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準備

第6章準備

這段小插曲很快就被人遺忘，沒人在意稻草人怎麽樣，人們只在意自己。

不過布魯斯·韋恩雖然有說要等到晚上再潛入威廉姆斯孤兒院一探究竟，但面對這種事情，他到底不是個能夠拖延等待的人，畢竟這代表着浪費時間。

在和克裏斯蒂安結束這場談話之後，他靠坐在黑色的皮椅上，皺着眉左思右想還是覺得應該現在就喬裝改扮去看一看，可以以收養人的身份，以一個明面的角度觀察，可是……

想到這裏，他擡腳走到寬敞明亮的落地窗前，低頭看了眼在韋恩塔下守株待兔，争相想要采訪他的記者們。

雖然這群人沒有熙熙攘攘的堵在大門口，而是隐藏在建築物後，預備着等他出來就一擁而上，但站在這個角度看過去，一群扛着攝像機和拿着話筒鬼鬼祟祟的人真的格外明顯，布魯斯甚至都沒有費心去找。

好吧，不得不說，這就是他之前說晚上再辦事的，微不足道的原因之一，現在韋恩塔下的各個出口都有人在把守，不喬裝一下就出門，他一定會陷進人群的漩渦裏面，不被扒掉一層皮都出不來。

然而他現在手裏還沒有化妝的工具，叫阿爾弗雷德去準備某方面來說也非常“危險”，因為老管家曾多次和他一起出席在公衆場合，這些記者絕對知道對方在他這裏深得信任，且有料可挖。

也就是說，即使阿爾弗雷德一個人出門也會被圍堵，那群嗅覺敏銳的鬣狗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采訪到新聞的機會的。

可是除了阿爾弗雷德以外，他并不放心別人來幫他辦事，總不能讓盧修斯去做。雖然這麽說有些對不起自己，雖然對方現在就在大樓的總裁辦公室裏工作。但盧修斯已經夠可憐了，最近顯而易見的頭發掉的更多了，還是不要麻煩他這種小事吧。

只是如果不能嘗試和平的辦法的話，那他可能就需要把門口蹲守的人打暈，或者走地下通道出去了。

布魯斯·韋恩沉思，旋即搖了搖頭，一瞬間便暫且否決了這兩個辦法。

這就有些離譜了，事情還遠沒到那種程度，這樣對比之下，他其實也沒有那麽急了，甚至不出門也不是不可以。

空蕩的公寓房間內，手指一下一下敲擊着桌板的聲音不斷響起。此刻窗外澄澈的陽光也透過窗戶照射到了他的臉上，與此同時，他突然想起了其實還有一個人可以幫他辦事。

布魯斯·韋恩豁然睜開眼睛。

他怎麽就把他給忘了，是還沒習慣使喚對方的原因嗎？克裏斯蒂安不是正好合适麽，他才剛剛回到哥譚，媒體們對他還不熟悉，肯定不會注意到他。

雖然這個幾年不見就莫名學會了魔法，明明不适合伺候人，卻還選擇應聘成為服務業人士的好友身上有很多還沒有解開的疑點，但以布魯斯對他的了解程度，克裏斯蒂安不可能會做出出賣自己的事。

所以……

他動作利落的按鍵撥通了對方的電話。

·

接到傳喚的克裏斯蒂安來到了新任雇主的房間，伸出手禮貌性的敲了敲門，在得到“進來”的許可後，他擰動門把手推開了房門，擡腳走了進去，随後又反手将其關上。

接着，他移動視線，看向布魯斯問道：“請問您叫我來有什麽事嗎？”

估計還是想現在就親自去看看那家孤兒院到底有多腐敗吧。

已經看過的克裏斯蒂安對于這個答案了然于心，他知道布魯斯更相信也更認同自己親眼所見的事實，無關乎信任問題，只是他做事的準則。所以無論如何對方一定會親自出馬，把那家孤兒院查個底朝天。

布魯斯坐在辦公桌前，手裏正拿着一只黑色中性筆似乎在書寫着什麽，一邊對克裏斯蒂安說：“克裏斯，我需要你幫助我去買一些做面部僞裝需要用到的物品，最好還要有一套普通的西裝，以及配套的禮帽。”

多半是因為門口蹲守的人吧，不然他大概會自己去準備這些東西，畢竟他和阿爾弗雷德都對僞裝這門學問涉及不深，準備起來難免會有疏忽和不足。

克裏斯蒂安身姿挺直的站在那裏，思緒周轉一圈後似笑非笑的看他：“您是出不去了嗎？”

這顯而易見是對雇主現狀的調侃。

布魯斯嘆了口氣，放下筆直接扔給了他一張紙。

輕盈的紙張原本應該如同羽毛一般飄蕩着落地，然而此刻在他的手裏卻仿佛化做一支利箭一般，“嗖”的一聲，極速且鋒銳的徑直投射而來。

這幾乎只是瞬間發生的事。

克裏斯蒂安半點沒有被利器“攻擊”的自覺，只見他不慌不忙的伸出手，在紙張的尖端與他只有幾厘米的距離時，瞬間用兩根手指夾住了薄薄的紙張。

與此同時，布魯斯帶着一絲自嘲般笑意的話語也随之趕到了他的耳邊：“我想這種時候你就不用嘲笑我了。”

有些時候名聲也代表着負累。

克裏斯蒂安只是随口說一句，此時談及到工作他也少見的正經了起來，不再調戲老朋友，而是琢磨着怎樣将事情辦妥。

嗯，為雇主服務就是他的工作。

他翻看了一下手裏的清單，只看了一眼就覺得，這果然不是他這種外行人能懂的。粉底、遮瑕、高光之類的還能理解，依靠化妝改變面部輪廓嘛，但是裏面寫着的矽原膠之類的東西這是幹嘛的？捏假臉用的嗎？

這其中還有假發，和散裝毛發，以及膠水等等……

看着看着克裏斯蒂安內心不禁感嘆起人類還真是聰明，雖然麻瓜們不會使用魔法，并且多數也沒這個天賦。但他們卻會聰明的使用各種道具，以此來達成盡可能的效果，雖然耗費時間精力，很多細節上也比不過魔法，不過到底憑着自己的能力做事還是值得人敬佩。

克裏斯蒂安很快看完，将清單折起來放進胸前的大衣口袋裏，對着坐在那裏的雇主韋恩先生點了點頭：“我這就去辦。”

随後他便走出了房門，一步步走向電梯，在經過短暫的等待後，乘坐着電梯很快就來到了一樓，接着穿過大廳，就這樣來到了大門口。

可能是把他當成了韋恩塔裏的員工，隐藏在街道各處随時準備沖出來的記者們并沒有異動。

他們蹲守的目标是布魯斯·韋恩，實在不行他的管家也不是不可以，而在他們眼裏克裏斯蒂安只是個長的很帥，但不認識，沒有一絲采訪價值的陌生人，當然不會是個人從韋恩塔的大樓走出來他們就急不可耐的采訪。

這是大多數記者們的想法。

然而哥譚日報的着名記者兼攝影師維姬·維爾看着克裏斯蒂安清瘦卻不瘦弱的身材，俊美而多情的臉龐，此時卻有了一個不同的想法。

記者們從早上開始就在這裏蹲守，然而直到下午，布魯斯·韋恩都在放他們的鴿子。

雖然對于記者來說為了采訪到新聞這都是常事，但再蹲下去也不一定就會有收獲。因為說不準韋恩為了避免被長槍短炮的堵截，想等這件事情的熱度下去了再出現在公衆眼前呢。

但他們依然要堅守在這裏，這無關乎職業素養，只是上司要求的罷了。

至于當事人被他們堵的不敢出門這件事。記者們當然不會為此感到抱歉，說到底他們也只是混口飯吃。

哥譚的風氣就是如此，夾縫求生的都是還固執的抱有一絲善念的人。

所以大新聞沒有，有點邊角料也是好的，總不能空手而歸。況且這個員工長的這麽好，觀衆們就算看在這張臉的份上，多少也會貢獻出一份銷量。

于是維姬·維爾出現在了克裏斯蒂安的面前，并說出了第一句開場白。

“這位先生，你是韋恩集團的員工嗎？”

被攔住的克裏斯蒂安先是不自覺的擡起了一只手做警戒狀，聽到了對方的話語後，眼神略帶冷漠的審視了面前的金發女郎一眼，随後自然而然的放下了那只手。

當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克裏斯蒂安還以為有人襲擊，差點條件反射的将來人的雙手卸掉，讓其失去行動力。但就在慘案将要發生的前一秒，他看着對方抗在身上的攝像頭，突然就意識到了真相，于是生生克制住了自己。

等到問題一出，他沉思了一秒，韋恩集團的董事長是布魯斯，他現在又受雇于對方，那麽……

“算是吧。”

他漫不經心的說。

維姬·維爾提問：“那請問你工作這段時間，現在最大的期望是什麽？”

克裏斯蒂安沉吟：“我想結束采訪，上司交給我的工作還沒有完成。”

“……”

維姬·維爾笑容僵硬了一瞬，舉着話筒的手也不禁停頓了一下，随後仿佛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麽一樣，撩了撩頭發繼續進行進一步的采訪，只是這次省去了不必要的流程，直接問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話題：

“你對你們老板火燒豪宅這件事有什麽看法？”

“看法？不，我沒有什麽看法，那畢竟是他的房子。我唯一希望的就是我的老板能夠将對于美女的熱情，分一些到對自己身體的愛惜上，不要辛勞了一整夜，白天還想着玩扮演。”

克裏斯蒂安說的都是真話，蝙蝠俠的的确确辛勞了一夜，現在也确實在吩咐他去買“扮演”用的道具。

然而這些話聽進其他人的耳朵裏代表的意義就大不一樣了。

聽到關鍵詞出沒，維姬·維爾的眼睛亮了一下，笑容瞬間熱情了幾分，乘勝追擊的舉近了話筒：“麻煩能詳細說明一下嗎？”

克裏斯蒂安卻馬上沒有回答，而是舉起一只手，面無表情的指向了對方的身後：“你看那邊。”

維姬·維爾疑惑的回頭，然而卻只看到了平常的街道，她迅速意識到自己被耍了，剛回過頭準備說些什麽，卻發現面前已經沒有了人影。

“跑的這麽快？”

她有些不甘心，不過想到這次的采訪也不是沒有價值，便釋然了，準備趕快回到報社，搶在所有人之前把這則頭條發布出去。

女人很快離開，時間流逝，不久後，提着一只碩大的手提箱的克裏斯蒂安便走入了韋恩塔的大樓，不一會兒，一個頭戴禮帽，陰影幾乎覆蓋了半張臉的男人走了出來。

人們見他的長相平平無奇，便都紛紛不感興趣的挪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