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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靈奶奶家是個老小區,房屋顯舊。
門口的保安穿厚厚棉服窩在保安亭裏,依稀能聽見裏頭傳出來的小品演員說話聲。
顏靈穿着羽絨服,圍厚圍巾,鼻尖還是凍得通紅,保安見她在門口大樹下站了十來分鐘,打開窗戶喊她進去待會兒。
付懷禹來的時候,她已經在裏頭待了差不多五分鐘,小盆碳火烘着手,暖烘烘的,圍巾也圍不住了。
剛扯下來團好抱在懷裏,窗戶上被敲了兩下,顏靈一回頭,付懷禹站那兒,表情被有些髒的玻璃一隔,看不太清楚。
顏靈跟保安道謝,圍好圍巾一出門就見他正沖她伸手。
顏靈将手遞過去給他牽着,被他手涼得一哆嗦,付懷禹急忙放開,她又自己纏上去。
他笑笑,由她牽着,邊走邊說:“怎麽不在你奶奶家裏等?”
“小孩兒太多,麻将聲也特吵吵,我腦袋痛。”
付懷禹一想剛才在家,吳佳慧嫌太冷清,還邊開着電視看春晚邊用電腦網頁玩鬥地主。
游戲音效和電視的聲音混一塊兒,營造出一種熱鬧的假象。
每年過年,都只有他們母子倆。
他給她開車門,等到她坐上去才開口:“熱鬧點挺好。”
顏靈早先就知道付懷禹家爺爺奶奶去得早,外公外婆家又離得遠,吳佳慧做生意走不開,慣常便只有兩個人過年,這下他又跑出來……
她皺眉,“我可真不懂事,你一出來,阿姨就一個人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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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捏着她的手,細細把玩,“你跟我回家待會兒嗎?”
“可是……”
付懷禹看眼時間,說:“現在才九點,你爸媽打麻将也顧不上你,我保證十一點之前送你回來。”
“一會兒我媽打電話過來怎麽辦,大過年的跑你們家去,我會不會被我爸抽死……”
他笑了一聲,“你剛剛出門恐怕他們都不知道。”
顏靈被這話一噎,自己父母打起麻将來,那還真是什麽都不知道了,她想了想,終于點頭。
一到他家,顏靈被吓了一跳,吳佳慧瘦了整整一圈,頭發也剪得堪堪齊耳。
要不是她看起來精神不錯,顏靈幾乎會以為她生病了。
打過招呼之後,顏靈急忙問:“阿姨,您怎麽瘦的啊?”
吳佳慧哈哈笑得爽朗,一邊丢出個連對兒一邊分出注意力來跟她說:“我去拔罐,再加上注意飲食,只吃粗糧不吃細糧,蔬菜多,肉盡量少,這麽幾個月之後就那麽瘦了。”
“您可真有毅力。”
付懷禹笑,“之前我媽說要減肥,十幾年了也沒真正減下來,這次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減那麽快。”
“我能受什麽刺激,诶這人該不是傻的吧,跟我一隊的還截我牌!”
眼見吳佳慧忙着玩牌,顏靈也不好打擾,跟她講了幾句話就東看看西看看的,沒一會兒她便被客廳茶幾上的一個瓶子給吸引了注意力。
她拿起來,看見上面全是英文,搖了兩下,問付懷禹:“這是什麽?”
付懷禹看了兩眼,伸手拿,顏靈還沒辨清楚那上頭的字母便被他拿過去,付懷禹手拿那瓶子輕輕碰了吳佳慧肩膀一下,“媽,這是什麽?”
吳佳慧回頭看了眼,順手拿過來,将那瓶子擱到了電腦桌上:“這是我減肥藥,別瞎動,去去去你們倆樓上玩兒去。”
付懷禹聞言朝顏靈看過來,像是詢問她的意思,顏靈朝後面院子看了眼。
不知道為什麽,一聽吳佳慧說讓他們上樓她就沒由來的緊張,想了想,脫口而出:“我想看看狗。”
後門一開,風湧進來。
外頭鞭炮聲此起彼伏,六條狗窩在各處,巴拉有些不安地低聲叫着,付懷禹摸了摸它腦袋,又把另外幾條一條一條叫過來讓顏靈認。
她站他旁邊,小聲說:“阿姨養得過來嗎?”
“我不在,我媽每天自己一個人,平時就管管客車什麽的,挺……”
他想了半天措辭,最後還是輕聲說:“孤獨。”
“诶,阿姨為什麽不再找一個?你不讓?”
付懷禹笑笑,“小時候不懂事,那會兒說她要是找了就別認我當兒子,後來我再讓她找她也不找了。”
外頭小壁燈不怎麽亮,風也大,沒待一會兒付懷禹就給她拉進去了,吳佳慧不玩鬥地主,改成打麻将,游戲音效還是開得很大。
付懷禹在外頭頂着風親了顏靈一會兒,這時再進來,規矩了一會兒,不想當人了……
“上樓,我給你看我小時候照片。”
“小時候照片?行啊。”
顏靈真沒想那麽多,可上樓之後就發現好像不是那麽回事兒。
一進門,付懷禹就将她抵在門上和她接吻,手抓住她的,往後反扣,不那麽激烈,可他某些難耐的情緒還是準确地傳達到了她那裏。
顏靈一開始什麽都看不清,剛慢慢适應黑暗,人又被他推到了床上。
“看照片是這麽個看法?”
他置若未聞,俯身親她耳垂。
吳佳慧就在底下,付懷禹也沒那麽混,做不到荷槍實彈那一步,可她就在自己懷裏,外衣早被他扒開,裏頭一件毛衣也拉起來一半,只堪堪遮住她的胸。
這裏摸摸那裏揉揉,他樂此不疲。
顏靈被他弄得難受極了,哼哼兩聲就別別扭扭問出口:“你有前女友沒?”
她平時不矯情,可在某些時刻,總會莫名的沒有安全感,付懷禹頓了頓,應聲:“有。”
“你說說。”
“沒什麽好說的……”
“你說呀!”
付懷禹替她拉了拉衣服,起身開燈,坐旁邊書桌的椅子上,點了根煙:“初中,初二吧,我那會兒愛打籃球,她比我小一屆,每次都在籃球場上等我,送送水什麽的,後來就在一起了……”
那個年紀,哪個男生不愛裝,半懂不懂的,一有女生喜歡,迷迷糊糊就那麽在一起了。
付懷禹接着說:“那小姑娘文藝氣息特重,聽了首《為你寫詩》,就還真寫了首特酸的詩給我,并且非得讓我念出來。”
說到這,他嘴裏輕輕“嗤”了一聲出來,模樣看起來還挺樂。
顏靈又問:“那怎麽分的?”
付不鹹不淡說:“我脾氣不好,小姑娘一矯情,我就發火跟她吵架,沒幾次就分了。”
他捏着燒得還剩一半根的煙,隔着從指尖騰起那稀薄的青白煙霧看着顏靈,笑說:“是我混,沒對人家上過心。”
“初戀?”
付懷禹擡眼看她,笑了下,偏頭吐了個沒什麽形狀的煙圈,“不是。”
這次顏靈倒是有點驚訝了,“你初戀不會……在小學吧?”
沒成想付懷禹還真點了點頭。
他看她神情,驀地笑起來,滅了煙,靜靜看她,“這些事……說了你心裏頭膈應,不說你又想知道……我之前懶得說,不代表我刻意瞞,現在跟你說也就只說這一次,明白嗎?”
顏靈聞言,點了點頭,想了想,又說:“可我還沒問完……”
付懷禹看過來,她又開口的時候,語氣裏更別扭了:“你跟那給你寫詩的……你跟她,親過沒?”
付懷禹看着她,驀地笑了,起身走到她面前,捏着她下巴就俯身親上去。
顏靈被他嘴裏的煙味嗆得微微皺眉,輕輕退了下,腦子裏還是剛剛他的那兩段“經歷”。
想事無巨細全弄清楚,又怕他覺得自己別扭。
她細微的動作讓他一頓,可還是沒管,吻法霸道淩厲,不讓她有絲毫喘息的機會,舌頭伸進去把她的拖出來,一下一下不知輕重地吮。
折騰夠了,他把人抱在懷裏,細細地看,開口:“我要說親過你難受嗎?”
顏靈含含糊糊:“我難受什麽……”
那個年紀,對這些事情誰不好奇,可要真做……
他就記得有一次,那小姑娘約他到操場上看星星。
當時他本來跟高哲他們約好了要去網吧,心情一好,鬼使神差放了他們鴿子,高哲他們幾個拖着凋兒怪叫着:“禹哥要去泡妹了啊——”
“滾蛋,老子是去拯救世界。”
就那麽去了,也只是坐着。他話不多,向來如此,最後還是小姑娘主動,星星沒怎麽看,慢慢靠着他貼近了。
鼻端氣息近在咫尺,他終于湊上去,可腦子裏突然出現一張臉。
他臉一偏,嘴唇那麽随便碰了一下她的臉,記不清什麽感覺,只是覺得自己窩囊。
顏靈一臉欲言又止,可他能看出來她心裏不舒服。
他湊近了,嘴唇在她臉上輕輕貼了貼,“這麽親的,可能更輕,只那麽一次。”
顏靈瞪大了眼,合着只親了臉啊……
看她一副偷着樂的模樣,付懷禹敲了下她額頭,“高興了吧。”
可能是付懷禹輕描淡寫,顏靈對他口中的“初戀”卻沒什麽好奇的,再加上他說那是在小學,那個年紀,能懂什麽?
可當她翻開付懷禹的相冊,整個人又不淡定了。
他們居然在同一個小學……
顏靈驚訝不已,翻看了好幾張才想起來開口:“咱們怎麽……一個學校?”
付懷禹抱着她,将下巴擱到她頸窩上,半天沒應聲,良久,才低聲在她耳邊開了口:“大隊委,能不能放我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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