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地鐵

第 12 章地鐵

球賽進行了兩個星期之後就結束了，雖然6班沒進四強，但重在參與，大家也都沒說什麽。接下來最重要的是即将到來的月考，平時再不認真學習的同學，也會在考前臨時抱一抱佛腳。

郝晴就是其中一員，考試前期，恨不得把那些零零碎碎的知識點都塞進腦袋裏。夏初梨現在也有些擔心自己的成績，物理也教得越來越難，也不知道能不能考好。

自從改革後，南合的高中都是選科制度，因此正常考試需要三天進行。但為了不占用大家的正常課程，月考一般只安排兩天集中在一起考試。

兩天很快就過去了，大家考完試後也都開始松懈下來，回到以往的狀态。

但夏初梨卻很緊張，自己答題的時候，總是猶豫不決，生怕自己做錯。如果不是時間快到了，夏初梨估計能猶豫到考試結束。

南合一中的老師改卷速度都相當快，很快，沒過多久，總的成績也就出來了。大家都圍着成績單看，夏初梨沒敢擠上去看，等到大家散得差不多了才上去看。

語數英三科還是一如既往的穩定在之前的分數段，但物理比上次低了十多分。物理分數一低，總排名也跟着往後掉。

連續好幾天，夏初梨都悶悶不樂的。回到家後，夏父夏母也發現了這點。

“初梨啊，在學校怎麽了？回來就這個表情，誰欺負你啦？”夏母盛了一碗湯放到夏初梨面前。

“沒，沒什麽。”

“那你說說在學校發生什麽了？怎麽這麽不開心的樣子啊。”夏父問。

“真的沒什麽，就是有點累了。”

“那待會兒好好休息去吧。”夏母摸了摸夏初梨的發頂。

夏初梨像是想起什麽，仰起頭，“對了，媽媽，你上次和我提過的輔導班，現在還能去上課嗎？”

夏母想了想，“好像可以，怎麽啦？你要去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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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最近學習有點吃力。”

“那待會兒媽媽聯系一下。”

夏母聯系後，輔導班老師說輔導班的星期六下午可以補課，現在去也不算晚。于是星期六下午，夏初梨都會去輔導班上課。

南合天氣漸漸從涼爽的秋天變成冬天了，氣溫也逐漸降低。夏初梨每次出門前，都要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以免寒風鑽進衣服裏。

星期六下午，夏初梨照常按照時間，準備去地鐵站坐地鐵去輔導班。今天氣溫依舊有些低，夏初梨套了一件厚外套才敢出門的。

夏初梨上了地鐵後，環顧四周，沒有座位可以坐了，就扶着一旁的杆子，站着開始刷手機。

差不多過了兩站，車上的乘客越來越多。夏初梨這邊有點擁擠，她擡頭四處張望，想找個比較寬敞的地方。

沒想到一擡頭就看見程斯航在不遠處，他只穿着灰色的衛衣，眼眉低垂，貌似在看手機。

不冷嗎……

他好像看過來了，目光透露着些許詫異。但夏初梨更詫異，程斯航居然向自己走過來了。

夏初梨見他走過來，有些慌張。她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身像企鵝一樣的打扮，頓時覺得好丢臉，就往一邊慢慢挪了過去。

也不知道程斯航是怎麽做到的，從這麽擁擠的人群裏來到夏初梨身邊。

程斯航扯了一下夏初梨的書包，“躲什麽？”

夏初梨意識到自己被“抓包”後，才慢慢轉過身，朝程斯航微微一笑，試圖掩蓋尴尬。

“沒有啊，我沒躲啊，你哪只眼睛看見了？”

“真的？我要是不停下來，你是不是要一直到車頭那裏去了？”程斯航微微彎下腰，和夏初梨對視。

程斯航這個動作，顯得夏初梨真的像個犯錯的小孩，而他是來教育小孩的家長。

夏初梨“哼”了一聲，“真的啊，騙你幹嘛。”

程斯航松開手，“你哪個站下？”

“雙宜，你呢？”

程斯航挑了挑眉，“你也去雙宜？”

“怎麽，你也去？你也去補課嗎？”夏初梨睜大眼睛。

“補課？我不補課，你要補？”

“對啊，那你呢？你去那邊幹嘛？”

“去玩。”

夏初梨一聽，暗暗在心裏吐槽，憑什麽自己要去補課，這個家夥要去玩。

程斯航的成績也不算差，在班裏算是中下流，數學英語都還挺不錯的。不過夏初梨都沒見過程斯航認真學習的樣子，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學的。

“你去玩什麽？”夏初梨微微撅着嘴。

“幹嘛？要翹課來玩？”程斯航有些好笑地瞥了一眼夏初梨。

“我才不稀罕呢。”夏初梨轉移視線，才發現程斯航另一邊耳朵戴着藍牙耳機，好奇地問，“你在聽什麽歌？”

“你也想聽？”

既然問了，那就不拒絕了。

“好啊。”

程斯航從外套口袋裏掏出藍牙耳機的耳機艙，打開，拿出另一只耳機遞給夏初梨。夏初梨接過耳機戴上，動感的音樂從耳機溜出。

是一首英文歌，此刻正在放rap部分，節奏帶感。強烈的節奏吓了夏初梨一跳，程斯航很快就發現了她驚訝的表情。

“太吵了？那我換一首。”程斯航說着就要掏出手機。

夏初梨伸出手，阻止他切歌，“呃……沒有！我只是有點沒反應過來而已。噢，對了，這首歌叫什麽？”

程斯航掏出手機，将播放界面亮給她看。歌名是一串長長的英文，具體意思夏初梨也看不出來。

“你喜歡？”

“還行吧。”夏初梨又撅了一下嘴。

這首歌播完後，下一首歌也很快就伴随着輕快的前奏來了。也是一首英文歌，只不過這首歌的節奏明顯比剛才那首緩慢許多。

慵懶的腔調，舒服的節奏，讓夏初梨有些沉浸。她又戳了戳程斯航，“這首又叫什麽？”

程斯航再次亮起播放界面，上面顯示的歌名叫《I Love You So》。下一秒，顯示歌詞的那一行，顯示着“But I love you so,I love you so”。

但是我如此愛你，我很愛你。

意思太直白，夏初梨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這是什麽意思。這句話的突然出現，讓夏初梨覺得，周圍的空氣變得有些暧昧。

她仰起頭看向程斯航，他的好像有點尴尬，咳嗽了兩聲。夏初梨看他這樣，忍不住咧嘴一笑。

其實只是一句簡單的歌詞，可是在兩顆正在試圖靠近的心之間，卻勾起一絲漣漪。兩個耳機放着同一首歌，唱的是兩個人的心思。

又到了一個站點，這次上車的乘客有點多，車廂也漸漸擁擠起來。好像有人擠到了夏初梨，夏初梨重心不穩，險些摔了。但程斯航一把抓住她的書包，才沒讓她摔倒。

“謝謝。”

夏初梨話音剛落，又有人往這邊擠了過來。程斯航往她那邊站過去了一點，讓夏初梨站到了一邊的角落。

人越來越多，夏初梨只能站在角落裏不能動彈，面前的程斯航也越靠越近。程斯航很高，加上寬肩窄腰，夏初梨被他擋在這個小角落裏。

在擁擠的人群中，夏初梨和程斯航的小角落，像是只有兩個人得小空間。

程斯航和夏初梨靠得特別近，近到夏初梨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心跳猛然加快。

而程斯航一低頭，就能看到她卷翹的睫毛，明亮有神的雙眼，頰兩旁淡淡的紅暈，還能聞到她頭發上傳來若有若無的香味。

夏初梨漸漸放松，乖乖地站在原地，有些無聊，只好靜靜地玩着手指。從程斯航這個角度看過去，就像小孩子一樣，像小孩子一樣……可愛。

程斯航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盯着她多久了，夏初梨忽然擡頭時，他才轉移自己的視線。

“你剛剛在看我嗎？”

夏初梨剛剛低頭玩手指的時候，就感覺有一道視線正看着自己，一擡頭就看到程斯航低下頭，盯着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還是他眼睛自帶的情感，夏初梨好像看到了一絲深情。

程斯航雙手環抱在胸前，微微低下頭，“是啊，像個小孩一樣。”

夏初梨瞪圓眼睛，用不重不輕的力氣拍了一下程斯航的手臂，“你說誰像小孩呢？”

拍完人後，夏初梨才想起來，這個動作是和郝晴她們打鬧時會做的動作。也許是自己将對方當作了熟悉的人，才會這樣？

程斯航在她這裏，已經變成了熟悉的人嗎？

“說不過就打人啊。”

“哼。”夏初梨扭過頭去看車窗。

車廂內的廣播響起，雙宜站即将到站。程斯航和夏初梨順着人流下了車。

下車後，夏初梨摘掉耳機，塞到程斯航的手裏。夏初梨揮了揮手，“拜拜咯。”

“拜。”程斯航握緊耳機，另一只手朝她揮了揮。

夏初梨轉身就朝出口的扶梯走去，她骨架又有點小，但上半身穿得又很厚，看起來圓圓的。走路也有點慢慢的，背着個藍色的雙肩包，看上去像只企鵝。

程斯航站在原地，目光跟随着她的背影，嘴角漸漸上揚。

夏初梨走到拐角處時，回過頭望過去，只能看到一個高高的模糊人影。

程斯航這邊也只能看到她模糊的人影，但大概能看到她轉頭看向自己。這一刻，他的心中好像有所動容。

他戴上另一只耳機，兩只耳機同時傳出輕快甜蜜的音樂。

“也許是天氣，也許是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