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合照

第 9 章合照

南合的天氣比較多變，幾個星期前還是陰雨的天氣，這兩個星期又漸漸回溫，藍天白雲又重新出現在南合一中上空。

氣溫回升後，南合一中便開始舉辦運動會。

夏初梨一向對運動沒什麽興趣，像是天生就缺少運動細胞似的，八百米不走路都是最大的努力，所以根本沒報什麽項目。

令她震驚的，是程斯航居然也沒報項目。她還以為像程斯航這樣運動很好的人，多少會報上一兩個項目來着。

郝晴原本也不想報什麽項目，但是體委發現她跳遠的成績不錯，班裏找不到其他主動參加的女生了，于是三番兩次來求着郝晴去參加跳遠。在他的軟磨硬泡下，郝晴最終答應了。

“要是我拿獎了，必須讓他請我喝奶茶！”

體委來找郝晴的時候，夏初梨基本都在場，看兩人鬥嘴，她也不禁莞爾一笑。

跳遠比賽要開始準備的時候，夏初梨陪着郝晴，幫她拿衣服水杯。她們來得比較早，跳遠的場地還沒有多少人，郝晴就先練習了幾下。

比賽時間開始的時間越來越近，漸漸的，跳遠的場地都快站滿人了。郝晴到一旁準備去了，夏初梨站在助跑道旁邊，靜靜地等待比賽開始。

夏初梨一手抱着郝晴的外套，一手拿着郝晴的水杯。比賽還沒開始，她有些無聊，低頭盯着自己的影子。

忽然，旁邊多了一道長長的影子。影子的主人開口，“你在看什麽？”

她側過頭，驚訝地發現程斯航就站在她身邊。

“沒什麽。”

“我們班誰參加女子跳遠？”

“郝晴和張允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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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報項目嗎？”沉默了一會兒，他又開口。

“我？”夏初梨瞪圓了眼睛，然後笑笑，“我體育可爛了，報項目屬于是給人家當分母的。”

“當分母”這個說辭給程斯航逗樂了，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那你呢？你為什麽不報？”

“我看他們挺積極的，就不去了。”

就這樣？在這之前，夏初梨還以為他受傷了生病了不能參加這些項目，看來是自己多想了。

沒過多久，旁邊又多出一道長長的影子，夏初梨扭頭看去。

徐亦洲？

徐亦洲嘴角微翹，好像無視了周圍人的存在，很自然地和夏初梨聊起來。

“你怎麽在這裏？”

夏初梨擡擡手，晃了晃水杯，“我同桌要比賽，我來幫她拿東西。”

“哦哦，那你呢？你有沒有比賽？”

“沒有，我體育很差的。”

“這樣哦，你要不要我幫你拿東西？”

“不用，這些很輕的。”夏初梨搖搖頭，“你也沒項目嗎？”

“有啊，在明天早上十點，100米決賽，你要來看嗎？”徐亦洲向她投向期盼的目光。

“100米決賽？你好厲害！”

“那你明天回來看嗎？我覺得決賽應該會很精彩的。”

“如果有時間的話。”

在一旁的程斯航将他們的交談聽得一清二楚的，自己被人晾在一邊。他悄悄瞥一眼過去，看着徐亦洲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心中越發不爽。

“咳——”

聽到程斯航咳了一聲，他們的對話停止了。她轉頭過去，有些疑惑，“怎麽了嗎？”

“沒什麽，比賽要開始了。”

夏初梨看去，裁判已經拿着參賽表，開始喊第一個要上場的同學了。

程斯航又補了一句，“沒事，郝晴還沒出場，你們慢慢聊。”

他的語氣好像還有些委屈。

“他是你同學？”徐亦洲悄聲說。

夏初梨點點頭。

接下來的時間，夏初梨也沒再和徐亦洲聊天，靜靜觀賽，遇到一些厲害的選手，偶爾會誇獎上兩句。剩下的時間，她站在兩人中間，感覺自己像夾心餅幹裏的餡。

終于輪到郝晴出場，夏初梨微微探出腦袋，喊了句“加油”，就馬上縮回去。程斯航見她的動作很好笑，又不自覺地勾起嘴角。

徐亦洲問，“她就是你同桌嗎？”

“對！”

聽到徐亦洲的聲音，程斯航嘴角又彎下去，怎麽哪哪都有他。

郝晴從遠處跑來，逐漸加速，踏上木板後猛地一躍，跳進沙坑裏，裁判舉起白旗。旁邊的志願者上去量距離。

夏初梨這邊看不太清楚她跳了大概多少，但能看見她跳得挺遠的，也沒有犯規。郝晴從沙坑裏走出來後，夏初梨舉起水杯揮了揮，示意郝晴來這邊。

“我跟你說，我剛才緊張死了……”

郝晴走近後，自顧自地劈裏啪啦開始講話。看到夏初梨身邊站着的兩個人，郝晴驚訝不已，話說一半就停了。

郝晴一會兒看看程斯航，一會兒看看徐亦洲，最後又看向夏初梨，“不是，你還給我帶啦啦隊來啊？”

夏初梨順着她的話說，“對啊，感動嗎？還帶人來給你加油。你剛才跳得挺遠的嘛。”

“我也覺得你剛才跳得很不錯。”徐亦洲也發出誇獎。

“那你們待會兒好好給我加油啊，你，你，”郝晴指向徐亦洲和夏初梨，轉過去指向程斯航，“還有你，你們兩個好好幫夏初梨喊加油啊。”

徐亦洲握緊拳頭晃了晃，“加油！”

程斯航瞟了一眼徐亦洲，才淡淡道，“加油。”

經過幾輪比賽，郝晴順利進入決賽。在決賽時，郝晴第一次有些失誤，但後兩次狀态調整後，也跳出了漂亮的成績，最終獲得了第三名。

“不是我說，你同桌确實很厲害。”徐亦洲豎起大拇指。

“對吧，我也覺得她很厲害。”

“對了，我朋友待會兒好像有比賽，先走咯。”

“拜拜。”

徐亦洲離開後，夏初梨回過頭，卻不見程斯航的身影。這兩個人，來的時候一起來，走的時候也要一起走？什麽意思嘛……

拿了第三名的獎牌，郝晴很是高興，還說要請夏初梨吃飯。因為學校在開運動會，對校門這方面管得不是很嚴，住校生沒有假條也可以随意進出。

郝晴和夏初梨兩人點了砂鍋米線，在等米線上來的時候，郝晴又開始和夏初梨聊着聊拿了。

“那兩個人怎麽回事？至于嗎！我就比個賽！那兩個人就找上來了啊。”

“我也不知道，我就在那站着，那兩個人就過來了，後面沒話講的時候，真的好尴尬啊！”夏初梨撇了撇嘴。

“兩個帥哥站旁邊，多幸福啊。”

老板端來砂鍋米線，兩人準備動筷，郝晴像是想到了什麽，“欸，鐘曼怡帶了拍立得，她說她帶了好多相紙，還問我要不要拍一張。你要拍嗎？”

郝晴嗦了一口米線，“我看最近有挺多人去找暗戀對象或者暧昧對象合影來着，你要不也來一張？去找曼怡借來拍一張呗。”

夏初梨想起她之前看過的拍立得照片，那些拍立得照片不像用手機拍的照片，還能修改編輯，一按快門那一瞬間就實實在在被定下來了。

是美好的，獨一無二的。

夏初梨想要一張合影的心情愈來愈強烈。

回到學校後，夏初梨找到鐘曼怡，問她可不可以借她拍一次。鐘曼怡答應得很爽快，并表示不用錢都可以，說自己還有很多，最後還教她使用拍立得。

南合一中在運動會的晚修時，班級裏可以組織放電影。夏初梨他們班正放着恐怖片，尖叫聲一陣一陣地傳出來。

夏初梨站在後門門口，環視一圈，卻沒見到程斯航，有些失望。她往後退了一步，撞上了什麽結實的東西。

再加上班級裏放的恐怖片，渲染出一種陰森的氛圍。夏初梨第一反應是以為自己碰見鬼了，驚聲尖叫起來，但正好被班級裏的尖叫聲掩蓋。

夏初梨愣了一下，有些不敢動，便小幅度地擡起頭。映入眼簾的，當然不是像多媒體上的女鬼，而是剛剛在教室裏尋找的那個人。

那雙烏黑明亮的眼睛和她對視上，眉宇間舒展開來，顯得他整個人很慵懶，好像無事發生，襯得夏初梨像炸毛的小動物似的。

他朝夏初梨挑了挑眉，語氣痞痞的，“被吓到了？”

夏初梨和他的距離很近，可以說從來沒有這麽近過，她整個人像是倒在他懷裏一樣。她立即像彈簧一樣往前走了一步。

恢複正常社交距離後，她才發現，程斯航今晚沒穿校服上衣，而是穿了一條黑色的短袖T恤。昏暗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身上黑的衣服讓他融入黑暗，為他增添了一絲神秘的感覺。

“你幹嘛在這裏！吓我一跳！”

“我站這裏很久了，你沒發現而已。”程斯航靠在牆上，雙手環抱在胸前，玩味地看向她，眼神裏散發着蠱惑的氣息。

原來他一直在自己身後嗎？

“那個，你能和我合照嗎？”她指着手上的拍立得。

程斯航點點頭，“可以啊。”

夏初梨欣喜地笑起來，她叫來郝晴，讓她幫忙合影。

此時大家都沉浸在電影裏，教室外面的走廊很安靜。兩人站在樓梯道前，程斯航站在夏初梨左邊。

也許是在昏暗的環境裏，誰也看不清誰的表情，緊張的感覺漸漸減少，取而代之的是想要親近他的感覺。

“你們兩個靠近點啦，都要跑出框外面了。”郝晴放下相機，對兩人說。

程斯航主動向夏初梨靠近，他穿着短袖，手臂貼着夏初梨的外套袖子。夏初梨突發奇想，好想把外套袖子撸上去，感受他的溫度。

夏初梨慣用的拍照姿勢就是比剪刀手，萬年不變的剪刀手。程斯航偏頭看見夏初梨比剪刀手，他也學着她比起剪刀手。

夏初梨見狀，想要轉頭看過去，就聽到郝晴喊她，“初梨，別動！”

她就像被抓包了一樣，馬上回過頭，露出标準的微笑。

“3、2、1”

閃光燈響閃電一般迅速亮了一下，一張照片從拍立得相機頂上緩緩冒出。夏初梨上前接過相片，放在手心裏捂熱。

她轉過身對程斯航輕輕一笑，“謝謝。”

“不用。”

雖然看不清他臉上的情緒，但隐隐約約之間，好像看見他嘴角的弧度。

夏初梨捂得差不多了，找到一個光線比較充足的地方，仔仔細細地看照片。

照片上兩人靠得很近，程斯航比的剪刀手看起來很自然，顯得夏初梨比的剪刀手呆呆的。拍立得拍出的照片，人臉多少會被模糊，兩人的臉也多少被模糊了一點，就好像老照片，像他們已經認識很久，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