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刀
刀
沈滄瀾的箱子打開了,牆上血字卻只出現了日期,沒有标明關于她的惡事。
對此,在場玩家都感覺奇怪和懷疑。
“不應該啊,能進這種游戲的玩家,哪裏會有純好人?”何真看似還是笑眯眯的,望向沈滄瀾的眼神卻已經顯得比較警惕了,“沈小姐,能告訴我們你這張畫代表什麽嗎?”
沈滄瀾随口一答:“代表女孩子盡量不要獨自去未開化的深山探險。”
“……”
但凡不是傻子,都聽得出這句話不是實話。
自然,沈滄瀾也不在乎他們怎麽想。
六只棕色木箱全部打開,系統沒再給玩家相互商量的機會,只見桌面整體下沉,機關開啓,場地內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水晶吊燈燈光俱暗,從客廳到卧室浴室,都只留了一點點泛紅的光線,勉強讓人能看清環境。
聽得一陣詭異的移動摩擦的聲音,不曉得來源于牆壁還是家具——與此同時,屋內溫度開始緩慢上升。
“靠,這也太熱了。”周昊嘟囔了一句,把自己的外套脫了。
不一會兒的工夫,其餘人也分別脫了外套,只有韓桑榆沒有,這姑娘很明顯也熱得額上見汗,卻依然堅持裹着那件寬松的黑衣服。
張勇逐漸煩躁起來:“這是要把我們都熱死在這?手段也太低劣了吧!”
“肯定是有辦法給屋子降溫的。”何真倒是保持了足夠的冷靜,他以最快速度把全屋檢查了一遍,然後有所發現,“……這面牆怎麽凹進去了?”
與其說是凹進去了,倒不如說是牆面多出了個正方形置物空間,且最裏面隐約可見血紅色的雪花圖案。
這是在指向什麽?
有了他的提示,張勇和韓桑榆很快也在其他房間找到了同樣的置物凹槽,共有六處。
周昊腦子也不傻,他問道:“是不是跟箱子裏的杯子有關?”
而箱子裏的水晶啤酒杯,容量差不多是2升左右,這意味着要在裏面裝滿2升液體。
沈滄瀾随手将外套扔給祁陵,她拿起自己和他箱子裏的水晶酒杯,徑直走向浴室。
另外幾名玩家全都跟着她,随即便目睹她灌滿了兩大杯鮮紅血水,又将灌滿的酒杯拿去放進了牆面凹槽。
這就是浴室水龍頭的意義。
他們恍然大悟,紛紛效仿,期間韓桑榆由于沒有擠過周昊,排在了最後一位。
誰知等周昊往杯裏灌滿水之後,水龍頭的水就停了,無論怎麽拍打,也再流不下來一滴。
更要命的是,除了浴室,屋內再沒有其他能出水的地方。
原來這個任務設定,注定要有一名玩家的杯中盛不滿。
問題是盛不滿六只酒杯,機關不啓動,屋內的溫度就降不下來。
這時候牆面、地面和家具早已發燙,場地內衆人無異于身處火海,甚至連呼吸也變得困難。
韓桑榆心跳漸快,她站在原地,盯着手裏的空杯發呆。
周昊急了,忍不住用力推她一把:“別TM愣着了,就你沒斟到水,要害死我們嗎!”
張勇在努力想辦法:“有沒有其他能代替水的東西?比如……比如尿呢?”
旁邊何真露出了看智障的眼神:“杯的容量是2升,現在這溫度幾乎快把我們烤幹了,你認為這提議合理?”
“……那你說,什麽才算合理?”
“也不是沒有合理的法子啊。”一直以看熱鬧姿态站在不遠處的沈滄瀾,此刻微笑柔聲道,“浴室裏接的是血水,那麽剩下的杯子也用血去裝滿,不就行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這番話終于讓其他人知道,原來聽似最荒唐的辦法,其實才是這場游戲最正确的思路。
只有殺一個人放血,才能盛滿與其他酒杯完全相同的液體。
而他們需要思考的,是究竟殺誰。
周昊當即不假思索指向韓桑榆:“當然是誰拿着空杯,就放誰的血。”
韓桑榆頓了一頓,擡眸看他:“剛才我在你前面,是你把我推開的。”
“你管我推不推開?現在是只看結果,你的杯空着,那就應該為了集體利益犧牲你。”
“什麽才算集體利益?”
“放你的血保我們的命,讓任務進行下去拿到獎勵,這還不算集體利益?”
韓桑榆點點頭,汗水順着她濕透的劉海滴落,她熱得面色通紅,神情卻越發的平靜麻木。
她說:“要放我的血,你得先有一把刀。”
“……什麽?”
周昊本能地愣了一下,不明白她為什麽有此一問,但事實上他也沒有機會再過多思考,韓桑榆就已經出了手。
一柄尖銳的美工刀從寬松袖口滑落掌心,那是她之前在書櫃的縫隙間找到的,這姑娘找東西确實很有天賦。
她和周昊相隔的距離本就不遠,此刻更是又快又準貼近身前,緊接着手起刀落,在周昊反應的前一秒,右手兇狠發力,踮腳将那把刀深深紮進了他的頸側,直接将其掼倒在地。
這是她當初殺同學用的手法,也是她最熟練的手法,她曾為此暗中練習過無數次。
後腦重重磕在地面,鮮血從頸動脈噴濺上牆,那一瞬間疼痛來得遲緩,周昊腦中一片空白,半晌才擡手緊緊捂住傷口。
可惜為時已晚。
他雙目圓睜,五官扭曲抽搐,定格在驚恐且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常年以騙婚為生,最後卻偏偏死在了自己最輕視的女人手裏。
誠然,這一幕也驚呆了其他玩家。
“可別浪費了。”
韓桑榆沒理會大家怎麽看自己,她小聲念叨了一句,淡定蹲下身去,連續按壓屍體頸部,使得大量鮮血流入水晶酒杯。
期間她嫌效率太低,甚至又補了一刀,幾乎要切斷屍體的脖子。
她終于灌滿了自己的空杯,轉而将杯拿去牆面的最後一處凹槽擺好。
水晶酒杯的重量達标,底座輕微下陷啓動機關,牆內血紅的雪花标記,剎那間變成了藍色。
屋內溫度開始下降,直至慢慢降回正常。
整個過程,張勇和何真都離她遠遠的,估計是怕濺自己一身血。
但他倆畢竟都是真實背過人命的,所以心理素質比較強,倒也沒什麽過分失态的行為。
更何況有人願意代替動手,那自然最好。
而沈滄瀾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沙發上,她托腮觀察着韓桑榆,興致很濃的樣子。
“這孩子的執行力,可比局內某些廢物成員強多了。”
祁陵低聲道:“那以後帶她回去,整頓隊伍。”
“以後?”沈滄瀾笑了笑,“等殺了程雪烈以後嗎?”
“等你接任局長以後。”
“誰說我要當局長了?”她似乎對他的想法表示驚訝,“我可不幹那費力不讨好的事,不如等程雪烈死了你去當。”
“我也許會比程雪烈死得更早。”
她瞥他一眼:“那就盡量讓自己活得長一點。”
祁陵沉默了一會兒,最終在她的注視裏,點頭嘆息。
“我知道,我這條命是你的,在你允許之前,我會努力活着。”
……
兩人說話間,其餘玩家也在緊張檢查場地,試圖找出下一步任務的蛛絲馬跡。
直到張勇無意間擡頭,見沙發上方的牆壁,再度浮現出了詭異的血字。
他面露震驚:“這是什麽意思?”
衆人登時沿着他的視線望去——
那行血字,很明顯又提出了新的難題。
【鑰匙将在祭品集齊後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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