋八天假期以後,安城很快入了秋。

秋天來了,冬天也攜風帶雨追了過來。

大一上學期接近尾聲的時候,吳悠悠每天都在宿舍裏面壁背書。

歷史系的期末考試就是這樣,光是大量的名詞解釋,就已經讓她背到頭暈。

好在舍友們都起早摸黑去圖書館,吳悠悠可以在宿舍背誦出聲,這是她的習慣,背書一定要背出聲音。

考完試的那天,因為吳悠悠行李太多,她們宿舍在五樓又沒有電梯,季子風到宿舍接她了。

他沒有進去,一直站在走廊外面等,來來往往的女生忍不住偷看他,他就像個沒有感情的石碑,任人觀賞。

付碧欣是農學院的,她考試還沒結束,此刻在圖書館奮鬥,石晶晶體院的,放假比她們早,已經回家過寒假了。

此刻,宿舍裏只有吳悠悠和風雅頌兩人。

馮雅頌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八卦:“悠悠,就季子風這樣的,你們十幾年低頭不見擡頭見,真的沒心動過?”

吳悠悠腦海裏閃現出山莊那晚的一幕,她有點心虛,聳了下鼻頭:“你都說了,低頭不見擡頭見,早就看習慣了,沒感覺了。”

馮雅頌點頭:“也是,不是說了再帥的帥哥,看久了也都一個樣,而且你們這麽熟悉,他磨牙放屁摳腳的鬼樣子你可能都見過了,帥哥濾鏡估計早就沒了吧!”

磨牙放屁摳腳?

吳悠悠回憶了下,季子風好像還真沒在他面前做過這些事,但她有,磨牙被他錄過音,放屁她喜歡提前通知他,至于摳腳……

還好吧,反正她沒有香港腳,不會臭到他。

吳悠悠一邊思考一邊收拾行李。

另一邊,馮雅頌還在叨叨:“不過你哥對你這麽好,又體貼又細心,你看你前段時間複習,一天三餐都是他送到宿舍樓下的,現在走了上來接你,這樣的二十四孝好哥哥,将來要是有了嫂子,你能受得了嗎?”

“嫂子?”

“對啊,難不成你覺得他這樣的能單身一輩子?”

“……”

馮雅頌幾個問題把吳悠悠問到說不出話,換做是以前,她肯定大言不慚,說絕對沒問題,可如今,她感覺她對季子風的感覺,好像有一點小小的變化……

“我跟你說,”馮雅頌拉好箱子拉鏈,站起身拍了下吳悠悠的肩膀,“悠悠啊,你要不想将來看着季子風跟別人恩愛難受呢,我倒有一個方法……”

吳悠悠下意識問:“什麽方法?”

沒想到吳悠悠會反問,馮雅頌一下來了精神,她瞟了眼門外,頭埋近壓低聲音,“把他變成你的。”

“……”

一整個寒假,吳悠悠去了幾次茶館,其餘時間都宅在家裏,中國古代史老師推薦了幾本書,她想把它們啃完。

除夕那天下午,吳季兩家人一起吃了年夜飯。

飯後,季子風爸媽回了山莊,老吳約了幾個茶友,回茶館小聚。

家裏只剩下季子風和吳悠悠,兩人洗完年夜澡以後,窩在沙發裏等春晚。

客廳裏挺安靜,只有若有若無的新聞聯播聲,像是一種特別的催眠音,不過兩人都挺有精神,吳悠悠橫躺在沙發上,腦袋靠在季子風肩膀上,一邊啃泡腳鳳爪,一邊看書,季子風則橫握着游戲機在打游戲。

沒人說話,卻異常和諧。

離校前經過馮雅頌的點撥,吳悠悠也思考了一下她和季子風的關系,還是覺得有點扯。

她,和季子風耶!

做了十幾年“親人”,突然要她轉換心态去做戀人,不可思議,真的是不可思議。

她想起那晚季子風陪着老吳頭喝了點啤酒,估計是酒精作祟,他才會做出那樣的表情,說那樣的話吧!

畢竟自那之後,他就又變回了她熟悉的欠揍模樣。

吳悠悠更加堅定那晚只是個意外。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紀大了,吳悠悠覺得這些年的春晚一年不如一年,看到不知道第幾個節目的時候,她靠在季子風肩頭睡着了。

“吳悠悠,吳悠悠,悠悠……”

吳悠悠被叫醒的時候,李谷一老師正在唱《難忘今宵》。

吳悠悠揉了揉眼睛:“你怎麽讓我睡了這麽久?”

季子風站起身,握着吳悠悠的手腕,将她拉起來,他剛看她睡得香,沒舍得叫。

不過這種話他可說不出口,季子風往陽臺走:“一個人看節目,清淨。”

“……”

今年的安城,夏天有多熱,冬天就有多冷,吳悠悠最後被季子風裹上一件厚厚的羽絨服,又戴上圍巾和帽子,才下樓去放煙花。

大年初一淩晨放煙花,是他倆每年都有的活動。

以往吳悠悠沒覺得,今年她才發現,其實這個活動之所以能堅持下去,全仰仗季子風的堅持!

“季子風,”電梯裏,吳悠悠盯着手裏的煙花,“你這人一整年的儀式感都用在大年初一放煙花了。”

電梯門開,季子風扯着吳悠悠的袖子往外走,輕飄飄吐了兩個字:“渣女。”

吳悠悠沒聽清:“你說什麽?”

季子風回頭,重重重複了一次:“渣女。”

“你說誰渣女?”

“你。”

兩人一言一語間,已經來到小區的小廣場,雖然是深夜,但還是有不少家長帶着孩子下來放煙花的。

季子風點好手裏的煙花,遞給吳悠悠:“拿遠點,小心衣服。”

吳悠悠接過已經點燃的煙花,聽話地伸長了一點點:“你剛才為什麽罵我渣女?”

季子風點燃自己那根,瞥了她一眼:“自己想。”

煙花綻放,點亮黑夜,照亮了少年的臉,也點燃了吳悠悠的記憶。

那年是吳悠悠哭鬧着不肯去上幼兒園的第一個學期,一想到過完年又要回學校了,小丫頭除夕夜都苦着臉,看春晚時候睡着了,夢裏還在嘤嘤嘤哭。

當時年幼的季子風沒有多餘的心思,就覺得吳悠悠忒煩,平時叽叽喳喳煩,哭兮兮時更煩。

他不喜歡她說話,更不喜歡她哭哭啼啼。

于是,季子風把睡夢中的吳悠悠拉起來,拉到樓下放煙花,為了讓她開心點,小季子風還面無表情拿着煙花圍着吳悠悠轉圈圈。

那晚,吳悠悠破涕而笑,回去路上還拽着季子風的衣袖。

“子風哥哥,明天還放煙花嗎?”

季子風搖頭:“明天不行。”

“那後天呢?”

“後天也不行。”

吳悠悠嘴巴一癟:“那什麽時候可以?”

季子風生怕她再哭:“下次大年初一這個時間。”

“那下下次呢?”

“下下次也放。”

“每年都放?”

“都放。”

“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曾經的許諾,季子風每年都記得,吳悠悠的記憶卻像是無人理會的老照片,在時間的沖刷中一點點變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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