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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倆小鬼到了目的地後，就把陳琳和路德丢下了。

他們才不想當電燈泡呢。

“媽媽，你們去玩吧。哥哥要帶我去個好地方，不方便帶大人。”

路德&陳琳：？

當初死纏爛打想讓我們一起來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玖玖偷偷對路德眨眨眼，指了指前方，“爸爸，我給你分了點零花錢，你帶媽媽去買衣服吧。”

中心購物城的一樓就是各種類型的服裝店。

“不要舍不得我哦，要是有什麽事情就給我發消息，我會随時支援你噠！”玖玖揮舞了一下她的鐵臂，一副十分可靠的樣子。

“喂……”

早有預謀的倆小孩已經溜了。

路德和陳琳面面相觑，迷茫中帶着尴尬。

讓他們一家四口一起出來逛，他們的接受度還挺高，帶娃嘛，看小孩開心的表情就值回票價了，彼此不會覺得尴尬。

可是玖玖和小黑一走，兩人之間的氣氛莫名就有點變了。

接下來該咋辦？

如果兩人完全不來電，那還好說。但他們隐隐還是有點感覺的，只是身份尴尬，他們有各自背負着各自的使命，現在不是談情說愛的好時機，所以誰都不會去捅破那層窗戶紙。

可他們自己不捅破，這不是還有兩個貼心的小孩麽？

你不想捅破？沒關系，按頭小分隊分分鐘上場，別說是窗戶紙了，就是銅牆鐵壁都能給你捅破。

所以，現在這算是約會麽？

陳琳和路德都不是那種有約會經驗的人。

路德堅定而沉痛地表示，“等回去之後，我一定會好好教育小黑。”

這種以家庭聚會為名搞出來的雙人約會，毫無疑問就是許小黑的手筆。

路德不會上手教育孩子（訓練期間不算），但現在他覺得自己的手有點癢了。

陳琳看他這樣，笑了一下：原來他這樣的好脾氣也會有忍不住的時候啊！

看到陳琳笑了，路德心中的緊繃感跟着放松了不少，提議道，“來都來了，不然我們一起去逛逛？”

不管什麽時候，“來都來了”都是一個很好的理由。

陳琳比了個OK的手勢，率先走到了前面。

路德一邊追上去，一邊思考，現在的女人都喜歡什麽來着？他也不是那種只會退縮的男人，好歹也要表現一下。

根據他以前的了解，衣服、珠寶之類的應該不會出錯？不過珠寶是他現在負擔不起的，看來玖玖已經為他考慮好了：衣服是最适合的。

小棉襖偶爾也會有不漏風的時候啊。

路德這樣感慨着，眼睛在店鋪間逡巡着，看到了一條紅色的裙子，“你要試試這個嗎？我感覺挺适合你的。”

“适合？”

“嗯，我對比了一下，尺寸比較合适。”路德嚴謹地表示。

回應他的是陳琳直接砸過來的拳頭。

陳琳滿臉通紅，她雖然神經大條，但這種事情……她也是個女人好嗎！

路德握住了她的拳頭，趕緊給自己找補，“我沒有冒犯的意思，就是職業病，對人體比較熟悉，小黑和玖玖他們也是一樣的。”

看一眼，就能摸清對方的身體數據了，這樣才能一招制敵。

陳琳卻更氣了：說我跟許小黑和玖玖一樣，是覺得我毫無魅力的意思嗎！

可惡，好想真的揍他一拳，但沒有幫手的她根本不是這只兇獸的對手啊！

路德有點摸不着頭腦：為什麽他解釋了，她卻好像更生氣了？

路德以前感覺自己跟陳琳還是有點默契的，但現在有點明白什麽叫做“女人心，海底針”了。

他想要追問，陳琳卻不想搭理他了。

不過，她還是試穿了一下那條裙子。

她很少穿裙子，因為行動不方便，礙手礙腳的。但陳琳想着，偶爾放飛一下自我吧，而且，偶爾也得讓某個呆子明白，她跟那倆小孩還是不一樣的！

店員熱情地招待了他們，雖然兩人穿着普通，但那種見過世面的氣質是不太一樣的，隐隐有一種什麽都不放在眼裏的大佬感。

沒有“什麽都覺得新奇”的玖玖跟在一邊，讓人很難把他們跟貧民窟來的挂鈎。

當然，路德的說法雖然讓人有點生氣，但他的眼光确實沒問題，“目測”結果非常準确。

這條裙子雖然不是專屬定制，但很合身，長裙搖曳，如同盛開的玫瑰。

路德愣住了，他發現自己的心跳在加快。

就在這時，陳琳打開了光腦，然後笑盈盈地看向了他，“我覺得你的身體可能出了什麽毛病，等回去再檢查一下吧。”

要知道，陳琳監測着他的身體數據，這麽明顯的心率變化，她的光腦都發出提醒了。

至于心率變化的原因，兩人都心知肚明，陳琳就是故意調侃一下他。

饒是路德皮糙肉厚，也忍不住老臉一紅，“咳……你穿這個裙子很好看……當然，主要是你好看。我們買……”

路德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看到了标價：一萬星幣。

可以對各種軍需物品的定價如數家珍的路德對女性用品的價格毫無經驗，他就不明白了，一塊薄薄的、毫無防護效果的布料，怎麽就要一萬星幣了？

這是從聯邦稅務部門進修回來了嗎？

他們本來可以直接搶，但還是送了一塊布料，真的太感人了。

陳琳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因為她也是同樣的想法：這一萬星幣拿去買點材料不香嗎？

好看歸好看，但毫無實用價值。

不過她不想這麽輕易放過路德，笑眯眯地問：“要買嗎？你沒錢還帶我出來逛街？”

店員看路德的眼神都變得微妙起來。

路德盡量讓自己的腰杆子挺直一點，“玖玖給我零花錢讓我給你買衣服了！”

想來小朋友對這個場面早已有所預料！

陳琳無奈：“小夥子，你還是不了解玖玖啊。”

但凡對她的摳門程度有點了解，就不該有這樣的妄想。

路德抱着一絲僥幸打開光腦餘額一看，玖玖給他轉了一千塊零花錢。

小朋友覺得自己已經非常大方了，一千塊诶！說不定夠出來花好幾趟了呢！

——她對這外面的物價還是缺乏了解。

路德：……

“你好，請問你們這邊的衣服可以打一折嗎？”他無師自通了讨價還價技能。

店員的臉色發綠：您是在消遣我呢？

在他們被打出來前，陳琳飛快地換下了衣服，拉着路德跑出來了。

“跟你開玩笑的，我又沒有真的要買，買了也是浪費，走吧，我們去別的地方看看。”

陳琳看到了材料店，果斷地擡腳往那邊去了。對她來說，果然還是這些更有吸引力。

一入材料深似海，她進去就不準備出來了。路德就站在她旁邊看她挑選研究，他在這一行上比不上陳琳，但也算有所了解，偶爾能發表兩句觀點。

路德暗想：之前還是做錯了，下次應該帶她直奔材料店，她應該會更開心一點。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對面店鋪正在閑逛的人。

路德微微皺眉，這些人……

他們雖然穿着常服，但絕對不是什麽普通顧客，身法、步伐都是經過訓練的，不是說這類人就不會逛街了，而是正常逛街的時候，應該不會這麽警戒。

路德一邊假裝跟陳琳說話，目光卻在搜尋其他樓層的情況：其他店鋪也有這些古怪的家夥。

路德的手指在櫃面輕扣，“我想去個洗手間。”然後，他的手指指了指陳琳的光腦。

陳琳看了一眼消息：想要更完整的測試數據嗎？

陳琳順着他的視線看了眼外面的情況，若無其事地說：“就知道你沒耐心，去吧去吧。”

在一個洗手間附近，路德觀察了一下卡位，确定沒有人注意這邊，并且屬于監控死角之後，他驟然一個猛撲，卡住了男人的咽喉，沒等他發出一點聲音，就把人無聲無息地拖進了洗手間。

飛快卸掉對方的武器之後，路德掐着對方的脖子問：“你們是什麽人？想幹什麽？”

他的第一反應是自己的身份洩露了。

但這架勢感覺好像不太像。

許小黑暴露了？

又或是想要對陳琳下手？

——這麽一說，感覺他們一家就跟通緝犯家族似的。

那人還想掙紮，路德的手掐得更緊了一些，“你只有一次機會，回答問題或者死。”

然後，他掂了掂被他卸下來的武器，說：“不是聯邦軍團的常規武器，你們不是聯邦軍團。那麽……星盜？”

從對方的表情中，路德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你們來這兒幹什麽？”

但他仍然不肯說。

路德沒有太多的時間對他進行拷問。

他飛快扭斷了對方的脖子，把人關進了廁所裏，才走了出來。

路德出去後，陳琳立刻給許小黑發了一條消息：你們在哪？遠離購物中心，找個安全的地方。

卻說玖玖跟許小黑跟兩個家長分開之後，其實也進了購物中心，但購物中心一整片連着，他們跟路德兩人進的不是同一棟樓。

玖玖沒有不舍得爸爸媽媽，因為在吃喝玩樂這方面上，小黑可比兩個沒有個人生活的大人擅長多了。

在小黑的帶領下，她玩得樂不思蜀，哪裏還想得起兩位老家長？

興奮的小朋友就是面對指引機器人，都要多說兩句話跟它們對話。

“它們可以說話诶！”

玖玖家裏的機器人是不會說話的，而且也沒有這裏的機器人這麽好看，家裏的機器人甚至可能沒有腦袋呢。

許小黑：……只能說，這外面的機器人才是正常的。

“走了玖玖，它們不是真正的生命，就跟你的小助手一樣，其實就是早就設定好的程序，一旦偏離程序設定，它們就無法做出反應了。他們只允許人工智能是有限的智能。”

玖玖馬上反駁，“我覺得我的小助手什麽都可以回應我。他們是誰？”

許小黑摸摸她的腦袋，言簡意赅地說：“就是壞人。不過小朋友就不用操心啦，拯救世界得靠我們這些大人。”

玖玖也想拯救世界，“我也很厲害的！”

“好好好。”

玖玖還在商場裏看到了小黑當時穿的速動鞋，哥哥好像挺想要一雙，但她看了看标價，果斷假裝自己不知道。

然後小黑就帶她去了全息體驗中心，玖玖一頭紮進去後，就完全不想出來了。

也不止玖玖如此，全息體驗中心的顧客向來挺多，大人小孩都有。

因為全息艙對很多普通家庭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負擔了，如果買不起，那還不如直接到體驗中心玩幾個小時，反正這裏的游戲也很全。

玖玖覺得這個太神奇了。

哥哥說，這個就是星網，可是這跟玖玖以前用光腦連接的星網完全不一樣。

光腦顯示的虛拟屏就是虛拟屏，不會讓人覺得屏幕上的東西是真的。

但使用全息艙，讓人覺得自己是在一個真實的世界中。進入星網過程中，她仿佛站在宇宙的中心，仿佛伸伸手，就可以摘下星辰。

“玖玖，我會為你提供指引的。”雖然小助手的聲音都是一樣的，但玖玖還是能聽出區別：他們家的小助手把原來的小助手替換掉了！

“小助手？”

“是的，我在。”

玖玖頓感安心，在小助手的輔助下開啓了嘎嘎亂殺的模式。

許小黑有些憂心忡忡，他該不會把玖玖帶上了網瘾小孩的不歸路吧。

但他很快就沒有心思惆悵這個問題了，有人在嘎嘎亂殺，那麽也有人慘死。

很不巧的是，許小黑就是慘死的那個。

隔壁全息艙裏冒出怒罵聲，“哪個菜狗老是匹配我啊？不會玩別玩好嗎？”

菜狗許小黑感覺有被冒犯到。

他這人向來就是只在自己在意的事情上花時間，他對游戲的感覺也就一般般，不會特意去練習，又不會像玖玖一樣有個輔助挂，所以表現得有點菜也是正常的。

但他也就是個十三歲的少年，差點就被人指着鼻子罵了，他也有點兒上頭了，“玖玖！”

“來咯！”六歲玖玖，實力帶飛。

當然，許小黑可能忘記時間，但玖玖不會忘記：一個小時要五十星幣呢！

雖然有點舍不得，但她還是關掉全息艙準備出來了。

就在這時，一群人把住了全息中心的門口，臉上兇相畢露，“裏面的人都不許動。”

玖玖迷茫地眨眨眼睛，有點分不清虛拟和現實了，“哥哥，我是不是還沒有退出全息模式呀？”

這些是剛出來的“怪”嗎？

許小黑：……

他一把捂住了小孩的嘴，安靜地表示臣服。

他剛剛也看到了陳琳的消息，只可惜這消息來得略晚了一些。

許小黑想起來他之前忘記了什麽了：乘務員送食物過來的時候，他看到了她手上的一個标記。

那是一個叫神火的星盜團的标記，每個人身上的标記不一樣，所以許小黑也沒在第一時間想起來。

标記會按照一定規律排列，除非很了解他們，很難第一時間發現他們：這年頭有個小文身很正常。

你問許小黑為什麽會這麽清楚？

當時他盜取了衆多星球的星艦航線和港口防禦資料，本來就是準備跟星盜團之類的人做交易的，他很清楚，光靠他一個人跟整個聯邦做對抗很不現實。

但選擇跟誰合作是個問題，許小黑調查了不少資料。

不管是什麽組織，都難免使用星網，而使用過程中，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可能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有個人就跟潛伏在他們內部一樣，了解他們。

但最後許小黑沒跟那些人合作成功，因為出了點岔子——他遇到了玖玖一家。

成為許家的一員之後，他也真的非常安分，仿佛就成為了一個普普通通的游手好閑的少年。

雖然他們不是他真正的家人，但不知道為什麽，他能在這個家裏感受到安全感。

有家的感覺是怎樣的？

他不知道。但如果一定要他說的話，那這兒就最接近他對家的幻想了。

他知道路德他們其實沒那麽歡迎他，但他有點兒喜歡他們。

可能就是因為太安逸了，導致神火星盜團的标志出現在眼前，他的大腦都沒有第一時間發出預警。

不過問題不大，他們沒有馬上殺人，就有機會逃跑或者等待救援。

許小黑遇到過的危險情況多了，這在他的人生經歷中排不上號，此時仍然十分冷靜。

當然，他也不能表現的太特別，被當成靶子就不好了。所以他才捂住了玖玖的嘴，避免她被注意到。

玖玖安靜地眨眼睛，剛剛打完游戲的小朋友也不怕。她現在還熱血沸騰着，她就是覺得寸頭他們果然沒說錯，城區就是很危險，但誰讓她是準備特別充分的小朋友呢？

玖玖小聲對許小黑說：“哥哥，你看好了，拯救世界還是得靠小朋友。”